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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徐北游脸色凝重,剑修一道杀力极强,所以在与人争斗时大占便宜,远胜佛道两家,可凡事有利就有弊,剑修强于杀人,便弱于这些鬼神之事。对付这等阴邪之物,一个佛道中人,远胜过同境界的剑修和武夫。
先前徐北游以剑气猛攻,虽然能够伤其表里,但在这等阴气浓郁的环境之下,这等鬼物便如同玄教的不死金身一般,转瞬便可复原,剑气之利,实则收效不大,可如果换成一位与徐北游相同境界的道门大真人或是佛门罗汉在此,便可先将此地阴气驱散,然后再来对付这头鬼物,可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如果萧瑾以这等术法来对付秋叶这位道门高人,可能收效不大,可用来对付徐北游这个剑宗中人,却是对症下药得很。
萧瑾挥袖收起阎罗印,然后将判官笔和生死簿分别握在双手之中,生死簿无风自动,书页翻动,哗啦作响,最终在一空白书页处戛然停住,萧瑾提笔在书页上写下四个古篆大字。
“身光忽灭。”
徐北游周身所环绕的白光骤然消失无踪,朵朵莲华也骤然枯萎。
与此同时,被徐北游打退的缚魂锁再次出现,不过不再是实体,而是变得似虚似幻,仿佛只是一道残影,然后笔直地穿过徐北游的心口。
锁链为虚,可既然以缚魂为名,那便是有禁锢神魂之妙用,将神魂定住,还怕一具行尸走肉独自逃走吗?
所以这条漆黑锁链将徐北游死死钉在空中不得动弹分毫。
徐北游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现在他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萧林手中那本黑色秘典,比如傅中天所擅长的小天人五衰相。
不过为时已晚。
萧瑾嘴角翘起,再次提笔又落笔,在生死簿写下另外四个古篆。
“乐声不起。”
我萧瑾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早就料到你徐北游会光明正大地杀上门来,那么我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定要早作准备。
古往今来,以弱胜强者,不知凡几。
随着这位魏王殿下的落笔字成,徐北游体内原本如海潮拍岸的浩大气机骤然无声。
萧瑾又继续提笔写字,“浴水着身。”
徐北游的周身顿时有血气弥漫开来,转眼间已经是血污满身。
萧瑾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只剩下有些轻淡的冷意,笔走龙蛇,“眼目数瞬。”
徐北游的神念和气机感知竟被生生掐断,除了双眼双耳,再无感知外界的其他途径,可眼前又是一片黑气茫茫,哪里还看得到萧瑾。
当萧瑾写下最后的“着境不舍”四字之后,他手中的那本生死簿竟是不堪重负一般,开始出现裂缝,隐隐传出书页撕裂之声。
甚至就是落笔写字之人,脸上也出现了一分老态,两鬓的白发急速蔓延。
萧瑾对此毫不在意,他付出的是自身寿元和两件珍贵法器,可徐北游要付出的,就是来之不易的珍贵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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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天人五衰之道,最为要命的还是最后的“着境不舍”四字,能够削去他人境界,就好似是原本已经在面前展露出冰山一角的瑰丽画卷飞速合拢,已经跨入门槛的那只脚往后收回,甚至是通向长生大道的大门也要彻底关上。
不过萧瑾还不满足于此,若是仅仅削去徐北游的境界,仍旧不能让他彻底放心,他还要趁其病要其命,借着这个天时地利俱在的绝佳机会,将这个剑宗宗主彻底斩杀与此。
只见大力鬼王的大口张开,一股紫、黑、黄三色之气从口中疯狂弥漫喷出,顿时有一股浓郁到化解不开的刺鼻臭味充斥天地。
这等尸气,寻常人只要吸入半分,顷刻间便会骨肉消融,而且污秽至极,哪怕修士遭尸气入侵,若是不能及时化解,也会肉身腐朽化为僵尸,神魂被尸气污秽失去神智,甚至连法宝也会因秽气侵蚀而毁坏。
先前徐北游有大宝瓶身,自然无惧这等尸气。
