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徐北游没有过多理会冰尘的惊讶,一步踏出,相隔着最后的剑三十六与道祖像下的尘叶遥遥相望。
尘叶毕竟是修行多年,眼力还是有的,此时他心知肚明,以徐北游刚才一剑破去剑三十五的气象来看,这位道门大敌的战力已经超出寻常十八楼地仙太多,想要破去最后的剑三十六也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在于是否愿意而已。
以他如今的狼狈姿态,想要胜过这样的徐北游,无疑是痴人说梦。
尘叶在短暂的绝望之后,面露苦笑。
徐北游开口道:“尘叶大真人,久违了。”
尘叶苦涩道:“徐宗主亦是久违了。”
徐北游提起手中诛仙,往前一点。
剑三十六,开天。
只是徐北游的开天一剑,与横贯于整个囚牛观中的开天一剑相比,实在是有些渺小,就像是一根银针与三尺青锋之间的差距。
不过徐北游的这一剑本就不是要彻底破去最后开天一剑,因为他已经大致看出,这最后的剑三十六一剑才是整座囚牛观的根本所在,只要这一剑还在,先前被破去的三十五剑也可以在此基础上逐渐恢复原状,可如果破去这一剑,那么囚牛观的整个小千世界都要土崩瓦解。
所以徐北游只是以不完整的剑三十六小开天在眼前的开天一剑上强行破开一个洞口,不伤及其根本,又可让自己一穿而过。
当徐北游来到尘叶的面前,尘叶也站起身,问道:“徐宗主来此,是要杀贫道了事?”
徐北游直言道:“尘叶大真人算是与先师有故交之谊,与我剑宗为敌也是各为其主之故,在于可杀和可不杀之间。”
尘叶问道:“那贫道是可杀还是可不杀呢?”
徐北游与尘叶擦肩而过,一步步走到那座道祖像的前面,“虽然我杀了很多人,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白一句,我其实不是个嗜杀之人,对于杀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很多时候我之所以杀人,是因为杀人可以解决问题,也就是所谓的情势所迫才不得不杀人,能不杀的时候,我都尽量不杀。”
尘叶转过身,望着徐北游的背影,叹息一声:“徐宗主当真是好肚量,好胸襟。贫道要谢过徐宗主的不杀之恩了。”
不管徐北游打量了什么主意,他这番话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白,那就是他并不想杀尘叶,对于一位志在长生的大地仙而言,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要活着便长生有望。为了大义或是尊严或是其他什么而去赴死的十八楼大地仙,终究只是少数。
徐北游转过身来,望向尘叶,“不过为了大局之故,我还不能放大真人离开此地。”
尘叶心思急转,立时明白了徐北游的用意。
徐北游方才之所以不曾破去最后的剑三十六一剑,就是要继续维持囚牛观的小千世界,把尘叶继续困在此地。
已经认命的尘叶没有再多说什么。
徐北游也没有再去理会他,一抖大袖,从袖中飞出一抹飞剑,正是先前为徐北游引路的殊归。
徐北游回头望着道祖像沉思片刻,再一挥大袖。
道祖像右手持剑,左手的食指中指并作剑指,只是两指之间略有缝隙。
殊归一闪而逝,刚好落在这道两指间的缝隙之中。
下一刻,整座道祖像轰隆隆地向一旁移开,好似大开门户。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四十九章 十三代宗主许麟
门户大开之后,眼界也随之自开。
一条长长通道出现在徐北游的眼前。
道路两侧,悬剑无数。
一眼望去,道路似乎没有尽头。
徐北游没有什么犹豫,迈步走入其中,徐北游默数道路两侧的悬剑数量,一直数到三百六十之后,终于走到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上为圆顶,下为方室,寓意天圆地方。在正中位置摆有一方坐台,上有蒲团,蒲团上坐有一具枯白骸骨。
这位便是徐北游的祖师,剑宗的第十三代宗主,许麟。
一代剑仙在这等无人可知之地,以这种默默无闻的方式落下帷幕。与他的弟子上官仙尘相比,的确是不如多矣。
徐北游对于这位祖师没有什么特殊观感,委实是相隔年代太远,没有什么印象,就算从书中或是从先人口中听到寥寥几言的描述,也不足以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不过毕竟是剑宗先祖,又是为上官仙尘打下夯实基础的前代宗主,徐北游也没有什么不敬之处,轻轻叹息一声之后,一步步走到这具骸骨的面前,然后一挥大袖,将这具祖师骸骨收起,打算将其带离此处再择地安葬。
