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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李三姑娘气地,“就知道馋人,你也算出了趟远门,有没有给我带些好东西回来?”
李钦道,“我要不给你带礼物,哪里还敢回来。”逗得大家都笑了。
景川侯夫人也很高兴,看向长女的眼神中也颇是欢喜,笑与李老夫人道,“有阿镜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李老夫人问了长孙女一些扬州的事,李镜大致说了说,李老夫人知道一切顺利,也便放心了。李镜道,“阿凤哥说,明天过来给祖母、太太请安。”
李老夫人笑道,“这些天不见阿凤,我真是想他。”
崔氏笑道,“大姑爷天天来时不觉什么,他突然不来了,就觉着家里像少了多少口子人似的。”
李锋道,“唉哟,姐夫这次回乡,可是出大风头了。一回扬州,知府衙门就备了花车,大姐夫大姐姐秦叔叔秦婶婶站在花车里,就像天官夸街一样,在扬州城里走了一圈。还有府学请大姐夫去讲演,大姐夫讲演的可好了,一直讲了两个时辰,好多学子还舍不得他走哪。”
李老夫人笑道,“还有这事。”
“是啊。”李锋就跟大家说了一通,他是个乖巧的孩子,并不似秦凤仪一张嘴就没了边儿的性子,但也因此,李锋的话格外可靠啊。李锋一边说,李钦忍不住暗自翻白眼,那就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呗!
秦家一家子回了家,自然也有一番休整。
秦太太还说呢,“原还想着阿凤考完春闱咱们就回乡呢,这下子,倒是举家搬京城来了。”
秦老爷笑,“京城有京城的好处。咱阿凤既要在京城做官,咱们自然也要在京城来。说来,先时没打算久住,这宅子也未好生收拾,如今阿凤成亲也得在京城了,咱们这宅子,尤其阿凤成亲的院子,可是得好生收拾一二。”
秦太太深以为然,还道,“家里生意都转手了,田产也在扬州,咱家田产也有限,京城这里没个庄子,吃用都不便宜,倒是托牙人打听着,周围要是有好些的庄子,咱们也置上一两个,米面瓜果的,自己便宜不说,也是个进项。”
老两口就商量起以后的日子来,秦凤仪不爱听这个,他叫揽月寻出给方家的那两箱子土仪,便道,“爹、娘,我去我师傅那里给我师傅请安了啊。”不待爹娘应一声,他就走了。
秦太太直叹道,“这个阿凤,眼瞅就是官儿老爷也,还这么没定性。这可急什么,明儿咱们一家子过去岂不好。”
知子莫若父,秦老爷笑,“定是去打听孙家的事去了。”
说到孙家的事,秦太太却是不同情方大太太的,秦太太提起旧事,道,“当初啊,咱阿凤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并没有要跟他家做亲的意思,只是瞧着阿洙那姑娘也不小了,顺嘴儿一打听,她就跟什么似的,生怕咱家攀了她家的亲,忙与我说阿洙的亲事定了,定了娘家表侄。我当定了个什么好人家,孙举人还罢了,好几回来咱家,是个懂礼的孩子,你瞧瞧她那个亲家母,一脸的势力,满肚子心机,这回就不跟我夸她给阿洙定的亲事了。”
“行啦,谁家过日子还没个沟沟坎坎的。孙进士为人可比咱阿凤上进的多,只要孙进士心正,还是得过日子的。”
反正秦太太现在儿子出息,说什么都是底气足的不得了滴。
秦凤仪到了方家才晓得孙家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看秦凤仪一直瞧孙耀祖不大顺眼,但,这回的事还多亏孙耀祖挺住了。事情都出在孙太太身上,当初榜下捉婿,孙耀祖一年轻进士,也给人捉去的。不过,孙耀祖这么明白的人,自来京城,他住的是阁老府,交往的方悦与秦凤仪,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就像秦凤仪同方灏说的那些话,就是看他俩的面子,孙耀祖也不能昏了头的悔了与姑妈家的亲事,然后去攀那个捉了他去的官家小姐啊。
孙耀祖虽是个阮敬那样的人,但他是个会权衡厉害的,男人嘛,哪怕已成亲,这被官宦人家榜下捉婿的捉去,心下也有几分暗爽的。待孙耀祖说明自己已有妻室,按京城规矩,孙舅妈带着几样料子过来给了女家,便可把儿子领回去了。结果,孙舅妈这昏头的,她听说人家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她就动心了。
这来京城有些日子,孙舅妈时常去方大太太那里奉承,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吏部是啥地方,不就正管着官员分派吗?孙耀祖这回中了同进士,下一步就是谋官了,孙舅妈当下动了大心思,她没带料子过去,她带了一对金钗,给人家姑娘簪头上了。
说来,这就是榜下捉婿带来的一些不好的恶果,有许多成亲的进士,也会被人捉,就像当初秦凤仪,只要秦凤仪退了景川侯府的亲事,严家就愿意与他结亲的。孙舅妈此举,就是想为儿子另谋亲事!
