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成长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16度的秋
魔界千古不变的生存法则,虽是冷酷残忍,可是正因为如此,更利于魔界的优胜劣汰,存活下来的大都是相对更强的。
出了茶楼,文曲星就与左护法分开,走至角落无人处,他就化身一道光消失了。文曲星的任务就是把消息带回天庭。而左护法继续逗留魔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更有价值的消息。
第十三章
魔殿之上,耆王把玩着手中玉戒,那张邪魅俊脸上一双深寒的眼看着拇指玉戒,他幽幽道“鬼就是鬼,见了光便就再无用处。”
殿下跪着的玉面骨听到耆王说“再无用处”,心中恐惧,低头道“求魔君开恩,贱婢无能,那靖安将军仙气太强,贱婢不是对手。”
耆王盯向玉面骨,缓缓从王位上走下来,玉面骨趴跪下来身子颤抖,她见多了从耆王手中灰飞烟灭的下臣,如今她也办事不力,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他们一样从此消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走到玉面骨身边,耆王右掌伸向玉面骨的头,他稍使法力,便毁了靖安将军施在玉面骨身上的监视法咒。
玉面骨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见耆王只是毁掉她身上的法咒,心中仍有些害怕。待耆王走开向殿外而去,她抬头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玉面骨目送着耆王离去,直至完全看不到,还跪着未起。
已出了正月,傅宁和向伯把小吃摊摆起,街上虽然还是很冷,但也陆续也有路过的行人坐下点些吃食暖胃。生意虽说没有天暖的时候那么好,但聊胜于无,一天下来也还是可以的。
傅宁给灶上添柴火,向伯正煮着两份客人点的鸡汤馄饨,天冷,汤水类的吃食比较受欢迎。待向伯把那馄饨捞起,放进备好的两个汤碗里,他撒上点葱花芝麻,闻着就一阵香气。
傅宁擦了擦手,拿起托盘小心端起馄饨往客人那送去,客人见冒着热气的馄饨,拿起勺子就开动。
傅宁回到向伯旁边,爷俩烤着火,傅宁小声对向伯说“向伯,那两人有一个就是上次给咱石头的人。”
“啥那你可得装作不记得,咱惹不起,知道吧。”向伯小声说道,他不敢看向正在吃东西的两人。
“晓得,只要他不再给石头就好。”
“石不石头不重要,大不了咱亏点,老命要紧。”
“大白天的他们也不会太猖狂吧”傅宁想起越城跟他说过皇上派出很多异士抓这些魔妖呢,他们应该不会白天这般大胆的。
向伯用火钳子夹起炭盆下烤好的芋头,两人开心分着吃起来,这种天气,刚出来的烤番薯和芋头,也是再美味不过了。
而另一边,正在吃馄饨的活鬼,边吃边与赵宇道“切,这小鬼,居然记得我。”
赵宇捞起一个馄饨,放进口里,咀嚼吞咽之后,方看向活鬼道“什么小鬼”
“喏,那个炭盆旁吃烤芋头的,上次我过来吃东西,用石头幻作银子,本想戏弄一下人类,没想到被这小子看穿了幻术。”
“难不成是玄门的异士,我没感受到附近有任何异士的踪迹。”赵宇看了一眼啃芋头的傅宁,又道“这小子绝对不是异士。”
“嗯,我看也不像,不过丢玄门去倒是可造之材。”
赵宇又想起活鬼刚开始的话,调侃道“你也不是没银子,做这种恶搞作甚是怕踪迹不被人发现”
“就是好玩,再说了,人类那皇帝派出的异士统统废物,太不经打。”
赵宇对此不置可否,专心吃自己的馄饨,话说这家馄饨味道极好,即使他如今是魔类不需这种吃食补充,但人间美食还是尝着有意思。不过想到人海茫茫,找了六年没找到寄体,他又觉得眼下馄饨索然无味了。
傅宁跟向伯酉时便收摊了,天气冷,到了傍晚大家都不怎么出来了,所以向伯说早些收档了。
回了小院,傅宁把从摊子上拉回的东西放好,正准备做晚饭,正屋传来向伯的声音“傅宁啊,你放好东西过来一下。”
“哦。来了。”傅宁放下火锅盆,便往正屋去。
