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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不过尘叶也是颇为庆幸,当年的无尘师叔之所以会坠境不止,有一点十分关键的原因,当时的上官仙尘虽然是首次入世,但已然是地仙十七楼的境界修为,手持诛仙的情形下,战力更是堪比地仙十八楼境界,在如此境况下,无尘打不过上官仙尘,境界修为上也多有不如,又是面对诛仙本尊,故而在诛仙剑气入体之后,根本无从抵御,只能眼看着剑气遍植体内,最终虽然由老掌教紫尘出手替他拔除了体内已经落地生根的诛仙剑气,但也随之境界大跌,从云端跌落尘埃,此生再未回到巅峰,只能在百岁之年,寿尽坐化而亡。
对于寿元可达两百年之久的地仙大修士而言,这已经可以算是英年早逝,而无尘当年又是精于丹道养生的丹鼎派魁首人物,就是如萧慎那般活到三百岁以上也没有太大问题。由此,更是令人感到惋惜。
可今日却是不同,虽说徐北游的战力远胜于尘叶,但论起境界修为,两人同是地仙十八楼的境界,说到底还是在伯仲之间,这次交手,在徐北游未曾动用诛仙和剑三十六的前提下,几乎就是两人纯粹的修为之争,在境界相当的情况下,尘叶还能勉力压制体内诛仙剑气,不至于出现当初无尘的情况,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此时的他哪怕已经服下金丹,金丹药力也只能帮他压制体内的诛仙剑气,而他要运转全部气机镇压诛仙剑气,以免诛仙剑气扩散蔓延开来,便再无余力化解诛仙剑气,想要彻底化解这口诛仙剑气,就只能等到他返回玄都,由掌教师兄亲自出手了。
原本已经有扩散至四肢百骸迹象的诛仙剑气又被他一丝丝地聚拢起来,重新镇压入中下两大丹田之中,而尘叶本人的体魄则彻底僵硬。
只因为徐北游的这口诛仙剑气是由自己炼化的缘故,与纯粹的诛仙剑气还稍有不同,其中蕴含有无生剑气的特性,属阴,剑气蕴含的阴寒之意远比冰雪更为寒冷,诛仙剑气爆发开来之后,这股阴寒之意也随之扩散,纵使尘叶能重新收拢镇压诛仙剑气,也再无余力去化解这些阴寒之气,此时尘叶只有五脏六腑还存有几分暖意,其他包括血液在内,都已经近乎凝结,短短片刻之间,玄黑色的道袍之下,肌肤已是冷若寒冰。
尘叶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唯有意识尚存,动弹不得分毫。
就在此时,正在为他护法的李清羽忽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目呲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满面狰狞之色,同时在他的肌肤下,好像有条条小蛇在疯狂游动。
尘叶虽然不能动弹,但仍旧能以神念感知外物,立时明白这是诛仙剑气发作的迹象,而且比起当年大真人无尘发作时的景象更为凄惨,无尘好歹只是被诛仙剑气扎根体内,犹如慢刀子割肉,而李清羽是却是仿佛被无数水蛭钻入体内,顷刻间便会被夺走性命,更为严重。
只见李清羽的眉心位置不断跳动,似乎随时都会从内里破裂开来。
濒死的李清羽已经站不起身,只能用双手在地面上爬行,艰难抬头望向一动不动的尘叶,凄厉道:“大真人救我!”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大真人见死不救
徐北游和萧知南并肩走在茫茫落雪之中,萧知南挽着徐北游的手臂,忽然问道:“你对李清羽是不是做了手脚?”
徐北游微微惊讶,没有否认,“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萧知南皱了皱娇俏鼻子,“我好歹也有地仙十二楼的境界,周围又都是你们这些高人,难道这点见识都没有?”
徐北游笑道:“还真就没有,我这一指隐藏极深,恐怕就是尘叶也未能立时发觉。”
“哟哟哟。”萧知南故意揶揄道:“不愧是堂堂大剑仙,这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竟然连道门的黑衣掌教也不放在眼中了,那我这个修为平平的小女子,就更不入大剑仙的法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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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之事。”徐北游笑着摇头道:“只是我在这一指上的确是用了些心思,毕竟这里是佛门,又是召开盂兰盆节法会的关键时候,佛门千余年的规矩不能坏,李清羽不能死在佛门祖庭之中,于是我在与他交手时多费了些心思,借着一指点破他金身的空当,也在他的体内埋下一道剑气。”
萧知南问道:“你打算用这道剑气要挟李清羽?让他弃暗投明?”