真昏头啊!
得知此事前因后果,秦凤仪如是道。
第111章 京城双笨
秦凤仪这些年, 随着年纪的增长,其实做事比较有条理了。要搁以前,过来看热闹就是看热闹, 但现在, 他知道要打着给师傅送礼请安的名头了。
秦凤仪带着东西过来, 先去见过师傅,奉上礼物。方阁老笑道,“还跟我来这一套。”
秦凤仪正色道,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咱们扬州的土仪。”说着, 他道, “离开时我还不觉什么,这来了京城, 我才想起来, 师傅,我这以后在京城做官, 一时半会儿的就回不了家了啊。”
方阁老哭笑不得,“你爹你娘你媳妇、还有你岳家、还有我, 都在京城, 怎么,这京城还不是你的家啊。”
秦凤仪道,“不一样啊,自小在扬州长大,我还挺喜欢扬州的。”
方阁老知他性子纯真, 笑与他道,“以后什么时候闲了,还是可以回去的呀。”
“这倒也是。”秦凤仪正当年轻,何况,他也很喜欢京城,也便将这丝对家乡的怅然抛到脑后去了,欢欢喜喜的同师傅说着在扬州的事,至于什么露脸啊、出风头啊、受欢迎啊的一些事,更是拿出来大说特说,秦凤仪道,“真是可惜,阿悦不与我一道回去,章知府可好了,还说要在我家巷子外头给我建一道牌坊,就叫探花牌坊,也说给阿悦在你家巷子外头也立一个牌坊,叫状元牌坊,不过,你家巷子外头已经有一座您老人家当年中状元时的牌坊了,要是再立牌坊,还得寻合适的地方。我跟章知府说了,要是您家外头没地方,就建我家外头去也是一样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方阁老给他逗得一乐,秦凤仪说半天话才问呢,“怎么没见阿悦师侄?”
方阁老笑,“去他岳家了。”
秦凤仪点点头,道,“阿悦这家伙,嘴可紧了,先时我不论怎么问,都不说亲事定的是哪家,后来春闱后才告诉我是骆掌院家。那天在琼林宴,我还见着骆掌院了,相貌很不错,一般闺女像爹的多。虽未见过侄媳妇,想来定是一位佳人哪。”
方阁老笑道,“你这性子啊,往好里说叫洒脱,往不好里说,就叫随性。骆掌院可是个肃穆的人,你到翰林院可得收敛些才好。”
“真的?”秦凤仪瞪圆了眼,“哪啥,咱们可是不外人啊,师傅。就凭咱们几家的关系,我是阿悦的亲师叔,他是阿悦的亲岳父,他还不得照顾着我些。”
“你这小子,甭成天想着钻营,老老实实的,不论在哪个衙门,就要记着,认真当差,知道不?”