向伯让傅宁坐下,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箱子,看着有些老旧了,应该使用很久了。
“傅宁,这正月已过,你是时候可以动身去剑齐了。”向伯认真看着傅宁,他不舍得,这孩子在身边这几个月,他已习惯了,可傅宁是个好孩子,他不能让这样一个孩子一直留在身边,荒废了大好人生。
“向伯,可是您”傅宁也舍不得的,她自出生就不受父亲待见,从来不知道被父亲关心是什么感觉,但是向伯给她的关怀,让她找到那种缺失的温暖。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银钱,一共五十两,应该够你去剑齐修习的。”向伯把箱子推向傅宁,这些银于向伯而言也是一笔大数字,只是对这个他倒是没有不舍。
“向伯,这么多,您平时自己都不舍得花用,我”傅宁知道去剑齐是要花钱的,可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一笔数目的银子。
“我一个老头子,能花什么钱你别在意这钱多少,这是向伯的心意。”他顿了一下,又道“傅宁,向伯孤身一个,自从你来了,这日子过得才不一样了些,向伯是打心里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了,自然希望你心愿得尝,只是,你以后不管能不能进入那剑齐,都要常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如此可好”
傅宁掀起衣摆,给向伯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向伯,谢谢您,待我如愿以偿,便回来找您,以后您就是我爹。”
向伯把傅宁拉起,“好,好,我向于华从今以后便是有儿子的人了。”说着向伯眼角渗出泪水来,忙用袖子擦去,他把箱子交到傅宁手里,道“好孩子,把这银子放好去,明日咱上街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你过几天便搭马车出发。”
“嗯,向伯,我走了之后,您还是再请一个帮工吧,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我知道了,今晚我开心,你把银子放回房里去收好,给我去酒仙坊买些好酒来,我去杀只鸡,咱们爷俩好好吃一顿。”向伯满面红光,是真的很高兴。
“我这就去,您等我回来。”说完傅宁就回厢房,放好存银子的木箱,便出去买酒。
酒仙坊是个大酒坊,青城十分出名的,离向伯住的院子很远,在街市的旺区。
傅宁一路走去,傍晚夜风有点凉,她裹紧身上的棉袄,那是用新年前买回的粗布和棉花做的。给自己和向伯都做了一件,向伯穿上他的那件棉袄直道好看,说是比成衣坊的手工还好。
到了酒仙坊,买酒的人还不少,天凉了,酒确实是热销得很,待轮到傅宁了,她说道“店家,给我两壶赛神仙。”
“哟,小公子不好意思,赛神仙刚卖完,正让人去酒窖拿,您若是要这酒,怕是要等半刻鈡,或者您要不要换别的试试”那店家笑着道。
傅宁答应向伯要买好酒的,当然不能食言,便道“我坐着等会。”
“好嘞,客官您稍坐,等酒来了,我立马给您包好。”
傅宁在店里等了一会,店家把酒拿来“客官久等了,这是您的酒。”
付了银子,傅宁便往回走,这耽误了一会,向伯应该把饭都做好了,她微微一笑,今后向伯便是她的家人,不论走到哪,心不再是彷徨漂泊了。
回到小院,见门是开着的,她记得自己出去时把门带上了,难道谁来家里串门了傅宁往院里走,喊道“向伯,我回来了。”
却没有回应,难道家里真的来客了傅宁往正屋去,一脚踏进去,眼前的情景让她心中不安,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被推倒在地,难不成遭贼了。
傅宁放下酒,忙去寻向伯“向伯,向伯。”
各房里都没人,傅宁又往厨房去,刚踏进厨房,她就顿住了,身体那种熟悉的颤抖,无法抑制。向伯趴倒在地,从他的脖子开始往地上渗满了鲜血,而旁边还有一只放了血的鸡和一盆热水,热水应该是用来褪鸡毛的,水汽还在往上冒。