可在当下,大宝瓶身已经被萧瑾以小天人五衰之术抑住,这尸气变成了要命之源。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五十六章 剑匣存剑十二数
生死一线之间。
徐北游扯了扯嘴角。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你萧瑾在太平时节妄启战端,使得苍生涂炭,现在又用此等炼魂恶法,伤及无辜,蒙蔽天机,颠倒阴阳,逆转生死,就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绝容不下你这种坏了天道规矩的人,你又如何能有大势在身。
只见徐北游伸出两指,在身前轻描淡写地一抹。
没有剑气纵横,唯有剑意昂扬。
一瞬之间,不但萧瑾手中的生死簿和判官笔发出剧烈颤鸣,甚至笔直穿过了他胸口的缚魂锁也是颤抖不止。
当年从碧游岛狼狈逃走,老人在临死弥留之际,对自己的徒弟说,他背了几十年的剑匣,以后就要换成你来背了。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中,无论是南下江都,还是北上帝都,徐北游都背着那方剑匣,以至于说起徐北游三字,所有人的印象都是白发和剑匣。
只是在修为大成之后,徐北游就很少再身背剑匣,因为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已经可以无视诛仙剑气的侵蚀,不必再以剑匣背负诛仙,不过换一个角度而言,又何尝不是因为徐北游带领剑宗逐步走向复兴,已经可以逐渐放下剑匣所寓意的重担。
就在此时,有一方剑匣从天而落,轰然砸入地面。
然后从剑匣激射出十二道流华,正合剑宗十二剑之数。
十二剑结成一张巨大剑网,剑气纵横,将席卷向徐北游的滚滚尸气悉数拦下。
被缚魂锁钉挂在空中的徐北游开始横向而走,虽然他此时已经被隔断了神念感知,但凭借着心头好似金风未动蝉先觉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灵犀,朝着那个算计无数的魏王萧瑾“走去”。
原本就已经颤抖不止的缚魂锁不但无法继续禁锢徐北游的行动,而且还要被徐北游生生拖曳出一个弯曲弧度,锁链之间发出激烈摩擦声音,火花四溅。
萧瑾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不是惊讶于徐北游可以唤出剑匣自千里之外而来,而是愕然于徐北游在身中小天人五衰之术的情形下,竟然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所在。
这是什么道理。
胸口依旧被缚魂锁穿过的徐北游伸出右手,十二剑中的天岚自行飞入他的手掌。
握剑之后的徐北游没有丝毫犹疑,直接一剑斩出。
虽然徐北游的体内气机被暂时压制,但这一剑并无甚气机剑气,唯有剑意。
不过这一剑的剑意已经到了由虚转实的地步,就好似圣人的言出法随,以虚幻影响现实,玄妙莫测。
站在大力鬼王肩头上的萧瑾两只大袖一挥,摄魂幡和哭丧棒一左一右挡在他的身前。
下一刻,萧瑾脸色骤变,身形一闪而逝。
然后哭丧棒和摄魂幡被这一剑从中斩成两段。
紧接着,原本萧瑾所立的肩头和整只胳膊被这一剑斩断。
大力鬼王惨厉怒吼,巨大声音如层层波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震动整个天地。
萧瑾的身形出现在大力鬼王的另一侧肩膀上,脸色阴沉。
徐北游一剑之后,伸出未曾握剑的左手扯住胸口锁链,先是将锁链从中扯断,然后再将残余部分从自己的胸口中缓缓抽出。
离开徐北游的缚魂锁在这一瞬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性,缓缓消散不见。
在这一刻,徐北游的体魄再次大放光明,将萧瑾先前加诸于其上的小天人五衰通通抖落。
与此同时,萧瑾手中的生死簿也终于是不堪重负,怦然碎裂,变为漫天纸屑纷飞。
如此一来,萧瑾已经接连折损了哭丧棒、摄魂幡、生死簿、缚魂锁等四件法器,只剩下判官笔和阎罗印。
萧瑾脸色不复先前的轻松写意,终于是露出几分凝重。
他先前诸般算计,不敢说是必杀之局,可最起码也该将徐北游重伤才是,怎么会变为如此境地?
萧瑾忍不住扪心自问。
难道徐北游真就是已经举世无敌?
还是说天要亡我?
萧瑾头顶传来徐北游的嗓音,“魏王,你可知你今日必死无疑?”
萧瑾顿时抬头,有了几分无法掩饰的怒意,气机而笑道:“徐北游,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与你玉石俱焚?”
