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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书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陆陆溜溜
站起身来的王世冲,又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密密麻麻的牌位,心头怒火滔天,几乎不能自已,再重重一叩头,扭身就走,正好和北落岩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撞到一起,心中一愣,喊了声师叔。
北落岩没有搭理,而是看着王世冲眉心一枚猩红印记时隐时灭,喝道:“你修行的功法,到底是从哪来的。”
听这一声大喝,王世冲眼中瞬时变得清明,眉心隐约要显现出来的剑印也散去了,他也不说话,取出甲骨,和一块兽皮。
北落岩将兽皮摊在手上细细观看良久,皱眉道:“气血逆行,不是正道。”
王世冲眼底露出一丝深切恨意,冷冷说道:“纵是邪法又如何,我不修它,如何报我独秀峰灭门之仇。”
盯着甲骨看了一眼,见上面刻着的两个符文,北落岩瞳孔骤然收缩,将甲骨还给王世冲,骂道:“你残杀同门在前,修炼邪法在后,当真以为祖庭无法治你不是,若是心无仁义,纵你修为再高,也是镜花水月一般。”神情一变,又吩咐道:“下山之后不可鲁莽,走罢。”
王世冲听了这话,竟又平静下来,低头轻声道:“师叔,若那陆俊文陆君武两兄弟找你麻烦,你可忍着点。”
“锁妖塔,这一二百年就快要崩毁了,那里面镇的是谁,想必你这个独秀峰主也是被告知了的。”
豁然抬起头来的王世冲,和北落岩那满面笑容对视良久,他当然知道那里面镇的是谁。
若非如此,独秀峰满门被灭,事后堂堂玄界领袖道家祖庭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怎会甘心。
“若你和扶戏未能及时带回素影剑,我祖庭恐怕是要玄界除名咯。”北落岩再扔下一句话,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唱着歌谣走远了。
“御剑把酒乘风去,闻说不平便放杯,仗剑当客千里去,一更别我一更回,万里腾空一跃身,为天目示不平人”
这东拼西凑的歌谣,王世冲半句没能听入耳,唯独北落岩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脑海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二十年之期……
朱曦素影双剑逞威,九子陵阳开山镇魔。这等重担落在肩上,王世冲想的是,什么妖魔值得如此对待
又是莲花峰,走入松树林的李扶戏,披一身青色文衫,挽一个发髻之后倒也还算顺眼,两道秀眉似剑,一双明目如灯,真有几分仙家味道。
比个长相平凡,身材中等的王世冲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世冲嘿了一声,笑道:“扶戏师弟。”
李扶戏脚下不停,淡淡说道:“早些时候,你我只是打作平手,怎就分出师兄弟来”
王世冲撇了撇嘴,笑骂道:“你这小子变混蛋了啊,我比你大上那么一岁你不知道嘛。”
紫微阁中,听到脚步声的牧凡尘放下木雕,抬头只扫一眼,微微点头算作鼓励。
待得他二人行过礼后,牧凡尘拍一拍手,有那弟子端着两套道服走上前来,又听得牧凡尘吩咐道:“你二人往西蜀秦川走上一遭,细细搜寻缘法,若有我道家祖庭之物遗落在内,务必取回。”
这不逗人玩么,搜寻缘法祖庭之物遗落要找什么半点不说,李扶戏想问询一二,怎奈牧凡尘闭目假寐挥一挥手,知晓问了也是白问,只得接过道服正阳袍,跟着王世冲行礼退出楼去。
二人方踏出莲花峰,王世冲便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杀意,急急忙忙的拉着李扶戏钻入了林子,是要走那隐秘小路了。





六爻书 第6章 拔剑·五雷法
两座巨大山峰将祖庭遮住,一道楼阁连接,就是山门了。轰隆隆的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山后酝酿,猛地一声巨响,一火红怪兽跃了出来,带起大片山石洒落山下,兽背上又有两个青年紧紧抓着怪兽鬃毛,听耳边风声鼓鼓作响,不敢有丝毫放松。
