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成长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16度的秋
乞儿成长记
作者:16度的秋
一个落魄乞儿,她迷茫无助时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带她一步步走向强大······
第一章
“父亲,放宁儿出去,父亲,求您救救我娘”屋内一声声的敲打并不能得到任何回应,但刘予宁不放弃,就这样一直拼命的敲打,只想让父亲快去救她娘。
一直到天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刘予宁喊得喉咙已干,只能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依旧无人理会刘予宁。她绝望的停下呼喊,从内兜拿出母亲傍晚给的牛皮糖,蹲坐在门内。
傍晚时母亲把熬完凉好的糖拿上桌,就听翠竹匆匆来报说夫人带着一帮下人来了。
那时母亲知道不好,忙从桌上的盘子里给刘予宁塞了一块糖,道“宁儿,快,快从后门出去,到侯府找你爹,就说娘有危险,他一定会来的。”
刘予宁出了后门,一路奔跑,穿过街巷找到鲁西侯府的门口,这个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去过,她只知道这是他爹的府宅。
侯府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刘予宁正要踏上门口阶梯就被两个护卫拦下“站住,你是何人,不得擅闯侯府。”
“我叫刘予宁,我爹是鲁西侯,你帮我通传一声。”
“你是四小姐您等会,我这就去通报。”说完一个护卫就进了侯府去通传。
不久,出来一个中年管家,他带刘予宁进了侯府,经过长长屋廊来到侯爷的书房。
侯爷坐在案桌上,看着立在面前的刘予宁,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个女儿,想着是不是可以把她养到夫人名下。
“你娘犯下重错,夫人只是去例行家法。”
“父亲,您去帮帮我娘吧,我娘肯定是冤枉的,她现在有危险。”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定夺,来人,把四小姐送去落梅苑。”侯爷现在心里也是烦躁的很,不想跟这个女儿多说什么,他也心疼诗然,可这次只能让她受点委屈了。
“父亲,父亲,您不能对我娘置之不管,我娘是冤枉的,冤枉的”话没说完,几个下人把刘予宁带离书房,刘予宁说的什么冤枉他们可管不着,只按侯爷命令将刘予宁送去落梅苑。
父亲并没有去外宅,而是把她关在落梅苑这个厢房里,可刘予宁记得母亲说父亲一定会去救她的。
往日父亲与母亲那样恩爱,即使父亲再不喜自己,却不会冷落母亲,他们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二人一路相伴至今。
刘予宁知道因为自己才害得母亲被移送外宅,据说她出生时侯府的宅子上空被滚滚黑云笼罩,电闪雷鸣,附近的百姓都怕得躲屋里,以为是妖魔作乱。
一个玄门术士说刘予宁是绝煞孤星,克天克地克父母,连身边其他亲友都会跟着遭殃。自此,刘予宁便与母亲被安排到了外宅,至今十岁了,才因这次求救而回侯府。
尽管如此,鲁西侯还是经常去外宅看刘予宁的母亲,他一直都很在意母亲,并不因为她生了刘予宁而冷落,将母子二人送出侯府是老夫人的决定,当时她给鲁西侯的选择只有两个:休弃或者送外宅。
然而这次,鲁西侯却一改往日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在意,由着夫人去执行家规。这次所谓的“与外男私通书信”,只凭着夫人拿出一封有刘予宁她娘笔迹的书信,便说是证据确凿。
即使十岁的刘予宁也知道父亲应该好好去查一查,再做定夺,而且她也感觉父亲是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不然两天前夫人拿出那封信过来对证时,父亲就该发火了。
那时父亲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对母亲做任何惩罚,只是跟着夫人从外宅回侯府去了。而母亲坚信父亲会给她主持公道的。