徐北游还是摇头道:“先不说李清羽是否会因为一道剑气而乖乖就范,就说这道剑气,因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李清羽体内,所以剑气的分量注定不会太重,远不能与我注入尘叶体内的那口诛仙剑气相比,也不能与我牵连太深,这样会使尘叶有所察觉,这就像咱们两人对弈落子,我在边角之地放下一颗闲子,我也不知道这颗闲子会什么时候有用,换而言之,那道剑气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作,我自己也拿不准,要挟就无从谈起了。”
萧知南忽然觉得有些微凉之意,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又问道:“这道剑气能杀掉李清羽吗?”
徐北游沉吟道:“不好说,若是早早发作,被尘叶发现,那么以尘叶的境界修为,帮李清羽压制这道剑气不是什么难事,待到他们返回南边,又有慕容萱等高人,自然可以化解我这道剑气。”
说到这里,徐北游微微一顿,嘿然道:“可如果李清羽体内剑气发作之时,恰好尘叶也在竭力化解我的那口诛仙剑气,自顾不暇,那么李清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这道剑气说白了是我的暗算之举,在毫无防备之下,这位刚刚被我破去金身的儒门大先生未必就能抵挡下来。”
对于徐北游此举,萧知南并不反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诚然,此等暗算之举绝对不算英雄所为,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好汉行径,甚至与徐北游如今的宗师身份也大不相符。可还有一句话,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正是朝廷与道门魏王等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每天都在死人,这是什么?这不是寻常的结怨,也不是单纯的意气之争,而是关乎到整个天下兴亡、关乎到无数人生死的斗争。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且没有退路的斗争,哪里容得下半分妇人之仁。
当死则死,这四个字,既是对自己而言,也是对敌人而言。
李清羽作为李氏的家主,慕容萱的心腹,在湖州一战中出力极大,导致湖州三大重镇之一的江陵府轻易陷落,无论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法度,还是单纯从道理上而言,他都是该死之人。
按照朝廷的法度而言,他参与叛乱,乃是谋逆大罪,甚至可以株连九族。
按照道理而言,他是儒门的大先生,儒门圣人夫子说的就是忠孝礼义,何谓忠?忠君。他罔顾君父朝廷,更是没有半分道理。
当真是死有余辜。
所以萧知南很理解徐北游的所作所为。
也许不光彩,但绝对正确。
两人继续缓行,萧知南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把那道剑气送进李清羽体内的?”
徐北游故意卖关子道:“你不妨猜一猜。”
萧知南略微思量,道:“你把剑气藏在食指之中,当你一指点在李清羽的眉心处时,趁机将这道剑气送入其中?”
徐北游摇头道:“虽然这个法子也算可行,但终究还是有些托大,容易被人察觉,若是被尘叶看出端倪,我再与尘叶交手时,就不好故技重施了。”
萧知南轻轻拍了他一下,佯怒道:“我猜不出来,快说,不说就打死你。”
徐北游解释道:“我们剑宗一直都说万事不过一剑之事,这倒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而是说所有的手段都在这一剑之中,胜负也就在这一剑之中,若是这一剑打不过,那后头也就很难赢了。我与李清羽定下赌约,以一指代一剑,即使不用诛仙和剑三十六,李清羽也注定有败无胜,我自是可以轻松一指败他,可我为何还要故意用太乙分光剑幻化出一百零八道指影?”
