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狂奔的戈耳工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薄山散人
男巫缓缓摇头,女巫细声窃笑,她头巾上的妖印花似乎也跟着切切私语,端盘子?用不着你端盘子,潘凯克要找的是一个能和顾客整晚调情的人,这样能多卖些酒。你能吗,甜心?
调情?图卡娜想到了艾洛,她的眼睛在酒馆的座位上细细搜寻,目光接触到满脸刺青的长鼻子男人、身披旅行长袍拿着草帽的独孤行者、说着外国语言的异乡客、下巫师棋的一双男女,还有……斯内普的斗篷一角。
我呃,我想我可以。她含糊地回答。
你可以?男巫紧盯着她,从头至尾细细打量,摇了摇头,图卡娜感到一股力量在将自己逼退。女巫抬手阻止了酒吧老板,她摇头晃脑地施了个咒,图卡娜身上的袍子就像是蜥蜴的皮肤一样褪下。图卡娜愣在酒吧的地板中央,近乎赤裸,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无异于将她炙烤在煎锅之上,粟栗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后背,她蜷缩起身躯,颤抖着竭力遮掩住自己。黑色的斗篷纹丝不动,斯内普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没有对这里的骚动施舍一丝余光。
在图卡娜能够拿稳魔杖之前,女巫的手指细细检查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她挑叁拣四,口中啧啧有声,尖长的下巴放到图卡娜的耳边,几乎刺痛了肩膀。你的谎言非常拙劣,小女孩。女巫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如果我是你,我会在给脸变形之前先摘下胸针。
图卡娜双手冻结,心中冰冷,她感到那个魔杖形的黄铜胸针被女巫塞到了自己掌心。女巫又围绕着她缓慢地走动起来,像是打量又像是举行某种神秘仪式。饱满的肉体,年轻的血。令人羡慕,潘凯克,让我忆起五十年前。女巫的目光定格在图卡娜的胸脯上,脸上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找到了答案,她又发出了那种尖锐的细声窃笑,告诉我,女孩,你是不是从十一岁起就没换过内衣了?
图卡娜双颊的血色从耳后一直渗到肩膀,那些可笑的布料难以承受她鼓胀乳房的重量,她的乳头简直要戳了出来,再高超的变形咒也难以将之变得更加体面。女巫怜悯地给她穿上一条裙子以蔽体,那裙子对于一个酒馆女招待来说非常合适,它短短地吊在大腿上部,豪放地露出大片胸脯。女巫满意地点头,先别妄下结论,潘凯克,你会发大财的,就算她只周末来工作。
缺钱?女巫悄声问道。
不完全,但,是的、是的。图卡娜眨了眨眼,感到眼睛酸涩,非常。
图卡娜再次感到掌心被塞了东西,沉甸甸的五个硬币,金加隆。你觉得屈辱吗?如果是,你不应该来这里赚钱,拿去随便买些你想要的。女巫再次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我很好,我还想要更多。
你会应付男人吗,孩子?男人都是毒蛇,毒蛇会把你绞死。女巫的嗓音抑扬顿挫,宛如吟唱,看看你,小女孩,如此纯真、如此不谙世事的脸。但是你有你的力量。她的目光在图卡娜的乳房与臀部之间漂流,利用它,把毒蛇玩弄在股掌之上,你会有钱。但小心,你的虚荣和野心也会毁掉你。
图卡娜深深地吸气,我的血液里有黑色的一半。
斯内普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他的脑袋小而尖,过大的门牙露在唇外,一双机敏淡色小眼睛四处乱转,他时不时给图卡娜一个贼溜溜的窥视,阴私而油滑,就像水沟中的老鼠。两个男人低声交谈,他们在盘算着什么、伏地魔在盘算着什么,图卡娜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她身上的每根毛发都在咆哮。
她滑入一张椅子,倾身在一个有着美银锻木魔杖的光头男巫身侧,逐步向斯内普所在的角落靠近。那男巫是个有钱人,穿着丝绒长袍、龙皮靴子,养尊处优的指头上戴满宝石戒指。她不动声色地捉住男巫伸向自己乳房下缘的手,甜蜜地说:我给您看看手相——一个强壮的人,先生,您杯中的峡谷水不够烈,何不来杯龙血酒?
