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无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子菲
安洛洛看着小太监的模样便知他动了些心思,笑地愈发柔媚:“你别怕呀,说真话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喉结一滚,眼神又不知飘忽到哪里去:“晏奴和奴才……们都盼望着娘娘早日回宫,不敢有其他心思!”
安洛洛指了指那盘金丝南瓜:“乖,那这盘东西,就赏了你吧。”
小太监眼睛瞪得更圆,恰恰是这细微的表情叫安洛洛摸向被褥之下。他双眼左右乱瞟,冷汗直流:“娘娘……这可是给您的膳食,奴才怎敢享用”
“有什么不敢”安洛洛玉指捏住小太监的嘴,将金丝南瓜端到他嘴边,“本宫赐给你的东西,你竟敢不要”
小太监支支吾吾摇着头,就是不敢张口。“娘……娘……”几个词一点一点从他的牙缝中蹦出来,无非是乞求安洛洛饶了他。
小太监挣扎间打翻了金丝南瓜碟子,几块南瓜块一掉到地上便激起一串泡泡。
果然有猫腻!
安洛洛握住金钗正要提起,小太监发了狠,将她扑倒在榻上死死掐着脖子:“贵妃娘娘您可别怨奴才,都是晏奴吩咐的!”
安洛洛被掐得满脸通红,双脚乱蹬,一手反复拍打在小太监身上,一手攥着金钗,可力量悬殊之下又怎能挣脱。
不能死,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等肮脏东西手里!
她渐渐没了力,连挣扎的幅度都小了很多,最后,彻底没了反应。小太监见状手中的力道渐渐卸去,大口喘息着不敢再弄出其他动静。
死了……是死了
“娘娘,您做了鬼,可别来寻奴才!”他正要退出去,突然脖颈被斜伸出的手挽住,后一刻一瞬刺痛,鲜血飞溅!
他瞪圆了眼看着身下的女人紧紧握着金钗,不断按压着推进。她的脸庞被热血沾染,更是说不清的妖媚。
小太监的血四处喷溅,点点激在安洛洛的脸上,一片滚烫。她的双手在发颤,眼睁睁望着小太监在她面前倒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安洛洛剧烈咳嗽着,大口吸着气,满牢皆是小太监的血气。她踩在还剩一口气的小太监身上,扭动着海棠金钗,缓缓拔出:“下辈子,可就别再碰到本宫了。”
小太监没了呼吸,可还保持着死前惊恐的神情。他的脖颈上开了血洞,仍不断汩汩喷出血来。
安洛洛将衣裙撕碎,又用金钗在身上划了几道,见有血涌出才惊恐地向外喊道:“来人呐!有刺客!”l0ns3v3
第二十二章 诗会
“所以,安洛洛就被放出来了”王钰听到祁云说到此处连瓜子也不磕了,这暴君明明就不想杀她。
祁云轻轻点头:“陛下借口地牢不安全,还是将安贵妃移至长春宫禁闭。”
此事也在忘忧意料之中,倒没有多大惊异。这段日子朝臣们的说法改了又改,现在主张赐死安贵妃的朝臣也少了下去。
“便宜她了!”王钰将手中瓜子壳一扔,“又要叫她嚣张下去!”
忘忧有些无奈,倘若让王钰知道是她提议要保下安洛洛,也不知还会怎么念叨。
“算了算了,不管她。”王钰拍了拍手中碎屑,“清漪,我知道有个好玩的地方,我们出去透透气”
王钰见她有些迟疑,连忙抱住她的手臂晃了又晃:“我们都好久没出去玩了,就当踏青吧。”
近日闲来无事,也不是不可。
忘忧思量会儿,才缓缓道:“近日进京赶考的各州举人皆到了京都,听闻组织了诗会”
王钰眸子一亮:“正是!小道消息,就在京都附近的青山!怎么样,去不去看看”
她正想瞧瞧古时举人都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一个个呆头呆脑,满嘴之乎者也
此刻忘忧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些举人间势必会决出贡士,将来便是要入朝为官,少不得被各势力拉拢。今日的诗会,又有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
也罢,那还不如她亲自去瞧瞧有无治世之才。
王钰不知她的心思已转了几道弯,只听得她应道:“好,那便去瞧瞧。”
“太好了!”王钰合了一下掌,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瞧,“不过,咱们得换个模样。”
……
春风和煦,夹杂着芳花芬草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微熏。
王钰手中握着折扇,一改平日嬉笑的模样正经起来。她将长发束起,加上玉冠,淡蓝长袍加身,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锦带,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
一路上已有不少姑娘侧目,或是偷偷抿唇笑着,或是驻足一旁呆呆望着,胆子大些的便上前搭话,手绢也扔了好几条。
王钰笑着点头示意,一个个敷衍过去,直至人少了才换了副神情:“京都少女审美怎的出奇一致你也不赖,怎么无人搭讪”
忘忧穿着一袭墨色缎子衣袍,其上金色竹枝点缀,更显雅致。她故意画粗了眉毛,在外人瞧来英气十足,又是五官端正的,应该吸引女孩子吧
王钰绕着忘忧走了一圈,好像找到了答案:“你是不是和宇文渊待久了,也学会他那张冰块脸了”
忘忧走在路上都不笑,还冷冰冰用锐利的眼神望着人家姑娘,能有人敢上前搭讪才怪咧。
宇文渊,冰块脸
她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一番,宇文渊要么便是浮着淡淡笑意,要么便是眉头锁着怒容,要么便是沉默中蕴着哀痛。再往前些,他们初次见面时他浑身冷冰冰,震得她也有些不敢开口。
是了,她好像从未见宇文渊脸上有过夸张的神情。没有浓烈的喜色,没有彻彻底底的悲伤,好像所有事都如雁过无痕,顶多在他心上留下一小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咦~”王钰拍了拍她的肩头,“一想到他就笑了!”