刘予宁背靠在门上,手里握着那块的糖,因为手心出汗这块糖有些湿粘粘的。她咬了一口,有弹性,也很甜,是母亲常做的味道。剩下的她用手绢包好,又放回内兜去了。
对旁边圆桌上的吃食,她毫无胃口,不知母亲现在如何了,要被打多少板子她是不是能受得住
终于熬到第二日,辰时,一个嬷嬷过来开门,刚打开门就突然迎上冲出来的刘予宁,吓了一跳“哎哟,吓死我老太婆了。”
“嬷嬷,我娘现在怎样了”刘予宁一刻也忍不住了,她一整晚坐着等,实在无心睡眠,眼周的皮肤因为熬夜而显得乌青。
“这,老奴也不知,四小姐还是一会去老太太那问吧。”这嬷嬷眼神躲避,并不想多说。
刘予宁跟着嬷嬷一路匆匆赶至老太太的安慈堂,堂上已来满了人,刘予宁一个也不认得,只知坐在堂上主位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她的祖母,她走上前去,朝老太太行完礼便跪下“祖母,我娘她真的是冤枉的,求您开恩。”
老太太脸色不好,痛心疾首道“你娘私通外男,昨夜她不愿家法,撞柱而亡了。”
撞柱而亡怎么可能
晴天霹雳,刘予宁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可能,她娘昨天还给她熬了牛皮糖,怎么今天就没了,不是说打板子送庄子吗怎么会死了
老太太看着瘫坐在地的这个孙女,心里不知何滋味,有同情,有厌恶,也有无奈,术士说她是绝煞孤星,但又不能怪她,毕竟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生辰,但是她出生时天上那怪象,老太太记忆犹新,她不能拿侯府上下去赌这个孙女是不是会克全家。
而昨夜媳妇过来禀报说那庶夫人不甘家法撞柱自尽了,老太太也是吃了一惊,竟如此刚烈,做错事还不愿受惩罚。
“你母亲已逝,过几日我会派人将你送回祖上老家去,以后你便在那里安心长大吧。”
“不,我娘没死,你们一定是骗我的,我娘没死。”地上的刘予宁喃喃自语,她不能接受是这样的结果。
“你娘是自尽而亡,怨不得旁人。”夫人说完给老太太递了一杯茶又道“母亲,这煞星有些痴傻了,媳妇这就让人把她送回院子去。”
老太太看了看这个郡主出身的媳妇,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送院子去,细心照顾,过几日送老家就是了。”
恍惚的刘予宁就被两个丫头搀扶着带回了落梅苑,她在屋子里呆坐了好久,直至夜幕降临,她才想起不能只听他们胡说她要快些回去,回外宅去看看,她不信母亲就这样走了,几个丫头小厮拦住了大门,她怎么也出不去。正闹着,夫人来了,旁边跟着她的贴身丫鬟,手里托盘端着一碗吃食,是盖着的。
“夫人,让宁儿回去吧,我要回去看我娘,求你了。”刘予宁眼神呆滞,却不忘苦苦哀求。
“把四小姐带回屋里,我带了吃食过来,怕她今日伤心过度不肯吃饭,要看着她吃完再走。”
几个丫头领命,把刘予宁强行押回落梅苑的厅里,刘予宁挣扎不过只得坐着。夫人身边的丫鬟把那碗吃食放下,打开盖子,刘予宁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碗鸭血汤,鸭血根本没有煮熟,十分生鲜。
夫人在刘予宁对面坐下,细细端详刘予宁那张跟她娘十分相似的脸,恨意肆虐。这些年那个女人一直占着侯爷的心,现在终于死了,侯夫人嘴角轻蔑扬起,半晌才道“宁儿,你娘已经死了,撞柱而亡,血溅一脸,昨晚我就命人将她埋城郊去了。”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次次去找我娘的麻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刘予宁在夫人的提醒下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即使心绪混乱,可她记得是眼前这个女人陷害的,她站起来,才十岁的身子却还未触及夫人,便被几个丫头控制住,任她怎么使劲还是无力摆脱。
“来呀,四小姐伤心过度,不肯吃饭,你们细心喂她吃下去。”
刘予宁手脚被摁住,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拿起那碗鸭血汤,拧开刘予宁的下巴就往嘴里灌,猩红的鸭血被灌得太急,有些便顺着刘予宁的嘴角一路流下,她身上的衣裳被染湿了一整片,殷红刺眼。