理智告诉图卡娜,她玩的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是一种神经质的隐秘快乐悄悄流淌,就像蛇腹划过泥土,留下一串湿痕。不必心急,她有一整晚去探寻黑巫师的秘密。
中世纪伟大的魔杖工匠杰伦特·奥利凡德曾说,魔杖制作者为了拿到猎物的毛发而伪装自己,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图卡娜从藏匿在挂毯后的奥利凡德家史中读到的。图卡娜心中的警铃告诉她,潘凯克高耸的柜台之后藏匿着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她是水中的鱼儿还是是岸上的鱼翁,图卡娜并不知道。
hp狂奔的戈耳工 ch10WetandAwkward
wet and awkward 又湿答答又尴尬
哈利
如果说夜游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和哈利·波特当仁不让是霍格沃茨在校生中的佼佼者,不过即便如此,哈利依然在一边抱着沉重金蛋、一边拿着活点地图时感到棘手。他的眼睛滑下一半,歪斜在脸上,地图上的字迹仿佛是挤成一堆的小蚂蚁,原本就漆黑的前路这下变得更模糊了。
哈利心烦意乱,似乎又回到了圣诞舞会上那段煎熬的时光,他不是个好舞者、更不是个好舞伴,他难以自持地将目光放在秋·张身上,正如罗恩对维克多·克鲁姆怀中的女孩目不转睛。帕瓦蒂直到现在早餐时还抱怨着被踩痛的大脚趾,不时嘲弄他的笨手笨脚,罗恩也从他的舞伴那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哈利苦笑一下,这实在是该死的令人欣慰。
他像只鼹鼠一样探着脑袋向前,摸索着前方的雕像,觉得似乎找到了塞德里克所说的级长浴室,闪光凤梨……新鲜凤梨、新鲜钉子……哈利含糊地小声念叨,不管怎样,门开了,他推门而入。级长浴室可真好啊,雪堆似的轻盈泡泡散发着一股清香,浴池边的桌子上摆着啤酒、奶冻、布丁和蟑螂堆,高大的柱子和雕塑直抵天花板,当然——如果没有人在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哈利穿着隐身衣,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因为氤氲蒸汽里的叁个姑娘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们身裹轻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肌肤闪闪发光,脸蛋上的红晕如同花蕾。她们手中擎着酒杯,仿佛光明、欢乐和雀跃的美惠叁神共赴欢宴。她们身后画框中的金发美人鱼姿态翩跹地倚在岩石上小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幅画面更美。哈利无意打扰姑娘们的私密派对,但是他总把一切搞砸。
笨重的金蛋从他的胳膊肘下滑落,砸到地面发出巨响,它像从山坡上滚落的复活节蛋似的骨碌碌滚进浴池,噗通溅起大堆泡沫,如同一块顽石坠入大海。狂奔的戈耳工!哈利在心中用海格的口头禅咒骂着,他总会把一切搞砸,没有最砸、只有更砸。
她们吃惊地瞪大眼睛,口中丝丝地抽气。其中一位金发姑娘看起来小鹿乱撞,诧异和狂喜同时出现在她脸上:金蛋!梅林!塞德里克偷看咱们洗澡?
别傻了,艾洛。那个颇具古典主义风格的黑发姑娘嬉笑着去扯密友的袖子,塞德里克当了两年的级长,他怎么会走到女级长浴室然后傻乎乎地从大门闯进来?
