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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夏天的绿
崔家大嫂笑着摇摇头:“我哪里就成了这种角色!本哥儿的婚事说到底还是看爹怎么说,隔房的嫂子...说是长嫂如母,其实差着好大一截呢!天底下说话是一回事,过日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况且这件事也少插手一些,不然日后本哥儿和他媳妇过的好,那也就罢了。过得不好,现在牵线的人只怕都难做。”
崔家大嫂是当时崔父仔细挑选才给大儿子聘进来的,别的不说,见事情明白。不说做出多少好事儿,至少她是绝不会惹事乱家的那种类型。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种媳妇已经是上上签了。
不过崔家大嫂不搭腔,不代表别的妯娌没有意思,越是很快讨论起来——其中也有各种微妙的勾心斗角。说起来崔本如今也是很多人家属意的女婿了,生的不坏,家世不错,现在更是证明了自己可以立起来。如此这般,难道还不是佳婿?
几个嫂子回娘家的时候,但凡娘家有适合的亲戚的,都会让其帮忙牵线。女人么,总是想要帮扶娘家的。这会儿开口才发现,不只是自家娘家,而是妯娌们的娘家都在打这个主意,一时很有危机感起来。
等到午间吃饭的时候,崔仁就笑问娘子:“你们在内间不是在打叶子牌?我们怎听的后来越来越吵闹?并不像是打叶子牌了,难不成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的这般热烈!”
崔家大嫂正领着众妯娌给家里男人和孩子们布碗筷、盛饭等,闻言笑着道:“确实是有意思的事情,原来是弟妹们都有意给本哥儿做媒。我在旁听着,都是极好的淑女,一时竟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崔家大嫂偷眼看了一眼公公,发现崔父就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心中断定公公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不由深深纳罕。按理说,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儿女成亲、子孙满堂的,如今崔本家业已立,只差娶妻生子了。崔父又一贯喜欢这个儿子,何以不着急?
她哪里知道,崔父是了解崔本这个儿子。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儿子?不过是因为这个儿子最像他,脾气上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大事上喜欢自己拿主意,而且只愿意自己拿主意,轻易不会因旁人的话动摇。
类似于婚姻嫁娶这种一辈子是大事,自己的话都只能作为参详,何况是这些崔本平常不大爱搭理的嫂子了。她们想影响崔本,再等一百年也不能够!这样想来,刚才的争论就很没意思了——都白白争论了,反正正主哪一个都不会要。
只不过尤氏可不觉得,或许她是觉得在婆婆不在的情况下,嫂子对小叔的婚事说两句话根本不算过分吧。所以盛饭上菜完毕,擦擦手坐到桌边的时候还笑着追问:“本哥儿,二嫂可不是诓你的,那刘四姐确实一表人物,家事上面也十分妥帖,竟没有不好的!你如今正等着成家,只要你点头,家里明日就能给请媒婆上刘家提亲。”
崔本脸色不变,好像是没听到一样。不过他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大礼貌,所以后知后觉的回来一个‘哦’,然后就没有应答了——尤氏表情迷茫,她不懂崔本是肯定还是否定。
让她当否定,她心有不甘。但直接当作是肯定,也有些不敢。说实在的,她有些惧怕这个从来说一不二的小叔。要是最后当作肯定,然后上刘家说亲,但其实崔本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想想崔本的反应,想想事情的后果,只是想想而已就已经头皮发麻。
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本哥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刘四姐如何?”
