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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每天闯我空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婉央
他走入圣殿,圣殿也是一路鲜花着锦,仆人和牧师们向他行礼致意,温和地微笑:“艾瑟尔冕下。”艾瑟尔抱着头盔,将手放在额头上回礼。“光明保佑您。”他走入大堂后,大堂后是花园,再之后是小楼。守卫的兵士们向他行礼:“艾瑟尔大人。”艾瑟尔点了点头进入,整个房间金碧辉煌而充满喧嚣的吵闹,主教和大臣,皇室和贵族们正在开会,偌大的房间吵成一团。
“谁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大多数人的意见:“这是战争时期,难道那些人来抱着什么好意吗那是敌国难道我们要这样放他们进入国家的腹地,陷皇帝陛下于不测之中”
也有另一部分人的意见,冷静而理智,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衡量。那不是将这些仇恨、这些根深蒂固的成见放在天平上量,被抛弃了的负面情绪踩在地上的时候有时让人难以忍受地反感。“那些不能算是对面的人,他们是中立线上的。鲜红峡谷的地势只是决定这几个国家可能立场更倾向异人,但并非不能倒向我们这边。他们是人类,人类与人类天生就应该是是同盟。”
有人看见艾瑟尔,意思地点头打着招呼,大主教坐在正中主持会议,神色温和怜悯,他是认为应该寻求和平解决的那一边,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彼此都有很大的损失。这次前来拜访的六个国家的使者,名义上是想要体验雷乌斯的艺术和文化,他们是人类国家,和异人毕竟还是有微妙的不同。虽然处在阵地最前沿,但出乎意料的,他们参战的比例并不高,他们信奉光明神和信奉异神的比例差不多,而王室对战争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并不站队。
他们是一股可以争取的政治力量,当然每个人都想将战争结束在自己的时代,并在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带领士兵或是运筹帷幄地指导臣民将光明神的旗帜插在异人的国土上,将魔王在自己的王宫上方吊死,名垂千古的声誉,结果既然是一样的,谁不想得到这样的殊荣
有人抗议:“难道异人会不知道他们毕竟离那些国家更近换我是异人,如果知道这些国家要派使者团来访问,那绝对会将他们全歼在半路”
但亲爱的,政治不是这么玩的。既然异人放他们过来了,那也许没什么事,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别有目的。整个房间里有一段沉寂,艾瑟尔垂眸听着。不知道是谁说:
“圣女。”
有嗡嗡的低声附和:“他们来肯定是为了圣女。”
“圣女在我们这边。”大主教温和地说:“圣女厌恶异人,将他们看作是渎神的罪恶,她是个纯洁的少女,绝不会与罪恶的黑暗同流合污。”
但并没有人松一口气。“就因为这样,难道还要给他们机会吗”
“我认为这是值得的。诸君,我们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努力,放出模棱两可的风声,让人无法确定圣女的真伪。”一个和大主教拥有相同立场的公爵说,他近来逐渐年轻些了,原来花白的两鬓,微微地泛着回春的金色,璀璨而贵气十足,艾瑟尔看着他,公爵挺直地坐在那儿,他年轻时也是马上的将军,也是一名十足的美男子。
“不管他们是带着真正的目的,还是伪装另有所图而来的也好,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将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要来,就让他们来。”公爵说:“假如他们有值得争取的机会,诸君,请细想一下,这是我们证实光耀的机会了。”
会议不欢而散,但稳妥的和平派占了上风。并非是说这样战争就不打了,在上层的权贵们看来,异人和那些人类本就是两层势力。他们也是人类,流着一样的血脉,没有被奇形怪状的东西污染了身体,那么他们是可以赎罪的,可以戴罪立功的,还可以有机会为光明神立下功绩,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毕竟神爱世人。
艾瑟尔跟着大主教走入休息厅,几名贵族跟着他们。休息厅里有几名仪仗骑士均选自顶层贵族,公爵的儿子,伯爵的席位,英俊而挺拔的面容身材,还有了得的身手与温和殷勤的微笑。骑士们正围在一名洁白圣洁的少女身边,半跪着向她献上自己的忠诚与爱。如果有哪里惹人诟病的地方,大约就是这名少女那漆黑如夜的柔顺长发与点漆般的妩媚双眸了吧然而光伴随着黑暗,在黑暗中才有最圣洁的光诞生,这正是神性的体现。少女朝他看来,微翘的粉嫩的嘴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气。