“知道知道。”秦凤仪道,“你看我哪天不认真了。”
方阁老问,“自中了探花,可有看过书?”
“看啦!”
方阁老狐疑地,“真看了?看什么书了。”
秦凤仪坏笑,“您老人家珍藏的春宫图。”
方阁老直接把他给骂了出去,秦凤仪这才跑去打听孙家的事。他也很会寻人打听,不是别人,就是一向待他极好的师嫂。秦凤仪是这样说的,“我与阿灏、阿洙妹妹都自小一道长大的,可不是外人。当初来京城春闱,阿灏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多与孙兄扶持呢。这一下子,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可不是懵了么。”
方大太太叹道,“当初就是看你一门心思的张罗定亲的事,我才没让阿悦与你说。”
待方大太太说了,秦凤仪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秦凤仪直接就说了,“那婆娘疯了吧。”
“孙舅太太说是一时记错了京城的风俗,可纪家拿住了孙舅太太给她家闺女插金钗的事。”方大太太摆摆手,“这事,咱们都是外人,还是让他们自家商量出个章程的好。”方大太太又不是傻子,这种是给金钗还是给尺头的事还能忘?插戴插戴,定亲时,婆家认下媳妇,就要婆婆亲自取一对金钗给媳妇簪在发间。记错了!要是孙舅妈说了实话,没准儿方大太太兴许帮着想想法子,她一径说自己是冤枉的,方大太太根本不稀罕理会这一家子了。
秦凤仪道,“这刁婆娘,就知道祸祸事。”
“不必为这起子糊涂人生气。”方大太太笑道,“这眼瞅着就要去翰林院念书了,庶吉士可是要住翰林院的。师弟被褥寝具可准备好了?”
“啥?要住翰林院?”
“是啊,庶吉士得在翰林住一年呢。”
秦凤仪那叫个不情愿,“不能住家里么,师嫂,我这老爹老娘在家没人照料,可不行啊。”
方大太太给他逗的笑个不停,安慰他不少话。秦凤仪还道,“我倒没啥,我还小呢。你说,阿悦师侄,他这要是住翰林,耽搁传宗接代啊。”
方大太太笑,“也就一年,能耽搁到哪儿去。你们这些庶吉士,既是同科,就是难得的缘法。正好在翰林院好生熟悉一二。”
秦凤仪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自小享受惯了的,就是这几年念书辛苦些,他爹他娘也是把他生活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一想到要住翰林院去,秦凤仪就苦兮兮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自方家告辞时,秦凤仪还是找了方灏,与方灏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打发人与我说。”
方灏叹口气,点点头,亲自送了秦凤仪出门。
孙家的事还有的折腾,秦凤仪眼下事多,也没功夫去瞧热闹。
第二天,秦凤仪打发管事给阮敬把小秀儿托他带来的东西送去,就到岳家去请安了。结果,以往秦凤仪过来,一家子都欢欢喜喜的,今日来请安,连李老夫人都有些憔悴。不过,李老夫人面色还好,拉着秦凤仪说了许多话,就让他们小儿女自去说话了。秦凤仪原是想跟媳妇商量下这能不能不去翰林院住宿的事,结果,觉着岳家气氛有些不大好。秦凤仪一向体贴,把自己的事搁心里,就问起媳妇来。
李镜道,“也没别个事。”
“行了,我又不瞎。况屋里又没别人,到底怎么了,我看祖母脸色也不大好。”
李镜叹口气,“按理,事关长辈,不好与你说。”
“快说吧,别叫我着急。”
