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妖冢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爱薄倩的王臻
的确,所有人都像在防范着出自己之外的人,和那个船夫说的一样,所有人都在提防人心。
船夫娴熟地把船靠了岸,停稳了之后我起身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了。我扶住船身,抬起腿来下了船,把脚迈在了妖市的土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祟,进入妖市的第一步起,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似乎暗处有人在无时不刻地盯着我一样。我拉紧了衣领,左顾右盼地四处小心打量着。
船夫刚才告诉我,像我这种单拿一两样东西来妖市卖的人被唤作散客,是没有自己的店面的,妖市里面的规矩很多,散客是不能像集市里卖菜的一样随地找块地方再铺张布就蹲在地上开始叫卖的,只能去找妖市里面的任意一家店面卖出去,然后这家店家再以更高的价钱卖出去,这个形式和古董行的转手差不多,所以妖市里头的店家个个也是精打细算得很,心里的小九九都挺多的。
我第一次来妖市,做这种买卖活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去做的,像迷了路的娃娃一样到处打量着,四周围都是低头匆匆过往的人,这种烘托出来的诡异气氛更让我有些无从下手,甚至有些胆怯。
整条街道我不知道有多远,所以我也没敢一直顺着走向去,就不停地在一段距离里不断地徘徊着,大概有着一阵子的时间后吧,我实在是受不了妖市里干燥到干涸的空气,索性就鼓起勇气挑了家店走了进去,心想着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这家店的店名叫做本初阁——说来也是奇怪,这家店铺是我所看到的唯一一家挂匾的店铺,也就是说其他那些家的都是没有店名的。但这家整个店面的样子和大众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门前用帘子被蒙住了,帘子穿着许许多多的青铜铃铛,不是很密,我可以透着缝隙看到里面燃着烛光的柜台。
我靠近了这家店铺,闻到了一股熏香的气味,这似乎是来自西域的香料,闻起来很是清新让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随后,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撩开帘子。
铛铛铛!
门帘的上的铃铛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喝悦耳清脆的响声。
我把头探了进去,紧接着身子也完全挪了进来。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只有三四盏的蜡烛台,蜡烛芯上的火光在不停地扑朔着,即使没有任何风的吹入,但它们似乎要随时被熄灭一样。和我大致想的差不多,里头的摆设基本和普通的古董店一样,一张老旧的柜台,柜台上放着厚厚一叠的账本,上头压着一台算盘,一侧便是毛笔墨砚。柜台的一旁就是几张博古架了,博古架上较为密集地摆着七七八八的东西,有古玩,也有一些奇怪的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我就一样样地把店里的东西打量了过去,暂时我没有看到任何的人,我也不敢开口问有没有人,只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踱步着。
正在我看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脖子后头一阵凉气爬了上来,就像有人在对你吹起一样!我我连忙转过头来,但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直觉告诉我,这种感觉的出现,准没有什么好事!
就在我在想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噗的一声,柜台上的一盏蜡烛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我顿时有些惊吓,因为那根蜡烛还剩下还长一截,是还未燃尽的,按正常来讲不会自主熄灭的。起初我在想是不是被风吹了的缘故,但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因为在妖市这鬼地方,空气几乎是停滞不流动的,哪里来的风,根本就不可能吹灭蜡烛。我连忙提起精神来,谨慎地左右看着,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我有一种立马想冲出店铺外的冲动,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给打消掉了。
噗!
还没有等我看出什么端倪来,又一盏的蜡烛熄灭了!这时候,店铺里的光线就很明显地昏暗下来了,我虽然还是可以看清东西,但是有些地方是模糊是黑的,这种朦朦胧的视觉让我油然而生了一种慌张的感觉。
“有人吗?”这时候的我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可能是在黑树林的那件事过后吧,我对黑产生了一种恐惧,因为我的主观意识里,黑是模糊的是无法看清情况的,这种未知让我更加的提心吊胆。
但在我话音落下后,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除了我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外,剩下的都是死一般的安静。我心想此地不宜久留,毕竟妖市这个地方本就是邪乎的,谁能料到这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呢?于是乎我赶快扭身,朝着店门小步地快速走去。
正当我准备掀开帘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肩头一沉,似乎有只手搭在了上面!