她当然尊贵无比,她是光明神降下的圣女,她的墨发如夜,光明的姐妹,她的双唇如花,玫瑰般的色彩。她那洁白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婴儿般,全世界不会再有另一个少女如她特殊而美貌。要说有什么缺憾,那就是她的容貌稍微平了些,不像最纯正的血统那般深邃,因为这个问题,贵族们私下里吵过很多次那像贱民的脸但圣女如此光辉普照,他们不得不心悦诚服地跪服在神的座下,亲吻少女的指尖。
艾瑟尔向她行礼:
“圣女冕下。”
艾瑟尔第一次见到圣女是三年前,那时她刚刚降临于这个世界,圣殿骑士们找到她,将她迎回圣殿,供奉在神坛和金银之上。圣女微笑又傲气的说:“免礼,艾瑟尔大人。”仪仗骑士们不满她转移了注意力,微微玩笑着要她再看向自己。圣女被他们的笑话逗笑了,捂着嘴,细嫩的手腕上带着的金子的镯珠摇晃出清脆的声响,如她笑声清丽。
传说圣女有那些不可思议的神力,她的体内蕴藏着神的力量,那似乎是真的,每日都来与她喝茶的公爵不是已经在重回巅峰了吗艾瑟尔只是觉得,假如脱去圣女的光环,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少女,享受奉承,喜欢英俊的男子,锦衣玉食和珠宝堆积,和国内那些其他的贵族少女没有什么两样。但他几乎是隐晦的有些,同情她。三年来她几乎没从圣殿出去过一步。
她越来越光辉,越来越美丽,但她也越来越被禁锢于其中。这看起来没什么办法,圣殿要保护她,这些年来圣殿和守卫她的骑士们花费了多少力气打退那些打探她的势力和人们,艾瑟尔是知道的。但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而已。
她本没有理由,遭受这样的对待。保护是无奈而残酷的。艾瑟尔和大主教走进内室。
大主教告诉他:“奥诺德,在访问的使臣到来期间,你必须保护圣女。”艾瑟尔单膝跪着,亲吻主教的袍角,接受命令。他是骑士,骑士是剑,圣殿所指,刀锋所向。大主教抚摩他的头顶,低声告诉他:“你是最虔诚的骑士,圣殿最为之自豪的战士。你应该在战场上发挥你的力量,但很抱歉,为了这些勾心斗角的计谋,我要将你召回来,将你大材小用,让你保护一位天真纯洁的少女。”
艾瑟尔说:“保护圣女冕下是我的荣幸。”
“你不必贴身看守她。你只是暗中接受这个命令。有时候在外围看着,你能够得到更多的讯息,更全面的判断。这次六国使者的来访,我希望他们是带着和平的目的而来,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圣女,你就要盯紧他们。使者里有一名撒姆威登伯爵,我们搜集了足够的信息,有理由相信他才是真正的使者代表。假如他有什么异动,你要看紧他,关键时刻,你可以自行决定。”
这是很大的信任,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自行处置”别国使者都是难以想象的决定。艾瑟尔说:“我不胜惶恐。”
大主教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请您吩咐。”
“圣女还有一名,失落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就藏在雷乌斯里。艾瑟尔,我们一直在暗中寻找她,原本这可以慢慢来,但假如撒姆威登有什么动静,让他们提前找到了那名宝贵的圣女,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先保护在你的盾牌之下。”
艾瑟尔停了一会儿。大主教微笑了一下。
“三年来,你从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很吃惊对吗”他低声说:“这并非是不信任你,我亲爱的骑士,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的光芒太盛,种种举动都在人注目之下,别人盯着你,反倒掩去你光芒下的别人的行动。”艾瑟尔否认:“我绝不会这样想,圣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平。”大主教低声说:“为了我们的神。”
艾瑟尔行礼并复合:
“为了我们的神。”
“记得这件事连爱葛妮也不能告诉。”爱葛妮是圣女的名字。光辉之人。“那个孩子太纯洁了,如果知道些什么,会被一些人看出端倪。”
艾瑟尔点头明白,之后抱着头盔退出休息厅,仪仗骑士们仍然在圣女身边献着殷勤,眼中的爱慕如光闪烁。他行礼向圣女道别,圣女挥挥手让他离开。圣女似乎有些不舒服,他听见仪仗骑士们担忧地询问她的身体,又被她佯装发怒地打开。