图卡娜变出一个玻璃杯子,倒上一大杯温热的黄油啤酒,诱人的香气立即充盈着哈利的鼻孔。好了,哈利,能说说你这时候来级长浴室有什么事儿吗?还带着你的勇士金蛋。
我、我很抱歉。哈利脱下隐身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图卡娜时都如此尴尬。紧张地接过啤酒,他双手笨拙洒了不少酒液出来。塞德里克让我来的……我是说,他告诉我金蛋需要泡在水里,才能找到我们下一个项目的线索……
泡在水里?他面前的叁个长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望着浴池底部。它已经在水里了,还在唱歌儿呢。一位身材丰满的姑娘说,确实有歌声在水下汩汩流淌。
或许应该把它捞上来看看有什么变化。图卡娜喃喃地说。是、是啊。哈利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罗恩和赫敏会杀了我、韦斯莱夫人会给我寄来上百封吼叫信,而马尔福会把这事儿传遍世界,如果他们知道我闯进了女澡堂。
背过身,帅哥,我下水去捞。我身上的衣服比你的好脱。
哈利依言转过身去。艾洛伊斯,那个塞尔温家的女孩,解开了浴袍,像条鱼一样缩进池中。当然,你想偷看也不是不行。她促狭道。女孩们吃吃笑着,她们调侃的目光让哈利窘困不堪。
哈利听着身后的水声,感到脸上大红大紫起来,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偷看的。但那姑娘已经撩着水花泼湿了他的裤管,真是邪门儿啊。艾洛伊斯捧着金蛋大声感慨,它唱的是你要在水下找什么宝贝,若是一小时之内找不到,宝贝就会死个干净。她把金蛋还给哈利,大笑着说,我不知道找不到宝贝会怎样,但我知道你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肯定会死!
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可真不少,哈利忧心忡忡,他听不出这消息有什么可笑之处。哈利有些沮丧,因为别人总是想看他的热闹,是不管他的死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表演潜水的马戏团老虎,也许连老虎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山羊或者猴子。你可以在麻瓜邮购目录上买一副水肺。就是潜水员用的那个,你知道吗?图卡娜说,听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他出主意。但是时间紧迫,邮购肯定来不及了。“邮寄至少要辗转两个月呢。”他头大如斗。
别担心,亲爱的。图卡娜安慰般地一笑,俏皮地冲他眨眼,你面前有叁个拉文克劳。
哈利看着她们凑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大声喧闹,咯咯笑着争执,闹着玩似的否决一个个方案,什么骑着黑湖里的大章鱼、找一只水怪来帮忙或者威胁人鱼。哈利对勇士们的安全感到深切的担忧,让赫敏临时研究一下摩西分海所用的法术或许更靠谱儿些。
这个是最好的。卡罗琳坚定地说,就是鳃囊草,吃了就能在水下呼吸……别质疑我,你俩没听说过很正常,我的魔药和草药学成绩比你们强太多了。
所以,哈利。”图卡娜转头对他说,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只需要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偷点鳃囊草。她的语调轻松愉悦,仿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是自家后花园似的。她干脆地和朋友们告别,来到哈利的身侧。还等什么?图卡娜个头比他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是并不盛气凌人,也没有上次邀请他跳舞时的压迫感。哈利没有说话,他只能服从,隐身衣罩住了他们二人,图卡娜挨得很近,柔软的胳膊紧紧缠住他的上臂,他嗅到一股好闻的甜果子沐浴露味儿。
对不起,因为圣诞舞会。
走在静谧的长廊,哈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闭上你的嘴吧,他在心中呻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必。图卡娜回答,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头顶。我其实不太会跳舞,去年圣诞节我的舞伴是马库斯?弗林特,那家伙说我像个踩了屎的山怪。
图卡娜的话里充满了笑意,她幽默而辛辣的自嘲让哈利想要发笑,快乐隆隆地震动在他的胸膛。“他就是个火坑。”哈利想到从前几次和弗林特在魁地奇球场打交道的经历,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他自己长得才像巨怪,又和马尔福一样有一副臭嘴。”
图卡娜轻笑,温热的手柔软地在他的上臂挤压了一下,她轻车熟路地向地窖走去。这条路我走过很多回了,图卡娜眉飞色舞,眼里闪动的光芒似乎能逼退四周的黑暗,我时不时就去斯内普那里拿一点流液草。
她不像别的拉文克劳那么刻板或者疯癫,哈利觉得她无比亲切,她身上的味道就像家一样。原来是你啊,哈利心想,你害苦了我,斯内普一直把偷药的帽子安在我头上。流液草?哈利咧嘴笑着,他熟悉这个,用它做的魔药害得赫敏猫脸的样子深深镌刻在他和罗恩的脑海。你做复方汤剂?