秦凤仪有事素来不瞒李镜,李镜想着阿凤哥也不是外人,就与阿凤哥说了,李镜道,“说是大皇子要选侧妃。”
“不会是要你去给大皇子做侧室吧?”秦凤仪一下子就急眼了,腾的站了起来。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李镜忙拉他坐下,低声道,“要知道你这样,我再不与你说了。”
“不是你就好。”秦凤仪吓坏了,当初严大奶奶就拿这话糊弄过他,秦凤仪原是不信的,没想到他媳妇竟然提起来,可不是把他吓一跳。秦凤仪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镜叹道,“我们太太,真是个耳根子软的。她与皇后娘娘原是嫡亲的姐妹,小郡主三年前就嫁给了大皇子做正妃,可这都三年了,仍未见有妊。这要是寻常人家,再等无年也无碍,可在皇室,三年未见嫡子,必然要纳侧室的。皇后娘娘是相中二妹妹了。“





龙阙 第68节
秦凤仪一挑眉,“二妹妹不是有亲事了么,定的是什么国公家还是。”
“是啊。”李镜道,“两家早就说好了的,先时因着咱们亲事未定,二妹妹自然不好先咱们定亲,便放了下来。如今,太太进宫,也不知皇后娘娘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竟是动了让二妹妹进宫为侧室的念头。”
秦凤仪掰手指算了算,道,“二妹妹跟小郡主这是正经姑舅表姐妹啊,二妹妹同大皇子这算起来又是两姨表兄妹,不成不成,民间可没有让嫡亲的表妹给表兄做小的。虽然侧室相当于四品官儿,侧室可是小老婆啊。”
李镜道,“不止于此,二妹妹也是堂堂侯府嫡女,焉能为人侧室!”
“这事儿没成吧?”
“没有。父亲气坏了,太太哭着跑到老太太屋里去,今儿就病了。”
“我说怎么祖母的模样也不大好呢。”
秦凤仪想到自己后丈母娘办的这事,不由感慨道,“说来,后丈母娘与孙舅妈倒是像一家子出来的。”
秦凤仪私下还给后丈母娘和孙舅妈取了个外号,按着京城双玉的排行,私下叫她们京城双笨。
第112章 叫我看笑话了吧~
秦凤仪在内心深处很是怜惜了一回自家岳父, 想着岳父大人平日里那等威风霸气之人,竟然娶这么一傻老娘们儿。而且,秦凤仪怜惜的不仅是岳父大人, 他竟然连当今皇帝陛下都一并给怜惜了。他后丈平娘能弄出这事, 怨谁啊, 还不是宫里皇后娘娘忽悠了他这傻后丈母娘。也不知皇后真傻还是假傻,这要是真傻,皇帝陛下也够可怜的, 跟他岳父一样,妻运不行啊。要是假傻……
秦凤仪的脑袋忽然就开了个窍, 他一拍大腿, 道,“媳妇, 不得了啊, 我发现,皇后娘娘这招可真不傻诶!”
秦凤仪其实不懂什么大家族联姻啊各种利益关系啊, 但,就是民间娶妻纳小也得考虑一下女方的门第啥的啊。秦凤仪与李镜道, “媳妇, 这要是把二妹妹给大皇子做小,你家这既不算是皇帝老爷的亲家,可又把闺女押给了大皇子啊。”
李镜低声道,“小声点!”
“唉哟,我这才看出皇后娘娘的心眼儿啊, 她心眼儿可真多啊。”秦凤仪小小声感慨。
“行了,知道就算了,别说出去。”
“我晓得。”别看秦凤仪出身土鳖,他现下也不晓得这些至高权利场的权利角逐,但,秦家是经商的,秦凤仪能四年就把进士考出来,他绝不是个笨人哪。哪怕初初思量这皇子侧室之事,秦凤仪就想对了思路。甚至,秦凤仪这思路比郡王府出身的后丈母娘更准确些,好吧,景川侯夫人小时候,家里还不是郡王府而是国公府,但,她受的也是正经国公府的教育啊。结果,硬是不及秦凤仪这土鳖。秦凤仪一想就想到了要点上,给人家做小,名义上不是亲家,闺女却押给人家了。这多亏呀。
秦凤仪依商贾之家的本能与新进探花的脑袋分析出来,这是个亏本的买卖。
不能干哪!