他出来时迎着日光,礼炮齐鸣,皇宫中已经奏起礼乐,教堂的唱诗班也已经开始歌颂神明。风琴恢弘的乐声在大堂中回响,人们围绕着礼堂的周围,目光专注而坚定。他们唱着:“光明神,您是唯一。”利昂策马过来问候:“您怎么了,艾瑟尔大人”他刚捏着鼻子,将对方的传令官送到教堂门口。
艾瑟尔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天太冷了,圣殿里太暖和,您这样是会有些不适应。”利昂对此深有体会。“艾瑟尔冕下,这个城市太娘娘腔了,看看那些鲜花和彩带,男人们怎么不放下刀剑,学女人一样穿上裙子,迎接敌人您不想念边境的风吗我们应该回战场上去。光明神乐见我们为他开疆拓土,那才是圣殿的骑士应该做的事。”
艾瑟尔没有回答,他迎着日光,瞳孔微微缩小。神在哪里注视着这儿呢他可以为了这光明燃烧自己。
在这里作战,和笑容满面的阴谋周旋,和在那里作战,屠戮对方的士兵,甚至民众,那都是为了神明。
艾瑟尔可以为神献出一切,但你选择哪一种牺牲呢





恶魔每天闯我空门 6.第 6 章
宁宁在回家路上,都一直思考着要拿着多出来的六个铜板怎么办。
她犹豫了很久。她算着自己的钱。一个月三十五个铜板,如果只算丽莱夫人扣掉的五个铜板,三十个,刚刚够她过日子的。她是有些存款,那是离开这个城市的资金。她希望尽量不要去花动,离开了以后,她几乎不会在有机会找到教堂厨房这样一份安逸的工作。
她也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给铁匠夫妇,只将丽莱夫人的话告诉他们。她也可以给一些钱,今天她还发了工钱。她可以选择如数给六个铜板,她可以选择给少一点,她可以选择给更多。
宁宁当然不是大发善心地在做善事,她只是抉择自己应该付出多少。小汉斯对她而言,不止是隔壁邻居一起上班的孩子这样的地位。宁宁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摸滚打爬,虽然这些年始终没怎么长大约是营养不良吧。她还是如惊弓之鸟般地裹起胸部,将下身绑上一根裹缠成条的布带。
她偶尔在教堂洗澡,教堂当然洗浴的机会更好一些。充足而滚烫的热水,甚至还有丝瓜条和皂粉。她会背着身,尽量不让别人看见下身,但上身平坦,她可以装作自己是男孩。她现在可以很坦然地做这件事,竭力催眠自己是另一种性别,即使是瘦弱的男孩也是男孩,而只要被人发现她是女孩,她会立刻被赶出厨房。
女人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自由可言,就算她强壮得可以扛起五百斤的石头,在那些流氓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欺辱的靶子。
宁宁对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至今都还只有模糊的认知,而她现在越来越明白世界比她所想的要黑暗更多,更多更多。她拿着钱袋犹豫。小汉斯必须活着才可以,如果他死了,她对铁匠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她很有可能失去他的庇护。她会不会被赶出去,或者逐渐的日过一日有人会察觉到铁匠对她不再那么维护。她在厨房日常的工作,但晚上终究是要回去的。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城市的角落里。
只是这些钱对小汉斯又能有多少用呢一百个铜币才能换一个银币,是黑衣药师一次的费用,这不过杯水车薪。宁宁是有想过其余的办法,但她失去了那些现代的医疗工具,检查小汉斯,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就成了一个笑话。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宁宁不知道他烧到几度,她昨晚照顾他,试图查探,他很热很热。她知道烧久了会肺炎,知道烧久了会烧坏脑子,甚至死亡。这些症状,都是在异世界里随处可见的疾病。
宁宁只知道打针吃药可以治好他,或者酒精可以降温。酒馆里的酒都是劣质的酸酒,抵得上什么用呢再说,铁匠夫妇大抵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干。他们会向神祈祷,交赎罪金,祈求宽恕,甚至请那些不知道都会干什么的黑衣药师来。
但也仅止于此了。
她这么想着,仍是脚步飞快,裹着新棉衣,用比早上暖得多的温度稍感满足地回到了家。她先去找了铁匠夫妇,铁匠虽然让她免费住在隔壁的小房间里,但是宁宁一开始就坚持交房租。现在看来,这是明智之举。她数了十六个铜板给铁匠,十二个是房租,四个是丽莱夫人给的。
宁宁最终还是决定昧下两个铜板。她告诉铁匠:“丽莱夫人说找个黑衣药师吧。”并加上自己的建议。
汉斯的母亲,她还大着肚子,一个浑身结实肌肉的笨重的妇人,坐在汉斯的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汉斯的哥哥大汉斯已经16岁了,沉默地坐在店铺前,借着火炉的余光打最后一块铁,身上和手臂上是纠结的肌肉,还有各式发黑或鲜红的伤痕。
