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成长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16度的秋
老板又突然想起什么,问傅宁道“傅宁,你怎么就能看出那是个石头”
傅宁思考一下,随口答道“我看你笑呵呵的去给人家道谢,便多看了两眼,发现你从桌上拿起的明明就是个石头。”傅宁又问“老板那些妖怪会害人吗”
“妖怪肯定都是恶的,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各地有妖怪作祟吗死了好几个人呢,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请一些玄门异士回朝做官,玄门三大派你听说过没有”
“三大门派”
“齐渊派,清川李氏一派,还有剑齐白氏,这白氏是三大玄门中入朝为官最多的门派。”小摊老板看傅宁居然对这些一无所知,那可是很普遍都知道的。
傅宁过去总是要待在宅子里跟母亲学那些闺秀功课,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
想到母亲,她的心里阵阵抽痛,但她快速压住那些情绪,心思转动,问老板“老板,玄门收徒要求高吗”
老板看看傅宁,好笑道“别异想天开,玄门不是咱们这种小民可以进的,多少人抢破脑袋想要送子女去玄门,都无功而返,他们收徒都是万里挑一的。”小摊老板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我听说入玄门是要看天资的,都说天资不行进去了也只是浪费光阴,最后还是回来做个普通百姓。”
傅宁还要问,却来了一个食客,傅宁只好去招待客人,不过她把这个事放心里了,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方向。
下工时,老板特意把半只烧鸡塞到了傅宁的食袋,他是看这小男孩越看越顺眼了,做人做事都不错,长相也标志,小摊老板没有孩子,对傅宁熟悉后倒是多了几分亲切。
傅宁没有客气,跟老板道别后便朝不远处越城那边走去,云儿见傅宁过来了,拉着哥哥的喊道“傅宁哥哥”
每天都有他们来接,傅宁心里暖暖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算孤单,有朋友的陪伴,让失去母亲的傅宁不那么害怕黑夜噩梦。
“云儿,你猜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傅宁走近越城兄妹俩,把食袋打开,里面散发烧鸡的香味。
“哇,今晚吃鸡,吃烧鸡。”云儿拍手叫好。
看着云儿开心,傅宁把食袋给越城拿着,她一把抱起云儿,转了一圈,云儿还是那样轻,晚上经常咳嗽。这段时间明明每天都让她好好吃饱了,怎么不见变胖一点呢
三个人去了河边煮吃食,这里成了他们三个每天吃晚饭的地方,傅宁拿着碗,对越城说“越城,我要攒钱,我想去剑齐修玄。”
“修玄”越城想说这不现实,可见傅宁精神奕奕,眼睛发亮,他又咽下那些将要脱口的话。
“我今天遇上怪事了,老板那摊子居然有妖怪来吃东西,还想用石头冒充银子。”
“这种事竟被你遇上了我也听说了这几年好多地方出现妖怪,据说皇上派出异士去抓拿,”越城吃下一口饭再问“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去修玄吗”
“我,我就是想让自己有用一点,”剩下的她没说,她还有母亲的仇要报,尽管想法多么可笑,机会渺茫,她也不会放弃。
这一夜,傅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算了算自己身上那少得可怜的银钱,心里有些焦躁,按现在她赚的钱,大概一辈子也只能呆在这破庙里。
第七章
在不断的碰壁后,越城终于找到一份扛米的苦力,这份工作是多劳多得,全凭力气。自从做了这份工作,越城每天饭量变大了,回到破庙躺下就能睡着。
傅宁在小吃摊干活已近四个月,薪酬也从五百文升至一两,现在老板也放心让她经常帮忙收钱了。这天傅宁在帮老板算账,几个食客围坐在一张桌子正聊得起劲。
“听说明年春,剑齐白氏有招徒,现在各地都踊跃准备着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皇上要大力培养一批异士为朝廷效力。”
“如此的话,会不会多一些机会。”
“再好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的,一穷二白,又没家世,最主要的是修玄又不是想去就去的,没有天资就算你身份再尊贵也修不出什么结果来,所以还得看机缘啊。”
“也是,要是随便谁都可以修玄,那岂不是满大街都是玄门仙师了”
“各位聊得可是玄门招徒”傅宁凑到一边,好奇问道。
“正是,”一个中年答道。
傅宁给中年男子续了一杯茶,随意状问道“这白氏招生该有什么要求呢”
“听说是要五岁至十一岁有天资的孩子,其他不限,不过话是这么说,一般玄门不容易进,其中还有许多门道啊。”
“都有什么门道”
“得有举荐啊,世家大族或是德高望重者的举荐。”
“也有例外的,玄门长老看重天资,有时也收纳没有举荐的贫民子弟,且免束脩等一切费用,但这种较少,多数是大族子弟才能进去。”
这个消息让傅宁精神一震,机会千载难逢,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另外她也打听了青城到剑齐坐马车要十天左右,路费要三两银子,傅宁算过了自己身上有十一两银子,除去路费,还剩八两,去到那里走一步算一步。