李镜也很满意阿凤哥的智慧,想着阿凤哥就是囿于出身罢了,这样的大事,比太太还明白呢。李镜的见识就比秦凤仪更加有条理更加清醒,李镜道,“皇后娘娘是算计的太到了!”想给大皇子立太子想疯了吧,妄想侯府嫡女给大皇子为侧室!
这些话,李镜没有与秦凤仪说,并不是不想同秦凤仪讲,而是因为,李镜看阿凤哥这样有悟性,想着阿凤哥当是能悟出来的。
不过,现在阿凤哥连皇子这一阶层都没接触过,至于什么立太子的事,更是想都没想过的。
阿凤哥现在想的是,“你看你跟祖母,一两个的这么发愁。发愁有什么用啊,要我说,既然不愿意给那什么大皇子做小老婆,还不赶紧把二妹妹的亲事定下来。二妹妹亲事一定,不就什么闲事都没有了么。”
李镜道,“还是得跟父亲商议一二,二妹妹的亲事,总得父亲出面才好。”
“唉呀,岳父大人每天衙门的事还忙不过来呢。何况,这原就是你们两家说好的。叫祖母出面,难道不一样。这就带上几样礼,叫上阿钦,唉哟,他可能去念书了。”要搁别个女婿,哪个好管岳家这样的大事,秦凤仪不一样,秦凤仪天生没觉着岳家是外处,他直接就做主了,“你收拾收拾,换身出门穿的衣裳,咱俩陪着祖母也一样的啊,过去桓公府,让桓公府赶紧过来下定。也不必说别个,大皇子选侧妃,咱们既没这个心,把亲事定下来,只当避嫌。”
李镜素有决断,只是先时碍着继母,不愿意多嘴罢了。既然秦凤仪也这样想,李镜道,“这也好。”换了衣裳,俩人过去与李老夫人商议了一回。
李老夫人主要是给这个蠢儿媳气着了,见孙女与孙女婿过来商量,仨人当天就去了桓公府,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没提前递帖子的事了。李老夫人与桓国公夫人素有交情,俩老太太自己商量的,待景川侯回府,李老夫人已是把二孙女的亲事定下来了。
李老夫人与景川侯道,“咱们家,富贵不缺。我想着,咱们母子都是一样的心。就把玉洁的亲事与桓国公府老夫人说了,既是差不多,咱们就定下来。你再同桓国公世子通个气才好。”
景川侯真是给妻子气着着,景川侯道,“我已与世桓世子提了,他也很是愿意。”
李老夫人欣慰道,“这就好。”难免又与儿子夸了秦凤仪几句,“别说,阿凤这孩子,小事上时常糊涂,可大事却比世人都明白的。”人家秦凤仪有什么出身啊,盐商出身,要搁常人身上,一听家里小姨子能给皇子做侧室,还不得高兴懵了。秦凤仪就不一样,就能看出这事不能这样干来。李老夫人再道,“这孩子,有眼光。”
景川侯一向要面子,道,“这事怎么叫那小子知道了。”
李老夫人道,“阿镜与他说的吧。”
景川侯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闺女也是,什么都跟女婿说,叫女婿知道有这么个没心地的丈母娘,他这个岳丈脸上岂不无光么。
不过,女婿能知轻重,景川侯倒也欣慰。
景川侯是看的气坏了,好些天住在书斋,景川侯夫人原是面儿上不好看,装病,结果,丈夫也不回来,婆婆也怪她,她,她也没有应下皇后的话,就说回家商量,却是弄的两头不是人。心里不好过,再加上失了颜面,景川侯夫人一着急,结果,真就病了。
秦太太听说后还问儿子呢,“说你岳母身上不大舒坦,要不要备些药材,过去看看。”
秦凤仪还道,“她那是装的,没事儿。”
“好端端的为什么装病?”秦太太问。
秦凤仪就把岳母干的傻事说了,秦太太不愧是与景川侯夫人是亲家,秦太太两眼放光道,“给皇子当媳妇,那还不好啊!”