啊,不……图卡娜似乎不愿多谈此事。哈利没有追问,他也不打算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图卡娜绝对是神秘的一位,也许在他那里所有漂亮姑娘都十分神秘,因为她们反正是与他无缘。哦,等等!哈利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一个人名,巴蒂·克劳奇!他正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谁?图卡娜问道,从哈利那里接过羊皮纸。
巴蒂·克劳奇!那个魔法部的官员,他……
正说着,然而一个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走廊中咆哮。谁在那儿?斯内普面色铁青,他穿着灰色的衬衫式长睡衣,脚上是一双羊皮拖鞋,并且没穿袜子,这副打扮可真是鲜见,哈利宁愿这辈子再也别见到他的这种模样,因为没了黑色斗篷和长袍的斯内普显得愈发高大瘦削,如同一只凶狠的秃鹫。
他步步逼近,哈利感到图卡娜的目光在斯内普的身上逡巡良久,这可怜的姑娘被他骇得浑身发抖,无力地伏在自己的肩头。
哈利脊背上汗毛直竖,斯内普站在他们面前,巨大的鹰钩鼻子几乎要戳进隐身衣里来。
滚出来,波特!斯内普怒吼,格兰芬多扣十分!
哈利心惊胆战地脱下隐身衣,他的隐身衣从未失效过,但是他在今夜却接二连叁地被认出,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灯泡一样好认。哈利相信他和图卡娜的面孔同时出现在隐身衣之下的景象让斯内普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因为斯内普的嘴唇扭曲了,他深渊般的眼中怒火万丈,几乎要掀翻城堡的屋顶。
多么令人惊讶,奥利凡德小姐。他咬牙切齿地说,和波特先生,先从浴室中出来,然后在我的办公室附近徘徊。
我们、我们在找叁强争霸赛的线索,先生。图卡娜试着说情,但是她那副结结巴巴的害怕模样和他心虚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斯内普眼见是更怒了,他挑起眉毛,我从来不知道叁强争霸赛的线索竟与浴室和我的办公室有关,或许还是女级长浴室,波特?斯内普先是盯着图卡娜,接着又转向了哈利,紧绷着下巴,瞳孔的颜色显得更加深沉。
哈利知道斯内普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特别是当他们衣冠不整、头发滴水,身后还跟着一串串湿脚印的情况下。他完蛋了,他简直觉得成为黑湖里的一具阴尸都会比成为哈利·波特更加幸福。
开睡衣晚会?何不邀我来参加,斯内普?穆迪假腿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着他粗野的嗓音而来,他的魔眼在哈利、图卡娜和斯内普身上迅速地绕着圈子,还有哈利、图卡娜。他把两个学生护在臂弯之中,意有所指地看向斯内普的左臂,今时不比往日,斯内普,你除了吓唬学生们还有什么能耐呢?你会有报应的,很快。我是老傲罗,疯眼汉穆迪不用他的疯眼就能看透人的好坏,你,斯内普,你的内在已经腐烂透了。
斯内普脸色苍白,他的嘴唇扭曲了,“说到吓唬学生,在课上公然使用黑魔法吓唬学生的可不是我。”
“嫉妒吗,斯内普?”穆迪游刃有余地反驳。哈利看到斯内普被气得磨牙,心里爽快极了。“毕竟这学期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我而不是你。”穆迪说。
两个年长的男巫相互瞪视,仿若仇敌,斯内普哼了一声,恼羞地转身离去。
穆迪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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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麻瓜照片
图卡娜