随着徐北游做出这个动作,整个密室轰然震动,外面通道中所悬的三百六十把利剑摇晃不止,叮当作响。
徐北游没有回头,仅仅是再一挥袖。
震颤不休的密室和通道内的悬剑瞬间恢复平静。
建立囚牛观小千世界之人是上官仙尘,不过当时修为远未大成的上官仙尘远不能与此时已经临近巅峰的徐北游相比,所以徐北游轻而易举地平复了这次阵法反噬。
徐北游又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在密室中还有许麟留下的遗言,就分布在四面的墙壁上。
不过出乎徐北游的意料之中,这位曾经的剑宗宗主并非是如何愤恨不平,反而是叙述了自己的生平过往,从拜入剑宗到成为剑宗宗主,共是四十年的经历。
相比起天纵奇才的上官仙尘“宫变”登位,或是公孙仲谋在倾覆之际的临危受命,许麟的经历更为传奇。纵观剑宗的几代宗主,上官仙尘出身五大豪阀之一的上官氏,公孙仲谋出身公孙氏,虽然徐北游幼时生活贫苦,但也可以算是世家出身,生父徐琰,养父韩瑄,并列为齐初三杰,均是公卿之家。可许麟不一样,他是切切实实的平民出身,本来是齐州的渔家子弟,在一次出海捕鱼时遭遇风浪,落水之后随波逐流,仿佛有神灵护佑一般,许麟竟是毫发无损地随着海浪一路漂流到了碧游岛,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许麟被刚刚返回无衍子发现,带回了剑宗。
再往下的事情,便是许麟以一介少年之身拜入剑宗门下,被无衍子收为弟子。然后在及冠时,许麟第一次踏足金鳌岛,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资质根骨平平的宗主弟子,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许麟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是引来了岛上十座剑阵的认可,有剑气入体,境界大涨,与徐北游吸纳剑宗十二剑的剑气神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此之后,许麟在剑宗开始声名鹊起,成为宗内屈指可数的几位年轻才俊之一。许麟对此颇为志得意满,行事渐有骄狂之态,喜好聚众闹事,在一次与同门师兄起了冲突之后,将师兄打伤,被无衍子罚他在剑冢岛面壁思过,不料许麟在剑冢岛上又引来了九剑认主,再次境界大涨。
再后来,许麟又在蓬莱岛上得了一番机缘造化,堪称是天命之人。甚至是后来他入世行走世间,也不乏遇到各种机缘,又有诸多红颜知己,使得他这个渔家少年,竟是摇身一变成为堪与道门紫尘、青尘相提并论的才俊之流。
最终,许麟依靠着种种机缘,出人头地,从师父无衍子的手中接过了剑宗的宗主大位,成为剑宗第十三代宗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若是经历了太多顺境,就很难经历逆境,许麟正是如此,他的前半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太大的挫折,这也导致了他在日后面对自己的弟子上官仙尘时,才会输得如此彻底,倒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徐北游心中颇多感悟,他在二十岁之后的这几年中,虽然几有波折,但总的来说也还是顺风顺水,如今他要面对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座高山,必要警醒几分,莫要重蹈许麟当年的覆辙。
徐北游收起思绪之后,不在此地多做停留,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又见到了立于此地纹丝未动的尘叶,开口道:“大真人,请。”
尘叶望了眼密室,面露苦笑,不过却未多说什么,径直走入其中。
说一千道一万,活着比什么重要,就算被囚禁于此地,最起码还有飞升之望,只要能证道飞升,便能离开此地。可如果死在徐北游的剑下,那才是万事皆空。
徐北游一挥袖,道祖重新轰隆隆地合上,挡住了通道路口。同时,原本没入道祖像中的殊归一剑又重新出现,飞回到徐北游的手中。
徐北游以相同的手法穿过剑三十六之后,来到冰尘的身畔。
此时冰尘已经大致调息完毕,起身后直接开口问道:“我们该怎么出去?”