徐北游平淡道:“魏王若敢,那就尽管出手便是。”
萧瑾重重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两只黑金大袖一卷,从袖口中飞出两个面目栩栩如生的头颅,是一男一女,看面容大约不惑年纪,此时双目紧闭,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
徐北游见此情景,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两人应是剑宗的两位前辈高手,是一对相守多年的夫妇,按照辈分来算,尚要比公孙仲谋和张雪瑶高出一辈,算是徐北游的师祖辈,两人战死于十年逐鹿的那段时间,只是后来剑宗屡受重挫,无力顾及二人后事,其遗骸也就下落不明。
却不曾想到,其尸首骸骨竟是落到了萧瑾的手中。
只见萧瑾双掌轻轻一抹,头颅上的血肉便如春雪消融,只剩下两个白森森的头骨,并且从七窍之中不断涌现出幽蓝色火焰。
萧瑾伸手再拍,两个骷髅拖曳着熊熊火焰,朝徐北游迅猛撞来。
虽然是前辈遗骸,但在此时此刻,徐北游也不会想着如何手下留情,直接一剑将其中一个骷髅击碎成漫天蓝色火星,其中有一面目狰狞的恶魂生出,只是这道恶魂早已不是当年那位剑仙的神魂,而是由无数亡魂强行糅合成的“怪物”,虽然勉强还有人形,但其半透明的体内有数不清的面孔被积压在一起,密密麻麻,狰狞扭曲,让人望之便头皮发麻。
徐北游毫不留情,将手一指,最是克制这等阴邪之物的却邪一剑猛然飞出,划出一道赤红色的剑气流尾,带着呼啸之声,如长风过苍野一般向这道恶魂刺去。
十八楼巅峰境界的剑修,一剑之杀力何其之大?就是武夫赵青也不敢说正面硬抗而无恙,虽然不擅长对付这些鬼魅之物,但此时徐北游动怒出剑,就是一方小千世界也要支离破碎,又何况是这等鬼物?
砰然一声。
这道恶魂炸裂成了漫天游散亡魂,消散于滚滚黑气之中。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又见持镜大先生
这等以生人魂魄炼制成型的阴魂最是阴毒,若是被侵入体内,则如附骨之疽,极难剔除,只不过以如今徐北游的大宝瓶身而言,这些亡魂根本近不得他身周三尺之内,单纯以大宝瓶身的莲华光明便可让它们消散无形。
在徐北游一剑击碎这个骷髅之后,另外一个仍有实体的骷髅趁机近到徐北游身前,张开白森森的大口狠狠咬在徐北游的肩头上。
刹那之间蓝焰大盛,从肩头向徐北游的全身上下蔓延开来。
这等蓝焰是由地底的黑煞之气、亡魂怨气、九幽阴地的煞气、污秽之气凝聚炼制而成,无形有质,带地下阴火之毒,又有尸气、鬼气衍生而出的歹毒尸火,等闲法宝一沾即会被污秽朽坏,就算是武夫体魄或是佛家金身,也不敢轻易沾染。
只可惜徐北游的体魄是更为完美圆满的大宝瓶之身,这等让寻常人望而生畏的尸火还奈何不得他。
徐北游面无表情,任由尸火熊熊蔓延,然后探出一臂,五指如钩,扣住咬在自己身上的骷髅头骨,生生捏成粉碎。
至于其中的恶魂,不等它套散开来,他的掌间便生出无穷无尽的剑气,将其彻底绞杀一空。
下一刻,徐北游的身形一闪而逝,席卷起呼啸风声,几十丈的距离一闪而过,声至人亦至,徐北游手中的天岚一剑狠狠刺向那一袭黑金蟒袍。
这一剑,剑三十二,斩龙一剑。
天岚的剑身上浮现起一抹耀眼金芒,将漫天阴气从中生生撕裂开来,将整个天际映照得熠熠生辉,剑芒延伸出十余里,横贯天际,然后当空斩下。
势可摧山开岳。
萧瑾不得不向后退去。
可萧瑾能退能躲,身形庞大笨重的大力鬼王却躲不开。
已经断了一臂的大力鬼王上本身被斜着拦腰斩断,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山岳倾覆之声,轰然向地面滑落,一时大地震颤不休,阴气激荡。
大力鬼王不愧是吞噬了无数生灵的绝代凶物,被一剑分尸之后竟然还未彻底死绝,口中惨嚎不绝,不过也被彻底激起了凶性,以双臂拖着上半个身子,一路撞毁建筑无数,直冲徐北游而来。
一剑将大力鬼王分尸之后,徐北游再一挥手,同时有玄冥和白虹两剑应声而动,两剑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分别裹挟着四九白金剑气和无生剑气如两道银河从天而落,狠狠刺入大力鬼王的体内。
四九白金剑气,至阳至刚,可开山裂石,无坚不催。无生剑气,至阴至柔,如附骨之疽,灭绝生机。一阴一阳两道剑气进入大力鬼王的体内之后,相互依存,生生不息,犹如一个圆融如意的阴阳双鱼,将大力鬼王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就此灭绝。
