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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妖冢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爱薄倩的王臻
“轩儿,你快点跑不用管我”奶奶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对我说道。
我没有接话,只是拼命的摇着头。眼看头顶掉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大,情况刻不容缓。我把丢在地上的那张银制面具捡了起来,揣进怀里,随后蹲下身来,把身上的棉絮衣脱下来,披在奶奶的身上,盖住头,然后直接扛起了奶奶,把她背在了身上。虽然我是个小身板,别人抓我就像抓鸡崽子一样简单,平日扛包粮食就要累得气喘吁吁的,但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背起奶奶的时候没半点吃力,毫不夸张地将,甚至当时半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那时候我的脑袋里没有想些其他的,就只有一句话:逃出去
我们离石厅连着着的那条通道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只要到达通道,我们便算是安全了。
但事实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头顶上掉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几乎就像下冰雹一样猛烈且密集很快,上头的石壁就开始大面积的裂开,喀嚓喀嚓的,如同冬天里皮肤受冻龟裂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掉
我此时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驼在背上的奶奶。但成片掉落的石块让我很难躲避开来,稍有不慎,我和奶奶俩人就要被埋在这里。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自己就压根没有来得及去想,就像一头瞎了眼的苍蝇到处乱跑。半个拳头大小石头块不断地砸在我的身上,头上,当时我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疼痛了,也什么都不顾及了,只是耳边还可以依稀听到奶奶在叫我。
我不断跑着,冲着那个通道跑去。
终于,当我背着奶奶钻进了那个通道的时候,我顿时瘫倒在地,身上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我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通道外的石厅不断被石头掩埋





盗妖冢 第七章 妖市
从黑树林里出来后,我不知道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受到惊吓的缘故,一到家后我便倒在炕上不起,叫我也没有多大的意识,最多偶尔应上一声,整个人像魔怔了一般,迷迷糊糊的,身体虚得厉害。奶奶请了卫生站的大夫来看,大夫说我是气血不足,需要好好静养几天,于是奶奶把家里能杀的鸡鸭都给杀了,给我炖汤喝,照顾了我三天三夜。
三天后,我整个人的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神志也清晰起来,不过至于在黑树林里的事,我当时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两道瘆人的绿光。
醒来之后,我总是会偷偷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奶奶,因为在这件事之前,我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妖的存在,更不用说知道奶奶所从事的盗妖冢这行有这么神秘和危险了。但奶奶却从不避讳我的眼神,就是直视着我,她看起来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在意,很自然地在我面前出入,给我喂鸡汤鸭汤喝,也没有提黑树林的事,似乎就没有发生过之前那件事一样。
等到我可以下炕的时候,我打算继续找些活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家里的天被没收了,自己还可以去挑些草料去卖,或者捡些牛粪烧火用。但是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给奶奶拦了下来。我诧异地看着奶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轩儿。”奶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严肃,这叫我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在看了我一会儿的时间后,奶奶终于开口说道:“你还记得黑树林的那件事吗?”
我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木楞,三四秒后才醒过神来,道:“记得。”
奶奶听后缓慢地点了点头,随后把手伸入怀里,从里头摸出了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交到我的手上。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来,掀开上面的布一看,不是什么其他东西,那就是我们在黑树林的妖冢里取出来的那张银制的面具。
我抬起头来看着奶奶,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拿去卖了。”奶奶继续道,眼里没有半点波澜,“盗妖冢这行的人,被称作盗妖人。盗妖人不是道士也不是僧侣,他们不是为了降妖,也不是为了除魔,是为了捞妖冢里的油水,说白了,其实是为了钱。我之所以带你步入了这行,就是为了让你有口饭吃。”
我低着头安静地听着,还是不敢看奶奶的眼神,只是嘴上嗯了声。我心里知道,我已经步入了盗妖冢这一神秘的行业了。十五年后我又知道,当时随着我盗妖冢经历开始的,还有我这辈子的劫数。
过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朝着奶奶问道:“对了,这东西拿到哪里去卖呀?”
