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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愉王妃拉他到身边坐了,欣慰道,“我儿,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愉王妃道,“论理,咱家是亲王爵,你亲王世子等同于郡王的,况,咱家又是宗室,平家是民爵,还是咱家更高贵些。不过,平郡王毕竟是皇后的父亲,今上的岳丈,他辈份高,又是这样的年纪,咱家便让他,也都是说咱家知礼的。”愉王妃已是如此回了平郡王府,只是故意问一问秦凤仪的意思罢了,见他如此识大体,懂事,愉王妃甚是欣慰,深觉便不论出身,便是才干,这孩子也是一等一的了。
愉王妃很是喜欢秦凤仪为人处事上的机伶,当退则退,当让则让,完全不似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非要争个高下先后不可,非但留秦凤仪在府吃晚饭,待秦凤仪告辞而去,老夫妻二人说起话来,愉王妃就狠赞了秦凤仪几句,道,“原我听说,在太后跟前,她把好几个宗室诰命训的哑口无言,再有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年岁,只怕他要争个先生。没想到,这样的懂事,我都没说呢,这孩子,自己想得通通透透的。”
愉亲王笑,“这算什么稀奇事,你到宗学看看去。先时鸡飞狗跳的,凤仪这才去了几天,那些个顽童们,个顶个儿的都老实了。现在给宗学讲课的学士们也不抱怨天抱怨地的了。”
“先时来我这里说情的也不少哪,只是我如何会应承她们。她们又去太后那里,倒叫凤仪给说的没了理,我看现在也都老实了。”愉王妃笑了笑,又道,“先时也听王爷说过宗学里有些乱,如何凤仪一管就能管好?学里不也有管事先生们吗?”
愉亲王道,“一则宗室的孩子们仗着身份,很是淘气,翰林学士们虽则过去讲课,却是陛下的吩咐,他们也有各自的职司呢。二则,要说管,一些顽童罢了,如何还管不了了?只是,瞧瞧凤仪这才接手几日,人们就纷纷往御前往慈恩宫那里告状。大家都知道是个得罪人的差使,如何肯干?”
愉王妃就很有些担心了,道,“既是得罪人,如何叫凤仪去干。”
“我的王妃啊,我说得罪人,那不过是些庸人的想头儿罢了。”愉亲王道,“做什么事不得罪人哪?我在宗人府,给宗室的东西多了,清流叨叨,给宗室的东西少了,宗室骂我。做事,没有不得罪人的。端看如何做罢了,这些孩子,也着实淘了一些,正该有这么个人管上一管。甭看现下都在说凤仪的不是,待他们尝到甜头,就该说凤仪的好处了。”
愉王妃道,“别说,看凤仪的长相,真个神仙一流的要相貌,不似那等威重的。可他要板起脸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愉亲王道,“这孩子有那么一股子常人没有的魄力,有时觉着他冒失,可他也总能把事情办得圆满了。”
夫妻俩夸了回便宜儿子,平郡王妃这里也在与平郡王商量寿宴的事,平郡王道,“我不是说,让一让愉王世子么?”
“我打发人去说了,愉王妃说,世子毕竟年少,而且,这是世子的意思,请咱们正日子办,他往后错几日便是。”
平郡王道,“岂不张狂。”
平郡王妃道,“眼下日子就近了,咱们两家总要发帖子宴宾客的,你让我,我让你的,有这么宗事就罢了。我看,愉世子也不是非要掐尖要强的人。去岁他还来给王爷驾寿呢,不晓得今年来不来了?”
平郡王道,“留出愉世子的席位上,必要与诸皇子同坐才好。”
平郡王妃道,“这我自是晓得。”
愉世子哪里会不来,他非但来了,他还带着礼物,一脸笑眯眯的来了。当天平郡王寿宴时,愉世子的表现,怎么说呢,便是平郡王心里都暗想:可得快些为愉世子正式请册世子了!