我冷汗顿时就出来了,不敢乱动弹,呆呆地站在原地,呼吸也开始有些喘了。大概木楞了两三秒的时间,我开始试着慢慢转动着身子,同时也慢慢把脖子往后扭,当我完全看到自己后头的景象后,不经感到有些奇怪:我的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声他娘的,也不想去管其他的,这里头怪里怪气的还是早点出去走人。于是我迅速回过头来,准备撩开帘子。
就当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我赫然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男婴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几乎就要贴在我脸上了!他忽然冲着我咧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笑声。
盗妖冢 第九章 刘大歪嘴
我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借着店铺里仅剩的几盏灯火,我看清了,那是一张诡异且稚嫩的脸:从肌肤细嫩程度来看,着个男婴估计在三岁左右,但是看他的脸上的表情,甚至说看他的眼眸,你都会发现一种和他这个天真烂漫的年纪不符的神色,那是一种邪性。
男婴就这么笑着看着我,露出他那还没有长齐的乳牙,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张血盆大口把我给吞噬下去。他的脸上都是血,但是我没有看到什么伤口,那血似乎就是平白无故地从他的皮肤里渗出来一般,附在其上,看得我发怵。
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是撞鬼了!不单单从这张七窍流血的面孔来评断,更让我笃定的,是我发现这个男婴的身体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这他娘不是鬼是什么?
前头的出入给这只小鬼给堵上了,于是我只能不断地往后挪动着,一直被退到了墙上。那只小鬼也是有点意识的,见我一幅害怕的样子,脸上的笑更是夸张,也不断地朝着我逼近。
我的背后是堵墙了。这下真的是叫走投无路了,我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这只令人打颤的小鬼,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我以为自己完犊子的时候,突然看见眼前一道白影在那只小鬼的头上闪过,随后就看到小鬼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被白影给“吞”了进去!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吧眼仔细一看,看见我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他低压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白布袋子——原来我刚才看到的那道白影子就是这个。这时候,我注意到那个白袋子圆鼓鼓的,里头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而且不断地扑腾着,晃动着整个袋子,似乎在挣扎。如果没猜错的话,里头装着的就是之前的那只小鬼。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却见那个男人将提着袋子的手抬了起来,然后重重地往下甩了一下,我便诧异的看到那个袋子猛然小了许多,起初还以为是我太紧张看眼花了,但接下来那个那人又连续甩了两下,每一下我都明显的注意到袋子在变小,最后一下的时候,袋子缩到只有巴掌大小了!同时,里头的动静也没有了,整个袋子变得圆鼓鼓的。
那个男人倒是显得一脸的镇定,不紧不慢地提着那个白袋子,来到了柜台旁的博古架前,从上头取下来了一个贴着黄符的玻璃瓶,拔下木塞子,把手里的白袋子对准了瓶口,两根手指捏在上头,用力地挤了下去,随便看见白袋子的底部竟然缓慢地渗出了浓稠的血水!不断地滴入了玻璃瓶里。
随着血水的不断挤出,那个原本鼓起来的白袋子在不断瘪了下去。当最后一滴血水滴入,男人用木塞子把瓶口给堵住了。我看着瓶子记得那滩血水,心里有些发怵。
“小兄弟,没吓到你吧?”那个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来到了柜台前,摸出一盒子火柴来,划亮了一根,用手捂着火光,依次把熄灭了的蜡烛台给点着了。顿时间,整个店里再一次变得明晃晃起来。
“没,没有。”我有些木楞地摇了摇头,随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其实心里暗暗道:没有?他娘的都快把老子吓到尿裤子了都!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的破地方?