崔本这才抬头看了看自己二嫂,关于刘四姐,他其实见过。如今他开着酒坊,周遭的人家大都有过交往,这刘四姐家也是一样。似乎是年前最忙碌的时候,刘家就来买过酒。当时跟在刘夫人身边的,就有刘四姐。
不过见过也就是见过而已,这种只见过一面的人,饶是崔本记忆力十分好——或许是做生意锻炼出来的,凡是在酒坊光顾过的客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印象。而除此之外,崔本对刘四姐没有任何印象。
“刘四姐?二嫂还是别给我做媒了,我的事情心里有数。”崔本慢吞吞道,他有些不大喜欢自己这个二嫂总是干涉自己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竟然连他讨老婆的事情都要管,这就更让崔本不喜欢了。
崔本的话落在几个嫂子耳朵里只会觉得崔本是不喜欢她们干涉他讨老婆的事情,但是在崔父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一贯了解这个儿子,所以知道,如果只是不喜干涉,他不会这么说,至少不会有那一句‘心里有数’。崔父估计儿子这是心里已经用看重的姑娘了,这是好事儿,他更加不为这个儿子的将来操心了。
崔父心情好,崔本的几个哥哥感觉也不错,包括尤氏的丈夫崔义——说真的让这个粗枝大叶的老爷们儿明白刚才崔本说的话让尤氏有多下不来台,这显然是很难的。其次,就算崔义觉得尤氏方才下不来台了,他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感觉。
人都说夫妻同体,夫妻一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其实生活中,夫妻两个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至少崔义和尤氏没有。
他们两个更像是搭伙过日子,崔义支撑门户赚钱养家。尤氏生儿育女照管家里,负责让崔义在养家之外没有任何负担,在家的时候总能过的舒舒服服。除此之外,两个人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交流。让崔义因为尤氏的尴尬跟着尴尬还真是蛮难的——也不是只有崔义对尤氏这样,尤氏对崔义也是差不多的。
而说到尤氏自己的私心,其中最明显,最让崔义不舒服的就是关于她太爱拉拔娘家这一点了。甚至不只是她娘家老尤家而已,包括尤家的各路亲戚,她都要照顾!明明是一个平常吝啬到死的人,对娘家却大方的厉害。
崔义都不知道她是真的这般看重娘家,还是像娘家炫耀自己的日子。不过哪一种对于崔义来说都不是很高兴就是了,不只是因为做丈夫的不会乐意看到老婆给娘家常常送好处,更是因为崔义本身就是一个和尤氏一样吝啬的人。
“我说你怎么不帮我劝劝,我那表妹刘四姐有什么不好?难道还配不起本哥儿!他这样的都不要,难道是将来要讨一个天仙儿?”尤氏相当不忿地对崔义抱怨。
崔义则是满不在乎——崔本和谁成亲对他来说又没有区别,对于这种女人的小心机他想来懒得理会。这时候他还能说风凉话。
“我兄弟上上下下哪点不好?我看说不定将来真能配个天仙儿呢!”
第133章
赵莺莺赵芹芹姐妹被崔家兄弟送回来之后, 两人就一起在西厢房内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赵吉王氏一行人回来,这才从屋里出来。王氏见两个女儿已经回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可忧心死我了, 见你们两人走散了, 还想着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一起的赵蒙笑着道:“我就说娘是白担心了, 莺姐儿芹姐儿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不会趋利避害。特别是莺姐儿沉稳, 芹姐儿机灵, 旁边还有李妈妈照看, 这都能有事——娘只怕不把这里当扬州, 而是当成是那个穷乡僻壤的虎狼窝了!”
赵芹芹看不惯赵蒙这样说, 这丫头自忖刚才献血==险些受人欺负,正觉得有大委屈呢!赵蒙这样说可不趁她的意,于是连忙道:“大哥这句话可说差了,我还想问你呢!娘让你跟着我和二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灯会上不受外头子弟侵扰?可是看看今日,我和二姐姐差点被人欺负了去, 你又在哪里!?”
赵莺莺本是有心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的,无他, 这件事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说出来惹人担心了。只不过她的叮嘱没有赵芹芹的嘴快,她哪里想得到赵芹芹快人快语,这一会儿就什么都说了。
“没有什么事儿, 是芹姐儿夸大了。”赵莺莺在赵芹芹身后轻轻扯了一下,这才接着道:“不过就是这种热闹集会上常见的那种街痞流氓,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想占些便宜而已。我和芹姐儿机灵,在茶摊休息。那里不好掩人耳目,他们有所动作众人都是看得见的,最后也没能得逞。”
有说服力的谎话都是半真半假,赵莺莺这段话就是了。事情的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但是中间的种种麻烦就略过不提。这样一说,赵吉王氏听着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同时也就不觉得女儿经历了什么危险了。
眼看着事情就要摆平,赵莺莺却没有想到身边有一个没有说好的‘小叛徒’。她话音刚落,赵芹芹就跳了出来道:“才不是这般的!明明是那个提亲的蒋四郎,他就在茶摊哪里缠上二姐姐了!可恨的很,说那些颠倒是非又羞辱人的话,还想强迫二姐姐和他逛灯会——我呸,不就是欺负当时只有我、二姐姐、李妈妈么!大哥当时要是在,他敢这样?”