“世冲小贼,哪里走。”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太友好。山门之后,陆俊文紧跟着御剑飞出,眼底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不停催动脚下飞剑,也只是堪堪能够跟上,气的又跳又骂,“小贼,给我死来啊啊啊啊”
话说陆俊文接到爱子身死的消息后,拾回照胆剑后就去了独秀峰,怎知王世冲已经封山去了紫微阁,当他摆脱北落岩,到达紫微阁的时候,王世冲恰好已经离开,可算是气个不轻,又被牧凡尘呵斥不准下山,只得分出一缕神魂带了几件法宝来追。
王世冲见这陆俊文脚踩飞剑愣是不能追到自个,摸了摸鼻子,调笑道:“陆师伯,怎的你还是以气御剑吗”
“日出东南,虚空唤景。”只见陆俊文虽然气愤,却也不单与王世冲追逐,念一声咒,从袖里取出一截玉管放在口中轻轻一吹。
王世冲见这陆俊文不答话便罢,反而施展法宝吹出一团狂风呼啸而来,心中冷冷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一身先天真气尽数灌入定珠,喊道:“定珠定珠,定一定风。”
转瞬之间,狂风立止。
李扶戏好奇的看着王世冲手上珠子,知晓是独秀峰的三大件,一脉单传的点穴绝技“大悲赋”,和脚下踩着的嘶风赤兔胭脂兽,再有就是王世冲手上这定珠了,号称可定万物,虽然有些夸大,但也算是件异宝。心中不由得有些艳羡,这独秀峰三大件,可是都落在王世冲一人手上了呢。
“陆俊文,我二人奉命下山,你横加阻拦是何道理,要叛教不成”
上一刻还随手散了陆俊文法宝之威的王世冲,现在可是面色潮红,只觉得紫府干涸,小腹处胀痛的紧,喊这一声只盼缓缓陆俊文的攻势。
陆俊文见玉管光芒一暗,也不慌张,又取一石印擎在手里,骂道:“你这小贼杀我独子,本座定将你千刀万剐,剁为肉泥喂狗,我看你这微末修为,能挡我几招。”话声一落,将石印抛向天空,施以法诀。
虚空之中,那石印幻成一座大山砸来,空气几乎凝固,王世冲二人纷纷砸倒在地动弹不得,一抽一抽的似在忍受极大痛苦。
胭脂兽此时也知道危险,竟不顾两翼血管爆裂,拼命扇动着翅膀,倒是仍旧与陆俊文保持着一段距离。
“哼,你这老马倒通人性。我这宝印,北地提了八座岛,东海挖了五方水,晨曦暮阳各取一缕,请得掌教仿番天印所炼,倒看你能撑几刻。”陆俊文神情放松,可是半点不慌,竟还有闲心介绍起这法宝来了。
被压个半死的王世冲见陆俊文并不打算要头顶这石印立刻砸下,知还有机会逃生,运转雷法几个周天聚起真气,转化成先天真气的这个空当,脑海中思索起对策来。
一旁的李扶戏可没他这么镇定,想到今日可能就要丧命在这,心中满是苦涩,不由得有些后悔,这两年只顾着修行仙法,却没读几本书,此刻想帮忙,偏偏又对这石印类的法宝没有半点了解,气得大叫,“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来,你有办法破他石印不成。”
“这老贼好歹也是入了品级的神仙,大地灵气,苍天妙法,存于一身。我若取天地灵气来对付他,可是小巫见大巫,此法不可取。不过看他情形,怕是只分出一缕神魂来追,使使手段,当可击伤于他,为我二人挣得活路。”王世冲哈哈一笑,只是脸上皮肉扯动,竟就裂开几道口子。
脑子里一团糟的李扶戏见王世冲临危不乱有理有据的分析出一条活路来,敬佩道:“师兄说的在理,只是我还有疑惑,这珍宝使纵是一缕神魂,怕也有元神道人的修为,你待如何”
修为何来,凡人创下诸多法门,强掳灵气聚于一身。
道者,盗也。
感受着体内雄浑真气,王世冲也没心情感慨这雷法奥妙,歉道:“能否逃生,便指望师弟乱一乱这陆俊文的脚步。”
“师兄少说两句,这胭脂兽要撑不住了。”李扶戏跳起身子站在兽背之上,取下长剑就刺,一道寒芒,斩妖剑诀第五式,斩空邪
又是一柄枣木长剑,王世冲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待见着李扶戏手上木剑脱手飞出,化作一条黄金浇铸的金色巨龙,巨龙长须轻微一动,狂风乍起,万千气刃喷射而出,转瞬就冲破这重力区域,心下又是一喜。
陆俊文接住石印,身子一晃,心中大为惊讶,那北落岩弟子稀少,个个都当作宝贝一般,这白衣青年年纪轻轻就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如此天赋,也舍得放外游历吗。