“那就好。”男人道。这时候,借着店里敞亮的光线,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一眼看过去算是比较丑,脸上斑斑点点的,还有些许像泥地里坑洼一样的凹点,他的眉棱骨很粗,像是两道用毛笔写的“一”字一样坚挺。眉毛下是一对鼠眼,看起来很是狡猾,一看便是做生意的老油条,心里的算盘定是打得利利索索的。这个人说话看起来很有意思,嘴巴会不由自主的往上倾斜,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歪嘴。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唐装,瘦小的身子显得衣服宽松得很。和我们这些食不果腹的农村人的瘦小是不相同的,我们那时候虽说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顿顿几乎都是地瓜或者野菜叶子,肉吧算是少见,稀罕物,一年到头吃不上多少次,所以我们这些孩子都是瘦不拉几的,用面黄肌瘦来形容不算夸张。眼前的这个男人脸色是带着点红润泛油光的,一看便知道是不愁吃的人,大鱼大肉定是吃上过不少。
我朝着他问道:“刚才,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个,托人从越南降头师那抓回来的小鬼,比较邪性,符有些压不住,给它跑了出来。”
我心中暗骂,果真他娘的是鬼,要是你他娘的来晚点,我小命得搭在你这里!我现在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这个邪门的地方怕是待不住了,我左右瞥了瞥,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那张银质面具就想走。
这个动作让男人给看到了,商人的敏锐让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连忙呦喝住我道:“诶!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卖呀?”
我停住脚,看着他没说话。
“哎哎哎,小兄弟,我是这店的掌柜,有什么东西你大胆卖,你放心卖,你可以打听打听,我这点可是童叟无欺的,给你出的价钱绝对不会低!”男人继续道。
我想了下,点了点头:“我是有样东西要卖。”
“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把怀里揣着的面具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解开上面一层层包裹着的红布,当那张面具完完全全露出来的时候,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眉毛正要扬起却立马被他给压了下去,他皱巴着脸看着这个面具许久,似乎在鉴定。
我试探:“掌柜的,你看看这个,能值几个子?”
“嗯?”那个男人好像有些走神,回答我的话心不在焉的,过了四五秒的时间才反应清楚过来,才露出了一副不满意的表情,摇头道:“哎,小兄弟,你这个东西,不太值钱呀。”
我心里一疙瘩:“不太值钱是能值几个钱?”
男人歪着头想了想,报了个数字:“大概的话,八角。”
我听了之后有些失望。合着我们费那么大劲从黄皮子妖冢里捞出来的东西,就值四五筐鸡蛋的钱?
老板也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应,歪着嘴解释道:“小兄弟,我这还是给你报最高的价钱了昵。本来这年头银器就不咋值钱,更何况这面具几斤几两你也是知道的,分量不够啊!”
虽然他这么一说我也知道合情合理,但毕竟这个破玩意差点把我和奶奶俩人的命给搭进去了,这个价格我还是接受不了。我摇了摇头,用红包再一次把面具包了起来,揣回了怀里,不打算卖了。
见我这样,男人忽然露出了着急的神色来,一个步子挡到了我的面前,道:“小兄弟,这真的最高了,你拿去其他店铺看看,我开的价绝对是最高的。”
“谢谢了,那我去其他店铺问问价。”
“加两角钱!”见我刚才那么一说,男人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直接是抓住了我的袖子,说着的时候嘴巴边的肉不停的抽动着,“那我就再给你加两角,给你凑一块,这样行了吧?”
我皱眉,心生疑惑,这老板的表现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是不值钱吗,那为什么他的表现看起来很想要这张面具。倏忽间,我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家伙似乎在心里打什么算盘。
我转了转眼珠子,准备再套一下他。
于是乎,我摆了摆手说算了,便装出要出店门的样子。
“别啊,小兄弟,外头真的没有这样的价格了,你还小,出去很容易被骗的,我这里童叟无欺的……”
男人在我身边不停叨叨着,但我都不为所动。最后看我似乎铁了心要走,突然喊道:“五块!五块怎么样?看你小小年纪入这行也不容易,我算是做善事积德,开仓放粮,照顾你一下。”
我听了心里暗骂一声娘。这家伙还在装呢,果真是油滑得很,还照顾我?我还怕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怎么打的?从八角到五块,这是翻了多少倍。就和我们平时去集市买菜差不多,如果你出价比买菜的人出的低,人家开始绝对不同意,一副少了半分钱就要死了爹妈的样子,最后你要走,他就立马变脸把你当爹妈一样,按着你出的价顺着你卖。这男人无非是骗我,说这玩意是个破烂然后低价从我这买了,然后翻个几十倍转卖给有钱的金主。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真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不过我没有急着揭穿这老狐狸,因为我觉得这张面具还可以值更多。
“抱歉啊,不想卖了。”我继续装作要走的样子来。
男人见留不住我,愈发的慌张起来,一咬牙:“二十块!”