原本没有生气和担忧的赵吉王氏这下不同了,甚至赵蒙也脸色难看起来。赵蒙是年轻人,最受不得这样姐妹受辱的事情,当即转身就要出门,王氏拦住他,他反而仰着脖子道:“那个蒋四郎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竟然欺负莺姐儿芹姐儿,是谅我家没人?不给他一些厉害看看,他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赵蒙这番热血上头自然没有成功,有王氏和赵吉拦着呢。其实赵吉和王氏也十分生气,赵莺莺赵芹芹是赵蒙的妹妹,难道就不是赵吉个王氏的女儿了吗?两人既觉得心疼女儿,又觉得家门受辱,想要教训蒋四郎的心思根本不比赵蒙来的弱。
只不过和少年人不同的是,年纪大了之后考虑的事情也就多了。赵蒙听到这种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上门去,赵吉和王氏则是要仔细计划。这件事要不沾染上自身,又要最大限度地惩罚蒋家四郎。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你在这里瞎嚷嚷,喊打喊杀的,成什么样子?”赵吉拿出了做父亲的威严,告诫道:“他只不过是个地痞无赖,小混混一样的人,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怕。而你呢?家有恒产,一旦出事儿,事情一样吗?”
这话用简单粗俗的道理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蒋四郎一无所有,也就不用怕自己会有什么损失,所以什么都干的出来。赵蒙能一样吗?赵家是有产业的,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失去的东西,需要顾忌的东西,那实在是太多了。





莺莺传 第100节
“难道就这样不管?传出去只怕外人都要说我赵家没人了!”赵蒙犹自不服气,只不过动作却没有了,只不过人站在那里气呼呼地说话而已。
赵吉摇摇头不说话,王氏却道:“你爹只是不像你这样冲动而已,自有办法!你等着看吧。”
王氏说这番话,赵吉也是默认了的。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赵吉实践这番话,惩治蒋四郎一番。蒋四郎那边就已经动手了——这样看起来,蒋四郎的手脚倒是快得多了。
“就是这里了,兄弟们帮帮忙!”蒋四郎领了一群街痞流氓到了赵家后院开的门处。赵家后院就是赵家染坊,这里有专门开一道门挂染坊牌匾。平常染匠师傅、小工都是走这门进出,左近的染布的街坊也是从这里进来。
蒋四郎请了一些酒肉朋友,也不是要闯进人家染坊做什么不轨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显然也没有那样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是闲官府是摆设,想试试官府的厉害吗?
是的,或许官府不能让所有人得到公道。但是在赵家这样的中产之家与这些没有根基的小流氓之间,得到公道的只会是赵家,更不用说公道本来就在赵家这种情况了。
所以这些人并没有答应蒋四郎大闹赵家的要求,只不过是同意找一些小麻烦罢了。就这样也老大的不情愿呢!须知道这些小流氓也只敢惹那些老实人,似这种有产的人家他们也轻易不去碰,免得人家花钱找自家麻烦——对付他们这些小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大流氓出手,这也是有产的人家常常用的手段。
蒋四郎看着这些朋友推推拖拖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平常结交的‘义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人家都说真正的好友应该是能够生死相托的,那些春秋战国时的故事可都写的清清楚楚。譬如荆轲,只因为太子丹厚待就愿意以性命刺秦王。
他倒是没有厚脸皮到自比太子丹,只是也没有差多少了,因为他自比的是孟尝君,按他的想法,食客三千,愿意为他拼命的应该也是有的...好吧,这也不能比,那就至少比一比及时雨宋江,在他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和宋江一般无二,多少他也该落个一呼百应吧。
只不过世事显然不是如此,他打算找赵家和崔家的麻烦,出一口昨天的恶气。但是伙伴只听说是崔家的麻烦就已经摆手了,个个推脱着不肯去。崔家如今兄弟好几个,全都是正当年的汉子,而且和街面上管事人很熟,要是得罪了去,他们这些小流氓几乎没有混饭吃的地方。
不得已,蒋四郎才退而求其次,改变目标只取赵家。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忍让了,他一定要让赵莺莺以及她身后的赵家为折辱他付出代价!在他眼里,赵莺莺已经由‘佳人’成为‘毒妇’了。
“那赵莺莺生的貌美,却没有一颗好心肠。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贞洁女子,其实内里最是不堪,如同荡.妇一般!推拒我家提亲,后来我与她送信,她的丫头明明是收下了的。到她那里却如同不认识我一样,这难道不似乎戏弄于我?”蒋四郎十分不忿。
只不过听他说这些话的人就十分尴尬了,这觉得这蒋四郎脑子实在有毛病——以赵家的情况,再加上赵莺莺的人才,嫁个好人家实在是太容易,人家当然会拒了你的提亲。至于说信件,你纠缠着小丫头收下,人家能有什么办法,说不定赵莺莺根本就没看过。好吧,就算看过了,那又怎样?不是没给回信么,既然没有回信,你这般像是被人负心的样子算什么?实在是可笑啊!