萧知南本就是聪慧之人,此时一经徐北游提点,立时明白其中关键诀窍,惊讶道:“你是说你把剑气藏在那一百零八道指影之中了?”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将剑气化整为零,又以太乙分光剑化作一百零八道指影,紧接着在点破李清羽金身的时候,这一百零八道剑气便会无声无息地自他眉心位置潜入他的体内,当时李清羽被我一指点破金身,气机大乱,心神被夺,根本不能发现,而尘叶又是一意对我出手,将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也很难发现。剑气入体之后,先是蛰伏,继而化零为整,那时大概就是李清羽的死期了。”
……
白龙大舟的船舱内,因为尘叶吩咐众人不得靠近的缘故,所以仍旧只有两人。
此时的李清羽已经是浑身浴血,十指抓在船舱的地板上,生生划出道道沟壑,他的神情狰狞僵硬,双目通红,满是血丝,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大先生风姿。
可谓是凄惨至极了。
他一点一点地向尘叶爬去,身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无奈这时候的尘叶自顾不暇,整个人已是动弹不得,又哪里能来救他。
当然,以尘叶的境界修为,若非要去救,也不是不能,只是如此一来,他压制体内诛仙剑气的种种手段便全都前功尽弃,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李清羽,而将自己置于当年无尘的境地之中?
最终,李清羽爬到了尘叶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狠狠抓住尘叶的云履,在上面留下一个猩红刺目的掌印。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内重新恢复寂静。
这位李大先生满是不甘地气断死绝,死后仍不瞑目,满是血丝的双眼大大圆睁,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尘叶。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徐北游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手脚。
他还有太多谋划没有施展,他还想着做从龙之人,想着要将江左谢氏取而代之。
如果可以后悔。
李清羽一定不会与徐北游交手。
至于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恨徐北游的阴险算计,而是恨尘叶的见死不救。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雪时节又逢君
大雪越落越大,竟是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夫妻两人在积雪上踩踏出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所覆盖。
就在这个大雪天气,也许是有意,也或许是无意,有人不期而遇。
来人是一名披着黑色大氅的年轻男子,相貌俊美,略带几分阴柔之气,想来若是作红妆打扮,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不过此时他却是身着黑色蟒袍,头戴金冠,英武十足,只是眉宇间始终郁结有一股淡淡阴郁之气,挥之不去,不似长寿人主之相。
徐北游略一犹豫,停下脚步,拱手道:“牧兄,久违了。”
黑色大氅落白雪,来人正是东北牧氏的当家之人,有牧王之称的东北辽王牧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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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棠之也随即拱手还礼道:“徐贤弟,的确是久违了。”
两人的语气都极为平静,半点也不像你死我活的敌人,倒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
挽着徐北游胳膊的萧知南不知痕迹地松开徐北游,轻声道:“你们叙旧,我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会儿。”
徐北游点了点头。
萧知南与牧棠之互相微微点头示意之后,擦肩而过。
披着宝蓝色大氅的萧知南在大雪飘摇之中,独自走向不远处的一座亭台。
其实认真说起来,牧棠之幼时曾被皇帝陛下接入宫中教养,他是与萧白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与萧知南相识极早,交情也相当不浅,当初萧知南游历东北三州,就是借住在牧棠之的王府中,由此便可见一斑。
反观他和徐北游之间的关系,说到底不过是当初公孙仲谋造访牧王府时的一面之缘,着实谈不上深交。
可今日却是萧知南主动避开,让徐北游和牧棠之两人详谈。
这就很有意思了。
徐北游和牧棠之对面而立,任由纷纷大雪不断落下。两人之间有了片刻的沉默,谁也不曾开口,只能听见大雪纷纷而落的细微声音。
最终还是牧棠之主动开口道:“古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与徐兄弟别过已有三年的时间,又何止是刮目相看,徐兄弟二十年不鸣,一鸣惊人天下知,如今威动天下,无论是剑宗宗主也好,还是朝廷中的平虏大将军、小阁老也罢,常人能有其一已是天大幸事,徐兄弟却能身兼数职,实在让人佩服。”
徐北游平静道:“剑宗宗主之位,是先师的遗愿,所谓的小阁老,是家父的期望,至于身挂平虏大将军印,则是知南的一番好意了,其实与徐某人并没有太大干系。”
“这话说得太过谦虚。”牧棠之微笑道:“有句话叫做烂泥扶不上墙,若非徐兄弟本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英雄人物,纵使公孙先生、韩阁老和齐阳有心扶持,也坐不稳这等位置。”
徐北游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牧兄此番也是来参加盂兰盆节法会的?”