而刘予宁被捏着下巴,挣脱不得,被迫咽下鲜腥的鸭血,一阵阵恶心袭来,想要反抗却被死死摁住不得动弹。直到那碗里的鸭血都倒光了,刘予宁才被松开,她趴在地上拼命呕吐,泪水抑制不住,滴落在地上那摊吐出来的鸭血上,她不懂,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怎么会这样
“想知道为什么吧”夫人站起来在刘予宁身边蹲下道“当年你外公参我哥哥一本,害他不得承爵外放了西南,结果在那边遇上盗匪丢了性命,这是其一。还有你那个贱人,当年就仗着自己那点才华和姿色敢与我争侯爷,最后还是我求皇上赐婚才赢了她,可侯爷接着就把她娶进门做了侧室。”
说到这些,夫人心中激起怒火往刘予宁脸上狠狠扇了一掌,才道“这些年我就像一个死人似的,侯爷何时正眼看过我,我好歹是堂堂郡主,却还不及这府里通房侍妾来得受宠。”夫人恨恨盯着傅宁的脸失态吼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娘,因为娘这个贱人的存在才让侯爷厌弃了我。”
刘予宁擦了擦嘴角那些血,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血还是刚才那些鸭血,定定的看着夫人“有种你就杀了我,你害死了我娘,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哈哈”夫人笑得畅快,甚至癫狂,她俯视刘予宁,不屑笑道“加倍奉还你能活多久还得看我心情呢”
“放心,你活不久了,过几天就送你回老家祖宅,到时路上是不是太平谁知道呢像我哥哥那样遇上盗匪也是常有的事嘛,你外公那个老家伙去世了,那就由你这个外孙女来还他的债咯。”夫人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好天真,你看我这次去执行家法不小心没拦住让你娘自尽了,他能做什么连你娘的尸体都不敢看一眼,自己躲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罢了,你以为你父亲敢动我吗至多是冷落我,不过我被冷落习惯了,无所谓。”
听夫人这些话,傅宁倔强的扭头,眼圈却红了,这样一个男人,为何她娘还如此信任
“还有你这个煞星,说不定是你害死你娘的,那术士不是说了吗,你克天克地克父母,这不,就灵验咯。老夫人都不敢留你啦,你父亲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女儿,他何至于要把心爱女人送外宅去”夫人抓着刘予宁的头发狠狠撞在地上,才站起拍拍手,头也不回走出落梅苑。
第二章
子时,夜深人静,落梅苑的看管丫鬟和婆子都睡下了。
刘予宁从房间的侧窗爬出,矮身悄悄溜到一棵榕树下,顺着曲折的树干攀爬到那根伸枝墙外的树枝,刘予宁拿出用布条绑成的绳索,绑住树枝一路靠着墙慢慢爬下。
幸好这个落梅苑处于侯府偏僻一带,没人想到刘予宁一个十岁小孩会翻墙逃跑。刘予宁揉了下自己发麻的手臂,便快速离开,往外宅而去。
回到外宅,刘予宁敲了敲门口,夫人应该还没这么快就接管这个宅子,不知门房老张还在不在,幸运的是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正是老张。
“小,小姐,你回来了”老张赶紧把刘予宁迎进门。
“老张,我娘,真的已经死了吗”刘予宁声音微颤,但她已不再像白天刚知道那般失控。
“小姐,庶夫人死得好惨”老张红了双眼,语带哽咽。
“我娘是怎么死的”
“夫人让下人们把庶夫人拖进柴房,老奴和秦嬷嬷一干人被挡在外头不得进去,只听里面一声声的惨叫,不知过了多久,夫人出来,就说庶夫人刚烈,不愿家法撞柱自尽了。”老张说起这个忍不住眼角泛泪,他实在无法想象柔弱的庶夫人经历了什么痛苦。
“果然,”刘予宁双手握拳,想起自己在落梅苑被灌鸭血的时候,可想而知夫人对母亲的手段。
“老张我娘埋在哪”刘予宁时间不多,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尽快逃离此地。
“夫人命几个小厮把庶夫人埋城郊去了,剩下府里的嬷嬷丫鬟们也都通通被发卖了。”
“我去准备一下,老张你去备好车马,一会就去城郊。”刘予宁一边吩咐一边往正房去。