这时候,奶奶把她的目光从我身上移走了,抬起头,似乎在注视着远处的一个地方:“妖市。”
从奶奶的嘴里得知,妖市是盗妖冢这行专属的一个“黑市”,许许多多的盗妖人会集中在这个地方,把从妖冢盗出来的或者自己收藏的珍宝或者财物拿出来,就像摆摊儿一样,等个中意的买家。妖市里的货几乎什么都有,不管是文玩里的青花瓷还是做法的桃木剑,一样都不缺的,甚至还有少许的人会卖活生生的妖,至于养妖有什么作用,也无从得知。
来妖市里的买家是有很多类的人的,有平常的百姓,有达官贵人,有道士,也有古董贩子,他们去妖市有的是为了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有的而是为了那些神秘的法器。不过至于你的动机是什么,都不会多问的,拿到钱才是正经道理。
我们虽然是在东北的一个小县里,但是东北这个地方怪东西很多,怪事情也是曾不不穷,不管是妖还是鬼,这类听闻的数量手指都掐不过来,不过谁能知道真假呢?但可以打包票的是,东北这个地方,妖很多,妖冢也很多,我们的小县的四周围恰好都是密密麻麻的森林,没有多少人去过,正好是妖物孳生的福地。早在清代的时候,就有很多的盗妖人经常出入我们这个地方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盗妖人开始固定地在一个地方集中进行交易,慢慢的,这个地方就演变成了个妖市。
我们这里的妖市是在地底下的,听说处于宋代的一个废弃古城之内。这其实是个好地方,够隐蔽,常人不易察觉到。因为自打民国初年开始,政府对文物这方面的意识就开始变得重起来了。封建君主制的那个年代,中国的宝贝没少被那些洋人给收刮了去,然后再以天价倒卖给中国的商人,这种举止显然是要被唾弃的,所以当时政府就加大了对文物买卖的监察,于是很多的盗墓贼都被拉去蹲号子了,搞不好有的还挨了枪子。盗妖人的实质其实和盗墓贼差不多的,你从妖冢里盗出来的东西里也有不少的古董,那如果警察抓到你你能辩解什么,说这是我和妖怪殊死搏斗后才拿到手的东西?到时候别说坐牢了,坐完牢估计还要在精神病医院关上几年。因为没人会信的,在那个时候,说鬼,还有人会信,说妖?呵,大多数只会当你在装疯卖傻。
此去前往妖市,奶奶并未同我一道,她只给我把地址用笔写在纸上,剩下的都交给我一个人处理了。纸张上的地址并没有提到“妖市”两字,只是把方向指向了村外的一座弥勒佛庙。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没怎么出过村,也就在春节时期赶集的时候跟着奶奶去过县城,因为小时候奶奶经常不在家,就吩咐邻里邻居的看着我,所以平日我都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子去山上采果子或者去隔壁村看戏,我都是不被允许跟着的。直到十来岁的时候,就没有这条戒律了,但是可能是自己习惯了,也懒得出去走走了。
弥勒佛庙在离我们村大概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挨着隔壁村,前来供奉的人还是挺多的,我刚看到它的轮廓,就看到了寥寥的香火,一缕一缕的,看起来飘飘渺的;我还听到了僧侣诵经的声音,夹杂着敲打木鱼的响声,很是清脆,丝毫也不嘈杂。
我把脚迈过了寺庙大门的门槛,心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我看到了手持香火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虔诚地跪在神龛前的香蒲上,拜着他们面前的那一尊笑得灿烂的弥勒佛像。这时候,一位手持念珠的老和尚朝着我走来,胡须都已经发白了,脸上的褶子也一条条的,他笑吟吟的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施主,是烧香拜佛呢?还是求签问卜呢?”
