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错姑娘
圣女?池净当下便明白了这位四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
…
十二年前,固城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之年,老天爷整整四个月没有降过一滴雨。炎炎烈日下河涸海干,农田饥渴着张开布满了一道道裂缝的咽喉,百姓颗粒无收,最后饿殍遍野,瘟疫肆虐。
就在朝廷派人过来准备焚城以杜绝感染源的当天晚上,狂风大作如发狂猛兽般怒号,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长空,紧接着一记巨雷响起,漫天的甘露倾泻而下,本已绝望的固城百姓们激动大哭跪拜,纷纷叩谢天恩。
降雨了,空气得到了净化,也有了足够的水煮药茶,瘟疫也控制住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老人家们抬头望苍天,老泪纵横混合着雨流进嘴里只觉百味杂陈,孩童们伸出粉嫩的舌尝着这带着丝丝甜味的玉露,年轻的人们恢复了气力,跳着舞唱着歌恢复农作。
那场雨,连下了七天七夜。百姓们,活下来了。
蹊跷的是,整个固城那晚只有顾家有新生儿,于是大家一致认为那名应运而生的女婴,便是上天派来为百姓降雨赐福的圣女。
顾家四小姐,圣女顾雨盼。
…
顶着圣女光环十二年啊。
“兰儿你去煎药,梅儿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上,朱大夫,我送送你。”
房内的人此刻都退了出去,池净自屏风后现身,来到床前,总算看到了伤痕累累的蓝以墨。只见他脸色潮红,额头布满冷汗,不安地呓语着,四肢筋骨皆被人挑断,血迹斑斑,脸上身上还有被人殴打的淤青,惨不忍睹。
池净一时忿痛难忍,手紧紧地攥着…
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她从怀里拿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掰碎了让他吞下,蓝以墨缓缓地睁开了迷离的大眼。
“姑…娘…”声音支离破碎,碧蓝的眼毫无生气。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什么圣女,她不信。她只信自己。
“姑娘…”蓝以墨知道这不是在梦里,姑娘真的来救自己了。他就知道只要他撑着一口气,总能等得到姑娘来的…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蓝以墨想伸出手拿出怀里的东西,可是四肢使不上力。他的四肢怎么了?惊恐的眼神望向池净,池净不忍地别开了眼。
那些人…无冤无仇的…也不给他活路么?仅仅就因为他长得跟他们不一样?“啊…”蓝以墨连哭出声都没了力气。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我们先离开这里,不要胡思乱想。”池净捧住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池净的眼睛似乎带着魔力,蓝以墨被她的坚定与自信感染,心里的阴霾似是驱散了些…忽地他又想起了什么,“姑娘…我…怀…里…”
“怀里?怀里有东西?给我的?”蓝以墨点点头,她疑惑地伸手探进他怀里,掏出一个被压扁的油纸包。
没有打开,她便知道里面是什么。心里一酸,瞬间泪也流了下来。这傻孩子啊…
“等你哪天真的准备好了,再去给我买好吃的罢。我喜欢吃康宁街那边的吕氏绿豆糕,记得了哈。”
池净看着油纸上印着的鲜红如血的“吕氏绿豆糕”印记,想起她不久前说过的这番话。
其实她哪里喜欢吃什么绿豆糕,她只是给他出门的勇气。
记得了哈。
他紧紧记住了,所以便出门去买,想让生病的她一醒来就能吃到,想让她开心么?
他终于鼓起勇气出门了,不知用什么方法也成功地让老板把绿豆糕卖给他了,可是却苟延残喘地躺在这里。
…
池净胡乱地抹了一把泪,深吸一口气,上前背起他。“以墨你忍着痛,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家是可以安心的地方。蓝以墨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转眼便睡去。
池净背着蓝以墨,方打开门,却见一个丫头立在门前,手往前伸做推门的姿势,此时却怔怔地看着她,显然是被这一幕吓呆了。
池净心下一凛,当机立断趁着她心神涣散之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要透过她的眼睛捕捉到她的灵魂。“你看着我。”
梅儿闻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双眼睛。她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背着那个怪物?她也是怪物么?
