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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此时的诸位宗主虽然已经来到各自的座椅之前。
左侧以佛门方丈秋月为首,身披宝光袈裟,宝相庄严。
秋月的下首是玄教李诩,一身石青色鹤氅,相貌清奇,若论仙风道骨,丝毫不输道门的列位大真人,再往下又有秋思、龙王、宋青婴等人。
右侧以天机阁阁主蓝玉为首,身着宝蓝色儒衫,自有卿相风度。
蓝玉的下首是赵青这位当世第一武夫,他本就是大郑豪阀公子的出身,后又拥兵领军,大将气态一览无余,与蓝玉坐在一起,堪称将相之合。
这次江南得定,虽说是徐北游的功劳,但这两位文武重臣也是出了大力,当初在南疆巫教,若不是两人及时赶到,徐北游也很难在祝九阴和李冯古的手上讨得好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青又是代表了大齐朝廷,所以仅仅排在蓝玉这位太师老相爷之下。
在赵青之下,是柳正清、钱牧斋两位代表了儒门的大先生。
不过此时列位宗主都未曾落座,人人脸色肃穆庄重,望向门外。
因为此番升座大典的正主还在门外。
当那位腰悬诛仙的年轻人迈过门槛,缓缓步入剑气凌空堂中,整个莲花峰上都骤然一静。
徐北游一身玄黑,唯有腰间系有一条雪白腰带,剪裁合身得体,全身上下除了头上的束发玉冠和腰间佩玉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简约素洁。不过他眉心处的一枚紫色符篆印记,却是胜过万千人间俗物装饰,熠熠生辉,与他双眼中不时闪过的紫色气息相得益彰,更衬得他这个人不似是人世间的凡俗人物,好似是从天上云端踏足人间大地的谪仙人。
今日与会之人,不乏与徐北游年纪相差无几的同龄之人,也有年轻时也是剑眉星目的老被人物,若是单纯以相貌而言,徐北游虽然不算差,但也并非多么出彩,真正难得之处在于,他以未到而立的年纪就居于高位之上,执掌剑宗,封藩魏王,一人一剑纵横天下,莫能抗手,身上的那股睥睨天下的“势”,却是旁人不能所及。
有诸形于内,必形于外。
徐北游能有睥睨天下的底气,除了他的成就,除了他的身份地位,更主要的还是其境界修为,徐北游大气如此,有气吞山河万里之势,乃是境界修为已经臻至人间琼楼最上层,甚至已经隐隐跨出楼顶而登天途,由此观之,踏足十八楼之上也不过是须臾之间,也难怪他敢于邀战天下第一人秋叶,势要分出胜负乃至生死。
能进入剑气凌空堂之人,最低也是地仙境界修士,更不乏地仙十八楼的真正高人,见微知著,立时明白,这位剑宗宗主竟是已有飞升之相。
一位不曾而立的年轻人,竟然要证道大长生?
这是何等骇人之事,虽说先前已经陆续有风声传出,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半信半疑,直到自己亲眼所见之后,这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人无话可说的惊人事实。
就在这个时候,徐北游已经来到那方墨玉宝座之前,转过身来,面朝剑气凌空堂内以及堂外白玉广场上的众多来宾,抱拳而礼。
鼓乐齐鸣。
按照升座大典的规矩,本该由代宗主或是大长老,传承代表剑宗宗主身份的诛仙,只是如今诛仙已经悬在徐北游的腰间,便省却了这个步骤,再加上徐北游早有剑宗宗主之实,所以直接来到最后的步骤,受承。
张雪瑶上前一步,沉问道:“自古以来,薪火相传,吾人张雪瑶以代宗主之位,受命于第十五代宗主公孙仲谋,传位于第十六代弟子徐北游,诸位同门、同道、列位祖师,天地同坚。”
她望向徐北游,问道:“传剑宗于你,可知受承否?”
徐北游坦然答道:“率剑宗众弟子受承之。”
话音落下,徐北游拔出腰间所悬的诛仙,面南背北而立。
此时剑气凌空堂内外的所有剑宗弟子皆是拜倒在地,齐声道:“剑宗弟子恭迎第十六代宗主升座!”
与此同时,所有在座宗主也都朝着徐北游拱手施礼,“恭祝徐宗主继任剑宗宗主尊位!”