整个店铺既肮脏、又黑暗、到处充满了铁屑、苦水和炙热的潮气。但后面睡着人的地方珍惜柴火,反而很冷。大汉斯和小汉斯有时候会在前堂,既是看店,也是取暖。宁宁突然觉得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汉斯的母亲转过头来,脸上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实在难看得很,宁宁看了她一眼,微微屏住呼吸,底层劳动人民,那种令人反感的苦难。
她冲过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问宁宁:“教堂的圣水什么的那些老爷厨房的老爷只要抬抬手”
厨房只负责送圣餐,偶尔是过手干净的水,那不是圣水,也不可能分给外面的贱民。宁宁脸上露出抱歉而无能为力的表情说:“丽莱夫人说,去找个黑衣药师。”她皱了皱眉,女人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夹在自己的胳膊上。宁宁藏在衣服之下,保护着的肌肤,掩藏的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害怕被人抓破衣服,发现她不同常人的样子。她退了一步,叫了一声,很痛的想挣脱。“你你抓痛我了,快放手。”胳膊下午还干过重活,很酸很痛。汉斯的母亲抽抽噎噎地放开她。
牧师虽然有时会有义诊,但那是在大雪之后,小汉斯等不住了。她想黑衣药师虽然贵,也是一个希望。宁宁也不希望小汉斯死。她重复说:“面包房恐怕帮不上忙。”汉斯的母亲只能珍惜地将这六个铜板数了又数,放进腰间系着的围裙里。
冬天时铁匠铺生意其实不是太好,因为没有开战,农民们也休息。宁宁看了看天色,过去看了小汉斯一眼,他还躺着,昏迷在床。
没有什么要照顾的必要了,再继续照顾是无济于事的,没有药和医生,甚至连被子都不够,宁宁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她默默的退出店门,跟老汉斯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老汉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整间店铺都是沉默的,只余黑暗的屋子,和闪着余光,炽热的火焰的炉子。宁宁和大汉斯对上眼,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她低下头,不再和他对视。
她回到隔壁,中午吃的面包她还省了几口,从怀里掏出来,用剩下的一点点炭烤热了,还有炉子里藏的两个硬土豆。她再舀了一盆雪,放在那里,用室内的温度,慢慢地等化开。屋外雪在下着,好大好大。宁宁脱下裤子取出被血浸湿的布,勉强洗了洗,晾在木杆上。然后她换上新的,再将钱袋掏出来,数了数。
一个银币,五个铜板,她全部的家当。她用手指头呵着气取暖,等着土豆熟。天渐渐黑下来了,雪的影子在稻草的屋檐外肆虐。宁宁缩在床上,盯着地上的那点小火色,一闪,一闪,一闪。好冷啊,她闭上眼。虽然不怎么流血,但是月经来的时候,她就是手脚冰冷。
过了很久,土豆的香气微微传来,宁宁摸黑将土豆拨出来,配着面包将土豆一点一点地啃掉了,像小老鼠啃东西一样,悉悉索索的细碎。吃完了,她用雪擦擦嘴,又用力擦擦牙齿,再擦干脸,揉搓到发热。她爬回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躺着,逐渐的黑暗里,隔壁墙壁那边,床的吱呀声又响了起来,放肆的、发泄的呻吟,或许也是取暖。饿着肚子,彼此依靠着活下去。
宁宁抱紧钱袋,握着枕头底下的,从隔壁铁匠铺偷出来一根磨利的小铁棍,也逐渐陷入了疲累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宁宁离开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小汉斯,他仍是昏迷在床上,看上去没有一点好转。因为好几天没能灌进水和食物,他看起来瘦脱了一圈,他的肚子高高地鼓着,宁宁不确定要不要告诉汉斯的母亲,或许他的肠子里还有粪便没排出来。
她不可能说,否则去教堂就要迟到,否则她要帮忙,也不可能带着一手的污物进面包房。她像往常一样顶着风雪跑向教堂,鞋子被温暖的棉衣衬得更破了,积雪已经有了一层,脚踢在雪里,从破洞里透进去,透骨的冰凉。宁宁拉紧衣服,压低帽子,低着头只管跑。
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时间是和往常一样的,门厅上熊熊的火把,昨日的鲜花彩带还没清扫干净和撤去,骑士们光辉的盔甲上蒙上柔软的幻色。习惯太久了,宁宁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她不确定是不是对上一名骑士的眼睛,仿佛有个人朝她看来,但他带着头盔,她不确定不确定那个是不是艾瑟尔。