第253章 商贾气
平郡王说来还是李镜的外公, 虽则景川侯夫人是继室, 但也是正正经经的继室,故而, 在礼法上, 平郡王府也是李钊李镜兄妹的外家。去岁平郡王大寿, 秦凤仪李镜一道过来的, 今年李镜在做月子,便是秦凤仪跟着愉亲王夫妻一并来的,平郡王府为京城第一异性王,又是国朝外戚,于京城亦是一等一的显赫人家了。平郡王与愉亲王也是老相熟, 俩人年纪也差不离,平郡王的大日子, 愉亲王自然要亲来的。非但自己来, 愉王妃也一道来了,这对夫妻多年无子,如今终于有儿子,自然要把儿子带来显摆一二。
愉亲王夫妇上了年纪, 都是坐车。秦凤仪则是骑骏马, 着鲜服, 带扈从, 那一等京城贵胄子弟的风流纨绔的风范,在秦凤仪身上展现无疑,但因他容貌俊美, 便是如此纨绔形态,竟也不讨人厌,反是一路不知招了多少女娘们的喜欢。
如愉亲王这样的贵客,平郡王自然要亲迎的,远远就望见愉亲王一行的车马浩荡而来,秦凤仪骑马伴在一畔,待得近了,秦凤仪下马,亲自扶了愉亲王愉王妃下车,愉亲王愉王妃一向尊贵,但秦凤仪这一身鹅黄暗绣云纹的衣袍,穿在这仲春之初,晨间阳光洒落,他又是这样的神仙人物,纵是平郡王这见惯风采之人,亦是笑道,“这衣裳,也就是世子这样的人物,才能穿出风采来。”直接不是心里赞,嘴上更是赞个不停。
愉亲王一向是个谦逊的性子,到秦凤仪这里委实是谦逊不起来了,笑道,“这孩子,就是长得好。”
秦凤仪在一畔笑嘻嘻地,“俗称的才貌双全,就是我啦。”引得旁人一阵笑。
愉王妃拍拍儿子的手,平郡王连忙引这一家子进去了,秦凤仪与愉亲王愉亲王妃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包括秦凤仪的相貌,说实在的,秦凤仪身世未曾揭露时,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是宗室之后,可这事揭露,虽则彼时难免震惊,但自相貌而言,皇家人多是凤眼,秦凤仪则是那等神采飞扬的桃花眼,要是细看,还真有几分皇家神韵,何况,他这般的相貌,这等的风范,原本秦凤仪在京城扬名后,便有不少话说的,“真叫人哪里说理去,这么个盐商子弟,哪里来得这样的气派。”当初,秦凤仪能得景安帝青眼,全凭相貌与才智,他的礼节更是不差的,不然,倘畏畏缩缩的,皇帝陛下也看不上眼哪。当时嫉妒秦老爷秦太太命好的就不只一个,刻薄些的说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就事论事的,就得说人家教子有方,秦探花不同常人。
如今,秦凤仪身世之谜一出,似乎所有的刻薄眼红都息了声,大家都在想:哦,原来是愉亲王之后啊,难怪哪。
今愉亲王一家三口过来,愉亲王与平郡王寒暄着,秦凤仪就去找平岚说话了,秦凤仪与平岚道,“去岁我生辰没办成,过几天我府上摆酒,你可得去。”
平岚笑道,“世子有召,不敢不去。”
秦凤仪笑着捶他一下,道,“我先时盐商子弟时你没嫌我,现在又说这话。”
平岚笑着引秦凤仪进去,道,“原本祖父想着,该是你今日摆酒的,你这样的客气,今天可得多吃几杯。”
“诶,这就外道了,老郡王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辈分,理当是以老郡王为先的。何况,我随着阿镜还得叫声外声讷,哪里有叫长辈在我之后的理。”秦凤仪说起漂亮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便是平岚知道秦凤仪这话中有客气的意思,听着亦是无比熨帖。
一行人说着话就到了正殿,平郡王便在此相陪愉亲王,秦凤仪把愉亲王妃送到内宅,跟平郡王妃打过招呼,请了安,方去了外殿。
秦凤仪在口头上断然不会小家子气的,他自内宅出来,去正殿就见着寿王到了,秦凤仪连忙见礼,笑道,“我去送母妃,给老王妃请安,就同去迎寿王兄,王兄可得见谅则个。”