傅宁冲过去,将向伯翻过来,轻轻扶起他的头,看到向伯的脖子被人割了一个口子还在往外渗血,而向伯的手边有两个歪斜的血字,“宁,逃。”,这是向伯用最后的一口气,以自己的血写下的。
傅宁跪下,探了探向伯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她擦去向伯嘴角的血“向伯,向伯,你不要死,向伯”
向伯却再也不能回答了,傅宁抱着向伯的头,泪水直涌,任她再如何叫唤,向伯依旧毫无反应。
傅宁抱着死去的向伯,大声哭喊,这是她自母亲死了之后,第一次这样不管不顾的发泄,她愤恨,难过,痛苦,委屈所有混杂的情绪,无法言语。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明白,身边的人或死或走的一个一个离开她,她刚刚还欣慰开心终于又有一个家了,不再是一个人徘徊了。
可就这么一趟买酒的来回,她在意的人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她而去,“向伯,向伯”
“为什么老天,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傅宁歇斯底里的吼道,她恨,恨世道不容人,恨命运不公。
隔壁张婶和她的老伴听着院子的动静不对,便过来看看,顺着声音找到厨房看到傅宁抱着向伯瘫在地上,旁边一把刀,刀口还有血迹,她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
左邻右舍都纷纷过来了,这大晚上的动静不小,大家都被吵醒赶过来了。而衙门也来人了,把院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一把刀,傅宁屋子里的五十两银子,傅宁身上的血迹,所以嫌疑最大的傅宁被带走了。
第十四章
“叫什么名字”秦捕快问道。
“傅宁”
“案发时你在哪”
“向伯让我去给他买酒,店家可以证明,案发时我在酒仙坊。”傅宁语气低沉。
“那你屋里的五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傅宁才嫌疑很大。
“我说是向伯给我的,你会信吗”傅宁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会被人相信的。
“我已查到你曾是城北破庙的流浪乞丐,你原籍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破庙里,我怎么来的,我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如今的名字是随便取的。”傅宁只能瞎编道。
“你一个乞丐为何死者会给你五十两”
“向伯刚认我做儿子,五十两是让我去参加剑齐白氏的招徒。”傅宁想到向伯当时开心的样子,哭肿的双眼再次湿润。
审完傅宁,衙门把她放了,但傅宁在案件查明前依旧是嫌犯,不得离开青城。
捕快之所以放了傅宁,是他确实感觉傅宁不是凶手,首先第一点,如果是傅宁杀的人她第一时间应该是拿着银子逃离,而不是在那里哭引来邻居。第二,傅宁有酒仙坊店家的证明,当时确实不在现场。第三,仵作查看过了,那把刀不是杀死向伯的作案工具,刀上的血迹是来自地上那只鸡。
傅宁请来专做法事的道士,给向伯办葬礼,向伯没什么亲友,过来吊唁的只有一些相熟的左邻右舍,虽然傅宁被放回来了,可是这些邻居看她的眼神已不复往日,大家都觉得是傅宁为了夺走向伯财产而杀人。
对于别人的怀疑傅宁没有作无畏辩解,只妥善处理向伯的后事,待把向伯安葬好,傅宁回到小院,已是酉时将过,屋子里漆黑一片,安静至极。
院里一辆推车默默停在一边,那是向伯每天拉东西去小吃摊做生意用的,傅宁走过去,卷缩在车板上躺着,车板与傅宁此刻的心一般冰凉。
“向伯,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不是说好等我将来给您养老送终的吗”傅宁自言自语,夜风吹来,晾衣杆上前天洗好的衣服随风摆动了几下。