王世冲哪敢容他回过神来,反手刺出一剑,明面打出一道雷火光圈应是“天外飞仙”,藏在剑下的两根手指却是点出一道心血劲气,化作三份,不偏不倚,刚好打完陆俊文上中下三大丹田。
气海穴中藏紫府,金丹大道膻中起,元神妙法灵台生。
这三大丹田同时被击中,暂时感受不到一身神通法力的陆俊文心头大骇,脚下踉跄栽落下去,原先被他踩着的照胆剑自动护主,掠出一道光芒。
“不好”
王世冲急忙扯住跌倒的李扶戏,探头向下看去,见陆俊文身子定定,栽进了扬子江中。才回过头来查看李扶戏伤势,却见李扶戏双目紧闭,面露痛苦神色,胸口渗出血来。
入夜之后,这宁静江上,一叶木板飘飘荡荡,随着江水浮浮沉沉。
木板之上,王世冲和李扶戏相对而坐,膝下放着香蜡纸,一面磨得铮亮的石头镜子,一个里面有着七根草绳泛着火星的木制灯,一只刚刚断气的野鸡,还有盖住李扶戏额头的红布一张。
王世冲一指抵住李扶戏额头,另外一手不停换着指诀,口中念咒念个没完,细细听去,当真叫人笑掉大牙,竟是“世冲咒,世冲法,世冲下来有邪法,请王灵官下位来禳煞,禳你阴煞还阳煞,禳你邪煞还神煞,有煞退煞,有病退病,百病齐退,万病齐抓,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这禳星法被王世冲改的面目全非,好像还就变成他自个的了。
忽然,李扶戏两眼一睁,把王世冲抵着自个胸口的手打掉,还未把头上红布扯掉,又被王世冲指住。
王世冲又拿出一块木牌,许是跟那七星灯一样,也是现做的,拿着令牌在李扶戏身上拍个不停,口中又念:“令牌一响天摇地动,踏一脚鬼怕神惊,石门打开火烟起,才显世冲大将军,世冲领兵来到此,邪魔鬼怪尽除根,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念完咒了,王世冲扯下红布,往那野鸡脖子上一沾,在李扶戏前额、头顶、后脑三处各抹了一滴鸡血,又摁着李扶戏对这天上明月叩了三个头。
这被他一整套拍下来,李扶戏都有些懵了,大骂道:“你不就是渡个真气给我护住脏腑么,念什么禳星咒,我又不是撞邪了。”
“莫生气,莫生气,师兄这也是为你好,你看我现在不一点事没有,你许是倒霉,一道无主剑气就这样了。”
“不与你谈这个,这里是什么地界”李扶戏打量一番王世冲,见他完好如初,心中也是惊奇,复又看向江边,问道。
“此处唤作太平山,离琅琊山还有二百里路程咧。”王世冲嘻嘻一笑,“扶戏师弟,那琅琊山的丹药,玄界最为有名,待师兄为你去偷他几粒,管保药到病除,功力更进一分。”
再没读过书,这道门七仙宗还是知道的,李扶戏听他要去琅琊山偷药,心中打鼓,劝道:“我听师尊说过,牧掌教也怕这琅琊山主,你要去偷她的药,我看还是算了吧。”
王世冲古怪的看了李扶戏一眼,心中不知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琅琊山从不和俗世断绝往来,对我等修士和凡人一视同仁,我求的可是仙药,这是要接琅琊山的功德任务的,等积满那仙药对应的功德,估摸着你的尸体都已经被这寒冰剑气给冻成冰棍了。”
听他说这一大通,李扶戏反而拍手叫好,赞道:“这琅琊山如此作为,当为仙门楷模。”
……
扬子江畔,狼狈不堪的陆俊文坐在河边,心中满是懊悔太过轻敌,若是全力以赴,为儿复仇不过是一招之事,哪会被王世冲给阴了。
早先被冰凉江水浸了几刻,这回过神来了,才省得王世冲当真是个行走的宝藏。啧啧几声,道:“这小贼,三道劲气竟然打动我的穴道,他可只是黄明境啊。现在看来,若非身怀重宝,便是得了奇妙功法,定要了他的性命,一为观儿报仇,二为他这许多宝贝。”
“陆师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陆俊文吓了一跳,见是掌教门下大弟子骆仲贤,到了嘴边的脏话也就生生咽了下去。摆一摆手,“仲贤,你可是送信归来,琅琊山和神箭庄是什么个态度”
骆仲贤淡淡一笑,“神箭庄主听说要他门下弟子去寻找素影剑,还有些不乐意,我一说是师父的意思,嘿,他就乐不可支了,还说不日要来祖庭拜会师父呢,哈哈哈。”
陆俊文也是大笑几声,叫道:“他神箭庄被封为七仙宗之一,可是大为不妥,下次万山大会,绝对不能让这神箭庄再入选七仙宗了。”
“哎,神箭庄这些年也是越来越没骨气了。”骆仲贤叹了一声。
“师侄,甘掌教怎么说”陆俊文再问这琅琊山,可就带着些许严肃了,要知道这甘掌教,未曾接任琅琊山主之前,可是闹得道家祖庭鸡飞狗跳,偏生没人能治她,着实让整个道门头疼不已。
