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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错姑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妨碍他喝酒。
“尚书大人。”小兵一下子变机灵了,虽低着头也能听见段尚书那声满意的轻笑。他松了口气,“北县洪水已退。”
“哦?是么?我知道了。”段耕淡淡地道,带着丝笑意,看着那小兵如临大赦般退了出去。
又看着眼前几个不停地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县官与下属。除了方才那错喊的小兵,自从被皇上派遣到北县来赈灾那一刻开始,得意的春风就不曾离开过他的脸上。
先说周县的知府吧。他献上了一对温润散发着微微暖意的玉如意和一对价值不菲的夜光杯,还有一千两银子作为见面礼。
再来是圆县知府。他献上的则是一支数百年老参,还有一枚白玉扳指,那扳指没有柳纹也没有半点杂质,他一套上了便舍不得取下来,喜爱得很。
虽然没有周县知府般附上银子一千两,只有差强人意的五百两,但看在这扳指的份上,他还是很乐意给他几分薄面收下的。
至于其他的下属或同僚,都数目不等地献上了各种的贺礼或贺银,无人知道他每晚睡前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些银票,抚摸着那些珠宝至深夜...
这几日来,他带着自己的人,半步也没有踏进北县,只在周县中专心接受周县知府的款待周县的青楼女子果然名不虚传,软玉温香,色艺双全,令他一度忘了自己此行目的。
北县水退了?那正好。几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重新恢复到未被小兵打断之前的融洽气氛中。
段耕用筷子轻轻地夹起来一块烧肉放进嘴里,即使这里的美食并没有京城里的无华楼菜式多且精,但那又软又香又微甜的肉仍让他心里一阵阵陶醉。
呵,这权力的味道。





池净 第155章 邪门
“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面对着一群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还没走近就传来一阵阵异味的下属,兵头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手下这十来个小兵是被他特地挑选出来负责接济灾民的。军中无人不知,跟灾民呆在一起既无油水可捞,又无什么乐趣解闷,地方还又脏又乱,如果不特意点名,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出来接受安排。
他承认他这是公报私仇,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虽不得自己欢心,但他也是留了足够的粮食和肉类给他们的,怎么如今他们看起来比那些灾民更像灾民?
还有那个,中间那个兵脸上的是什么?他走近了一瞧,还是没瞧出来,这一小块指甲般大小紧紧贴在他脸上的是什么?!
“你脸上的这个是什么...呕!”兵头儿来不及把话说完,忙转过身子去吐了起来。
剧烈地呕吐的声音似乎碰触到了官兵们脑海中的哪根弦,他们陆续地眨了眨眼,先是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没回忆出些什么来,便一个个地全瘫倒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腿喂...”
“哎呦我的腰喂...”
“哎呦我的肩膀...”
他们到底为什么全身酸痛?就连平日里被操练得最狠的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肌肉与骨头一起传来尖锐的疼,除了倒在地上翻滚呻吟,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半分。
而兵头儿忙着吐,根本顾不上他们。
...
兵头儿将胃里的东西吐得清空,这才有气无力地喝了一句:“你们他妈的谁来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长得有些清秀的腼腆小兵走了上前。兵头儿立马认出了他,他是前阵子新来的。这小伙子怎么没有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腿腰腿要死要活的?
“头儿,我们这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给灾民分完了粥,又把防疫的药草发了下去,让他们记得每日点燃用药烟熏遍每一寸地方。唔,还有就是把那些水里的尸体都捞了起来,全集中烧了。”小兵道,汇报得简短又条理分明。
“是你们去捞的尸体?你们扛去烧的?”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刚问完,他又脸色一青,忙伸手紧紧捂着嘴。
“这个,当然不是...”小兵不好意思地一笑,头儿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头儿把事情交给他们之前不是就明说了,他们当兵的真正的作用是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他最记得头儿当时说的那句,“可不是为了来侍候这些好吃懒做,吃饱了等死的晦气灾民。”
“真的不是你们去搬?”兵头儿仍是半信半疑。
“头儿怎么会这样问?”小兵搔搔头,也搞不懂他们的头儿到底想要问什么了。
虽然他们从没有怕过什么死人什么尸体,但谁不想过得舒服点,没事谁会抢着去做搬尸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而且老叔说过,一直以来不管哪个地方有什么灾,他们都让他们灾民自己去扛尸体的呀...