我也抬头看着他,但是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打量了下四周围,随后眼神再次回到他的身上,看了有两三秒的时间吧,我终于开口道:“都不是。”
老和尚:“那施主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呢?”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挽起了我的衣袖,露出了左手腕上系着的那截红色的避妖捆绳。奶奶告诉我,避妖捆绳是盗妖冢的一个常见的法器,它的制作过程较为复杂,只有行内人才知道制作的方法的,所以这个东西,常被作为盗妖人的象征。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里的弥勒佛庙只是障眼的一个幌子,那个老和尚实际上就是妖市的引路人。
老和尚看到了我手上的那条红绳后,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微妙。他扭过身去:“跟我来吧。”
我看着这个老和尚的背影,皱了下眉,随后紧跟了上去。
老和尚带着我来到了后院,后院这里是没有人的,院外左右两边有两间厢房,里面各有两个僧侣,他们都在打坐,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注意力有一部分紧紧地放在了后院这个位置上——很显然,这四个人在把守后院这道门。
后院被打理得很简单干净,里头可以看到的事物就两样,一颗榕树,还有树下的一口井。
老和尚走到那棵硕大的榕树底下——这颗榕树看起来似乎好几百年的存在了。树冠上伸长出来了许许多多的枝条,枝条上又垂下许许多多的树须,深深地扎在了地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一片,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老和尚走到了树底下的那口井旁,轻轻地把上面的木盖子给挪开了,示意我看。我凑过头往里头一看,原来是口枯井。这口枯井不是很深,大概就六七来米的高度,井壁上有着一排铁做的阶梯子,一直通向井底。
“请吧。”老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盏燃着的煤油灯,递给了我,朝我做了个手势,脸上还是露着叫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我当时很笃定,这个老家伙看起来不邪不正的,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奶奶即然敢放心我一个人去做,自然应该是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更何况我初入这行,很多事定是自己要学着去尝试的。于是我想了一阵子,还是结过了灯火,便准备下井。
我将脚踩在铁阶梯上,两只手扶着两侧的杠子,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借着灯火,我可以看到阶梯上有不少的灰尘,不难看出,这个地方有较多的人下去过,应该就是奶奶嘴里说的妖市。
其实,这口井在地上看并不觉得很深,但真正站在井壁上的阶梯上的时候,再往井底下看,就感觉深不见底,就算有煤油灯的照明,还是像黑漆漆的无底洞一样。同时,我的脚后跟莫名地感到一阵发凉,似乎有人在不停地对着那里呼气,冷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脚。
我的步伐移动得很谨慎,不敢有半点懈怠。大概一两分钟后,我的脚终于踏在了井底上。
当我到达井底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井底并不是密闭的,而是有一条连着的过道,过道是人工打磨出来的,过道上的四个面都砌上了花岗岩,很是有光泽,当煤油灯的灯光照在上面的时候,整个过道都变得有些透彻明亮起来。
我顺着这个过道开始走动,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这条过道里响彻、回荡着,就像蒙皮的腰鼓敲打出来的声响,很闷,叫人神经始终无法松弛下来。与此同时,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汩汩的流水声,刚开始很细微,随着离过道尽头越来越近,这声音越来越响彻了。
这条过道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没过多少时间,我就到达了出口了。过道外是个很广阔的溶洞,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溶洞里一条宽阔的不见边际的地下河。地下河,顾名思义就是地底下流淌的河,也就是平时说的暗河。和我之前见过的都大不相同,这条河很浊,和墨汁一般的漆黑,看起来阴森森的有些骇人。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耳边可以听到汨汨的水声,但是看水面上,没有半点河水流动的迹象,甚至连波澜都鲜见,安静到诡异。
我走进去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阵发麻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这条漫漫、无边际的、浑浊的地下河,就似乎和我要去的妖市一样,一样模糊,一样无法看清。
这时候,我注意到我身旁立着一根木杆,木杆上还用红绳系着一个较大的有点锈迹的铜铃铛,在这个冷色调的视野里,显得有些突兀。有点神差鬼使地,我情不自禁地摇晃了下那枚铃铛。
铛铛铛!
一阵空洞却悦耳的叮铃声在这个溶洞里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河面竟然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而且越来越多,就像是受到什么指令了一般,朝着我脚下的水域汇集起来。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哗哗的划水声。
我抬头。
远处的边际驶来一艘木船,船上站着一个带着斗笠蒙着面的船夫,瘦的勒出骨头来的手臂正在有力地滑动着手里长长的竹竿子。
船靠了岸。
一阵沙哑得似乎随时都要断气的声音响起:
“客官,过河去妖市吗?”




盗妖冢 第八章 初来乍到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船夫:他瘦瘦高高的,身子披着一袭黑色的破旧的斗篷,乱七八糟地围在身上,还蒙住了嘴,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张露出些许的面黄肌瘦的脸,尤其是两旁凸出来的颧骨,几乎就是皮包骨一样,看起来很是羸弱,仿佛就算把他推下水他都没有力气挣扎似的。我注意到他的眼皮很厚,耷拉在眼睛前,好像帘子一样盖住了了他的视线,虽然无法与他对视,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到有股凝重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过河吗?客官。”那个船夫又慢悠悠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我看着他,再一次上下瞥了几眼,才道:“到妖市里头去吗?”