徐北游略微沉吟之后说道:“这处囚牛观我还有用处,暂且不能毁坏。”
说话之间,徐北游以指代剑开始不断出剑,以囚牛观中的剑三十六为根基,又有一道道剑气生出,共计三十五道,与剑三十六连为一体,竟是又将先前被冰尘破去大半的三十六剑阵恢复原样,甚至就连当年由天尘开辟出的那条“捷径”也被徐北游重新封死。
冰尘望着这一幕,就算她已经踏足地仙十八楼境界,也倍感惊奇,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飞升之能?”
徐北游含糊其辞道:“差不多吧。”
冰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道:“如今你又补齐了这方大阵,却是也把自己的退路堵死了。”
“那也未必。”徐北游不置可否,伸手抓住冰尘的手腕,“走了。”
冰尘一头雾水。
徐北游挥手掷出殊归。
这把上官仙尘的当年佩剑便是这座囚牛观的钥匙,而上官仙尘又将其留在了只有用诛仙才能开启的剑冢岛秘境之中,说到底,还是只有剑宗宗主才能来到此地。
在徐北游掷出殊归剑后,殊归大放光芒。
下一刻,两人周围场景变幻,显现出光怪陆离之象。
待到一切平复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在囚牛观外。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五十章 他年你若为掌教
在徐北游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慕容萱和齐仙云就一直停留在莲花峰下的牌坊前,丝毫没有要趁机逃走的意思,除了徐北游战力高绝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屡试不爽的诛仙剑气。徐北游在带慕容萱母女两人来到碧游岛之前,为了防范这位手段百出的慕容夫人,特意在其体内注入了一道诛仙剑气,将其修为封住大半,纵使慕容萱神通秘术无穷,无奈用不出来,也是白搭。
此时齐仙云正若有所思,慕容萱则是闭目养神。
忽然之间,齐仙云猛地转身,朝白雾茫茫的莲花峰脚下望去。
慕容萱依然闭目养神,无动于衷。
片刻之后,除了徐北游之外,还有一名满头白发的女子出现在齐仙云的视线中,手中握剑。
慕容萱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女子。
徐北游微笑开口道:“想必两位也都认识,用不着我再作介绍。”
慕容萱淡然道:“冰尘师叔,曾经的镇魔殿第一大执事太乙救苦天尊,谁人不识?”
冰尘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慕容夫人,怎么堂堂掌教真人也沦落到阶下之囚了?”
听到冰尘这番不留情面的言语后,慕容萱丝毫不动怒,淡笑道:“冰尘师叔不也是一样?其中区别不过是冰尘师叔降了剑宗,而我慕容萱没有投降剑宗。”
冰尘一笑置之,讥讽道:“慕容夫人真是好气节,希望慕容夫人在秋叶跌下云端之后也能固守这份气节。”
慕容萱毫不相让道:“若是有朝一日,剑宗再次倾覆于道门之手,也希望冰尘师叔莫要再背弃剑宗投效道门。到那个时候,就算冰尘师叔想要改换门庭,恐怕我们道门也不会要了。”
冰尘反唇相讥道:“那慕容夫人可要好生活着,我就怕你见不到那一天。”
慕容萱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尘师叔还要年长我几十岁,又受过几十年的镇魔井之苦,体魄多有亏空损伤,虽然冰尘师叔已经是地仙十八楼境界,但剑道不养生,衰朽惜残年,冰尘师叔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多担心下自己。”
冰尘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断贪嗔,几缕白发悠悠飘荡,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森然意味,“如果我现在出剑,那么慕容夫人便不用为我担心了。”
慕容萱不为所动,“尽管出剑便是。”
两名女子针锋相对。
徐北游也不从中说和,只是望向齐仙云,恰巧齐仙云也望向徐北游。
两两相望,徐北游笑道:“仙云师姐,请登山吧。”
齐仙云不曾挪动脚步,开口道:“徐北游,你终有一日要死无葬身之地。”
徐北游笑了笑,“借你吉言。”
齐仙云认真说道:“我承认,你的剑很厉害,足以开山劈海,摧城断江更是等闲,如果你全力出剑,就算是这座莲花峰,恐怕都要被削去一截。”
徐北游仍是微笑不语,丝毫没有因为齐仙云仅仅是初入地仙境界就心生轻蔑,静待下文。
齐仙云犹豫了一下,脸色认真道:“过刚易折,你一味追求三尺之利,能够伤到掌教真人,也能折损掌教真人的道行,但想要凭此胜过掌教真人,仍是不现实。大齐皇帝萧玄就是前车之鉴。”
徐北游平静问道:“仅仅是一个过刚易折?”