图卡娜听不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她的目光被牢牢钉死在地图之上,确切地说,是她和哈利之间那个人名。
巴蒂·克劳奇五十来岁,是个政客,国际魔法交流部部长,曾是康奈利·福吉竞选魔法部部长的劲敌,算得上名人,图卡娜前段时间还在报纸上见他出席魔法部的大小活动,和一众官员握手、讲讲场面话,一幅标准的政客派头。他在任上以自己的铁腕而闻名,他的名言抓捕不如斩草除根在二十年前曾有众多拥趸。他应当是一个相当自满的人,把他的儿子也以巴蒂·克劳奇命名,可惜他的儿子未能继承父志,反而向伏地魔屈膝,此事令他身陷丑闻风波。虽然他亲手将自己的食死徒儿子送进阿兹卡班,却此生永远与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失之交臂。
无论站在她身边的是谁,老的还是小的,魔法部的官员还是本该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的罪人,地图都指明了一个荒唐的答案。她看着身侧的人,穆迪冲她咧嘴一笑,图卡娜毛骨悚然。食死徒,又是食死徒,最近她身边的食死徒含量似乎过高了,与食死徒相比,图卡娜更愿意相信她喜欢的老师是个魔法部的官员。
斯内普离开之后,穆迪将哈利支开,他放在图卡娜肩头的手如此奇怪,这是个亲昵而友好的姿势,师长之于学生,虽然不妥,但也无可指摘。穆迪朝她的方向偏偏脑袋,周五晚上八点,奖品陈列室,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当图卡娜到那儿时已经有人在了,比她小两级的格兰芬多漂亮红发、韦斯莱家唯一的姑娘,正拿着一把小刷子蹲在角落里哼歌,几颗巧克力球从她兜里掉到了地上,狮子们把惩罚变为快活野餐的能力让图卡娜敬佩。她们平时交集不多,图卡娜在魁地奇球场上和这位格兰芬多的替补找球手打过照面,她与金妮的级长哥哥更相熟一些。
金妮芙拉·韦斯莱从旧纸堆里抬起头,看到是图卡娜,明显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是尔奇。她笑起来时双颊红润,几粒雀斑雀跃在颊骨上,真巧,图卡娜,你也被罚来扫奖杯?
图卡娜点头,不准备告诉她真相,回去吧,我替你完成剩下的东西。
那真是太好了。更年轻的女孩咯咯一笑,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开,她把自己手中的一份旧报纸留在身后的地上,但倾身挡住了图卡娜的目光。保证你不会生气?金妮神秘地倾身在图卡娜耳畔,我会让乔治和弗雷德在对战拉文克劳的时候放点水,作为回报。
不必如此,金妮芙拉。图卡娜想到那对比皮皮鬼还难缠的双胞胎,唇角止不住地飞扬,与其让我信他们,不如让我相信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叫我金妮,请。
韦斯莱家的女孩推开陈旧的大门,红头发和红围巾一起闪出门外,你会想看那份报纸的。明快的语调还在回荡陈列室,她回首给图卡娜留下一个顽皮的眨眼,我完全赞同你的话,关于我那两个哥哥。
奖品陈列室比图书馆更加静默无言,巨大的旗帜悬于屋顶,咒语和前来打扫的学生让那些水晶和金属保持光亮,但依然可以看到一些被岁月风化的痕迹,发黄的照片、褪色的字迹和变脆的纸。由近及远,是一段活的校史,排列在最深处的奖杯和奖牌的造型和花纹不属于这个时代,近处一百年前的奖杯下面陆续出现了获奖者的照片。高挂的荣誉标志着欢乐、不能使用咒语的清扫代表着惩罚,而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们在这个叁楼不起眼的狭窄小屋同时品尝两者的滋味。
行走陈列室的中央,图卡娜仿佛行在时光咔哒转动的齿轮之上,齿轮的咔哒与脚步的咔哒重迭在一起,图卡娜闻到了麂皮外套、银酒壶、腐朽的木头假腿,她没有转身。谁在那儿?她问。
脚步顿住了,没有回答。
图卡娜!他在她身后喊道。
穆迪的声音与往常无异,粗犷喑哑,像一声闷闷的雷。沉寂的奖杯们似乎发出切切的低语:危险就在你的背后、你的身边,它无处不在。斯内普、穆迪,他们想做什么,又愚弄了谁?