秦凤仪道,“又不是正经媳妇,是小老婆。”
“小老婆也体面啊。”
“有什么体面的,我家二小姨子原定了国公府的亲事,那可是做大老婆的。”
总之,秦太太是觉着怪可惜的,秦太太还与儿子道,“这给皇子做小老爷,生下的孩子就是皇孙哪。”
“唉哟,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自己做大,这才好。自己过得憋憋屈屈,别说皇孙了,龙孙有什么用。”秦凤仪还叮嘱他娘一句,“你可别往外说啊,我岳父最要面子了。”
“我岂是那样多嘴的人。”秦太太道,“既这般,我就不去瞧你岳母了。”
“别去了,正养脸呢。”
“你岳父不会是揍你岳母了吧?”
“不知道。”
秦太太还千万叮嘱儿子,“两口子赌气,你岳父估计心性不大好,你在他跟前说话时也要小心着些。”
“我晓得。”
秦凤仪原以为后丈母娘装病,结果,看俩小舅子俩小姨子都去侍疾,这才晓得,后丈母娘是真病了。
秦凤仪忙让他娘带着礼物过来走了个过场,私下还问媳妇,“怎么真病了啊?”
李镜道,“说是心情郁结,受了寒。”
秦凤仪也跟着瞧了一回,说实在的,这后丈母娘一向不大喜欢他,他对后丈母娘也就那样,生病不生病的,秦凤仪也不大关心。秦凤仪见媳妇跟崔氏嫂子还在忙着二小姨子定亲的准备,道,“丈母娘这样病着,人亲家来怎么办哪?”定亲可是得女方父母出面的。
李镜淡定道,“正因太太病着,二妹妹才要早些定亲,也算给太太冲喜了。”
秦凤仪真是服了岳家强悍的行事风格,估计后丈母娘便是这会儿嘎嘣死了,二小姨子与国公府的亲事也得先定下来。秦凤仪索性留下,看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一时,李钦过来找长姐商量着,怎么劝劝他爹,好叫俩人合好。李钦虽说不大清楚这里头的事,也猜到是父母亲闹别扭了。
李钦原是想找大哥李钊商量,可李钊天天出去当差,没空。李钦就找李镜商量了,秦凤仪现下不用念书,他是啥事都要搀一脚的。秦凤仪说李钦,“先叫丈母娘跟岳父赔个不是,岳父原谅了她,不就好了。”
李钦简直愁的慌,问,“到底是为什么呀?”
“你还不知道哪。”秦凤仪要说,李镜还拦着,“阿钦还小,别跟阿钦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
“小什么,今年都十七了吧,眼瞅要娶媳妇了,还小呢。”直接与李钦说了后丈母娘办的那昏头事,秦凤仪道,“你说说,二妹妹是不是她亲生的啊,看丈母娘给她寻的这是什么亲事,叫她给大皇子做小?这能怪岳父生气,你要是有亲闺女,你叫自己个儿亲闺女给人做小啊?岳父没揍她一顿就是好的,她还病起来了!哼!”
或者是秦凤仪口气太过理所当然,李钦也没想着皇子侧妃是正四品诰命,对于自家妹妹也不算太过委屈的事,李钦直接就被秦凤仪带到“做小”这上头来了。李钦脸都涨红了,要是他娘好着,他非找他娘说一说不行!他家可不是什么没落侯府啊,他家是世袭侯爵,二妹妹,正经嫡出,给皇子做正室也做得的,结果,竟是要做小!不得不说,道学李钦也很是不能理解,他娘怎么会支持这样的亲事的,何况,二妹妹与桓公府可是早就口头定下亲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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