傅宁想起向伯在地上写的两个字,凶手显然是来找自己的,她不知道向伯跟他们说了什么,让凶手离开了。而向伯后来用最后的力气写下两个字就是警示傅宁快离开,凶手应该会再回来。
不曾与人结怨的傅宁,除了鲁西侯府,应该没人会找她,而找她要下死手的便只有一人了,侯夫人。
从板车坐起,傅宁快速走回厢房,收拾了一下,背上包袱悄然离开了这个小院。她不能就这么死掉,母亲和向伯的仇,还没报,要把这条贱命,这绝煞孤星的命留着,傅宁已相信,她就如侯夫人说得那样是一个煞星,克天克地克亲友的煞星。
秦捕快基本断定此案不是傅宁所为,也就没有派人监视她,傅宁在离城门不远的旅馆住下,等待天亮。
而就在傅宁离开后不久,两个黑衣人进入向伯的小院,翻箱倒柜,连水井都查了一遍,还是没找到目标,一个黑衣人骂道“死老头,竟敢骗老子,当时就该狠狠的折磨死他。”
黑衣人刚从古安回来,当时他们审问老头关于刘予宁的去向,老头一副惶恐害怕的样子,说刘予宁只是他请回来做帮工的,说几天前因为做错事被骂了一顿就离开了,好像是去了古安。
黑衣人见老头害怕的样子,还跪地求饶,说自己已经知无不言了,他真的不知道刘予宁是什么人,求两人放过他,并不像撒谎,黑衣人也就没有怀疑向伯的话,但临走他们还是把向伯灭口了。禹王爷说过,这件事情是不得张扬的,老头已经知道了他们在找刘予宁,未免节外生枝,索性就让他变成死人了,毕竟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证秘密不泄露。
而当时刚杀完鸡的向伯正准备烫鸡褪毛,却被两个突然到访的黑衣人控制,向他逼问刘予宁的去向,那时他便思忖傅宁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刘予宁,听黑衣人是京城口音,便知道傅宁应该是有什么不得已隐瞒了他,找了理由应付了黑衣人,把他们骗去了古安追傅宁。
可黑衣人歹毒,问出答案两人立马就要往古安方向追踪而去,本来两人已经出了厨房门口,却突然返回一人,抽剑往向伯的脖子深深抹了一剑,见向伯倒地,脖子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这才放心离去。
倒地后的向伯知道这些黑衣人去古安找不到傅宁,定是会再返回的,忍着疼痛,撑着最后一口气,蘸了自己流出的血颤颤巍巍写下了“宁,逃”,不久他便断了气。
天刚蒙蒙亮,城门已开,傅宁便搭乘马车出了青城。
又踏上漂泊之旅,这次她随的马车是前往古安的,因为古安发生了许多命案,加强了戒备,像傅宁这样被衙门下了禁令的嫌犯当然不能去,而她是打算去平阳的,担心被追杀自己的凶手和衙门轻易查到去向,傅宁才想着到古安城外下车再找马车转平阳。
一路上傅宁都不开口言语,只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低头思考着,剑齐如今她这个嫌犯是去不了的,入玄门修习的梦已破灭。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傅宁心中叹气,她想,如果真的有天道轮回因果报应,那么她上辈子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所以今生便是用来遭报应受惩罚的,否则老天怎么会这样残忍。
临近古安城门,车夫喊道“小哥,你不是要在城外下车吗这就可以了。”
“哦,多谢师傅。”说罢便下了车,目送那那车渐渐远去。
天色已黑,城门外有不少客栈供旅客歇脚,傅宁选了一个名为“如家”的客栈住下了,她的包袱里有两件换洗衣裳,还有五两的碎银,向伯给她的五十两银子她换成了银票,分藏在身上,上次京城出来被劫的教训还记忆犹新,教过学费的人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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