被王钰一提醒忘忧才发现,她的嘴角上扬得有些明显,连忙放松下来:“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嘛!对他的喜欢要么在眼睛里,要么在嘴角上。”王钰笑着,见自己一番话让忘忧脸红,更加得意起来。
“少贫嘴了。”忘忧打断她,“前面不是还有姑娘叫她们瞧见你这模样怎么办”
王钰清了清嗓子,果瞧见有几位姑娘迎面走来,连忙恢复正经模样:“兄长你看这山花烂漫,是不是该赋诗一首”
兄长
王钰见忘忧不解,连忙低声解释:“我叫王珏,你是我表哥哥,王松!”
对,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待到了楠亭,再作诗也不迟。”她声音大了些,果有几位书生侧目。
“二位兄台!”书生中有一人出列作揖,忘忧与王钰回礼,“敢问二位可是前往楠亭赴宴”
在书生后又有一人停住脚步,俯身作揖。忘忧与王钰依旧回礼。忘忧抬起眼时随意向他一望,只见这男子穿着粗衣布袍,然而眉清目秀,身骨挺拔,竟是气宇轩昂之姿。
“正是!”王钰热情答着,“鄙人姓王名珏,这是表兄王松。”
忘忧向那书生轻轻点头。
书生笑着:“在下赵孟星,字子思。”他向后将那人拉近,“说来也巧,王兄名讳与裴兄同。”
那人双手交叠向前一送:“裴松,字延之。”
“裴兄。”忘忧再次回礼,这繁文缛节叫她耐心磨尽,还是笑脸迎人。
王钰真想拍一拍脑袋,她只起了假名却忘了还有字这回事!不如就装一装未成年,也没什么问题吧。
“二位王兄是哪一州府之人”赵孟星与她们同道,边走边闲聊着,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
“我们都是京都生人。”王钰憨憨笑着,实则有些尴尬,“赵兄莫要唤我二人‘王兄’,我今年十六,表兄才十八。”
赵孟星微微一愣,他原以为二人个矮是天生如此,没想到是年少:“真是英雄出少年,二位年纪轻轻便中举,叫赵某佩服!”
“没有,没有!”王钰连连摆手,“我二人受邀前往楠亭,不过凑个热闹!倒是赵兄与裴兄看着年纪尚轻就能到京都赴春闱,才叫人敬佩!”
赵孟星笑得灿烂:“我是梁州推举的,参加的也是武举,不足挂齿。裴兄才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乃是梁州的探花!”
这就见到学霸了
探花也就是第三名,怎么和想象中呆呆的模样有些不一样王钰满眼星星,对裴松的仰慕之意写满脸:“啊呀,二位将来可都是国之栋梁!”
赵孟星一面说着“没有,没有”,王钰一面捏了捏他的胳膊:“可是赵兄这体格,真是去参加武举的”
赵孟星看着就是书生模样,好似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被人打了一拳还能不能爬起来。这样的人参加武举,还被梁州推选,未免有些草率吧
赵孟星叹了口气:“贤弟有所不知,这其中就说来话长了。”l0ns3v3
第二十三章 文人雅士
接下来的一段路直到楠亭前,赵孟星都在诉说他曲折坎坷的经历。忘忧听了两句便无心于此,四处乱望。裴松也习惯了赵孟星逢人便唠叨,同样走得心不在焉。二人偶或目光相触,皆是抱之一笑。
王钰认真听着赵孟星的诉说,有时叹气有时接话,如此捧场叫赵孟星兴致盎然,不免又多说几句,连楠亭诗会也抛之脑后。
“孟兄饱读兵书,必能在策论拔得头筹!就算在武事上不足,也不甚要紧,瑕不掩瑜嘛!”王钰对赵孟星的报国赤诚十分赞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真有一位体弱却多谋的将军,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忘忧听得好笑,倘若如此,赵孟星何不做个军师,岂不是更合适
况且赵孟星看着瘦弱,武艺如何也不得而知。毕竟有韩珂在先,就算有十位壮汉围攻,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裴兄!孟兄!”