这眼睛真好看啊…大大的弯弯的亮亮的…她眼睛里的星星好闪…
好闪啊,照得她有些晕沉沉的…她为什么会晕沉沉的呢…
片刻,如情人呢喃般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
“…他还躺在那里…”
“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我很害怕他的模样…”
“…所以我赶紧放下衣服…就走出了这个房门…”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梅儿失神地重复完最后一句。
…
“玉瓶!”
洞口里传来轻轻的叫唤,玉瓶吓了一跳,忙往里面看去,看到了蓝以墨身上的血。
“天呐!”玉瓶尽量放轻力道地帮着把蓝以墨从洞口里拖出来,紧接着池净也钻了出来。
“快回去!”池净道。
玉瓶没有多问半个字,背起蓝以墨和池净一起匆匆离开了这气派的高墙。
池净 第22章 抢劫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还躺在那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我很害怕他的模样,所以我赶紧放下衣服,就走出了这个房门,没有异常。”
梅儿慢慢地说道。
“梅儿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其他人进来吗?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兰儿看到四小姐眉眼颦蹙的样子,忍不住再追问一遍。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还躺在那里…”梅儿说。
“好了,没事了。或许被人救走了罢。”顾雨盼郁郁地开口打断道,“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得不到及时救治…”
手脚都被挑断了,不可能自己走出去的。
“可是为什么要偷偷地把人带走呢,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又不会扣着人不放…”兰儿只觉得替四小姐不值。
明明人是四小姐救的…
“但愿菩萨保佑他没事吧。”顾雨盼道,眉宇间仍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
池净将蓝以墨腿上与干涸的血黏连在一起的布料一把撕了下来,蓝以墨哪怕在昏迷中也不禁痛得抽搐了几下。玉瓶拿着温热的湿毛巾帮忙处理着,眼里也是燃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畜牲!他还是个孩子啊!”玉瓶气愤地喊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变得粗鲁。
“玉瓶,你去药铺子里抓些补气血的药回来。”相比起玉瓶的愤怒,池净反而一脸平静,淡然得不像平时的她。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以往是她心思混沌,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周祥。
以后不会了。
拥有钱财与权势才能称之为强者,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抓药?不是该请大夫么?”玉瓶直觉地反问,又看看以墨的手和脚…断了啊…大夫来了会有用吗?
“不用请大夫,你快去吧。”池净头也不抬,继续拿出上次曾给蓝以墨用过的花香味液体,撒在他四肢的伤口上。
除非华佗在世吧…
心下黯然。或者因为池净一直把蓝以墨作为普通人对待,而她也不知不觉用着平常心去看待。经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她早发现蓝以墨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根本不会什么妖术,更别说给人带来霉运了。除了外貌异于常人,其他的都跟她们是没有区别的。
可是姑娘知道,她也知道,外面的人知道么?即便是她,最开始也是把蓝以墨当妖物看待的。
又看了看池净脸上的旧疤,暗暗在心里叹气。都是命苦的人儿…
应了一声,玉瓶便快步往最近的药铺子走去。
玉瓶出去以后,池净疾步走回自己的房内,从暗格里拿出除红色白色以外的第三个瓶子——一个通体漆黑如墨的黑色小瓶子。
她把黑色瓶子里的东西洒在蓝以墨的伤口处。
…
“…那天,我出去给姑娘买糕点…”
“老板看到我的模样,被吓哭了…”
“我说要买绿豆糕…我家姑娘最喜欢吃他那里的绿豆糕…姑娘生病了…”
“我不是妖怪…我告诉老板…只是生病了…才会长成这样…”
“而且我有钱…我可以用双倍价钱买一份绿豆糕…”
“老板没有说话…”
“我便说三倍价钱也可以…”
听到这里,玉瓶神情有些古怪。怎么这花钱的风格有些熟悉?
