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成长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16度的秋
给云儿和越城买了药,还剩下十两银子,现在却不翼而飞了。地砖下的小凹槽只有一片树叶,是越城常用来吹哨子玩的那种树叶。
傅宁默默走回,把食袋拿起就往河边去,那钱本来就准备让云儿用来治病了,拿走便拿走吧。傅宁摸摸兜里的十三文钱,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倒下,路还继续走。
就这样,傅宁还是每天在小吃摊干活,老板听说她哥哥和妹妹都离开青城了,便让傅宁住到了自己小院的厢房,傅宁感激不尽,每天都早起给小吃老板做好早餐,把他家里的活也都一起干了。
因已年底,下雪了,小吃摊生意萧条了许多,大家都跑暖和的屋里吃东西了。傅宁见老板并不着急,他说“每年都这样,天冷便是淡季了,没办法啊,租不起酒楼铺面,咱这只是小买卖。”
老板拿出五百文铜钱,“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傅宁你去给自己买两身新衣裳吧。”
“向伯,不用了,我穿这些就可以了。”向伯让傅宁搬去他家后,就让傅宁别再喊他老板了,傅宁也就改了称呼。
“快去,新年了,也要穿新衣服的,哪家小孩不是这样,去吧,现在摊子没什么人,你顺便逛一下街看有什么喜欢的。”老板把钱塞傅宁手里,就催她去了。
傅宁只得拿着钱出去了,一路逛到成衣铺,傅宁挑了一件粗布棉衣,问了价格,要一百文,傅宁犹豫了,说待会再看看,便出了铺子。
走到布坊,挑了卷粗棉布又称了三十斤棉花,共花三百文,又去杂货摊买了针线,她是想着给向伯做一床棉被,再匀些棉出来给自己和向伯一人做件棉衣,这样比去成衣铺买实惠多了。
向伯本以为傅宁会逛很久才回来,却见傅宁抱着一大包东西就回来了,“呵呵,这小子买了这么多呀那钱够不够花”
“嗯,够了,还剩下一些。”傅宁放下把棉花和粗布,把剩下的钱交给向伯。
“不用给我了,那是给你花的,对了你都买了什么这么大一包”
傅宁把包棉花的布袋打开,“是棉花,我想给您做一床棉被。”
“那你怎么不买新衣服”向伯欣慰,可这钱他本是要给傅宁自己花的。
“买新衣服太贵了,我就买了些粗棉布,我娘教我做过衣服,自己做就好了。”
“这孩子,还会精打细算。”向伯笑道,他很是诧异傅宁小小年纪就这般会过日子。
第九章
大年初一,青城大街小巷热闹喜庆,一群孩子在雪地里放鞭炮,欢声打闹。
“你怎么不出去跟他们玩”向伯看着对面陪他一起下棋的傅宁,这孩子早熟,似乎没见他喜欢玩。
“不想玩。”
“从小就这样吗”向伯也觉得傅宁跟别的孩子不同,会缝补做衣服做棉被,手艺还非常好,算账读书也不差。
“我娘活着时我也喜欢玩,不过她会要求我每日完成功课才能出去玩。”
“嗯,你娘教子有方。”
这是傅宁失去母亲后的第一个新年,有向伯的收留,她不至于流落街头或者在破庙里挨饿忍冻,傅宁不知道越城和云儿现在怎样了,这么冷的天,他们离开青城去了哪里呢
“向伯,您为什么一直都不成婚呢”跟向伯熟悉了,发现他其实很喜欢热闹的,为何却不成家生几个孩子呢
“唉,现在都五十岁了,还成什么家呢。”向伯看着外面玩闹的孩子,缓缓说道“当年我成过一次婚的,后来那女人带着我所有的家当跟人私奔了。”
“后来,别人也陆续有给我介绍过别的姑娘,可被骗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办法相信别人了,不想再娶。”
“没事,以后您老了,我照顾您。”边说着,傅宁拿起棋子就吃了向伯的将。
向伯听完还来不及感动,发现自己顾着说话,被这小子暗算了,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引我出神,来了个出其不意,再杀一盘。”
“向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谢谢您收留我,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先去完成。”
“呵呵,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不过男儿志在四方,有什么事就趁年轻去做倒是真的。”
“嗯”
两人又开始新的一盘对棋,这次向伯可是专心致志,再不分神,这一局他定要赢回来,挫挫这小子的锐气。
京城,禹王府。
刚从宫里回来的禹王爷,面色不佳,皇上居然在年初一的聚宴上斥责了四弟贤王,因他纵容世子强娶民女,被御史参了一本,皇上警告所有皇室宗族必须严加管教后人,不得肆意妄为,损害皇族威严及名声,否则国法处理。
禹王爷想起女儿杀了那侧室的事,下令道“来人,叫孙五来。”
孙五很快就到,跪下行礼“王爷,何事”
“上次让你查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回王爷,整个京城卑职都查过了,没有半点踪迹。”
“那就加大搜寻范围,其他各城也加派人手,务必找到此人,不留活口,但是动静要小,不得引人注意。”