越城下工比傅宁早,不过他依旧每天去小摊附近接傅宁下工,傅宁说自己回去就行了,越城却不放心,他说“像你这样的晚上独自行走不安全。”凑到傅宁耳边又道“你不知道,那些好男风的色胚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傅宁本想着自己又不是三岁孩子,越城每天扛米应该很累,才说不用接,被他这么说还是由他接吧。
其实越城不是娇弱的人,除了刚开始的前半个月觉得很累,后来慢慢适应了,反觉得一次扛四五袋米都是小儿科了,自从做了这苦力,身上各处都慢慢现出肌肉来了。
傅宁三人慢慢朝着希望向前,不用上街乞讨,不再过那种吃完上顿未知下顿的日子,可命运似乎不喜欢看到别人过得顺遂,在傅宁和越城拼命干活想改变生活,云儿却在庙里等哥哥时,咳嗽吐血晕了过去,她旁边的老乞丐见状匆匆跑去米粮批发店找越城,越城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回破庙。
“哥哥你回来了。”云儿自己又醒过来了,孤零零坐在干草堆里。
“云儿,你怎么了,老杜跑去粮店说你晕倒了。”越城担忧的给云儿检查,看有没有哪里伤了。
“没事,我就是咳得有点急了,哥哥你快回粮店去吧,这份工好不容易找到,可不要被老板辞退了。”云儿对着越城笑道。
“你真的没事”
“真的,我就是有点累,想睡会。”云儿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只想躺着歇会。她对着越城催促道“哥,你快回粮店去,要是被辞退了可就不能给云儿买漂亮裙子了。”
越城见云儿没事了,也就回了粮店,刚才出来太急还没跟老板告假呢。待他回到那边,还是被老板一顿臭骂,说下次再这样就滚蛋,晚上要留下来扛完那些米才能走。
傅宁下工没看到越城,心里奇怪,以往他们兄妹俩可是每天都会在这边等着的,难道出什么事了她赶紧回破庙,看到只有云儿卷缩在干草堆上睡觉,越城不见踪影。
傅宁走近云儿,喊了一声,没反应,看到云儿满头是汗,傅宁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云儿发高烧了。傅宁把云儿抱起来“云儿,云儿,快醒醒。”
云儿幽幽睁开眼,见是傅宁,笑着喊道“傅宁哥哥,你回来了。”声音无力,像是在呢喃。
“云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很晕,我的手和脚都好烫。”
傅宁把云儿背起,就往外走,想起什么又转头对另一边的老乞丐道“老杜,我带云儿去找大夫,如果越城回来您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声,免得他担心。”
“去看大夫啊,那可要花好多钱的。”老杜想着乞丐生病哪里还去看大夫的,弄点土方随便治治就好了。
傅宁不跟老杜废话,背着云儿就往王大夫家赶,好在王大夫人心善,也不介意刚歇下就被打扰。给云儿诊了脉,叹了一下,“这孩子先天不足,长期不得调养,如今已病入脏器,若是再不加以干涉,怕是无力回天了。”
“王大夫,您帮帮忙,云儿要怎么调养”
“要坚持喝药,每天三副,慢火熬煮,此外,要多注意休息。”王大夫看了眼傅宁又道“我先给你开两天的药吧。”
调养最起码要喝足一个月的,十几两的银子,对于一个乞丐来说那是不可能有的。所以王大夫没有开一个月的量,开出来怕是对方也无力承担。
越城回到破庙时,傅宁在一边给云儿熬药,云儿沉沉睡着,傅宁见越城终于回来,“越城你怎么这么晚云儿病了。”
“我中午回来看过云儿,她说没事了,我就回去上工了,现在又不舒服了吗”越城说着走到干草堆旁抚了抚云儿的头,他记得云儿以前也这样生病过,不过睡醒就好很多了。
傅宁把越城拉出外面,才道“王大夫说云儿长期不得调养,已病入脏器,再不喝药调养就,,”
越城知道,早在一年前大夫就说云儿这样下去最多只剩三年,只是他买不起药,买了一天买不了两天,就只能这样熬着。
越城走进去,在云儿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妹妹睡着的样子,他很自责,都是因为自己无能,才会连药都买不起。
傅宁见越城情绪低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王大夫开了两天的药,我们先让云儿喝着看,要是有效我们再去抓药。”
“这个药很贵吧。”
“嗯,”只两天的药就花了一两银子,相当于傅宁在小吃摊干一个月了的薪酬了,王大夫说因为这药有几味药材很贵。
越城从自己的身上翻出六百文给傅宁,“这是我赚得,我先还这么多,剩下的以后再补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收好。”傅宁把那串铜钱推回去。
“云儿的病我心里有数,你也没什么钱,还要攒钱去剑齐,你还是收下吧。”
“还是先想办法把云儿的病治好吧。”傅宁看药煎得查不多了,倒出一碗,放一旁凉着。
过了一会越城叫醒云儿,让她把要喝下才继续睡,而这一晚傅宁思考了很久,她不能看着云儿病死,只能把去剑齐的事先放着了。
第八章
越城干活更卖力了,甚至是拼命,累极了也不愿歇息。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多赚钱,还要快,时间不等人,云儿要是错过治疗怕就保不住了。