“老板还是哭,说让我随便拿,不收钱,让我赶紧走…”
“…无功不受禄…我是去买东西不是去抢东西…姑娘若是知道我抢东西…会不高兴的…”
“我给了老板一百文钱,老板才帮我把绿豆糕包起来…”
蓝以墨语速很慢,事无巨细地回忆,说到这里还骄傲地笑了笑,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嘶”地裂开了嘴。
一百文——玉瓶知道此时不是该心疼钱的时候,继续耐心听下去。
正因为他跑康宁街去了,所以她和玉瓶在附近的街才问不出他的踪迹来。池净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回来的时候我被人劫持走了…”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们把我的头蒙上了…”
“有三个男人…力气很大…把我带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把我打晕了…”
醒来后就看到净姑娘,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再后来,姑娘把他带回来了。
“你被打晕后…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池净只问了这个问题。
“没有…”蓝以墨又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忽地一个被他忽略的事情依稀跳了出来。“…晕了之后手脚好痛…痛醒了…我看到有一点光闪过…”
“什么样的光?”池净皱眉,注意到蓝以墨描述的是一点光,不是一道光。
“有一只手,手上闪过的一点光…其他的…以墨真的不记得了…”蓝以墨吃力地摇头道,精神有些不济。
“嗯,你先好好休息吧。”池净颔首道。
…
“玉瓶,你怎么看?”
走出蓝以墨的房间,池净一时没有头绪,问道。
“姑娘,一百文买一份绿豆糕,太贵了。”玉瓶不假思索地回道。
“…”池净睁大了双眼瞪着玉瓶。
“啊…”玉瓶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脸蛋爆红。不过既然话已开了头,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从怀里掏出贴身放着日夜不敢离身的被体温捂得温热的银票递出来:“姑娘,这个…我承受不起,自从姑娘给了我和以墨,我们这几日是寝食难安。请姑娘收回去吧。”
池净一看,正是那天她随手扔给她的一千两银票。
“这…很多么?”池净没有接过来。
很多么?玉瓶快急哭了,分不清是因为姑娘不接,还是因为姑娘此番视钱财如粪土的作为。
“姑娘可知,当下寻常人家一年吃喝用度不过十两银子左右?即便是小户人家一年花费也不超过三十两。”玉瓶心知姑娘对物价很不上心,借着这机会一一道出。
“就好比以墨买的绿豆糕,市价是二十五文钱左右一份,一份为半斤…”
“又好比姑娘之前做的牌匾…根本不需五两银子,哪怕用上最好的匠工与木料都不需要五两啊…”
池净掏了掏耳朵,依然没有接过玉瓶手里的银票,越过她一边沉思着往前走。
玉瓶也不敢再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只得跟着她一路走一路碎碎念着当前物价如何如何,多少银子能买什么样的货品。
嗯,以后要做生意就让玉瓶管账吧。
她可以肯定蓝以墨是因为买绿豆糕时出手大方财露了白才被人盯上,只是这种人通常为财不为命,最多打晕,不会利刃伤人。
蓝以墨看到的一点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池净 第23章 鸡汤
“玉瓶姐…我…我是不是变成废人了?”两天了,躺在床上的蓝以墨终于嗫嚅地开口问道。
玉瓶身形一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唯有挤出笑来:“别胡思乱想。”说完忙背对着他开始盛汤。
蓝以墨见状,年少老成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娘买下他,收留他,没把他当成妖物,给他新衣被褥,给他温热饭菜,甚至还给他金叶子与银票。他还没来得及报答,便被人弄残了手脚彻底成了废人,拖累姑娘。
“玉瓶姐,”蓝以墨闭了闭眼睛,有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滴入枕头。再睁开眼时,眼里已是一片决然:“汤里帮我添上砒霜吧…”
“嘭——”的一声,玉瓶手里的汤碗掉到了桌面上,汤汁溅了她一身,那可是姑娘特意吩咐让加了上等人参熬了一个多时辰的鸡汤——然而她顾不上惋惜,震惊地转过身子来看着蓝以墨。
“还有,不要告诉姑娘…”
报仇已经无望,报恩更是渺茫。此生,就这样吧…
…
当务之急是钱和权。
然而在父母庇护下她人生的前十五年只会玩电脑玩手机玩游戏——怎么赚钱,没钱怎么掌权?