寿王笑道,“别个人见谅,别个你就不见谅了。”
秦凤仪见丫环端上茶来,笑接了一盏,奉给寿王,嘴上却是道,“既不见谅,拿这茶堵了王叔的嘴。”
寿王大笑,接过茶对愉亲王道,“有了凤仪,我看王叔年轻十岁。”
愉亲王谦道,“就是个贫嘴的,只知道哄长辈开心。”也不知道这是谦虚还是臭显摆呐。
秦凤仪又去见过他岳父、舅兄等人,再者就是大公府的驸马,在京的几位国公世子的宗室,余者京城豪门,秦凤仪也有几家相熟的,及至朝中高官,秦凤仪更是都能说上几句话,倒不是多深的交情。但去岁宗室改制时,秦凤仪是清流主力军,自然是与内阁几位大人都有所来往的。况,他又不是那等爱摆架子的性子,也不因现在是世子了,就拿捏矫情什么的,还是以往笑嘻嘻的模样。就秦凤仪这性子,不要说他眼下这般的身份了,就是以往七品芝麻小官儿时,清流的几位大人还会与他说上几句的。倒是如今他成了宗室,清流对他不及以往热络了,不过,卢尚书看秦凤仪的眼神倒比以往温和许多,无他,近来秦凤仪给宗这立规矩,颇合卢尚书的眼。可不就是么,这些个宗室顽童,许多事卢尚书都知道,只是碍于他清流的身份不好越俎代庖的说宗学罢了!但谁又真看得过眼呢。今秦凤仪把人收拾了,卢尚书心下很是解气加满意!
秦凤仪一圈招呼打下来,方坐回了愉亲王下首,听着大家说笑。
待大皇子二皇子带着陛下与平皇后的赏赐过来时,都是快开席的时节了,这是常理,皇子毕竟身份不一般,一般都是最晚才到的。待大皇子颁下赏赐,亲手扶起自己的外公,如此,便正式开席了。
与皇子同席的都是平郡王、愉亲王、寿王,平郡王府把秦凤仪也放到上席,秦凤仪也并未推却,他正好坐在愉亲王下首,就给愉亲王执壶了,愉亲王这样的身份,不会久坐,基本上待大皇子饮一盏酒,告辞时,愉亲王也便告辞了,秦凤仪本想同走,被寿王拉住,必要秦凤仪陪他吃酒。愉亲王笑,“那你就多坐会儿,好生敬寿王几杯。”
秦凤仪一直坐了半日,看了两场戏,把寿王灌趴下,这才告辞而去的。
秦凤仪不是表现的不好,简直是表现得太好了。他的交际,他的人脉,虽则秦凤仪宗室改制时简直是把整个宗室都得罪惨了,可如今他又掌着宗学,宗室们就是为了自家孩子,也不敢太过得罪他的。何况,秦凤仪那一等独有的既豪爽又气派的风范,不知为何,哪怕都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性子,却仍是引得人愿意与他来往。
不要说别人,就是平郡王,抛开那些利益因素不谈,平郡王早在秦凤仪刚在御前露头时就很看好他了。
但,就是因为,秦凤仪这独有的魅力,平郡王希望,尽快落实愉世子册封一世。
这事,平郡王府自然不好自己出面。
而且,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龙阙 第163节
平郡王寿宴后,就是秦凤仪的生辰宴了。
皇室以世子例赏赐了秦凤仪的生辰宴,寿王过去吃酒时,特意多灌了秦凤仪几杯,还与愉亲王抱怨,“这小子坏呀,上回在平郡王府,净灌我吃酒了。”
愉亲王笑,“今天叫他多敬你几杯。”
秦凤仪的生辰宴自是不比平郡王府的寿宴热闹,并不是规格比不上,而是两人的年纪相差太远,秦凤仪上头还有愉亲王夫妇呢,他这样的晚辈,生辰宴本身不会大办。当然,朝廷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的。
如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都被秦凤仪请了来,另则平岚、郦远、柏衡柏衡兄弟等,亦皆到了,再者就是翰林院的同窗,宗人府的同僚,余者便是宗室的亲戚们了。这回亲室们皆备了厚礼,待生辰宴结束后,愉王妃看侍女整理出的礼单时才发现的。愉王妃私下还与丈夫说呢,“如何凤仪过生辰,他们送这样的厚礼啊?”