这个突然的报价让我顿时站不住脚了,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二十块!这在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都够买一头百来斤的猪杀了炖肉给全村人吃了啊!
“给你二十块!就二十块,小兄弟,亏本买卖,不能再高了,真的不能再高了。”
我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朝着柜台走去,坐在了一旁的八仙桌前,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掌柜的,为什么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男人一愣,露出一副悻悻的样子来,他知道被我看穿了,于是咧嘴干笑了几声,点头。他谨慎地走到了店铺的门前,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然后扭过头来又冲着我笑了下,来到八仙桌前,没急着先坐下,而是提起桌上的壶,恭恭敬敬地斟了一杯茶水。
“鄙人叫刘协,是这本初阁的掌柜的,当然,道上人也管我叫刘大歪嘴,这个我是不介意的,小兄弟要是愿意这么叫我也可以的。”这个刘大歪嘴嘿嘿的笑着,把那杯茶水推倒了我的面前:“小兄弟,我也是瞒不下去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你手里的那个面具,值钱,但也不值钱。”
“这话怎么说的?”
“这东西,只有我们这行的人才可以看出来价值,也就是说你拿到这妖市上卖,肯定是个好价钱,但你要拿到古董店上去卖,就八角,不值钱。”
我纳闷:“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刘大歪嘴一笑,“因为,那张面具,在我们这行人眼里,是去往一个神秘地方的关键!”
“神秘的地方?”
他嗯了声,问道:“你听说过饕餮吗?”
我点头。饕餮我在书上看过,是古代四大凶兽之一,其余三个分别是混沌、梼杌、穷奇。但饕餮的印象是让我最为深刻,在《山海经》里的北次二经上有这么描述过它:其形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吕氏春秋载:“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总而言之,饕餮在中国古代一直是很神秘的存在,在对传说的认知上,它是妇孺皆知的生物;在对生物的认知上,它则是只可怕的妖兽。
“在我们这行,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传说这饕餮是缙云氏之子。这缙云氏是什么呢?现在主要指一个古老的氏族,即为《左传》里说的”炎帝之苗裔,当黄帝时任缙云之官也”,而在我们这行,缙云氏指的是黄帝的号。也就是说,饕餮这只妖兽是黄帝的儿子。”刘大歪嘴咽了口唾沫,顿了顿继续道:“这饕餮法力无边,但性格凶恶,受到污秽之物凝聚侵染,堕入妖道,但它的修炼又在仙神之上,有着长生的力量。这饕餮在世间无作非为,所到之处即为人间炼狱,无人可以降服,直到商朝的时候,茅山的四位长老和他们的三千弟子出面,齐手杀死了它,就在要封印其尸体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待其散尽后却不见了饕餮,传闻被它的六大护法给带走,藏在上古祭坛之下,四周围扩建为冢,从此以后永远地封存起来,称之为饕餮冢。没人知道它在哪里,只知道这个妖冢里藏着富可敌国的无尽财宝,甚至还有关于长生的秘密。”
我听了之后有些恍恍惚惚的,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会儿,我问道:“那我的这张面具和这个饕餮的妖冢有什么关系呢?”
“传说饕餮的六大护法在封存妖冢后,在世间留下了六个和它们脸一样的面具,六张面具上都有着妖冢的线索,而且一环扣一环,当六张面具都被找到的时候,妖冢的位置和秘密便浮出水面了。小兄弟你手里的面具只是其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饕餮的六个护法依次是:螭魅、腓腓、地狼、猼訑、钩蛇、蛊雕,而那张面具的样子,就是六大护法其中地狼。”
地狼一词出现在《尸子》,里头提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晋书·五行志中》也提到:“是时辅国将军孙无终家於既阳,地中闻犬子声,寻而地坼,有二犬子,皆白色,一雄一雌,取而养之,皆死。后无终为桓玄所诛灭。”这地狼是生活在地底下的怪物,千年修炼后成为人形,被古代人视为凶兆。
经刘大歪嘴这么一说,的确我的那张面具上狰狞的凶神恶煞的嘴脸差不甚多。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藏在这张面具上的关于饕餮冢的线索呢,该怎么看出来?”