楠亭之上有人认出了他们,数十道目光立即汇聚过来。
王钰沾了他们的光也叫别人一顿好瞧,不由得感叹接受别人崇拜的目光,这种感觉是有多美妙。
裴松习惯了这种目光,上前一一问好,赵孟星亦与他们称兄道弟,倒是王钰与忘忧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他们寒暄完毕,赵孟星立刻想起还有他们二人:“这二位是京都王氏,王珏,王松。”
士人们没有听说过二人,笑中多了几丝敷衍:“久仰,久仰。”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久仰久仰”!王钰在心头嘀咕着,还是笑着回礼:“客气客气。”
还有些眼尖的看出二人衣料昂贵,绝不是普通读书人家负担得起的,笑中又多了些讨好:“二位可是头一回来诗会”
王钰点头,一个利落地捻指就将折扇打开:“正是,不知规矩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见忘忧从头到尾默默无言,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况一身气派非他们能高攀的,于是皆缄默其口,将注意力又移回琴音上。
忘忧听着不知何时奏响的琴声,将目光移向坐在高处抚琴之人。那人一身月白锦袍,骨子里透出一股清冷,恰与她一般令人心生疏离,不敢接近。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触琴弦,空灵高雅的琴音便流淌出来,听得人霎那间心胸开阔,如同身在密林,聆听流水潺潺。
王钰看到抚琴那人后心中暗惊,怎么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她又偷偷注意着忘忧的神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错了,要不我们开溜吧。”王钰凑过去低声说着,瞧瞧转身不敢再去看他一人。造孽啊,她带着人家老婆偷跑出来玩,正主这是来抓人了
忘忧定定望着抚琴的宇文渊,他如今的神色又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清。他从未在她面前抚琴,她甚至不知道他会抚琴。在他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他会出现这儿,忘忧一点也不惊讶。其他党派皆是暗中盯着楠亭,谁能想到摄政王与他们打成一片了呢
“好曲,好意境!”一曲终了,人群中爆发出赞叹之声,“不愧是寒远兄!”
寒远。
忘忧眯了眯眼,他是仗着别人不知摄政王字号,如此大胆就说出来了先前只有她一人唤着“寒远”,如今又多了那么多。她心中酸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吃男人的醋。
宇文渊抱琴从高台而下,似乎没有注意到王钰与忘忧:“我来晚了,该罚。”
“是要罚。”书生中有人道,“便罚你作诗一首,作不出就罚三杯酒,也算为我们起个头。”
“余兄说笑,我抚琴尚可,作诗只能贻笑大方。”宇文渊正要端起酒杯,却被那人拦住:“不妨,就两句,起个头。”
宇文渊将琴交给一旁的侍从,这侍从也是忘忧先前未见过的。他撩袍坐于石凳上,看似随口般道:“仰天望月三千里,落尽飞花见鹊河。”
“寒远兄此句甚妙,先前实在过谦了。”那位“余兄”笑着,提笔在纸上挥毫写着什么。
忘忧对文人的吟诗作对没有兴趣,倒是王钰不肯放过机会,就是顶着与宇文渊同处的压力也要凑热闹下去。
她看了一会儿,他们文采斐然,确实不同凡响,一手书法亦是绝妙。只是太过死板,又有掉书袋之嫌。
更恼人的是宇文渊便如忽视她般,更似从前冷淡。她也知道在此不能轻举妄动的道理,可就是心中郁郁,便退到楠亭下。
楠亭旁风景依旧,原来还有一方与山浑然一体的青池,其中数尾锦鲤摇曳嫣红橙黄相间的鱼尾,煞是好看。
春风得意,暖阳澄澄,今日是这等好天气,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昨日寒冬。
她向阶下望去,有一人满头大汗而来。
“杜兄!”
楠亭之上有人认出他,连忙迎上去:“寒远兄已是迟了,你怎么比他还迟!罚酒三杯,不许推脱!”
杜锦程擦了擦额间的汗,相比忘忧数月前见他时消瘦了不少,更没有富家公子的傲气。他站定歇歇,没了再爬上去的力气:“家兄执意今日离京,我去送了送,就耽搁了。”
杜弘佑终于卖光家财,离开京都了可谁又知道,在晋国等他的是高官厚禄还是其他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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