愉亲王一想便明白,笑道,“他们各家都有孩子在宗学,现在阿凤正管着宗学的事。”
愉王妃颇有些哭笑不得,道,“咱家岂是这样眼皮子浅的人家。”
愉亲王笑,“送都送了,也不能再给他们退回去。看看有什么得用的,拿出来用就是。”
愉王妃应了,道,“先时阿凤说待生辰宴过了,有事找我帮忙,到底什么事呢?”
“有什么事啊?”愉亲王摆摆手,“不可能的,有事也是找我帮忙啊。”
“都说了是找我了。”愉王妃再次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老两口上了年纪,愉亲王识趣的不与老妻争这个。这事儿吧,是秦凤仪在自家宴请过商贾上的朋友才同愉王妃说的,秦凤仪请愉王妃到宗学书院吃饭,让愉王妃帮着尝尝味道,秦凤仪道,“以后都叫他们在学里吃午饭,省得这家送那家送,搞得宗学外头跟坊市一般,哪里像读书的地方。这是我从陛下那里要来的御厨,母妃你尝尝味道,要是觉着好,先在宗学这里宴客,请宗室们先来吃一吃食堂的饭菜,省得他们叽歪。”
母子俩就在宗学吃的午饭,愉王妃尝了尝,觉着味道很不坏。回家又把秦凤仪夸了一回,说秦凤仪办事仔细,妥当。还帮着秦凤仪如何宴客时给诸宗室排座次,这可是不是个简单的活计,要知道,宗室与宗室,有些个也是有矛盾的。故而,不能只看官爵大小,倘有些个彼此不对付的宗室,就得把他俩分开来坐,省得坐一处闹气,不痛快。
这些都是要避讳的。
忙完这个,再以宗人府的名义给各宗室发帖子,定在一个休沐的日子,再到御前打过招呼,请了大皇子二皇子坐陪,大家到宗学吃一回食堂,尝一尝食堂的味道。
秦凤仪在御前先与大皇子说了,“大殿下到时讲几句话,但也不要太长,你说几句,咱们就开始吃了。之后吃过饭,大殿下就把宗学现在的规矩法令都与他们说一说。以后在学里吃饭,一月十两银子的饭钱。”
大皇子道,“学里不错两百多小学生,一月三千不到的银子,何必还要他们出钱?”
秦凤仪道,“干嘛不要啊,这钱也不是咱们要,每月采买,还有厨下那些厨子帮工,总得叫他们赚些个。再者,也不是全都收钱,每次考试,每班前五名,就不用交这个银子了,介时还有东西奖励他们呐。”
大皇子心下是觉着秦凤仪小家子气了些,但看他父皇没说什么,大皇子只好笑道,“你这算计的,也忒到了。我看,你掌尝学几年,没准儿还能赚些银子。”
“赚银子不是根本,根本是叫他们好生念书,学些本事。”秦凤仪道,“凡事绝不能白给白拿,因为,什么东西没个价钱白送,凭谁也不稀罕的。”
大皇子算是无语了。
秦凤仪与大皇子说好了介时一并到宗学吃饭的事,就告退了。待秦凤仪走后,大皇子道,“愉世子终是脱不了商贾气。”
景安帝叫长子找出宗学筹建的开销折子来,与长子道,“宗学瞧着人不多,可就是宗学的修缮营建,学里林林总总的这些个东西,工部报上来单子,也有数万两了。现在是朕当家,以后你当家,就知道柴米贵了。”
大皇子给父亲说的,连忙道,“儿万万不敢有此念。”
“这可怎么了,谁都不能真活万万年,这江山,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景安帝温声道,“别看凤仪虽是口中谈钱,有商贾气,待你当家就晓得了,有这样会省钱的,你以后就滋润着吧。”
大皇子笑,“宗学从学费到书费到饭费,儿臣看,起码是亏不了本的。”
景安帝一笑,打发大皇子下去了。
第254章 是谁?