一个好学生应当顺从,她轻吐一口气,面对他时脸上挂着微笑,追忆过去的好地方,教授。
确实。穆迪越过图卡娜,来到她身后的展柜,里面陈列着曾获梅林爵士团勋章的霍格沃茨毕业生的雕像。啊,梅林爵士团勋章,从11世纪开始,整个霍格沃茨不过也只有区区数十人曾获得此项殊荣。多么讽刺,梅林为了帮助麻瓜而创立了爵士团,结果巫师们却被施以火刑、施以棍棒、施以针刺。因为麻瓜的蒙昧,男巫被视作魔鬼的附身,女巫被视作引诱撒旦的婊子,巫师们从此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才苟活至今。这些是你们魔法史课本上的东西,是不是?
不。图卡娜注视着勋章,最上面写着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之名。她和穆迪二人的身影被玻璃拉长、面容模糊不清,课本上说那时的防火咒已经十分完备,巫师们变换多种面貌站到火刑架上愚弄那些暴民,那是巫师的一种消遣。
哈!穆迪发出响亮的嗤声,你真的信这些鬼话?为了让你们的不敌视麻瓜,魔法部编了你们的教材,纯粹的矫饰太平,亲麻瓜派已经完全占领了魔法部,说不定下一任部长就是个麻瓜!
这不可能。图卡娜小声说。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穆迪的口吻唏嘘,他的目光沉沉地在勋章上扫过,充满了感慨。巫师界已经衰颓,若问我为什么,小鸽子,因为巫师阉割了自己的魔力。黑魔法之所以令人畏惧,正因它是征服者的魔法、强者的魔法,而强者令人畏惧。
说完,他似乎愧疚自己的多言,这些对你来说太多了,孩子。
我喜欢听你说话,再给我讲点什么。图卡娜请求道,她把眉尖蹙起、嘴唇微翘、眼睛张圆,她很清楚什么样的表情会让自己看起来无辜。
他们在地板上并排坐下,图卡娜将双腿环绕在胸前。穆迪将他的假腿直直地平伸,另一条腿随意地弯曲着,他拧开酒壶,饮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是格兰芬多,不是吗?傲罗都是格兰芬多。这是一句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它实际上已经在图卡娜的脑海中演练过千百次了。
没错,我是。穆迪立即回答,因为我父亲是格兰芬多,他想让我进这个学院。我向来听话,听从他的命令,没错,命令,他是个体面人,他命令我和我母亲,就像对待下属一样,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身边的一切都应当为他的仕途服务。我父亲命我进入格兰芬多,我这么做了;他让我加入魁地奇球队,因为这样会让我在学生中更具声望;他命我选修最难的课程,所有成绩必须达到o以上;他让我和他上司的孩子交朋友,他让我只和望族出身的女孩约会,我通通遵守,我一直是他名字的阴影。我平生只拒绝过他一次,然后他毁了我,也毁了他自己。
你是不是……图卡娜的心跳像鼓一样在耳边敲打,她一半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诉诸言语,一半逼迫自己保持缄默,她的思想几乎将自己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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