更让人苦脸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这蒋四郎的可笑,这会儿却还得来帮忙。实在是如今傻子都不好哄,何况蒋四郎并不是傻子。既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马儿跑得快,那只能是白日做梦。蒋四郎不管投资多么微薄,那也是在他们身上花钱了的。若不想失去这个经常能管饭的,那就得做些事情才是。
这就是这些人第二天来到太平巷子赵家的原因。
当然,他们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蒋四郎说的上门闹事、打砸抢烧,那是一件都不敢干。问他们敢干什么,他们也是光杆,直接与蒋四郎道:“四郎,不是我们不仁义,只是你也得替我们想想,事情闹的大了,赵家是不肯干休的。人家有钱,无论是走官府的路子,还是走街面管事的路子,我们都得不着好!”
这群人商量的办法就是说赵家闲话,以及在染坊门口,使用不动手的方法纠缠来这边的客人,从而破坏赵家的生意。说闲话就不必说了,从来流言如刀,杀人不见血。更难得的是,这一招成本低廉收效却很好,最后也不容易惹什么麻烦,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在这边门口破坏生意就麻烦的多了,但也麻烦的有限。反正他们也不动手,只不过给这些染布的人一点纠纠缠缠的小麻烦而已。这染布的地方又不只赵家一处,人家嫌麻烦自然会去别家。
一开始的时候赵家染坊的人并没有察觉,只不过这种在人家家门口坏事的做派被发现也是很快的。小工想要驱散这些人,没想到这些人嘻嘻哈哈:“好大的财势,难不成是盐商人家?啧啧,我们不过是在巷子里呆着,难不成这过道也是你家的?”
小工没办法,只得告诉了赵吉。赵吉一开始没想到自家得罪了谁,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想的。直接让赵蒙去找牌长、甲长这些人,可别看这些人不算官吏,其实权力也不小,在巷子里、坊里都是很说的上话的。
和他们权力相伴的就是义务,他们有维持居民生活稳定、不受打扰的职责。这些个一看就不是巷子里人家子弟的家伙,又是这样惹事的样子,牌长能直接驱赶他们,不许他们入巷——就算巷子里的过道谁都走得,那也是一样。
如今赵家也算是整个太平巷子里说的上话的人家了,牌长自然不会怠慢,听说有外头的小流氓闹事,带头带人就过来了。一看,还不是什么有名号的人物,这下就更放心了,直接让人抡着扁担打!
赵吉对牌长及众人道谢,或有酬谢,这些也不必说。
这些小流氓随便惯了,只知道不要得罪官府,也不要得罪街面上的大人物。却忘记了,这之外也不是可以胡作非为的——这种巷子里面、坊市里面也是有自我保护的人手和机制的!只不过他们并不是规矩的人,竟从来没有发现这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这些小流氓大都来自于贫苦之家。而这些牌长、甲长也算是捧高踩低之辈,他们这些人的求助往往都当看不见,这当然也不奇怪。而这种经历会告诉他们,牌长、甲长并没有什么用。
牌长做事是很有分寸的,这些小流氓都挨了打,鼻青脸肿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出事儿。
赵吉这边送走了瘟神才去打听到底自家是得罪了什么人,这倒是容易得知——赵吉也不是很紧张,毕竟,要真是大人物,也不可能是这些小流氓动手了。
得到结果很顺利,但结果指向的人却让赵吉愤怒:“蒋家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并不是赵吉脾气变大了,实在是换个人来也是一样。之前蒋四郎已经惹怒了赵吉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个‘过错方’竟然会先对自家动手。非要说的话,就是一个规矩人遇上一个丝毫不讲规矩的了,可不是得气炸了!