“是”孙五便下去安排了,大年初一还是照样出动暗卫。
禹王爷,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女儿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他这个王爷颜面何存皇上那边如何交代之前为了自己的逆子皇上都已经最大限度的网开一面了,而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皇上知道。
而鲁西侯府这边的大年初一也不甚愉快,锦华苑里,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匆出来关好房门,侯爷和夫人又吵架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贱人。”
“诗然已经死了,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是,人是死了,可你心心念着还是她,每次来了我这锦华苑就像是一幅难过愧疚的样子,你难过给谁看”夫人实在已经忍无可忍了,自从傅诗然那个贱人死了,刘子轩就这幅模样,她好歹是个郡主,为何要受这种气
“你敢说诗然的死跟你没关系”侯爷终于也忍无可忍,这个夫人什么时候把他当夫君一样尊敬过,他自娶了这个郡主,侯府就被她管得死死的。
“侯爷,你莫不是忘了,是你自己同意我去执行家法的那傅诗然自己性子刚烈自尽了,与我何干”
“你。”侯爷愤怒,却不敢发作“人已死,下次不许再提起了,都过去了。”
夫人得意一笑,得宠如何死了之后这个男人连提都不敢再提,侯府最后还不是被她掌控,后院里那些通房侍妾谁敢跟她放肆这侯府族人不都要仰仗她皇家的势吗
这个年过不好的还有皇上,他今天之所以火气大,是因为收到来报,古安城发生多起妖魔杀人的案件,这几年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他也派出很多异士镇妖除魔,可那些魔类似乎不见收敛,命案还是持续发生。
“皇上,近几年妖魔杀人事件更加频繁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很被动。”左向将军大年初一的就和一帮臣子被召来议事,实在无奈,古安突然发生事变,一夜之间死了十几户人,皆是妖魔所为。
“朕叫你们来是问你们有何解决办法”
“皇上,若是再纵容下去,不强力反击,怕是这天下就妖魔肆虐了,我们不如将三大玄门联合起来,首先进攻魔族,再一一灭除其他的外界祸患。”左向将军提议道,他是出自白氏的嫡传弟子,在剑齐白氏也是举足轻重的。
“不妥,魔族势大,想要灭除几乎不可能,若我方一举不得胜,又引得人魔彻底交恶,那天下将大难临头啊,而且天地各界,为祸者不止是出自魔界,处理对策还是从长计议。”国师是保守派,他不想引发人与妖魔的大战,致使生灵涂炭。
“妖魔冷血无情,对付他们何须从长计议不管是魔是妖,皆该除之。否则,那是要看着无辜百姓死于非命了。”左向将军问道。
“并非此意,我建议全力灭除为祸百姓的妖魔,那些没有伤及百姓的就算了,各界都是共存的,切不可引发无序杀戮。”国师分析道。
“妖魔一类本就与我们势不两立,只有彻底灭了他们,才能保天下太平。”左向将军对妖魔十分痛恨,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妖怪的手上,因此才会自小进入玄门修习。
国师说不过左向将军,他知道近期妖魔作祟已经让皇上十分棘手,但他按例去天庭向天帝汇报时,天帝说各界皆有存在,互有关联,不能彻底消灭的。
殿中大臣各执一词,皇上听他们拉扯半天都没有答案,这大过年的天气凉飕飕,一众这么僵持也不是事,皇上便道“罢了,加派各地驻留异士,防止妖魔鬼魅再作祟,另外正月要祭神,祭神事宜交由国师去安排。”
皇上十分信任国师,据说没人知道国师的真实年龄,从太祖皇帝开始国师就一直存在,他历经几代皇帝,有人说国师是玄门仙师晋升天庭,又被天帝派下来辅助人界皇帝的。
“还有,玄门招徒一事要安排好,好了都退下吧。”皇上补充道,他现在要多培养有能力的异士,大邑对抗防线必须加强,否则确实会很被动。
众大臣便都退下了。
第十章
祭天大典是十分庄严的,正月二十五,皇上为首,与众臣子在渡法寺的祭天神坛上,皇上致词祈愿后参拜上香,神坛下面无数百姓跟随跪拜,虔诚祈祷天帝护佑。
随后国师与其他几位玄门道长舞动拂尘,对着神坛念念诵词,礼毕后,众人再向神坛天帝之神位叩首,随后国师将祈愿书放入香炉中焚烧,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天帝坐在通神宝殿之上,他收到来自大邑的祈愿,看了看殿下众神,最后把目光停在左护法的身上,道“左护法,你去暗自查探,确认混元界如今的形势。”
“是,小神遵旨。”
天帝又把目光移向靖安将军,“靖安,你下界去大邑帮忙,阻止魔妖鬼魅等混元界的属类为害其人界百姓。”
“是,下神领命。”