老叔还说过,一碗饭捞一百具已经是高价了,就算只给半碗饭也从不担心没人去做。毕竟这时候,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况且他们比其他军营里的兵有良心多了,起码他们不强迫人啊,你情我愿的。
...
说不清楚。兵头儿没理他,拿出一条布捂住自己口鼻处,在地上捡了一根又长又细又直的半枯树枝,脚步仍有些虚浮地走向那名脸上有东西的官兵。
他远远地用树枝捅了捅那兵的脸,道:“你自个儿看看,你脸上沾着的是什么鬼东西!”
倒在地上呻吟的官兵们纷纷停止了呻吟,忍着酸痛齐齐抬高了头望了过来。脸上会有什么东西?
那兵手一伸,摸了摸兵头儿树枝所指的地方。头一回摸没摸中,兵头儿又忍着恶心再戳了戳他的脸,靠近唇与鼻子的那处。
这回摸到了。他拿在手里一看,原来自己脸上不知道在哪沾上了一小块薄薄的皮。这是什么皮?还连着些已经干枯掉的渣渣沫沫什么的...
凑进鼻子边闻一闻,胃里翻江倒海,但有一人比他快了一步吐了出来
“呕...”兵头儿迅速地把树枝扔掉,又因刚才已经把胃吐空了,此时只呕出了一滩滩水。
这下,在场的除了新来的那个小兵仍不明所已,其余的老兵也好半老半新的兵也好,全都脸色一变,偏过头去大吐特吐。
他们都认出来了那是一小截薄薄的尸体上蹭下来的碎皮,而且好像是属于肠子的肠皮...
只是,他们连日来肚中并无几粒米下肚,所以吐来吐去都是吐出清水来。对于此,官兵们一边吐着一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记得这几日来餐餐大鱼大肉,甚至昨晚睡前还吃了汤圆宵夜。为什么现在不但吐不出东西来,还饿得胃痉挛...不,这肯定是太反胃导致的痉挛...
众人吐了一轮,抬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这是什么味道?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为什么都会有这么浓的尸臭味?
于是,才刚停下来的此起彼伏呕吐大赛又重新开始。
...
“头...头...头儿,这,这鬼地方太,太他妈邪门了...我们,们走吧,别管什...什么灾民了...”官兵一全身怕得发抖,如惊弓之鸟般上下左右张望着,恐惧让他连话都说不好。
“对...对啊,头,头儿,我我们不敢呆在这里了啊”官兵二说到最后突然惊叫一声,又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人吓人...”官兵三颤抖着声音叫道,他想哭。
“有人在我脖子吹,吹,吹吹气啊...”官兵二紧紧地闭上眼,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是个女鬼?
“是我...我害怕...你让我抱,抱一下...”官兵四将头贴在官兵二的背后,这才觉得有些安全感。“啊!”
“你又...又怎么了?”官兵二也被吓了一跳,不是说人吓人吓死人?还这样一惊一乍的?
“也有人...在,在我背后...”官兵四道,刚才的惊吓过后,现在反而觉得这样挺好前面有人后面有人,自己被夹在中间最安全。“呼,好舒服...”
兵头儿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一群废物!连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才会弄成这样的都答不上来,只会说邪门,有鬼!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暴喝一声,“下午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和兵部郎中要过来了,还有周县和圆县的知府等。给我收拾好你们这副鬼样子,打起精神来,别整天丢老子的脸!呸!”