景安帝为什么爱用秦凤仪啊, 抛开眼缘啊、私人的一些关系, 其实,有了私人关系, 景安帝用秦凤仪时反而是要多些思量。只是, 有时, 还是愿意用这孩子, 不是一般的顺手。
秦凤仪不是那等好面子的性子,他敢做事,也肯做事,关键是,做的事还特别的合乎景安帝的心意。景安帝可不是大皇子这等涉事未深的皇子, 他积年帝王,深知钱粮之要紧。不然, 他也不能冒着得罪整个宗室的风险, 来进行宗室改制了。
实在是,朝廷缺钱哪。
结果,还是叫宗室给敲了一头,就这宗室书院, 筹建花几万两, 倒是不多, 但是, 接下来是源源不断,每年每年的投入。像一些讲学的先生还好些,反正都是自翰林出, 只领翰林一份俸而已,大头是每年对宗学的投入,各项花销,瞧着不多,却处处用钱,而且,绝对是个细水长流的用钱法儿。当初在宗学收学费这一项,就是秦凤仪最先提出来的,简直是再合景安帝的心意不过。
景安帝倒不会想从宗学赚钱,但,宗学能自负盈亏就再好不过了。
在这方面,秦凤仪简直是个天才。为什么景安帝对秦凤仪予取予求啊,就是因为,秦凤仪基本上只要给出人,从来不会再给景安帝上一份银钱预算单,别个事,这小子自己就能解决。
简直太顺手了有没有!
倘不是碍于身份,景安帝都想去瞧瞧,秦凤仪是如何宴请宗室吃饭的。因着实在心痒,景安帝派了身边的大太监跟了大皇子一并过去旁听。
秦凤仪把宗室的几位领头的都请到了,愉亲王这是宗正,寿王,这是一直在京城的皇弟,另则,闽王、顺王、康王、蜀王他们各自在京的子弟,也各家请了一个做代表,余者,便是宗室中袭爵的国公、侯爵、将军等,亦是一家一人,多一个也没有的。
然后,对应的就是各家女眷,也都到了。
大景王朝民风开放,并不太重男女大防,什么男女不能见面这种更是没有,想就知道,当初李钊李镜兄妹下江南,秦凤仪就能邀李镜出门游玩,虽则也有李钊做陪,但民风如何,可见一斑了。何况,宗室男女加起来,不过四五十口子。余者,就是学里的文武先生,以及两位皇子,还有就是秦凤仪了,秦凤仪道,“本来想请方阁老也过来的,他老人家身子不好,上了年纪嘛,前些天又下了场雪,老人家有些个不大康泰,就没过来。请大家伙过来,没别个事,先时你们也都听着消息了,以后学里规矩得立起来,首先就有两条,第一条,不能再带小厮到学里服侍。第二条,以后不必送饭来了,都在学里吃午饭。我知道,都是亲爹亲娘亲叔叔亲婶婶亲兄弟亲嫂嫂的,不放心,叫孩子在学里吃,你们一千个不放心,怕孩子们吃不好。我这特意在陛下那里请来的御厨,就是帮工,也是御膳房里派过来的,没用一个外头的人。今天中午,就尝尝这厨子们的手艺,看看可还合各位的口味儿不?”