赵蒙也得知了这件事,当下就要去找蒋四郎的麻烦。只不过依旧被赵吉和王氏拦住了,赵吉冷笑道:“本来想着不过是个小孩子,又算是认识的乡邻,实在不好做的厉害,警示一番也就是了。如今看来却不能这样,非得让那小子知道厉害不可!”
赵家没有选择找官府,一个是没有冲突没有纠纷,找官府,到时候怎么说?另一个就是,大家都知道,找官府价钱比较贵,这种事情还是找‘专人’处理比较快,也比较便宜划算。
赵吉没有找过这种专人,所以一下就想到了隔壁王大。经过王大介绍,不只是能够找到最合适的人帮忙了结这件事,也能保证时候自家没有什么麻烦——自家毕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不懂得收尾,可是王大就不同了,事情能做的妥妥贴贴。
王大听说有小流氓在赵家染坊前头滋事,冷笑道:“如今这些小字辈。不,说小字辈算是抬举他们了,按照堂口的说法,分明是一些连辈分都没有入的不入流!办事情忒不讲究,难道不知道这不是他们闹事的地方?”
不要以为做街痞流氓就容易的很,其中讲究好多呢!他们自己层层的管理下来,可能比官府还要严密。特别是在扬州这种已经很繁华的城市,他们更加讲究——若是不讲究,那就容易砸了所有人的饭碗!
其中之一,就是他们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找良民的麻烦。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他们无缘无故找了一家良民的麻烦,那万千家良民都会心疑下一个受害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一家良民或许没什么,但是万千家良民一起发声呢?民情如同沸水,官府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这些人。
赵吉今天的事情,他没有门路告知流氓团体中说的上话的人也就算了,这就如同民不举官不究。但是他要是有门路呢?事情就全然不同了,和那些大佬们一说,甚至不用大佬们说什么,他们身边就会有人去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赵吉原本还打算找人报复回去呢,听王大这样一说,也是咋舌道:“处处都有学问,原来这些人也有自己的道义。今日要是不听你说,这件事实在是不知道的。”
王大嘿嘿一笑,手上一推,把赵吉递过来准备用于给人找麻烦的钱还回,示意赵吉收起来。赵吉却不肯,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就不拿回去了,我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个章程,但也知道没钱什么也做不成。你去帮我‘告状’,至少要请人喝茶罢,这些钱恐怕还不够哩!”
说罢,赵吉也不等了,生怕王大还要把钱退回来。飞快地告辞,这就回家去了。王大站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礼物还钱财,也只能哭笑不得了。
等到再第二日,蒋四郎打算催前一天的人继续去赵家染坊骚扰的时候发现不对了——在他看来,昨天被牌长赶出了太平巷子算不了什么,又没有掉一块肉,今日接着去就是了。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去找的时候都不在家,他还十分纳闷来着。心里以为这些人是不要他催促,自觉去赵家染坊了。想到这一点,蒋四郎有些高兴起来。觉得自己这几年结交朋友也不算白做了,他们多少还是知道回报的......
只不过他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就在他打算自己去赵家染坊那边看看的时候,有几个看上去十分精干的汉子拦住了他:“蒋四郎,我们老大找你有事!”
蒋四郎并没有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又是犹豫又是害怕。可那两个看着就不好惹的汉子可不会等他磨蹭,见他不肯动,立刻上手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扇的实实在在,蒋四郎立刻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又感觉后槽牙一阵松动,显然是牙齿打掉了。
他觉得头部一阵发昏,眼前发黑,退后了三两下才好险没有栽倒。扇耳光的汉子走上一步,沉声道:“你去还是不去?你不去的话,某自然在请你去!”
话里浓浓的威胁,蒋四郎就算是头脑发昏也听的出来。心里一阵后怕,哪里还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双手护住头部:“去去去,好汉住手,我自然是去的!”
“呸,早这般不就好了?还费某一番功夫。”
“其实也不算白费,到时候见了老大,还不是要打的,迟早的事情而已......”
听着这种话,蒋四郎是战战兢兢去见这两个汉子口中的‘老大’的。只不过他其实最后没有见到人,见到的只有他请去找赵家麻烦的伙伴,以及几个和精干汉子一般的人物,身上那股子煞气简直如出一辙。
蒋四郎那些所谓混江湖的,和这些人一比较,简直成了一个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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