齐仙云说道:“我曾读道典,自古以来就有以力证道的说法,且不乏例子,能将剑道修炼到你这个地步的,百年以来也唯有上官仙尘一人而已,可上官仙尘的下场又是如何?想必你也知道。”
徐北游轻声说道:“太宗文皇帝之死,以及上官师祖之死,都是涉及‘天道’二字,不可一概而论。”
齐仙云望向徐北游,“徐北游,我承认道门不得天道大势,可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剑宗就是占据了天道大势?”
徐北游按住腰间所悬的诛仙剑柄,“就算两家都不占据天道大势,两者相争,无非是力大者胜,最多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齐仙云冷冷道:“你若身死,剑宗顷刻之间就要土崩瓦解。”
徐北游说道:“那也未必,凡事都讲究一个运势。剑宗之运势,可谓是否极泰来,就算徐某不在了,只要不逆势而行,上下一心,仍旧大有可为。可道门之运势,却是盛极而衰,如今暗流汹涌,派系林立,若是秋叶一走,没有稳定大局之人,那才是天崩地裂。”
齐仙云默然不语。
徐北游问道:“齐仙云,如果你真做了道门的掌教大真人,外有剑宗和大齐等强敌,内有势大难制的四派七峰掣肘,就算是直属于掌教大真人的积善派和五殿十二阁,也未必会服气你这位女子掌教,而你又没有天下第一人的无上修为,难以用武力压服这些派系争斗和内部矛盾,那你该怎么办?”
齐仙云沉默许久,说道:“儒家圣人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道门如一国,若真到了如此地步,只能徐徐图之。”
徐北游笑道:“圣人的话,自然不能算错,可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国无外患,在外患步步紧逼的时候,你再想徐徐图之,既没有这等时间,也没有这等条件。”
齐仙云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徐北游抬头望向云遮雾绕的莲花峰,“是很难想明白?还是想不明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道理何其浅显,可如今的道门却是死水一潭,大门紧闭,内里已是腐败。在这个时候,你想去改变,不是不能,而是很难。你也许忘了一个词,叫做积重难返,在这个时候就只能不破不立,兵行险招。”
齐仙云未置可否。
徐北游又道:“我很赞同魏王萧瑾的一句话,以小博大,就是在于一个赌字,虽然这个赌字很不好听,可又找不出一个更恰切的字来代替它,就是那么一回事,啪的一下把身家性命都押上。赢了,一步登大罗生天,输了,失足落无间地狱。”
齐仙云脸色苍白。
徐北游背负双手,语气稍微沉重几分,“道门为大,剑宗为小,所以剑宗想要以小博大,就不得不赌,只要这次胜了,剑宗便可重新雄立世间,道门便要被打落山巅。如此一来,报仇和重振宗门这两件事都完成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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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仙云转头望着徐北游,语气微微颤抖,“好一个一举两得,不愧是剑宗宗主!”