“行了,我这也别啰嗦了,叫大殿下给咱们说几句吧。”
大皇子主要就是传达一下自己父皇的意思,表达了对宗室子弟的期冀,他道,“食堂的事,二弟和愉世子颇多辛劳,为的,就是宗室子弟能念好书,以后能为朝廷效力。今天,大家尝一尝御厨的手艺,倘是哪里还待改进的,只管提出来,叫他们改去。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尽可以说。不论是父皇,还是愉叔祖,还是我,还是咱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孩子们。”
接下来就是吃饭了,虽则是陛下从御厨里选了两个帮厨,但这帮厨手艺也颇不一般,而且,但凡宫里有什么大的宴会,这些帮厨也要掌勺的。大家吃着御厨烹调出的饭菜,他们自家的烹调水准不见得比这个强去,还有些如国公、侯爵、将军等府第,更是不能与之相比的。不过,也有些说咸说酸的,大皇子吩咐一畔的随从,“都记下来,一会儿叫厨下改去。”
一面吃着,秦凤仪就跟大家伙说了这厨下的规矩,“以后,学生们吃什么饭,学里的先生就会吃什么饭,而且,先生要比学生吃在前,这不是优待先生,就是陛下用膳,还有个试饭的呢。故而,学里饭食,先生们先吃,尤其是厨子们,与先生们一道吃,还有我,我们吃完,才是学生们吃。”
“还有,这里刘御医,是我从宫里要来的,以后就在专管宗学这一块,每天的食材检查,还有,就是孩子们上学,倘有个磕碰,都是刘御医的职司。”秦凤仪介绍了回刘御医,道,“这个大夫的职司,以后会有御医院的太医轮值。”
秦凤仪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大家也不好再挑什么刺了,尤其男人们,都是说好的。倒真有妇人,问秦凤仪,“愉世子啊,我们家小子没在外头吃过饭呐,他吃得清淡,你们这饭有点油啦。”
秦凤仪道,“清淡有素菜。”
“唉呀,这个汤不行,太油啦,老母鸡的汤,得把油过掉,要清澄澄的才好喝呀。”该妇人继续叽歪。
秦凤仪看大殿下那侍从一眼,侍卫奋笔如飞,还在记录呢。秦凤仪道,“女人是要细致些,还有什么意思,请这位内侍官一并记下来吧。”
于是,女人们就叽喳开了,什么,我家儿子不吃甜,你家儿子不吃酸的事都吧啦着念叨起来,秦凤仪一一听了,待女人们叽喳完了,秦凤仪问内侍官,“都写好了没?”
内侍官道,“回世子的话,写好了。”
“拿过来给我看看。”
内侍官看自家殿下没什么意见,便捧了过去,秦凤仪瞧足写了三页纸,起身道,“诸位婶子大娘嫂子弟妹的话,我都听到了。”然后,刷刷两下就把这三页纸给撕了,秦凤仪不待妇人们叽喳,先道,“先不要聒噪,听我说!”
“你们妇道人家,不知事也罢了,诸位叔伯叔兄是知朝廷的规矩的,就是六部尚书,在内阁吃的,也是例饭!你喜甜,他喜酸,他嗜辣,你偏咸,告诉你们,倘是哪个先生教课不好,宗学建设哪里要改进,你们说了,学里该改的就得改,这些个事,都少给我叽歪!不论是喜甜,喜酸,还是喜辣的,该适应一下的,就让他们适应一下吧。还是说,咱们都吃得下的饭,搁孩子们身上,就吃不下了?”
有人道,“可,不是先时,大殿下还说,是为了让孩子们吃好吗?”
“吃好。什么叫吃好?你能吃,我能吃,在座的皇子、亲王、长公主、亲王妃们都能吃,就你家孩子不能吃了?有这么娇惯孩子的没?”秦凤仪问得那女人无言了,秦凤仪道,“请来御厨,是为了让孩子们最大限度的吃好,有句话是说,众口难调,要合乎你们各家口味,那岂不是又要你们各家来送饭了?我最恨一到中午门口就能坊市似的,学中攀比之风盛行!你今儿四个菜,他明儿就要八个菜,你八个菜,他明儿食盒十二层!除了这些个攀比,淘气,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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