船夫微微点头了点头。颈椎骨和肩胛骨似乎摩擦得咯吱响。
“要多少钱?“
船夫伸出两根手指头,低沉着声音说道:”一角。”
我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他——要知道当时可是七十年代初头,一角钱够买半筐子鸡蛋了。更何况那时候东北这饥荒刚闹没多少年,百姓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处在鸟不拉屎地方的农村人了,平时最多赶集的时候到县城里花些钱,平日就是待在村子里,自己种菜养鸡养鸭的自己吃,都是自给自足的。
奶奶这次让我出来,就给了我两角钱。还以为让我去村外面买几碗馄饨包子啥好吃的,结果没想到就就刚好够这坐船来还一趟的,也真是精打细算的,她孙子好不容易出趟村外,给点钱解解馋都不给。不过,这一角钱的船费,让我更加坚信妖市是个神秘的地方了。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古代的时候去逛窑子——也就是嫖,要是去那种下等人的白房子,几个子就可以解决的事,但要是去上等人的青楼,那就要花大笔的银子了。就船夫的开价而言,不可能平白无故要你这些钱,地下河不会有多长的距离,过趟也不会花多少的时间,我觉得这妖市定不是什么平常地。
我从兜里摸出一角钱的毛票,捋直,递到了船夫瘦骨如柴的手里。起初还有些不愿意松手,但总觉得那老头在用一种威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莫名的瘆得慌,于是就直接丢在他的手里,挽起裤腿利落地上了船。
船上的位置除去船夫的地儿之外还算的算是宽敞,但船板很脏,感觉就像那里之前堆过一堆的刚捕捞上来的鱼一样,湿漉漉的还有些黏糊,好似一大片透明的鱼涎。刚开始我是不愿意坐下来的,这艘破船连个板凳都没有,只好站着的,当那个船夫开始划动他手里的竹竿的时候,我就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个踉跄要摔倒一样,虽说木船的行驶速度比较缓慢,但或许是船板年久失修松动的缘故,也或许是水流的缘故,整艘船有些摇摇晃晃的,比较轻微,我毕竟是没咋做过船的人,自然是站不住脚的,再看那个老头,除了手在晃着那个竹竿外,身子的其他方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站得十分的安稳看起来很是泰然。我企图站稳脚,尝试了几次后,没差点摔下河里,于是我果断放弃了,虽然有些嫌弃,但是还是坐了下去。
我就这么屈膝盘腿坐着,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我的船夫,我决定开口问上几句话,一来对这个老头有些好奇,二来也想摸清楚点这个妖市的情况。
“老人家?”我试着开口叫了一句,他没有任何的应答,仍旧在划他的船,像是耳聋了一样。于是我继续道:“老人家,您在这个地方做船夫多少年了呀?我看样子像是有些年头了。”
我注意到这个船夫划竹竿的手的速度缓慢了下来,我就盯着他的后背看,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后,他背对着我开口说道:“四十年了。”
“您在这里走船了四十年!”我被这个回答顿时吓了一跳,看着老头的样子算来,打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在这里做船夫了,我觉得他没有在骗我,因为奶奶告诉我这个妖市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再看这个船夫的双手,上面全部长满了厚厚一层的白花花的茧子,划船不是什么特别累的力气活,要长出这般的老茧出来,定是要日积月累好长的一段时间的。
“是的。”船夫的沙哑的声音再一次想起,流露着一种饱经沧桑的久远感,“三十年前吧,那时候还在打老蒋(蒋介石)呢,炮火声不断,没一处安稳的,我就想活命,自己没啥本事活,就摸了个路子来到这里当船夫了。四十年了,在这个不见天光的地儿呆了足足四十年了,能挣到的钱不多,好在可以凑活着过日子。”
我听了就想骂人,你娘的架艘破船过趟破河就收我半筐子鸡蛋的钱,听奶奶的话来说这妖市的人也不算的少,一天来来往往也有五六角的钱了,这老头一天是得吃几筐鸡蛋吃多少山珍海味这日子才过得算凑和啊?
船夫虽然没看到我的表情,但是似乎也是注意到我的反应了,忽然干笑了一声,解释道:“小伙子,别以为这船费好挣,天上掉馅饼的事可是没有的。我这一把老骨头说话就是明说,这过河钱来返一番虽然有两角,平日来过河的人也不算少,但我五天内能到手的钱也才能区区一角钱不到呢!”
“为什么?”我心生疑惑,感觉这老头在糊弄我。
船夫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问道“你是刚进这圈子的吧?”
“是的。”
船夫听后呵呵地笑了几声:“愣头青就是愣头青,还没有摸清楚有多少条鱼呢就像趟这潭浑水。告诉你吧,这船钱,我只拿到可怜的一丁点,剩下大部分的要全部交给上头的人,包括妖市里的每笔买卖,都要抽出两成收入的油水交给上头的人。钱好挣么?不好挣呢!”