混元界并不是一个统一界域,其包含了魔界,妖界,冥界,这三界各有统治,混元界中除了冥界之外,其他两界对于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体现的十分明显,而冥界是天地万物的轮回之地,一直都是最低调又是各界不可或缺的存在,它是各界万物的起点和终点所在。
身为人界小老百姓的傅宁可感受不到天地乾坤,她依旧每天和向伯过着平凡的生活,向伯的小吃摊要过了正月再开,傅宁如今每天都空闲的很,心里想着赚钱去剑齐的事,空闲下来她很不适,希望找点事做,多赚点钱。
向伯见傅宁闲不住,就带她去野外溪湖里捞鱼。春节期间求个喜庆,大家饭桌上都喜欢做一盘鱼,寓意年年有余。所以正月过完初五,两人就每天出去捞鱼拿去摊上卖,一条鱼大概四十至五十文上下,每天卖二十来条倒也可以挣个时节钱。
向伯年轻时什么杂活都干,捕鱼当然也不在话下,湖面结了冰,向伯将冰块敲开,鱼喜欢涌上开口处,向伯则在冰面的另一冰口处慢慢放下网兜,拿着杆子从下而上衔接水底冰面的兜住这些鱼。
等向伯把那些鱼拦在网兜里,傅宁就快速将这被拦在冰口的鱼捞进鱼篓里,傅宁已经跟着向伯捕了几天的鱼,动作十分娴熟了,几趟下来,两个鱼篓里都已装了大半,两人便背着鱼篓去街市上卖。
“向伯,这二十天咱们就赚了二两多的银子,这无本生意倒是好做呢。”傅宁背着背篓边走边道。
“傻小子,这生意只能是做个时节,过了正月就没有那么多人喜欢吃鱼了,而且这样捕鱼只能是现在这样寒冷结冰时。”向伯想起傅宁跟他说赚钱是想去剑齐拜师入玄门,看向傅宁道“傅宁,你当真要去剑齐那可不是什么易事。”
“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我都要去试试。”
向伯想起上次妖怪用石头幻作银子的事,傅宁也许有玄门那方面的天资,便道“去吧,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是该多尝试,就按我之前说的,银子的事向伯尽量给你想办法。”
“向伯,”傅宁不知该说什么,去剑齐至少要准备十几两的银子,成与不成还两说,她怎么好接受向伯的帮助。但时间不等人,她又不想错过这次玄门招徒,自己慢慢挣钱肯定赶不上白氏招徒。
“你也不必觉得亏欠,向伯这一生无儿无女,将来老了你给我养老收尸,这不就行了。”向伯笑道。
傅宁停下脚步,认真道“向伯,不管您是否助我去剑齐,将来只要我活着都会给您养老送终。”
向伯听着这话,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有亲眷,这么多年孤独习惯了,虽做着小摊子的买卖,有个小小院子,一个人日子过得不算太差,却从来没有任何归属感,也无法轻易再信任别人。
可傅宁的话让他心中暖烫,不管傅宁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想助这个孩子去剑齐。向伯是个孤儿,他性格谨慎,一辈子平凡求稳,太多事情没有能力或者胆量去完成,如今一眨眼便就年过半百了,他对人生是有遗憾的。
而傅宁对未知的坚持让向伯内心触动,他知道自己老了,助这个孩子去闯荡完成未知的追求,就当是弥补自己一辈子平庸不敢冒险的遗憾。
傅宁和向伯把鱼背到街市,便坐下摆在摊子边叫卖,等到申时,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两条比较小的没卖出去。两人便背着这两条回家去了,傅宁回去把剩下的鱼收拾干净,切出薄薄鱼片,放了酸菜和粉丝等配料做了一盆酸辣鱼。
跟着向伯做小吃摊,她已学会做很多吃食,向伯并不吝啬把自己当年辛苦学来的手艺教给傅宁。
傅宁学东西快,只要稍微提点就可以明白。她不再是那后宅娇生惯养的闺中小姐,用隔壁张婶的话说就是“傅宁真是个能干的俊哥儿。”那时向伯听到这话十分开心,在家里抓了一大把藕糖给张婶的小孙子,听到人家夸傅宁,向伯真的是有一种自家儿子被人赞羡的自豪感。
一老一少在圆桌那对坐着,傅宁用公筷给向伯夹了嫩嫩的鱼片,“向伯,看看我手艺可有长进”
向伯拿筷子夹起,将鱼片放进嘴里,“嗯,不错,这次火候把控的很好,鱼也切得均匀。”
傅宁用毛巾隔着手把一旁热好的酒壶拿起,往向伯的杯子倒了一小杯,她已了解向伯的饮食习惯,向伯每天都会配着饭菜小酌两杯,所以傅宁每天吃饭都给他热好一点酒。
向伯拿起杯子,浅浅饮了一口放下,笑骂道“你小子刚赚了点钱就乱花,这是酒仙坊的佳酿吧。”
傅宁知道瞒不过,便笑道“我就是听说酒仙坊的酒好喝,想着给您也试试。”
“嗯,酒仙坊的酒确实是好东西。”向伯拿起酒杯又饮下一口,很是享受。
屋子里烧着碳盆,老少两人说笑中享受美食,桌旁热酒菜的炉子升起暖暖的水汽,屋外天色已黑,院子里的树杈上堆满积雪。整个青城都被空中缓缓飘下的雪花慢慢覆盖上,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看起来干净而美好。
第十一章
古安,一个民宅。
已是丑时夜深了,宅子里的人家进进出出看起来挺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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