骆仲贤小脸一拉,不满道:“师叔,就甘掌教那性子,你觉得她会给我答复你要是真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呗。”
“咳咳,师侄言重了。”陆俊文这被揶揄两句也不敢说话,也不知他是欺软怕硬不敢和骆仲贤顶嘴,还是想起了那甘掌教,而懂得慎言了。
骆仲贤一甩衣袖,背过身子,道:“师叔违抗山主之命,分神下山,走吧,随我回山领罚。”突闻声响,猛地回过头来,哪里还有陆俊文的身影,跺脚骂道:“不识好歹,走了这缕神魂又待如何,待我回山禀明师尊,叫你哥哥陆君武亲手将你打落一个仙位。”




六爻书 第7章 下山·琅琊
“薄如方片糕,嫩得不用嚼,咸淡随口味,一咬油直冒。”王世冲一抹鼻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扬子江畔漂泊半月有余,王世冲二人才在太平山地界上了岸,又混在俗世凡人之中走了三四天,这才到达琅琊山,迫不及待的吃上了板鸭。
那日被陆俊文一方石印差点压死,此时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面色苍白的李扶戏看着这一桌的鸭骨头,无语道:“早些天还自称王灵官,这吃了只板鸭,想当雷官了不是”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王世冲比了个手势,“你看那,两个雏儿要闹笑话了。”
李扶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嘿,还别说,居然是两个同道中人。
这赏心斋是凡人求医问药的场所,也摆放着几张桌子,卖些吃食供凡人果腹。
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穿着一身麻布衣裳,露出两条胳膊和小腿,看样子像是猎户。那瞪着眼和小二叫骂的一个女青年,又蹦又跳的,直喊道:“你这人,我说了身上没带黄白银两,喊你山中人来,自有分明。”
“哼,莫在吵了,没钱便罢。这一壶滁菊茶,那几块酥糖,还有这请人捎来的秦栏卤鹅,算我赏心斋送你了。”小二鼻子高高昂起对着女青年,对着桌上菜肴指指点点,唾沫星子吐了许多,倒没有半点不要钱的意思。
女青年一愣,她虽是有着金丹初期的修为,却是没经历过当下这等事。看着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眼神看着她,顿时眼眶中就有着泪滴打转了,把手中的一块漂亮石头高高举起,叫道:“我说了拿这灵石抵债,谁要赖账了。”
同为金丹初期的男青年先前被女青年拉住,本就闷闷不乐的,现在见她都快哭了,心中气得,就是像老鹰扑食一般,把个小二提了起来,喊一声“找打。”先天真气灌在手上就要拍下。
斋中食客尽皆大惊失色,连忙逃开,撞翻许多桌椅。
李扶戏不知何时到了男青年身旁将他拉住,劝道:“兄台本是玉京人,五楼之中见过仙。”
停留在原处的王世冲扶着额头,无语道:“你倒不怕伤势发作,这才多远,就要使斩妖剑法。”
忍不住好奇之心站在远处围观的食客们听得云里雾里,男青年神色一顿,倒是知道李扶戏是点出了自己来历,见李扶戏有着金丹中期修为,不得不卖个面子。把小二扔开,对着李扶戏作揖一礼,“道长说得对,这等人,到不值得我为他置气。”
李扶戏摇了摇头,就要走回去。
“留步,在下杨清,道长名姓可否告知一二”女青年瞪了一眼那畏在一旁的小二,追上前去就要拉住李扶戏。不想自个手臂反而被人拉住,立刻就把眉头皱了起来,这抓住自己手臂的,是一只十分油腻的手。
王世冲笑吟吟的把手抽回来,也不管那站在远处掩嘴发笑的众位看客,脑海中回想着刚刚拉住的莲藕一般洁白的手臂,调笑道:“你三人高高在上,自顾自的谈笑风生,却把我们这些凡人当作什么。”
说着话的功夫把个小二拉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给小二拍了拍灰尘。
杨清听了他这话,倒是不知如何说了。而男青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李扶戏被这师兄连带着说进去了,脸上不觉有点发烫。