此乃剑十九。
与大力鬼王心神相连的萧瑾第一次流露出颓色,眉心处匪夷所思地渗出一股漆黑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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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不愿给萧瑾半分喘息之机,在击杀大力鬼王之后,再次出剑。
下一刻,徐北游来到萧瑾的身前三尺处,手中天岚狠狠斩落。
虽然萧瑾在千钧一发之际,以阎罗印生生挡下了这一剑,但仍旧是身形下坠,狠狠砸入地面。
好似是彗星撞地。
早已是支离破碎的地面又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徐北游改为双手握剑,剑尖朝下。
身躯就要下坠,直接斩杀萧瑾。
就在此时,有一人破空而来。
来自距离江陵城千里之外的君岛万石园。
徐北游的身形在这一瞬间骤然凝滞不动。
地上萧瑾趁此时机跃出巨坑,头顶的发冠已经被打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宛若游子远游归乡的来人飘摇而下,落在萧瑾的身边。
重新挣脱恢复自由的徐北游望向来人,脸色略微阴沉。
与萧瑾并肩而立的陈公鱼微笑道:“南归,你我二人又见面了。”
在陈公鱼的手中端着一面银色小镜,正是儒门重器正心镜,此时镜面之上涟漪阵阵,正是它在刚才强行定住了徐北游的身形。
徐北游望着这面已经让他吃过一次大亏的正心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面对萧瑾,明明对方的境界修为都不如他,可是他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却让徐北游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憋闷感觉,这还是徐北游在几十场大战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形。
窃取了儒门大先生之位的陈公鱼淡笑道:“正心方能诚意。”
他手中的正心镜与他心意相通,镜面上顿时生出一道豪光,直射徐北游。
与此同时,徐北游接连出剑十余次,是剑三十六中的御微一剑,可都没能击中这道豪光,徐北游干脆不再做无用之功,停下手中三尺,凝神以待。
然后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道豪光竟是在他停剑的一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有什么地动天摇的莫大威势,就这么平淡无奇地没入徐北游的体内,甚至没有激起大宝瓶身的半点反应。
与此同时,陈公鱼手中正心镜的镜面之上,已经不再是涟漪阵阵,而是如平静湖水,缓缓倒映出徐北游的身影。
徐北游心中有数,天下间的重器,并非都是诛仙剑、玲珑塔这等攻守利器,也有都天印和传国玺这种辅助之物,有诸般难以言说的玄机妙用,此时陈公鱼手中的正心镜,便是如此。
果不其然,随着陈公鱼在镜面上轻轻一点,吐出一个“定”字。
徐北游的身形再次凝滞不动,好似是承受了天地重压,又好似是传说中的那位妖族大圣被佛祖镇压于五岳之下,难以移动分毫。
同时,徐北游的大宝瓶身也再次受到压制。
趁此时机,萧瑾举起尚还算是完好的判官笔,在身前虚空一口气写下了七个血红死字。
字字笔锋不同,可又都带着一股凄然死寂之意,仿佛七个大字随时都会滴出血来,让人望之便心神摇晃。
此乃鬼王七术之中的咒杀之术,可隔空取人性命,或是夺人魂魄,无痕无迹,阴毒无比。虽说需要生辰年月以及毛发精血之物为媒介,否则会被修为高绝之人避开,但此时萧瑾近在咫尺地面对面用出,徐北游又被定住身形,根本是躲无可躲。
不过此术也有弊端,若是对方修为明显高出自己,便会受到反噬。故而萧瑾在写完七个死字之后,也是受创不轻,不得不伸出苍白修长的五指,捂住自己的嘴巴,丝丝缕缕的鲜红从指缝间一点点渗出。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百五十八章 鬼王七术妙无穷
鬼王传承中的咒杀之术,有两种功用,一种是招魂之术,闭生门,开死户,有相隔千里收人魂魄之妙用,杀人无形,阴毒无比,不过所需时间太长,要足足二十一日,一日三次拜礼,至第二十一日之午时,被咒杀之人魂魄皆无,只剩下一具空荡躯壳。