兵头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剩下十几人仍在瑟瑟发抖。
除了那依然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兵。他耸了耸肩,这几日吃好睡好的,也没觉得这地方邪门啊。




池净 第156章 诚意
段耕一行人带着几车粮食进入北县。
“这些该死的瘟鬼,怎么吃那么多!”户部一个小吏边在册上登记,边不满地骂了一句。
兵头儿命人卸下几车粮食,闻言尴尬地不敢吭声。他手下那些废物,硬是把能撑十来天的粮食三天就吃完了,导致现在又得送粮食过来,户部的人当然不乐意。
毕竟那些“多出来的粮食”折换成银两的话也是可观的数目。这些废物,挡了新任尚书的财路,还连累他在户部的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总有一天狠狠收拾收拾他们。
卸下了粮食,段耕带着小吏与其他两位知府前去每户深入调查,以便更好地登记造册,统计灾后剩余百姓数量。
“此乃前北县知府的府邸。”周县知府殷勤地道,北县知府一家皆在此次水灾中丧生,这府邸便是无人打理。
“段尚书,这边,请小心些,地上仍有些滑。”圆县知府讨好地道,点头哈腰得就差没跪在地上做段耕的踏脚石了。
周县知府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转瞬又朝段耕堆起满脸的笑道:“段尚书,这北县知府府邸我来过两三次,记忆犹新,下官带你四处走走?”
“也好。”段耕表面淡淡地道,心里却很是享受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
圆县知府并不在意周县知府的小小上风,反而“呵呵”一笑,有些惊喜地道:“周知府,那可真巧了。这府邸下官也来过,而且下官妹妹正是嫁与北县知府为妾,他呀可疼下官的妹妹了...”
似正说到伤心处,不由得哽咽,抬起袖子按了按眼角:“下官那命苦的妹妹...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人好,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发起水灾来?”
什么?他的妹妹是北县知府的小妾?段耕心内已有比较。他温和地拍了拍圆县知府的肩膀,话中略带沉痛地道:“都是命罢了,老哥哥你就别太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老哥哥?周县知府脸上不好看起来。
圆县知府心下一喜,忙应道:“哎,哎,段尚书说得在理,人死不能复生。”
段耕敢叫自己老哥哥,自己可不敢把这“弟弟”二字叫回去。不过段耕心里的天平既然往自己倾斜了过来,看来这事有得谈,自己得拿出诚意...
可是这诚意到底藏在哪呢?他一定要比周县知府先找出来,这可是关乎自己仕途的大事!若把这新任尚书讨好了,马屁拍顺了,先不说将北县划入自己县内有没有可能,就算将来朝中有什么美差,段尚书能优先想起自己来也比当个小知府的好。
想到这里,圆县知府更是用力地回想着。他依稀记得妹妹似乎提过,说北县知府房内有个小暗格...
不过,他那嫁给北县知府的是哪位妹妹来着?十一妹?还是十三妹...罢了,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寻出暗格。
“那二位知府大人,请。”段耕笑了笑,“咱们呐,还是以公事为重。”
“尚书大人请。”周县知府道,警告似地瞪了圆县知府一眼。
“尚书大人请。”圆县知府道,跟了上去,装作没看到来自他的眼神。
“哼!”不识好歹,咱们走着朝。周县忿忿地轻哼一声,一甩袖,也匆匆跟上。
...
“这位北县知府素来是位附庸风雅之人。”周县知府领着几人来到了前知府的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厚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段耕微皱眉,但看见了书房里琳琅满目的珍奇古玩,这点不愉快也就自然而然地随风而散。
这北县知府确实是位懂得享受人生的人。房内大书橱,书箱,琴桌,一应俱全,案上那方墨砚更是古雅精巧,还有窗边的禅椅...
负手踱步上前,没走几步脚下便踢到了一样东西。低头望去,原是一幅画卷。正要蹲下捡起,旁边心细如发的两名知府已经先行俯下身来,而圆县知府又比周县知府快了一步。
“知府大人。”双手呈递给段耕,圆县知府笑容可掬。
“呵,有劳。”抽掉画卷的捆绳,段耕徐徐将它打开。一幅嫦娥奔月图一点一点地呈现在几人面前,段耕心一紧,不由得屏息凝视。
好美的嫦娥,好细腻的画技,好特别的画纸!在大水中浸泡数日,不但没有像寻常的画卷被泡成一堆纸渣,就连画上栩栩如生的嫦娥也丝毫不受影响,上面的墨迹半点也没有晕开。
更甚者,凑近鼻间轻闻,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奇物,奇物也!
...