在各大宗主之后,整个莲花峰上的所有来客同时开口,声若滚雷,滚走碧游岛上下。
就连天上云海也在这一刻云卷云舒。
徐北游还礼之后,终于坐在了墨玉宝座之上。
然后是各宗主各自落座。
继而是剑宗各个弟子依次进入剑气凌空堂内,再次拜见新宗主。
剑宗第十六代宗主徐北游,于今日正式升座,执掌剑宗大权,日后可入祖师殿,受后世万代香火供奉。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东西之间一相望
这次剑宗升座大典恐怕是除了公孙仲谋以外,最为简洁短暂的一次,但也是最为来客鼎盛的一次。张雪瑶在主持典礼之后,眼圈隐隐发红,因为她作为剑宗的老人,比谁都清楚剑宗能够走到今日之难,在早些年的时候,张雪瑶如何也不敢奢望能够反攻道门,甚至不敢奢望重现当年师尊在世时的半数荣光,在那等形势下,能够保住剑宗的香火传承不熄,以及最后的一点基业,就已经是万幸。可当时的她如何也不会想到,就在短短几年之后,剑宗不但保住了最后的基业,反而还能重返碧游岛,将丢掉的三十六岛又重新收了回来,并且还能结盟佛门、玄教、儒门、摩轮寺、天机阁等宗门,共抗道门。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徐北游,说是时势造英雄也好,还是英雄造时势也罢,总之一句话,没有徐北游便没有今日的剑宗。
原本还想问一问徐北游对战秋叶到底有几成把握的张雪瑶,在看到今天这一幕之后,忽然觉得没有再去多此一举的必要了。
小半个时辰的弟子惨白之后,徐北游又与诸位观礼来宾寒暄见礼之后,一起来到剑气凌空堂的侧殿中行宴,同时莲花镇中也是大摆宴席,待到酒宴之后,这次的升座大典便算圆满结束。
宴会之上,徐北游自然与秋月、蓝玉等人同席而坐,因为他是主人,又是他的喜事,所以饮酒着实不少,都是最上等的百花酿,酒力醇厚,徐北游又不曾以修为化解,待到筵席散去之后,他已然是带了三分熏熏然之意,可惜此地无有萧知南,徐北游只得独自一人出了剑气凌空堂,来到宗主居处,不曾想却是在一处僻静无人的拐角处见到了秦穆绵。
秦穆绵显然是等在这里已经有些时间,并非是偶然遇到,她见到徐北游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说,可到最后来,还是觉得应该说。”
徐北游笑了笑,抬手示意边走边说。
秦穆绵点了点头,转为两人并肩而行。
当徐北游坐上了那方墨玉宝座,意味着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剑宗宗主,与秦穆绵这位长老有上下之分。可在私下里,徐北游并不想刻意摆出宗主的架子,仍是愿意将秦穆绵视为亲近长辈,相处随意为佳。
带了三分醉意的徐北游,轻轻闭上眼睛,说道:“秦姨不必急着开口,让我先猜上一猜,秦姨是来劝我的,劝我共抗道门可以,却不要与秋叶分出个生死。”
徐北游睁开双眼,转头望着秦穆绵,笑问道:“秦姨,我说的可对?”
秦穆绵点了点头,说道:“我和秋叶之间谈不上交情,我也无意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你此举太过冒险,你说你如今刚刚成亲不过两年,被封了魏王,剑宗在你的执掌之下又有鼎盛之势,成家立业,如日中天,更有多少人都求不到的飞升之机,又何苦去跟秋叶这个声名狼藉之人相争?实在是不值得。”
徐北游顿了一下,柔声道:“秦姨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只是……”
未等徐北游把话说完,秦穆绵打断道:“我知道你要报师仇,可有句话也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都是老辈人的恩怨,你又要参与进去,且不说有没有一个尽头,就说你万一输了,你让萧知南怎么办,让我们这些人怎么?让你师父和剑宗的历代祖师又该怎么办?”
秦穆绵顿了一下,叹息道:“我知道这些话,你未必爱听,可我还是要说。别以为做了剑宗宗主,就不认我这个长辈了,没有这样的好事,你爱听的我要说,你不爱听的我也要说。”
徐北游无奈道:“哪里就不认秦姨了?”
秦穆绵长长叹息一声,未再说话。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走到徐北游的宗主居处。
徐北游停下脚步,问道:“秦姨,进去坐一坐?”