如今陈公鱼虽然以正心镜强行摄住徐北游,但纵使他有通天修为,也不可能将徐北游镇压上整整二十一天,若是用这等摄魂咒杀之法,恐怕还未拜去徐北游的三魂七魄,两人就已经死在徐北游的剑下。
所以此时萧瑾只能用出咒杀之术的第二种功用,直接作用在徐北游的体魄之上,七个死字分别对应徐北游的七处要害大穴,不敢说直接将徐北游置于死地,但却能让徐北游陷入被魇镇的境地之中,类似于道门的厌胜之术,亦与发源自佛门的小天人五衰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弱其境界,削其本源。
当七个血红死字依次落到徐北游的周身各处之后,萧瑾手中的判官笔也终于不堪重负,寸寸碎裂。
徐北游的周身气机随之飞快萎靡下去。
手持正心镜的陈公鱼轻声道:“钉头七杀术之后,就该是阎罗印了。”
萧瑾点了点头,伸出一手,将悬于头顶的阎罗印握在掌心之中,手掌周围浮现出一抹最为深沉的玄黑之色,浓郁到几乎化解不开的地步,使得萧瑾的整只手掌都消失在黑色之中,只剩下阎罗印散发出的淡淡金光。
在道门典籍中记载有天地人三界。天界,又称仙界或是无边玄妙方广世界,乃是人间无数修士飞升之后的去处所在,无边无际,其中有各大天仙开辟的一方世界,有道祖开辟的三十三重天,有大天尊和五方天帝的凌霄天庭,有佛祖的婆娑世界、净琉璃世界、极乐世界,大致是三家三足鼎立之势。至于地界,又称阴间、地狱,是为天界附庸,与天界大致相同,也是分为三家,分别是三十三天中太乙救苦天尊统领的酆都大帝和五方鬼帝,由凌霄天庭统领的十殿阎罗和偌大阴司,以及那位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这也是道门镇魔殿中各大执事的名号由来,只是阳世之人,对此都将信将疑,但继承了鬼王传承的萧瑾却是无比确定,因为鬼王七术中,除了摄魂、夺魄、咒杀、驭尸、通幽、轮回等六术之外,还有一门请神之术,所请之神,不是天界之中的任何一神,而是地界之中幽冥之神。
萧瑾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阴司景象,深深吸了一口浓郁阴气。
在鬼王七术之中,除去夺魄之术乃是夺取他人体魄的保命之法,咒杀之术是杀人之法,先前萧瑾吸纳满城的生灵气息是摄魂之术,驾驭大力鬼王是驭尸之术,炼制六件通灵法器是轮回之术,以滚滚阴气遮住江陵城,使其变为一处隔绝天道的鬼域之地,则是通幽之术。
有了通幽之术为铺垫,便有了请神之术的用武之地。
在萧瑾得到鬼王七术的完整传承之后,精研几十年,融汇贯通之后,发现鬼王七术其实是相辅相成,除去夺魄和咒杀二术之外,其余四术其实都是为了最后的请神一术。
萧瑾用大袖拭去嘴角的残存血迹,低头望着手中的阎罗印,自言自语道:“这门请神之术,本该是送给萧煜的。”
萧瑾缓缓闭上眼睛,改为双手捧着阎罗印,高高举起。
刹那之间,阎罗印大放光明。
在一片金光之中,阎罗印渐渐变得虚幻,然后化作点点金沙,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在萧瑾周围三尺,颗颗金沙依次悬浮,清晰可见。
原本仅仅笼罩着萧瑾右手的黑雾已经蔓延至他的全身上下,他伸出一手屈指一弹,轻声道:“畜生。”
部分金沙应声而动,凝聚成哭丧棒的模样,悬于萧瑾的身侧。
萧瑾再弹指有二,“饿鬼、地狱。”
又有金沙化作摄魄幡和缚魂锁,与先前的哭丧棒组成一个半圆。
“修罗、人间、天。”
最后的金沙化作生死簿、判官笔、阎罗印,同样是悬于萧瑾身侧,与先前的三件法器恰好组成一个整圆。
鬼王七术中的轮回之术可炼制鬼王七宝,前六宝是哭丧棒、摄魂幡、缚魂锁、生死簿、判官笔、阎罗印,六件法器分别对应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修罗道、人间道、天人道。
第七宝则是六宝之和,六道合一,即是轮回。
只见六件法器开始按照这个整圆的轨迹转动,越来越快,最终凝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光轮,悬浮在萧瑾的身后。
这便是鬼王七宝中的第七宝,六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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