这时候刘大歪嘴明显是搁楞了下,过了三四秒才道:“不,不是,小兄弟,你看我也说了这么多了,咱们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谈买卖了,咱们一锤子定了,你也拿到二十块了,我也拿到自己要的东西了。这个线索我自然是看得出来,和你讲也无妨,但你这刚入此行,知道太多也不好,对吧?”
“你不说我不会卖的”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股倔劲上来,起身就要走人。刘大歪嘴叫我又犯驴脾气了,连忙上来哄住我:“得,得嘞,我告诉你成了吧?”
我这才安静下来。刘大歪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他偷偷吁了口气,走到后头的厢房里取出了一盆水出来,放在了柜台上,对我道:“面具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面具掏了出来递给了他。
刘大歪嘴接过手,解开了上面包着的红布,把面具的脸正对着上方缓慢地浸在了水里。因为是银质的,还算比较重,稳稳当当地沉在了盆底。随后,他将砚台拿了起来,对准着那盆水,把砚台里的墨汁慢慢倒了进去。
墨汁触碰到清水的时候,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在清水里弥漫开来,甚至都还没有渗入清水里,就在那一瞬间化作了一缕缕淡淡的黑色的烟雾飘了起来,但它并没有在空气里升腾消逝殆尽,而是像有灵性的一样在离水面的一拳头高的半空中飘动着,不断的交汇缠绕在一起,似乎汇聚成了什么图案。
慢慢的,随着墨汁不断的倒入,越来越多的“黑气”涌动上来,融汇成了一道起此彼伏的图案。
最后这个图案在我的眼里越来越清晰了:水盆上方,浮现着一条涌动的河流,四周围是延绵不断的山脉。整个情景,犹如一副动起来的水墨画。
盗妖冢 第十章 第一桩生意
我看着水盆上浮动的那幅“图案”,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从未见过如此异于常状的景象:墨汁遇水化作黑气,黑气凝聚成山水,眼前的这幅“山水画”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除了颜色清一色的黑之外,那样子的逼真程度就像自己在鸟瞰磅礴的山河一般。这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诧。
刘大歪嘴也是如同我一样一脸的诧异,他显然也是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景象,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啧啧啧的响声。
“没想到饕餮冢的传言是真的!”
我情不自禁地暗暗感叹了一句。随后,我转过头看着刘大歪嘴,问道:“刘掌柜的,这副图,可以从中看出什么线索吗?”
刘大歪嘴没有看我,而是继而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团团涌动的黑气汇成的“山河”,然后一字一句道:“说实在话,这解开面具上藏有的线索的方法我只是听闻,但未想过有过如此的景象。不过,看这些黑气汇聚成的样子,大概是指一个地方。”
“地方?什么地方?”
刘大歪嘴没急着说出地名,而是对我说道:“我们先看这条河四周的山脉,矮,且陡,山脉一座连着一座,未曾出现缺口,山围着水,水靠着山水,想必这条河流是很长的。然后我们再看这条河流,它的水流极速,而且凶猛,并且我们可以注意到中间这段的水位是上浮的,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上越多,这种现象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地上河。”
地上河?听刘大歪嘴这么一说,我心中大致已经有了答案了。
随后,刘大歪嘴用手指着那幅图案:“小兄弟,你再仔细看看这条河流的形状。”
我听后定睛一看,这河你近点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形状是比较模糊的,但当我退后几步站远了去看,便可以清楚地看清整条河流的轮廓:犹如一天蜿蜒的蛟龙,盘踞在这盆清水的上方。它的走势,一波三折,一上一横一下,呈现出一个“几”字。
“是黄河!”
我立刻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有错,地上河和几字形这两个特征,把线索很明显地指向了中国人的母亲河: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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