秦穆绵白了他一眼:“进去干嘛?进去喝点茶水,然后继续浪费口舌?”
徐北游道:“这是哪里的话。”
秦穆绵望着徐北游,稍稍踮起脚,然后伸出手掌摸了摸比自己还高的徐北游的脑袋,柔声道:“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可有些话就是不吐不快,现在话已经说了,心里也算是畅快了,就最后再交代你一句,想要报仇没错,可千万别死啊,天大地大都不如活着最大,既然你认我这个做长辈的,那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就敢叛出剑宗。”
徐北游呸了一声,“秦姨,可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说这些晦气话语。”
秦穆绵收回手掌,笑骂道:“徐小子,做你的正事去吧,我这个大闲人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徐北游抱拳,对秦穆绵行了一礼。
秦穆绵则是很潇洒地转身离去,最后背对着徐北游摇了摇手,算是告别。
徐北游笑了笑,转身进了宗主居处。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便要在此处闭关,以期踏足十八楼之上的高妙境界,然后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秋叶的到来。
这一战,从承平二十年开始算起,他已经足足等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对于一些老辈修士而言,五年的时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刚刚二十五岁的徐北游而言,这五年便等同是他所经历的人生的五分之一,他等待这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也委实不算短了。
徐北游沿着庭院中小径缓缓而行,在来到一处水榭位置时,转头朝西方望去。
若说剑宗所处的位置,是天下之东的东海,那么一路西去便是位于天下之西的万山之祖昆仑。在西昆仑之上又有那座被誉为天上白玉京的道门玄都。
徐北游的双眼之中有浓郁紫气萦绕不散,使得他的视线洞彻天地,穿过千万里的距离,看到了玄都之上的紫霄宫。
站在莲花峰上的徐北游与那位站在都天峰上的紫衣道人相隔十万里之遥,对视了一眼。
莲花峰周围的云海顿时云卷云舒。
但是都天峰上的那座天池之内,也掀起无数波澜。
徐北游收回视线,轻声道:“徐某恭候大驾。”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五十七章 靖宇元年惊蛰日
靖宇元年,春。
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出走。
大齐朝廷发布了由内阁首辅谢苏卿亲自起草的《讨道门檄》,对道门大加贬斥,可谓成了成就大势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先前的各大宗门在莲花峰上结盟也好,以溪尘为首的各大道门元老在崂顶太清宫中公开反对秋叶也罢,仍是让许多修士持有观望态度,毕竟道门雄立世间千余年,执掌天下修士一甲子的时间,积威深重,让人不得不犹豫思量一二,但大齐也出面声讨道门之后,哪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也让无数人看清了风向。
道门已经被孤立于这个世间之外。
剑宗反道门,佛门、儒门、玄教反道门,大齐朝廷反道门,甚至就连道门自己的人都反对如今的道门。
那么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想要掺合上一脚,为自己捞取好处。
如今看来,俗世中再鼎盛的王朝也有衰败的那一天。同理,鼎盛了六十年的道门也该由盛转衰了,世间传言,那位剑宗宗主给道门掌教亲笔书信一封,邀请他前往东海碧游岛莲花峰上论道,这世上谁不清楚,剑宗宗主徐北游与道门掌教秋叶那可是有着杀师之仇,这时候徐北游邀请秋叶去莲花峰,恐怕论道是假,报仇才是真。可道门掌教真人又是不得不去,因为自己的老婆女儿都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呢。