“老奴这就去准备。”
夜里赶车速度很快,没有行人车马的阻碍,一路畅通。老张很快就驾着马车把刘予宁带到了城郊的坟岗,两人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处荒草旁寻见一个新堆的小土坡。
土坡那没有墓碑,刘予宁不敢肯定这就是她娘的,只试着跟老张一起翻土,待挖到底下有异物,老张轻轻拨开泥土,只见一卷席子包着里面的尸体,刘予宁把席子翻开,赫然一张面容扭曲的脸,但眉间一小颗志让刘予宁不得不承认这具头发凌乱,死不瞑目的尸体确是她娘。
刘予宁极力克制,全身发抖,老张把她娘的尸体搬到一旁柔软的荒草丛上,她让老张回避在一旁,自己亲手把她娘染血的衣裳退去,看到母亲往日那双玉雕般细腻的手,如今已是残破不堪,白深指骨暴露在外,身上布满了被利器刺破的伤口。
刘予宁终于突破极限,再也忍不住,抱着母亲的尸体呜呜哭泣。
如今是六月的天,充满伤口的尸体经过一天一夜,已经发臭。但刘予宁似乎丧失嗅觉般,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不愿撒手,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了母亲还活得好好的。
一旁回避的老张,只能听着自家小姐痛不欲生的哭噎,又不方便转过身来安慰,只自己默默的流泪,一遍遍擦拭眼角,庶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最后竟是这般惨相,任谁都会心生悲痛与惋惜。
许久,刘予宁冷静下来接受现实,给母亲穿上她最喜爱的那套衣裳,收拾整洁,换上头面。在坟岗对面比较隐秘的山坡下重新挖了个坑,用竹席把她娘包好,再埋下去。
墓碑写的是傅家之女傅诗然,而不是鲁西侯府侧夫人傅氏。
“娘,先委屈你了,宁儿来不及准备棺材,也没时间找好地方,宁儿若能活下去将来再给您找个风水宝地。”刘予宁对着坟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小姐,你今后作何打算真的就不回侯府了吗”
“在侯府只有死路一条。”
“老张,现在是卯时,城门已开,送我出城去。”刘予宁语气平静,不再悲伤难过。
“可是,小姐,你一个孩子在外如何生存世道艰辛,老奴实在放心不下。”老张顿了顿又道“要不去求求侯爷,看他可能为你做主”老张怎么能放心十岁的小姐独自流浪在外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侯爷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父亲会是她们母女的保障,她娘那时让自己去侯府找父亲,也是相信父亲定会来护她的。
然而,刘予宁最后看到的是母亲冰冷又狼狈的尸体,父亲曾经对母亲的宠爱在意就像是虚幻一梦,听到母亲“自尽”后,他居然没有勇气来看看,让自己曾经欢喜的女子死了连口棺材都没有。
老张把刘予宁送到城外,临走,他交给刘予宁一个小小布袋,里面是老张这些年存下的一点银子。“小姐,老奴别的帮不了你,这点银子你好好收着,以后你要靠自己活下去了。”
“不用了,张伯,我有我娘留下的一点银子,只是,你要保重。”刘予宁知道老张自己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她不能收他那些钱。
“小姐,你以后可如何是好啊”老张心疼道,他是看着刘予宁长大的,如今他能做的却只能送她到这城外了。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跟老张告别后,刘予宁摸了摸身上的行囊,里面是刘予宁母亲生前遗留的一点银子首饰,这些是她目前活下去的保障。
出了京城,她很迷茫,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该去何方,居然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娘没了,外祖父与外祖母早已离世,那边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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