“段尚书,下官忽然记起,下官某一日与这北县知府曾谈起尚书你呢。”周县知府笑着道,成功地让段耕将投在画上的眷恋不舍的视线移向了他。
“哦?是么?不知谈起本官什么呢?”段耕也笑道,只是那抹笑意有些淡。他所指的,是谈论未升任尚书之前的他段侍郎吧。
“他曾说过,当日的段侍郎非一般人,迟早有一日跃过龙门从此平步青云,他可是对你有很高的评价呢。”周县道,心中暗啐。若不是他升上了尚书的位置,谁晓得他段耕是哪根葱,谈论?浪费口水嘛不是。
圆县知府冷笑,这周县好歹也为官数年,怎么就突然不会看人脸色了呢?没发现段耕是个很不想提及过往的人吗?
行,他就看他怎么出丑。
“哦,是啊?哈哈。”段耕当然是不信的,敷衍地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回画上去,轻轻摩挲着画上的赤脚人儿。这画可真美啊,看那用料之精细奇特,价值必定不菲。
“当然,下官句句属实。北县知府当日还曾说过,若有朝一日能见到段大人,他定要厚颜结交,还要备上一份厚礼。”周县知府道,挑起眉看着眼前的画。
“莫非,这正是北县知府曾为段尚书备下的礼?”圆县知府接过话来,与周县知府一唱一和,暗示段耕可心安理得占为己有。
算你识趣!周县知府心内暗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哦?”段耕闻言话尾上扬,这次的这个“哦”字明显与前面的“哦”字有很大区别,透出几分欢喜来。
“既然如此,段尚书莫要辜负北县知府一番心意,也免得他九泉下留有遗憾。”周县知府道,意思是反正死无对证。
“也好,呵,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段耕笑道,视如珍宝般将画轻轻卷起,交给身后的小吏。
“呀,段尚书,你看这墨砚...”圆县知府上前一步,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水退不久,哪来的灰尘。
“下官也认得这个,这可是京城里的韵墨斋最出名的韵墨砚呀。”周县在身后讲解道,别看它似乎不起眼,这一方砚台可售价五百两银子。
“依下官之见,这墨砚很适合段尚书。”圆县用衣袖将墨砚擦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半点污迹,这才递了过去。
“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周县知府道,顺着马屁上。
小人!圆县知府瞪圆了眼。
彼此!周县知府同样没好气。
“嗯,既然这样,本官也厚颜收下了。”段耕笑道,又将墨砚递与小吏。
几人半参观半游玩,两位知府总有不一样的花样能让段耕收下原北县知府内的珍稀玩意,而段耕自是来者不拒。
为什么要拒绝?这些不过是他们借花敬佛,他顺水推舟罢了。




池净 第157章 提拔
一直走到北县知府的寝室,圆县知府仍没想起自己那不知第十几妹提过的暗格在哪里。眼看段耕挑走了自己看得上的东西后便要离开前往下一个厢房继续搜刮钱物,他更是急得面红耳赤。
但他又不能明说,说出来了让那周县先找出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那该死的暗格到底在哪里!
他恨恨地暗跺了跺脚,又怕周县走在段耕身旁占了拍马屁的先机,不得不大步跨上追了上去。
也是上天有心要抬举他。步子跨得太大,脚下一个不协调,愣是歪了一歪便直直往地上扑去,直跌了个狗吃屎。
圆县知府倒下的声音太大,只因他摔倒的同时还撞倒了房内的凳子段耕与周县知府听闻响声同时回头望去,圆县知府正艰难地爬起来,尴尬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周县捂嘴偷笑,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圆县知府双手攀在房中的桌沿支撑着爬起来,突然他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段耕有些不耐,他“抄”死人的家刚“抄”在兴头上,这人还在这时候磨磨蹭蹭的。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听圆县知府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
“啊!啊哈!我想起来了!哈哈!”圆县知府突然浑身来了劲,直直走到床边,伸手往床底下的床板摸索着,不一会儿便听到“嗒”的一声,其中一面墙忽然转了起来。
果然!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未及段耕二人反应,三步并成两步往打开的墙门走了进去。
段耕与周县知府面面相窥,也朝那墙走了过去。还没走到,便传来里头圆县知府激动的叫唤声。“段尚书,段尚书,快来。”
周县知府脚步一滞,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大概也猜到了。而且,圆县知府只叫段尚书过去,没叫自己。
他输了...可是还要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对段耕道:“尚书快去,快去,不用理会下官。”
...