牧棠之毫不掩饰道:“参加盂兰盆节法会只是其一,愚兄也想趁此时机,见一见各路高人,顺带再拜访下佛门的方丈大师,只是没想到徐兄弟也会来参加盂兰盆节法会,先前见识了徐兄弟大展神威,不愧是天下三圣之一。”
“牧兄过誉了。”徐北游摆摆手,道:“说起来,三年不见,牧兄也是大变模样,只是反出了朝廷,你我如今可不再是一家人了。”
牧棠之脸色不变,淡然道:“愚兄之所以要跟随萧瑾、林寒起事,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近二十年来,朝廷不断削我手中权柄,而我则是一退再退,让我交出幽州和锦州,我交了,让我交出东北三州的赋税大权,我也交了,可到最后,朝廷竟是要我交出最后的兵权,要知道这东北大军乃是我牧氏数代人苦心经营的结果,也是我牧氏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将它也拿了去,便是要断我牧氏的根,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朝廷的削藩意图昭然若揭,我牧氏便不得不反了。”
徐北游沉声道:“当年定鼎一战在即,太祖皇帝与江南陆谦形成决战之势,无暇顾及东北牧氏,于是封官许愿,使牧氏一族成为本朝唯一的异姓王,世袭罔替。可太祖皇帝却从未许诺过东北大权要世世代代都掌握在牧氏的手中,如今朝廷不是要废黜牧氏的藩王封号,而是要收回这些权力,在徐某看来,其实并无不妥之处。”
“一个空头藩王?”牧棠之眼神幽深,阴沉道:“那我牧氏当初又何必归顺大齐!”
徐北游平声静气道:“事已过去一甲子,再言何益?”
牧棠之忽然一笑,“徐兄弟说得是啊,这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的确没有再说的必要了,不过刚才徐兄弟提到了定鼎一战,愚兄倒是有句话要说,当年贵宗的上官祖师之所以会身死道消,与大齐的太祖皇帝萧煜有着莫大干系,如今徐兄弟不但娶了萧煜的孙女,而且还豁出性命为大齐四下奔波,若是大剑仙在天有灵,不知会做何想?”
徐北游稍稍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位上官师祖,我素来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先师是师祖的弟子,我与知南的亲事,先师在世时就已有端倪,后由家父代为牵线,可以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丝毫不妥之处。再者说了,徐某这一身剑三十六的修为,却是传承自师祖的遗赠,想来是师祖已经认可了我这个不肖后辈。”
牧棠之轻声问道:“何以见得?”
徐北游坦然道:“牧兄,你觉得当初一个还未踏足地仙境界的无名小子,又是如何能一剑斩掉道门太乙救苦天尊的手臂?”
牧棠之默然无语。
徐北游抬头朝萧知南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独自一人倚在亭台的柱上,娇怯怯地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秀眉微蹙,若有深忧。
似是感受到徐北游的视线,她顿时收敛了脸上所有的忧虑,抬起头冲徐北游展颜一笑。
牧棠之也发觉了徐北游的视线,不过没有转身,仍是望着徐北游,“徐兄弟可是要去见方丈大师?”
徐北游收回视线,“牧兄何必明知故问。”
牧棠之轻轻叹息一声,几番犹豫之后,缓缓说道:“如果……如果说,有朝一日,牧某身遭不幸,还望徐兄弟能留情一二,让这牧氏,不至于绝了后去。”
徐北游略微惊异道:“既然牧兄明白这是一条死路,又为何不及早回头?”