池净拿出手头上所有积蓄。除了修葺庭院和家里的吃喝用度,再除了分给玉瓶和蓝以墨的,她如今有一万两白银。
“玉瓶,一万两能做…”池净走进蓝以墨房里,看到玉瓶白着脸,正捧着一碗汤站着出神。
床上的蓝以墨见她来了,脸色一变。
池净眨了眨眼,接过玉瓶手里的汤。
“唔,熬得真香。刚好我也饿了,这碗给我喝吧,玉瓶你给以墨再盛一碗。”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拿起小勺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不——”蓝以墨惊呼。
电光火石之间,玉瓶想也不想地狠狠打翻了她手里的鸡汤。
汤碗应声而碎,在地上盛开。
这只勾勒着一朵睡莲的青花瓷碗,是她和姑娘一起去挑的。姑娘很喜欢亲自出门挑东西布置家里,她说,家是可以安心的地方,所以要用心选置。尤其吃喝的用的瓷器都是每天捧在手上的,必须要有质感,必须光滑圆整线条柔和,用餐时候才会心情愉悦,才会对食物心怀感恩。
姑娘还说过,只要对这个家用心,没有半点隐瞒与敷衍,这个家才会对你用心,让你感觉到安心。
玉瓶掩脸跪下,泪如泉涌。
…
“所以,你觉得你是废人了,不想连累我,所以让你——”她又看向玉瓶,“帮他弄点砒霜来伴鸡汤喝。而你也没有问过我意见,就去买了砒霜。”
“姑娘息怒,这是我的主意,我让玉瓶姐不要告诉你的。”蓝以墨急忙解释道。
玉瓶仍跪在地上,她比蓝以墨年长好几岁,如今冷静下来,又怎会不知自己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
“姑娘,我错了,请姑娘责罚。”她最大的错就错在根本没把姑娘当主子…玉瓶羞愧难当。
池净无奈地扶额轻叹。“以墨,你试着抬抬你的脚。”
“姑娘你不用安慰我了…”蓝以墨满脸沮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我的命令也不听了是不是?”池净道。
他都死心了,姑娘还没死心吗?蓝以墨乖乖地抬了下脚,了无生趣地又放下来。
池净没有说话。
玉瓶呆住了。
“喏,姑娘你也看到了,我的腿根本动不了。”蓝以墨抹着眼泪委屈地说道,却看到玉瓶用一种看妖物的神情看着他。
蓝以墨一愣,玉瓶姐很久没用过这种怪异眼神看他了,他难过地抬起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慢着,手背?
他把手移开,看着自己的手背,嘴巴大得像能吞下一个鸡蛋。
玉瓶也是失神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才两天吧?
看着玉瓶和蓝以墨的痴呆模样,池净没有解释什么,心里只想把这两个蠢货扔出去。
…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问池净怎么把蓝以墨治好的,这一点池净很满意。虽然不介意撒谎,可是撒谎就代表需要圆谎,圆谎太累了。
池净便专心规划起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她手底下需要有更多可用之人,只凭她自己,护不住想要护住的人,这便需要钱。
“玉瓶,一万两够养一批杀手吗?”她兴致勃勃地问道,电视剧里杀手组织的头领总是很有气势,而且关系网遍布全国各地,知道所有内幕消息,无所不能。
“不够。”玉瓶道,要训练杀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其中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以及承担的高风险,都不是万两以下能搞定的。所谓的养兵千日,花起银子来就像无底洞般。
更别提杀手组织靠的是名气招揽买卖,想要有名气,就必须要有几个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镇楼…区区一万两,还真的没法培养出几个顶尖高手来。
“那开个青楼呢?”池净记得一般青楼的老鸨也泰半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手底下的莺莺燕燕们还能兼职探子,能文能武…
“青楼?好人家的姑娘怎能想着开青楼?”玉瓶气得不打一处来,姑娘脑子里整天想着什么啊?