这天越城扛着米匆匆往客人家里送,因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看,让米袋的边角碰着了一个人,所幸只是对方没事,越城忙开口道歉“对不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那人穿着富贵,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他怒道“睁大你的狗眼,敢撞老子,知道我是谁吗”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是我的错。”越城肩上叠着五袋米,左手臂也夹着一袋,只能满脸歉意的道歉。
“对不起撞了老子一句对不起就了事了来人,收拾他。”
说罢,那人身后的几个壮汉围着越城就打起来,越城的米被砸掉在了地上,袋子裂开,散了一地。而他自己被几个人拳打脚踢,虽说扛了一个多月的米身子结实了不少,可他哪里是六个壮汉的对手,那几人得了令就狠命的往越城身上招呼。
越城打不过,转身想跑,却被拦住打到在地,被围着打得惨叫连连,直至遍体鳞伤,那富贵男子才轻蔑道“下次出门小心点,被小爷遇上了再给你颜色看,走。”
越城躺在地上,浑身疼痛,脑子被踢得晕沉,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他只隐隐听到别人说了什么“县太爷的小舅子”,原来今日惹了权贵。过了一会,他慢慢爬起来,忍着痛站直身子,地上的米和血迹似乎在嘲笑他有多么的无能,越城心里愤恨,却连抓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晚上傅宁正在喂云儿喝药,天色已很晚,怎么越城还没有回来,待喂完药云儿放她躺下,傅宁放下手中破瓷碗,想出门去看看,却见越城扶着破庙大门缓缓进来,脸上身上都是伤,十分狼狈。
“越城,你怎么了。”傅宁赶紧过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
越城不看傅宁,走回干草堆,低头蹲在那里一声不吭。傅宁走近他身边,轻声问道“越城,到底怎么了”
越城还是没说话,傅宁没办法,转身出去了。过了好一会,越城才抬起头,见云儿卷缩着睡着了,听云儿熟睡的呼吸声,越城靠着墙壁怔怔发呆。
傅宁回来时手里拿着王大夫开的药,“来,我给你瞧瞧,再敷上这些药。”
她没理会越城的抗拒,把他上身的外裳去掉,发现越城身上很多淤青和破损伤口,傅宁用布给他擦干净,上药,上身处理完,她才道“越城,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自己上药。”
越城这才无力回了声“知道了。”
越城被老板辞退了,口袋里仅有的钱都用来赔了那砸散的几袋米,云儿才喝了一天的药,以后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刚才回来时他见到傅宁担忧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第二天,傅宁把云儿的药熬好,给兄妹两个买了几个馒头回来,才去小吃摊上工。越城顺着她出去的背影,目送着傅宁离开,待傅宁已走了很久他都未收回目光。
小吃摊,傅宁收拾完东西,见老板正在算账,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试着问道“老板,你还请不请伙计”
“请伙计不用了,咱这是小生意,哪里请得起许多人,怎么你想给谁寻工”
“我哥哥,”傅宁也猜这里无望,毕竟这小吃摊确实请她一个就够了,而且她还记得之前老板忙得转不过来都不舍得请人。
“那就让他去岸口那找找吧,可能会有希望。”
“哦,我回去跟他说说。”
只是傅宁回到破庙时,云儿和越城都不见了,那干草堆还留着云儿躺过的痕迹,傅宁丢下食袋,跑去河边找,还是不见兄妹两人的踪迹。
傅宁担心他们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回到破庙看了看,越城和云儿平时用的几样东西都不见了,只余她自己的。兄妹两个离开了。
傅宁心里突然一阵空虚,越城和云儿是她失去母亲落难后的唯一温暖,这些日子以来,傅宁在越城和云儿的陪伴下才稍微缓过来,如今越城带着云儿离她而去了。
傅宁蹲坐在三人平时玩闹的干草堆上,她又试着寻其他理由,越城的伤还没好,他应该不会走,或者越城只是去找另外的落脚地,一会就回来了。便问另一旁的乞丐“老杜,越城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杜正无聊听别的乞丐说话,见傅宁问,才会回想了一下“越城啊,他说要离开青城,我还以为你会跟着一起离开呢,你怎么不走”
老杜的话终于把傅宁打回现实,越城确实是离开了。傅宁回坐干草堆,久久沉默,她是真的又变成一个人了。傅宁觉得有些冷,她抱着膝盖,紧紧的抱着,觉得这样会暖一些。
许久,傅宁强自打起精神,她不能懈怠,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她摸摸兜里今天一个食客给的十几文小费,便走到破庙后院,见四下无人,便撬开一片地砖,然而,地砖下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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