所以对于无数修士而言,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等到秋叶离开都天峰去了碧游岛,那么便是一举围攻道门的绝佳时机,若是能攻上玄都,那里可有道门积攒了千余年的宝贝,随便得上一件两件,此生便受用无穷,总好过去什么前人遗留洞府或是某处遗迹中寻求什么机缘。就算攻不上玄都,只要逼着道门定下一个城下之盟,那些领头的大宗门吃肉,他们这些摇旗呐喊的也能喝口汤不是。
于是乎,无数修士开始三五成群地前往西域,或是前往天南之地,就像两只浩浩荡荡的大军,兵分两路,最终都要在西昆仑会师一处,那到时候的西昆仑便是一片旌旗招展的人山人海景象,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拔营攻城。
虽说道门号称门徒三万,但那是算上各地道门的人数之后,如今各地道门纷纷与玄都离心离德,真正在道门九峰上的弟子,不过三千余人而已,而这三千余人之中,也有忠于溪尘、天云诸位大真人之人,只要秋叶离开都天峰,仅凭一个白云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拾局势的。
这便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不是说徐北游如何厉害,竟是能收拢天下人心,而是道门先前的所作所为倒行逆施,触犯了众怒,所以才会引来今日的千夫所指,徐北游只不过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秋叶一日还在都天峰上,堂堂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加上执掌道门一甲子的积威,玄都就乱不了。只要玄都不乱,道门毕竟人多势众,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道门此刻就算处于下风,但仍是小觑不得,这些“群情激奋”的修士也好,亦或是要“替天行道”的各大宗门也罢,终归就只能按兵不动。
所以说来说去,此事的最终结果,还是要落在徐北游和秋叶的身上,两人之间必有一战,谁胜了,大势就在于谁。
徐北游对于这一战,势在必得。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玄都之中,已经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以前的玄都从来都是仙气缭绕,弟子们行而有序,偶然可见几位大真人经过,也都是悠然自在,可如今的玄都却是一片肃杀,人人面色凝重,行走时步履匆匆,就连大真人也不例外,再也不见往日的从容之态。
自从那日天池上无端生起层层波澜之后,掌教真人就返回紫霄宫开始闭关,然后偌大一个天池彻底陷入沉寂之中,再无弟子敢于靠近半分。今日却有两人来到天池边缘,沿着湖岸缓步而行,这两人俱是道人装扮,也未曾披上一袭象征大真人身份的玄黑道袍,但是其中一人却是在玄都之上无人不识,正是如今玄都之上仅次于秋叶的白云子,尤其是在尘叶失踪和慕容萱被俘之后,白云子几乎是代行掌教大权,成为公认的下代掌教人选,只是在这个道门风雨飘摇的时候,白云子委实高兴不起来。
白云子一身白色道袍,手中持了一把拂尘,对身旁稍稍落后自己一步的年轻男子笑道:“青云,大敌在前,你有什么想法?”
除去知云不提,秋叶一共收了十二位弟子,以天云居首,以齐仙云居末。只是如今十二人的境遇各不相同,齐仙云再次落入剑宗之手,加上早在江南大战时就被俘的凌云,以及本就是剑宗中人的苍云,排名最末的三位弟子竟都是身在剑宗。再说排名最前的三位弟子,大弟子天云与恩师秋叶公开决裂,逃下山去,与溪尘汇合,二弟子乌云叟死于剑宗宗主徐北游的剑下。再往下算,便是排名第三的白云子,现如今执掌道门大权,说一不二。而青云只比白云子晚入门一年,排名第四。
青云平淡道:“以师尊之能,由他老人家主持山门大阵,就算徐北游亲至都天峰下,也是不足为惧。”
白云子皱眉道:“若是师尊不在呢?”
青云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东海方向,“若是师尊不在,形势就变得复杂了,以师兄的一己之力,未必就能控制住玄都局势。”
白云子不置可否,轻轻一甩手中的拂尘,“溪尘和天云这些乱臣贼子都已经逃下山去,还会有什么变数不成?”