她突然感到危险,紧张的惊吓,她立刻收回视线,捂紧衣服,飞快的跑向厨房。格吉的代班结束了,今天的是杰克。她说:“杰克先生,早上好。”杰克先生也是很瘦的,这个城市里的大部分平民都是吃不饱饭和营养不良的瘦。他犀利地打量了宁宁一圈。
“早上好,尼尼。”
宁宁进了厨房,厨房比往常更加欢乐而忙碌。这才刚开始,大家就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干活了这个气氛,明显是不一样的。她快速吃着面包,然后干活,听了一会儿就名表了。孩子们鼓噪地讨论着昨天的唱诗和使者的接见。
那个异人的使者拒绝进入教堂,给了主教和骑士们好大一个没脸。他说他信仰的不是光明神,所以他拒绝进入教堂,向别的神明行礼。这番话他站在教堂前那么大声地说出来但他倒是顺利地往王宫去了闹得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真是太不识抬举了”玛丽莱做着针线,愤愤不平地和愿意和她搭话的孩子们讨论。基本上所有孩子都愿意和她搭话,说昨天那个大热闹。
“这可是为光明神献上忠诚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有什么别的信仰什么样的神大得过太阳”
“他不该这么做,这里是雷乌斯那些异人,就应该在战场上被砍死在绞刑架上被吊死”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又嘲笑、又唾骂、又变着花样设计那名使者的死法。他们一句也不提“使者去了王宫,觐见皇帝”。这可是教堂呀谁管皇帝再说,敌国的使者和圣殿对抗,这件事情比什么去王宫有看头多了呢
“笨蛋白痴傻瓜”孩子们用学到的骂人话翻来覆去地咀嚼他,这是一个游戏,同仇敌忾的站队和同盟。但玛丽莱不高兴地板起脸:“说什么呢这里是神圣的面包房你们嘴里吐出的字句,都是要嵌在圣餐上的亵渎神明,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么”
孩子们面面相觑,突然都面有惧色。玛丽莱越发地生起气,彰显自己的权威。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玛丽莱小姐这不是那个家伙明明是个异人他没死在战场上,是我们的骑士怜悯他们”孩子们纷纷附和:“玛丽莱小姐那是他应得的”“骂他神也会高兴的”
玛丽莱纯粹是因为被称为“小姐”而和缓了面色。她愠怒地说:“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做”
大家当然纷纷赞同,然后话题就开始翻来覆去地在重演昨日那个使者的拒绝了。还颇有几个孩子有天分,在地板上当场的演起来。
这时丽莱夫人走了过来,整个现场好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静寂没声。宁宁看着丽莱夫人,整个厨房都看着丽莱夫人,等她发话。丽莱夫人一眼也没看宁宁,一如既往的严厉、威严、苛刻、精明、不近人情的惹人厌她满是警告的双眼瞥过了那几个乱来的孩子,证明他们干了什么她都明白着呢然后是自己的女儿。玛丽莱怯怯地放下针线,站了起来,垂手在裙前等着。
丽莱夫人咳了一声说:“后天。”
两个字的时候,整个面包房除了面粉的轻扬和火焰的噼啪声外就没有任何声音了,落针可闻。丽莱夫人满意地巡视了一番,彰显自己的权威后才继续说。
“后天,六国的使团就会来到雷乌斯。”
“后天晚上将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伟大的皇帝陛下招待这些使臣,圣殿的可敬的主教和骑士们也应邀出席。而你们,作为荣幸地为神明准备祝福和恩赐的孩子们,你们将被指派到宴会上发放这些圣餐,彰显光明的伟力和慈悲。”
这话说的有些绕,但宁宁在理解之前,已经感受到整个厨房的气氛,像一个正在撑开的气球,就要止不住的炸开的沸扬。只不过大家都在竭力忍住。丽莱夫人严肃地继续说:
“你们这几天,都给我好好打起精神,好好休息我会吩咐食堂,热水管够,你们给我刷洗干净自己,我会挨个检查的要是敢有哪里不干净,敢有哪里染上虱子,或是什么臭虫脏病,在如此隆重的宴会上亵渎了我们的神你等着我剥了你的皮”
她总结完毕,点了点头。整个厨房里有两个人突然面色有异,一个是玛丽莱,满面喜色。她是她母亲的女儿,可以表现出一些那么不规矩。还有一个是年纪最大的巴特,他15岁生日到了,其实今天,还是明天就要离开了。宁宁不知道。他满面愁容,沮丧的失望。玛丽莱小小的欢呼起来:“天哪宴会王室的宴会圣殿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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