“上头的人?”
“没错。一个帮会。”
“什么帮会?”
“佛手会。”
这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帮会的名字。帮会是旧社会民间的一种秘密组织,主要是在清朝的时候兴起的,主要是在福建和广州那块。小时候看过一些描写天地会或哥老会的小说,里面帮会的神秘感一直就像层纱布一样,朦朦胧的。其实在八十年代初,能留到那时的帮会已经少得是屈指可数了,毕竟从民国开始,政府对这些的组织就加大了管制,少有人顶着被抓的风险到街上对句“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暗号了,那时候开始,大部分的尤其是民间百姓自发的帮会开始逐渐被迫散会了,除了少数的有势力有财力的帮会,一直留到了至今。
船夫继续一边划着船,一边道:“这个地方,包括其他省大大小小的妖市,背后都是由佛手会来掌控的,但至于说这佛手会究竟是什么样的帮会,我不清楚,也很少有人清楚。我只知道一点,就是这个佛手会的势力很庞大,大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就算是县政府的人,都惹不起他们。”
“这话怎么说的?”
“妖市这地方当初就是躲着满清政府才弄得如此隐蔽的,现在,什么年代什么世道了,这风尖浪口的,但凡有点风声政府定是可以立刻知晓的,但为什么没人来追查?因为不敢,政府的一些人动不得这佛手会半分半毫。也就是说妖市这地方已经被政府里的有些人知道了,但佛手会还是可以明目张胆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买卖,你说,佛手会能有几个人可以得罪得起他们?”
我听完后有些木楞,本来以为盗妖冢这行是小众的,范围还不会波及到哪里去,却没想到这个圈子里还有个势力如此这般的帮会,如果真如同船夫所说的,盗妖冢这行的的确确是潭浑水,有很多事我几乎是不知晓的,对我来说也是讳莫如深的存在,这叫我对这行的感觉是越来越神秘了。
“老人家,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注意的吗?”我问。
船夫顿了顿,道:“没什么地方要注意的,但也有很多地方要注意的,你时时刻刻要注意的,就是里面的人。妖市里的货色鱼龙混杂,买卖的人也各种各样的,你永远不清楚对方的心里会有怎么样的打算,所以,提防着你身边的任何一个陌生人。”
地下河的距离比我想象的要短一些,大概也就我们讲完话后的五分钟时间,我便看到了对面逐渐浮现出来的河岸。起初看得有些模糊,只是一些灰色的石堆,慢慢的,我开始看清楚了,远处的正前方是一个类似古城的遗址残骸,零散地拍不着额一些有着北宋装潢特征和雕纹的断壁残垣,还有一些破败的石柱子从泥土里吐出来,东倒西歪的屹立着。在视野中央的顶端,我赫然看到了一张硕大的匾,檀木框,上面的着色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说也奇怪,框上竟没有半点的灰尘,甚至仍带着锃亮的油光,看起来是有些年代了。檀木框里装着一张白色的宣纸,上面用着行楷写着“妖市”两大字。匾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块悬挂在顶端的石雕,石雕到底雕刻的是什么妖兽我也说不出名字来,有点像虎,面孔很是狰狞,咧着血盆大口,各自对准了那块匾。
我的耳畔同时还听到了一阵阵喧哗的声音,伴随着这个骚动声,妖市的初面目逐渐地在我眼里清晰起来:从那块檀木匾再往后,我看到了一条既长又阔的街道,两侧都是一家家的用石头砌起来的店面,装潢门面都是简单的,就像县城里的古董铺子一样,店面前头挂着一盏盏红灯笼,透着糊纸,发出黯淡却又显眼的光线。放眼望去,这条街道是看不到头的,这街道两旁的店面也是看不到头的,一眼纵观过去的感觉,不算寒酸也不算堂皇,但在那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年代,算的上是“热闹”的了。这种“热闹”非比去城里赶集的卖菜卖鱼的那种热闹,妖市的“热闹“没有任何叫卖声,也没有欢欢喜喜的气氛,代替的是一种诡异的瘆人的感觉。无论是走在街道上的人还是在店铺里的人,他们的脸上看起来都流露着一种古怪的神情,耷拉着脑袋,低耸着眉,眼睛里充斥着一种警惕的眼神——我可以笃定那不是善意的。还有声音,虽然妖市的声音有些大,但不同于嘈杂,更偏向是低声细语的那种嗡嗡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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