青云低声道:“照理说是没有了,可师兄不要忘了,还有微尘师叔祖和玉尘师叔祖,傅师叔因为徐北游而死,两位师叔祖报仇不得。可反过头来一想,其实傅师叔也是因为道门而死,人心似水多变,难保两位师叔不会因此迁怒师尊。”
白云子紧紧攥住手中的拂尘,眼神幽深。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五十八章 紫霄宫中议传人
紫霄宫内,烟雾袅袅。
一位身着深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盘坐在蒲团之上,默默运转气机,整个人处在似虚似实、似有似无的玄妙境地之中。
在道人的不远处则是立着一位老道人,鹤发如雪,一身玄黑道袍,正是道门八老中与秋叶关系最好的清尘。
所谓八老,紫尘、青尘、无尘、溪尘、微尘、玉尘、天尘、清尘。清尘的道号与青尘的道号同音不同字,不过倒也好区分,清尘在八老中排名最后,青尘则是排名第二,除了掌教紫尘之外,同辈人称呼,一个师兄师弟就能分辨清楚,而晚辈们则是分别以天枢峰峰主和摇光峰峰主称呼。待到日后,青尘叛出道门,道门之中就只有一个清尘。
秋叶在掌教之初,备受主事峰主大真人天尘压制,几乎与傀儡无异,待到天尘飞升之后,秋叶方能执掌道门大权。在秋叶掌权之后,对于道门八老中的诸位师叔防备非常,迫使溪尘、微尘、玉尘等人纷纷隐退,唯有清尘仍旧在道门之中执掌权柄,可见两人之间的情谊之深。
清尘望着秋叶,说道:“掌教真人为何要执意下山与徐北游一战?不是老道对于掌教没有信心,只是世上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掌教真人未能取胜,不但掌教的飞升之机将要延误,而且我们道门在顷刻之间就要山崩地裂,有倾覆之忧,还望掌教三思而行。”
秋叶缓缓睁开双眼,淡然说道:“这一战,我躲不过去,如果我避而不战,一意求证道飞升,那么我飞升之后,道门又该如何?师叔不要忘了,徐北游今年还未到三十岁的年纪,他就算滞留人间一甲子也无甚大碍,到那时候,道门又有何人能够阻挡徐北游?岂不是要被徐北游打压至死?若果真如此,我纵使飞升,又有何颜面去见道门的列位祖师。”
秋叶的语气逐渐凝重,“与其给后人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倒不如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最起码我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就算没能收拾了这个烂摊子,结果也不会更差,又何必交给后人。”
清尘长长叹息一声,“若想收拾当下局面,就极有可能赔上掌教的飞升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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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从蒲团上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眺望碧空如洗,然后道:“当初我的一线私念作祟,一步走错,一错再错,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如今我切不可再怀私念,当初因私废公,如今以私报公,也算是因果循环,弥补当初的过失吧。”
清尘又是叹息一声。
秋叶缓缓说道:“道门的千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提前交代了。”
清尘面容一肃,静待下文。
秋叶嗓音低沉道:“如今危难时局,须得一位扛鼎之人才能支撑道门局面,由他一人,乾坤独断,就像今日的剑宗的徐北游,受命于危难之间,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亦或是当初的公孙仲谋,未必能把将倾大厦扶正,可也不会让大厦就这么倒下,支撑门户,保证一线香火不绝。这样的人,超世之才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有坚韧不拔之志,任他千难万险,不可夺其志。”
清尘默然不语。
秋叶背负这双手来回踱步,“白云子不足以担当此等大任,此人虽然不能说是志大才疏,但也不是宗主之才,所谓编撰道典也好,书写青词也罢,终究只是小道,与宗门大事益处不大。且心志不坚,顺境之时尚可,一旦陷于逆境,便要自乱阵脚,万不能担当此等大任。”
清尘苦笑道:“十二名弟子之中,天云已叛,乌云已死,至于齐仙云,且不去说了,就只剩下一个白云,若不用他,还能用谁?难道是凌云?凌云此人,素有古风侠气,为人忠义,可执掌一大宗门,却万万不能有所谓侠气,如果把道门交到凌云的手中,就怕不肯在屋檐下弯腰低头,反而是要在大雨之中慷慨而亡,于宗门传承,并无益处。”
秋叶笑了笑,“凌云虽有坚韧之志,才分也是好的,但是其性情,并不适合执掌宗门,休说他已经落于剑宗之手,就算他还在玄都之上,我也不会让他执掌门户。”
清尘说道:“那老道就真的不知道该选何人了。”
秋叶沉默了稍许时候,问道:“师叔觉得青云此人如何?”
“青云?”清尘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之中,青云此人一向是沉默寡言,虽然在十二位弟子中仅仅是排名第四,但是与前面三位大肆党同伐异的师兄不同,他很少参与到那些争斗之中,也从未听闻他与何人走得很近,实在有些不甚起眼。
秋叶难得地笑了笑,“对,就是青云。在十二位弟子之中,他的性子最像当年的师尊,平日里瞧着极少言语,但是我交给他的几个差事,他都做的极好,没有半分疏漏,而且他还曾在私下里向我面陈道门几大弊病,不敢说字字珠玑,却也是一语中的。他能看到这些,说明他肯用心,也有才情,更重要的是,他还肯去做,比起只会停在嘴上的白云,或是随自己心意做事的凌云,都要强出太多,所以我觉得他才是我真正的衣钵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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