徐北游仍旧微笑:“过奖。”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五十一章 结盟合力伐无道
莲花峰乃是碧游岛第一峰,虽然难以比拟道门的西昆仑九峰,但也仍有千丈之高,除了位于山巅处的剑气凌空堂,从山脚到山腰再到山顶,同样也是遍布大小各色建筑,如今登上莲花峰的各路高人们,就是下榻其中。
至于谁住的高一些,谁住的低一些,这本是十分考究剑宗待人接物的能耐,毕竟自古以来都是以上为尊,若是住的位置低了,那便是落了脸面,十分难以掌握。好在身份最高的秋月竟是主动提出住在靠近山脚位置的第一间别院,如此一来,有了堂堂佛门方丈做出表率,以秋月之身份,当然没有人会认为他居住在山脚就是身份低了,既然山脚位置不能算低,那么山腰处也不能算高,谁高谁低也就没有那么多说法了。
穿过牌坊,登上山路,很快就能来到秋月所居住的别院门前,这座别院本是由莲花峰的守峰人居住,阻止没有资格登上莲花峰之人的前行脚步,平心而论,秋月居住于此的确是屈尊了。只是按照秋月的说法,佛家不依外物,佛家不着色相,所以才在此地居住下来。
此时别院中有四人围绕石桌分别坐在四个石凳上,其中除了两位僧人之外,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子儒雅,女子温婉,堪称是天作之合。
这对夫妻正是被钦定为玄教下任教主的玄教副教主宋青婴,以及玄教十二堂的白月堂堂主池青奴。
至于那对僧人,看面相似乎年纪并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已经近乎九十高龄的老人,分别是佛门龙王和佛门方丈秋月,两人在佛门中的地位,大致相当于秋叶和尘叶在道门中的地位,两人一起出现之后,几乎可以代表整个佛门上下。
此时四人对坐闲谈,宋青婴是熟读三教经典的饱学之人,池青奴也是才女之流,而秋月和龙王也都如历代佛门高僧那般,能言善辩,学问广博,此时自是相谈甚欢。
就在此时,秋月忽然熄声,然后转头向门外的山路方向望去,轻轻开口道:“好盛的剑气。”
龙王和宋青婴同时反应过来,宋青婴赞叹道:“天下剑气共一石,此二人独得八斗,天下其余剑道修士共分两斗。”
话音落下,一行人来到别院未关的大门前,为首之人,正是腰悬诛仙的徐北游,在他身后的是三位女子,每一位女子都是在天下之间大名鼎鼎之人,曾经将偌大道门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慕容夫人慕容萱,被誉为谪仙大材且差一点便要成为道门史上第一位女子掌教的齐仙云,还有叛出道门归入剑宗的天下第二剑仙,冰尘。
至于第一剑仙,自然是徐北游,同时徐北游也是继上官仙尘之后又一位能在“剑仙”二字之前冠以一个“大”字之人,放眼其他剑仙人物,无论是无衍子、许麟这些前辈祖师,还是公孙仲谋、萧慎等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何谓大剑仙,最起码也要是独步天下,若有诛仙在手,纵横天下而莫有抗手。
修士之间,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莫说什么辈分身份,长生路上,达者为先。
所以在徐北游踏足这座别院之后,包括秋月在内的四人起身先向徐北游见礼,然后才是徐北游还礼。
然后才是三位女子与四人再互相见礼。
不管怎么说,都是天下之间有名有姓之人,不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总要维持面上的礼数,至于冰尘和慕容萱之间互相讥讽,则另当别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话虽如此,可慕容萱和秦穆绵,秦穆绵和林银屏,林银屏和张雪瑶,张雪瑶和慕容萱,还有冰尘、颜可卿、方璇这辈人中的恩恩怨怨,谁又放过谁了?都是纠缠了一辈子也没能算清楚的糊涂账。
见礼之后,秋月开口问道:“徐宗主可是要登山?”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如此。”
秋月微笑道:“若是徐宗主不嫌,老衲就陪徐宗主一起登山。”
龙王、宋青婴、池青奴也开口道:“愿与徐宗主同往。”
徐北游犹豫了一下,朝四人抱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原本的一行四人变成了一行八人。
继续往上之后,又陆续有秋思、蓝玉、赵青、王生、唐圣月、柳正清、钱牧斋、李诩、溪尘等人汇聚而来,使得一行人的队伍愈发庞大。
当最终来到峰顶的时候,徐北游的身后已经浩浩荡荡几十人,所有的有资格登上莲花峰之人,尽数跟随徐北游登上莲花峰峰顶。
所有人,无论是秋月、蓝玉这样的宿老人物,还是张雪瑶、秦穆绵这样的长辈人物,亦或是冰尘、慕容萱这等素来不服他人之人,都是围绕徐北游而立。
好似众星捧月。
徐北游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得之。”
整个莲花峰的峰顶鸦雀无声。
在场之人都是心思灵敏之人,徐北游的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抛开世俗争斗不提,对于天下间的无数修士而言,如今的天下之主是道门无疑,徐北游说天下唯有德者得之,言外之意便是道门无德。
果不其然,徐北游接着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一切缘何而起?只因是道门失德!”
“缘何而起”四字很轻,“道门失德”四字又被咬得很重,一下子便添了许多肃杀意味。
这时候,无论是十八楼地仙,还是一宗之主,都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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