牧棠之摇头道:“此非死路,却是无法回头的不归之路,向死而生,总归还有一线生机,再者说……”
他微微一顿,脸上不再有阴郁之色,满是大丈夫的豪情壮志,一字一句道:“大丈夫必有所为。”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丈夫必有所为
说到这里,两人再无多余之话可说。
牧棠之做了二十几年的辽王,早已不算是幼主,自然有其独道之处,对于东北三州底下的暗流涌动,不是一无所知。
上次秋月亲自手书一封亲笔信给他,让他及时罢手,与朝廷握手言和,当时三王形势正好,兵锋正盛,牧棠之又哪里肯听,先是拖延,后来在佛门的再三催促之下,干脆直接回绝了佛门。
此事之后,佛门未再如何,牧棠之也未放在心上,只当佛门里的老和尚拜佛拜多了,又想竖起慈悲为怀的名节牌坊,只是未曾料到,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如今先是萧瑾在江南受挫,迟迟不能攻下两襄,紧接着又是林寒因为摩轮寺的缘故,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地步,他的处境便有些尴尬。
不过此时的牧棠之仍未觉得自己会败,反而因为萧瑾和林寒的相继求援,野心更大,加之龙王被擒之事,让他觉得佛门还是站在自己这边,所以才会在冯氏面前夸口出万里河山之事。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佛门却是在这段时间中暗暗生出许多变化,以至于整个东北局势都出现了暗潮汹涌之势,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到佛门这个巨大变数,完全可以影响到整个东北三州的局势,甚至他这位执掌东北三州的辽王殿下,也是如此。
于此,他心底生出许多难与人言的不安和恐惧。
牧棠之这次来参加盂兰盆节法会,虽然口头上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是顺带拜见佛门的方丈大师,但在实际上,他的根本目的就是来见秋月,想要亲自确认秋月和佛门的态度,只是未能得偿所愿,在方丈室的门前止步。
这也是牧棠之明言相问徐北游和萧知南是否去见佛门方丈的原因,因为这条道路便是直通方丈室,而他则是刚刚从方丈室那边回来。
此时此刻,牧棠之面上不显,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却是越来越重,甚至生出一丝恐惧,于是便对徐北游说出这么一番话。
徐北游虽然没有明确应允,但却微微点头,牧棠之心底略定,同时心中又难免自嘲。
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堵死退路的,有朝廷,有道门,有萧瑾和林寒,有一直被看作是牧氏最大靠山的佛门,除此之外,还有牧棠之他本人。
牧棠之堵死了自己的大半退路,因为他不甘心,事情还没到最后,谁也不好去说一线之后到底是输是赢,更何况他牧棠之不甘心做一辈子的无权藩王,宁可轰轰烈烈地去死,以藩王的身份战死战场,也不愿苟且偷生,再去向萧知南摇尾乞怜。
这也是他为何主动与徐北游说话,却没有与萧知南说话的原因。
对于有些人来说,面子,或者说尊严,大于天。
不巧,牧棠之便是这样的人。
就在此时,萧知南从亭中起身,向这边走来。
这一次她主动对牧棠之开口道:“牧棠之,萧白死了,你也要步他的后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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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棠之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阴郁之气,“是死是生,言之尚早。”
萧知南轻轻叹息一声,“你和萧白一样,都是死也不服输的性子。”
牧棠之一笑置之。
两人此时已是敌对,萧知南也不再多言。
牧棠之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氅,踏着白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寺外方向行去。
他要下山了。
回辽王府去。
待到牧棠之的身影消失在茫茫落雪之中,萧知南幽幽开口道:“若是抛开家国不谈,我对他是没有什么厌憎之意的,从小便是他和萧白带着我玩,虽然萧白与他不和,但我却拿他当作半个兄长,如今走到这般田地,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徐北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怪就怪他姓牧不姓萧,若是他姓萧,也许就不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萧知南苦笑一声,“那也未必,若是他也姓萧,他和萧白便要因为皇位生出许多龃龉,同样不好,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天下,因为那个位子。”
徐北游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生在世,又有谁是真正可以随心所欲的。
道门掌教不行,大齐皇帝也不行。
另一边,牧棠之独自一人走在佛门祖庭中,周围尽是白雪。
谁都不知道,清高自负如牧棠之,这辈子真正视为知己之人,不是左膀右臂的查擎,也不是那个枕边人,更不是萧知南和徐北游夫妇。
而是那个已经躺进了棺材里的萧白。
一个注定在史册上不会有太好名声的大齐皇帝。
若是大齐在萧知南的手中亡了,史书也许不会把一个女子当作亡国之君,那便只能是萧白了。
当年在帝都,牧棠之作为一个外乡人,虽然贵为藩王,不必担心被人欺辱,但却没有什么朋友,算来算去,只有萧白这一个同龄人,两人都是极贵之人,又是同龄男子,便常常互不相让,各耍手段,甚至在萧玄面前互相攻讦,无论大事小事,总是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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