小二名叫邹达,知晓今日琅琊山中有青莲宫弟子会来视察,他虽身有灵根,却不得入山之法,本以为这次自己可以好好表现一二,怎知被安排到这赏心斋来。心中有气,自然说话带刺,听了王世冲这话语,他也知道是碰上了仙门中人了,只是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此时被王世冲扶起,又见他替自己说话,邹达只觉得有些不适应,连忙说道:“小人不知是几位贵人来到,多有怠慢,本就该罚,只不过是惹了一身尘埃,实在是不碍事。”
王世冲笑了一笑,一双绣眼看向杨清二人,“琅琊山中,只可救人,不可伤人。想必你二人同我们一样,也是要去山中的,不过如今你们却在此伤人,犯了规矩。我劝你们一句,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多管闲事。”韩钰手往背上取下弓来,拉弓就是连射之技。
电光火石间,王世冲身躯一软弹跳而起,在空中连逃带打,那羽箭不能挨着他半点身子,又是看准时机欺身而上,要拿韩钰。
先前韩钰一言不合就施羽箭,杨清倒是无动于衷,这会儿见王世冲还手了,她倒伸手拉上韩钰一把,将羽箭抽出一支甩去。
王世冲脸上一疼被箭划伤,再顾不得这赏心斋里,还有着许多凡人呢,就是扯下脖颈上挂着的小枪配饰,口中轻声诵咒。
一杆长枪就这般出现,韩钰吃了一惊,没想到王世冲区区黄明境居然有件法宝,目中露出贪婪神色,仗着修为高就是一拳平平砸去,自己反倒被砸退好几步。
先前杨清掷出一支羽箭划伤了王世冲的脸,李扶戏怎么还耐得住,他离杨清也近,伸手就拉住了杨清的手臂,不想杨清回身就是踹来一脚,害的李扶戏摔到在地。
大惊失色的王世冲哎呦一声,挑起两张桌椅劈碎,卷起残木当空一个翻转,疾射而出扑向杨清。
说时迟那时快,韩钰救援不及之时。
王世冲口中念疾,以枪代剑引雷降凡
那一道雷火若是击在这飘散的残木,定然炸出大片火光,让那杨清逃无可逃,变作个火烧鬼。
只可惜无疾而终,被李扶戏一记封妖诀给涅灭了。
默默不语,只是痛下杀手的王世冲,心中气得,大喊道:“浪荡子,真不想活了。”
忍着伤痛强行出手的李扶戏,面上没有了一丝血色,也知自个无理,赶忙上去拉住王世冲,道:“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快走,别让琅琊山人捉了去。”
正值韩钰赶了过来,拉起被法术震昏的杨清,心急如焚的唤了两声。
李扶戏望他一眼,也是恍然,从芥子袋中拿出一木盒,“吃下我这颗润脉丹,便可醒来,修为也是无碍的。”
韩钰松一口气,道了声谢,拿了丹药喂杨清吃下,他也性急,抽出短刀指着王世冲又骂,“好小子,哪门哪派,欺我神箭庄无人不成”
“放肆。”
随着这一声放肆,韩钰手背一痛,紧紧握住的短刀脱手飞出,钉在房梁上。
循声望去,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站在他四人前面,脸上已是一片震怒,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大打出手。”
韩钰眼尖,看这女孩绿衣上刺着一瓣莲花,可不敢惹,拉起杨清就蹿了出去。
王世冲见他如此快速,也是不敢落后,不仅拉着李扶戏逃走,还顺手丢了一颗烟弹。
那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连忙拂袖遮面,“反了反了,敢在琅琊山闹事,气死姑奶奶了。”
“姑奶奶我都没生气,你气个什么呀。”
丫头回头一望,委屈道:“少山主,你就这么看着她们逃走啊。”
“神箭庄的那两人只是路过这里,不过那两个祖庭的弟子嘛,本姑娘自然不会放过,哼。”
琅琊山外,白云为海,无风起浪,一艘宝船由远及近逐渐清晰,速度极快。
此刻这船头站着的女娃娃,也只有五六岁,跟先前那女娃长得有两分相似,她却不调皮,脸上反而带着一丝愁容,轻轻说道:“老天保佑,希望少山主是回家了。”
而刚刚逃出琅琊山的王世冲,见了天上飞船,连忙换了个方向继续狂奔,还不忘埋怨着背上的李扶戏,“师弟啊,不是师哥说你,你就算看上那姑娘了,要在她面前献殷勤,也分分时候啊,完了完了,刚又惊动了青莲宫的弟子。哎,你这伤势再拖延下去,可是脏腑都要烂透了。”
“什么,就那么个半大小孩,还是青莲宫弟子。”李扶戏大吃一惊,知晓这青莲宫在琅琊山的地位,就跟牧凡尘居住的紫微阁在祖庭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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