“那酒楼?”惋惜地撤回了青楼的规划,她是真的觉得老鸨这种身份很牛啊,当然她如今还没有后台可以开青楼,否则估计开张首日就会被同行砸了场子。
“酒楼倒是可以。”玉瓶不是不知道姑娘的心思。她如今这模样,铁定是嫁不出去的了,不如自己去建立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
只要经营得当,便不用为生计发愁,甚至能收养一两个义子,百年之后也不用担心无儿女送终。
“嗯,那就这么决定吧!”第一步就先开个酒楼吧!不过在那之前…
“玉瓶,你先帮我重金聘请一个有资历的账房先生——不要在意银子。再替以墨寻几名能教导他武功的师傅,江湖人士也可以,只要对方愿意的话——不要在意银子。”池净道。
玉瓶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聘请名师,这一事上确实不能省。
“还要帮我留意城里开酒楼最好的地段,有适合的看能不能盘下来,我信你的眼光,交给你了。”池净道。
玉瓶感动莫名,应了下来。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酒楼名字起什么好呢?
起名废池净略一思索。“无华楼吧!酒楼名字就叫无华楼!”
这名字一听就觉得淡而无味…玉瓶心里郁闷道:会有客人上门嘛?
池净 第24章 遇袭
一锤定音。
三人用了晚膳,池净抬眼往窗外看去,天色也不晚了,便各自回房内歇息。
推开自己的厢房,脚尖刚着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背脊。她的头微微一歪,身形巧妙地一闪,轻松地躲过了一把闪着森然寒光的匕首。
对方一滞,显然没想到一个出身卑微的丑婢女居然还能躲得过他突如其来的偷袭。
“你是谁?”房内没有掌灯,池净如今站在里面,只能隐约看到一名黑衣人背着光伫立在门后。
“把东西交出来,可饶你不死。”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东西?”由于他背着光的原因,暮色沉沉之下池净就连他的五官轮廓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看到他的眼睛了。
“别装疯卖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乖乖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黑衣人不耐烦地道。
“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怎么交出来?”池净同样不耐烦地道,心知接下来即将面对一场恶战。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黑衣人话音刚落,身影一动带起一阵劲风直扑向她,手里的匕首便直直向她刺了过来。
…
好快的速度!池净从左侧闪过,此时黑衣人与她擦身而过,她顺势将其持刀手臂死死扯住,抬起腿来狠狠往他腋下一踢,“啪嗒”一声,黑衣人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
他急急挣脱开来,躲过了池净踢来的第二脚,忙凝神应对,心下暗惊责备自己大意。
气沉丹田,池净原地立定,开二字钳羊马,手肘紧贴身体,旋转着拳头,低吼一声“喝!”
黑衣人抚着被一拳击中的胸口,一时气血翻涌,生生忍住了喉里的甜意,再不敢轻敌。这女子出拳前双腿微屈双膝内钳,他还觉动作可笑又愚蠢,岂知其出手快狠准且诡异,虽无内功,但近搏经验却似乎很丰富。
短短两招,夺下了他的匕首并踢了他一脚,还给了他一记狠拳。
然而池净并不打算给他喘气的空间。她甩了甩手臂,对着拳头哈了一口气,眼里本隐藏着的惊天怒意如山洪爆发般倾泻而出,她来势凶猛,仅用一手便格开黑衣人的拳,另一手向着他仍隐隐作痛的胸口奋力地进行连环拳击。
…
如果此时她的泰拳教练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像以往般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她动作规范,天赋极高。
当然,还有咏春拳的师傅,跆拳道馆主,从小教她擒拿格斗术的武警上校二叔…
然而她从小习武,最后仍无法自保!
池净想起那个在街边遇见的驼背老人家。他佝偻着腰,脸上皱纹密布,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路便晕倒在地。她急忙上前扶起欲将其送去医院,那老者却双眼一睁,嘴里喷出一阵白色的烟雾…可怜她醒来便身处那个人间炼狱里!
池净咬紧牙关,双眼通红如猛兽般,不管身下的猎物是否已经停下了反抗毫无声息地躺着。她的眼神因忆起痛苦过往而不再清明,精神亦陷入癫狂。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为刀俎,我为鱼肉?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反抗?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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