满满十来箱银锭子,每锭一百两,还有一个箱子内装满了各式眼花缭乱的珠宝翡翠。
“段尚书,你看。”圆县知府找到了机关,也找到了藏银所在,说话便也有了底气。
一个知府家中竟深藏着如此一间小金库,可见这些年来该做的事确是一件都没少做。不过如今不劳而获的变成了自己,所以北县知府不过是一直在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不过他也明白,功劳最大的还是眼前这圆县知府。若不是他,只怕这些最后都是进了下一任知府的口袋。
“你,想要什么?”段耕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当着这些银子的面,已经不适宜还来那套虚的了。
“回大人,下官想跟着段尚书!下官愿以下官妹夫的这所有藏银为资,请求段尚书提拔下官!”圆县知府说罢,半弓着腰,将姿态压低得不能再低。
没有人不爱银子。原先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位尚书的脾性,但看着尚书刚才在他们的巧舌如簧下,眼也不眨地将那些字画砚台珍稀古玩一一收下,他便知大家必定同是一丘之貉。
他愿意赌这一把!赌赢了从此富贵荣华,赌输了,也就只输了银子...
圆县知府低着头,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他不敢抬头,除了怕看到段耕拒绝的神情,更怕看到那些一绽绽的,本就要属于他的白白胖胖的银子们插上翅膀飞走...
“哦?”段耕有些意外,但细想一层后好像也并不那么意外。
圆县知府其实完全不需要告诉自己银子所在处,只需寻个空派人前来偷偷运走,那自己必定不会知道这些银子的存在。但他将所有银子献给自己了,难道他真是个蠢的么?人人都爱的银子,他不爱?
不。这圆县知府眼光可长远得很呢。或许眼下他是亏大了,但若有了自己这户部尚书的提拔,日后所能得到的远远不止眼前这十来箱银子。
高价买官,而且拔的不是自己身上的毛。他方才说什么?以妹夫之命?段耕不由得仰天大笑。
其实正好,他上任不久,也需要在朝安插自己的心腹。这笔买卖,对他二人而言都划算,划算得很呐。
“好,本官允了。”
...
又“察访”了好几处无人的府第,段耕心满意足地坐上了圆县知府调来的气派舒适的马车,在圆县知府的带领下前往圆县做客。
到了县门外,看着圆县知府亲自掀开了车帘,守门的官兵认出了是他,这才放马车通行。
“现在已经管制得这么严厉了?禁止出入了吗?”段耕问道,一手搂着一个容貌中上的温婉女子,不时地调笑着。
“是。北县水灾刚退,不爆发瘟疫还好,若爆发瘟疫,又有人混入本县,那必定会传至我县。”圆县知府道,并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何不妥。
自古便是如此。从灾难爆发的那天开始,所有邻县的门都会紧闭,隔离开一切有可能传播瘟疫的人。灾民们四处求救无门,只能自求多福。
怪只怪上天如此安排,怪只怪他们命不好吧。
“知府大人果真是做大事之人。”段耕放开两名女子,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本官敬你一杯。”
“不敢当,尚书大人谬赞,谬赞了。”圆县知府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示恭敬。
放下酒杯,他便看到那两名女子齐齐向他投来求救的神色。他脸一转,当作没看到,笑哈哈地再次拎起酒壶为段耕倒酒。“尚书大人再喝,再喝。”
真是不知好歹...能让户部尚书看上是你们姐妹俩,是你们几生修来的好运。二女共夫还互相有个照应呢不是?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怪自己这个做爹的心肠硬。
不过这段耕也委实贪心,收了十几箱银子还不够,嫌自己一毛不拔借花敬佛诚意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女儿。话又说回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此行带着女儿来的?
呸!畜生。让他从两个女儿中挑一个女儿,他一开口就是两个女儿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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