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语
作者:大清药丸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可语 分卷阅读1
书名:可语
作者:大清药丸
文案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欢喜冤家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可语┃配角:赵青,韩千胜┃其它:
、打劫
流风凛冽,素雪飘零。
十来个大汉静悄悄地埋伏在山坡后,目光不时向坡下扫上一眼。这些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悬短刀,脸上尽是轻松之色,似乎并不在意刺骨的寒意。
一个浓眉大眼、虬须苒苒的汉子张口呼出一口白气,解下佩刀,拿刀把在地上随意划了几下,抱怨道:“他妈的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人”
说话之人叫冷山影,今年四十多岁,是十里外尚义寨的二头领,擅使钢刀,刀法刚猛无比,在这一带颇有威名。今天是打劫的日子,他在寨子里闷得发慌,便随这些喽啰们出来透透气。
“来了”一人低声道。
众人一齐转头向东望去,只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车夫频繁地抽着马鞭,似乎急着赶路。冷山影心头一喜:不管怎样,终于有人经过这里,不枉他在雪天里守了这么久。可转念一想,来的单单只有一辆车,前后又无随行的护卫,十几个人一齐动手,必是摧枯拉朽之势,毫无打斗的乐趣,多半还劫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一想,兴致登时冷了下来。
马车愈来愈近。
冷山影抬起手猛地一挥,向部下发出无声的命令。
“上”一个小喽啰低吼一句,率先跃出。剩下的人纷纷拔刀,冲下山坡。
冷山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目光随着马车移动。
那车夫见坡上突然冒出来十来个持刀大汉,吓得面无人色,从车上滚了下来。
众人奔上去,杀死车夫,止住马车,正要挑车帘,一名白衣秀才从车里走了下来。
“不许动”众人拿刀指着他,厉声喝道。
秀才扫了他们一眼,轻蔑地道:“一群山贼,也配对我发号施令”神色倨傲,完全不把这些持刀大汉放在眼里。
冷山影不信这赤手空拳的秀才能够以一敌十,便在坡上驻足观望。
一人率先冲了上去,挥刀斜砍那秀才的脖子。白衣秀才右跨一步,避开刀锋,迅速转到那人身后,一掌拍在他后背上。这一掌看上去轻飘飘的,却是柔中带刚,内劲十足。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众人急忙来救,却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已经断了气,身上没有一丝血迹,显然是被掌力活活震死的。那秀才也不多话,将身一纵,扑向另一人。众人挥刀相迎。
冷山影收起轻敌之心,抽出钢刀飞奔过来。可他终究来得晚了。等他赶到马车附近,那秀才已将他的手下全部击倒。
四下里静极了,惟有马儿不时吭哧一声。十来个汉子安静地躺在雪地里,都已没了生机。冷山影怒气上冲,解下斗笠随手一扔,趋步上前,挥刀便砍。他刀法刚猛,气势十足,一招接一招,几无间顿,逼得那白衣秀才连退十来步。
白衣秀才见他正面无懈可击,心念一转,轻轻一跃,跳到冷山影背后,不等落地,飞脚踢他后背。冷山影转身慢了半拍,被秀才踢中肩膀,往后退了三步,方才卸去内劲。
秀才灵机一动,寻思道:“这人刀势虽猛,身法却慢,何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心念既定,微微一笑,左绕右转,寻其破绽。十来合后,秀才寻着机会,快速绕到冷山影身后,伸指戳他风门穴。冷山影急忙转身,正欲挥刀,眨眼之间秀才双指已至,正好点在刀腹上。只听一声闷响,钢刀微振。冷山影手心发麻,险些握不住刀,心悸之下,连忙向后跳开。秀才不依不饶,欺身上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二人奋力相搏,在雪地里踩出一片片脚印。
马车静静地停在一边,仿佛在等待最后的胜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二人无暇细看,余光瞥时,只见那人拄着根木棍,一跛一跛沿路而来,原来是个瘸子。
那瘸子慢吞吞走到近处,将斗笠前沿往下按了按,佝偻着腰,在一旁静静观战。冷山影和那秀才打得不可开交,自然不去理他。
那瘸子看了一会儿,待秀才背对自己,忽然把手一抬。一枚金丝针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正好刺在秀才后背上。白衣秀才后心一痛,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那疼痛起初只在一处,不一会儿便扩散开来,从后背到体内,再蔓延到四肢。他惶恐到了极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要转头,脖子却僵住了,怎么都转不动。
冷山影见那秀才突然间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惶,双手微微颤抖,脚底钉住了似的也不走动,奇道:“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了邪”原来他的视线正好被秀才挡住,没有看到那瘸子的举动。正诧异着,只听那白衣秀才颤声道:“瘸瘸”他说得断断续续,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来。还没说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扑的一声倒在地上。
情势陡变,冷山影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欲上前查看,却见那瘸子把木棍一扔,伸直了腿,挺起腰板,把斗笠前沿往上托了托,露出年轻俊逸的面容,笑道:“冷兄,你不认得我了”
这位假扮瘸子的年轻男子叫锦才之,是尚义寨的三头领,擅使暗器,智计过人。刚才他掷出的那枚金丝针针头有毒,故能一击致命。
冷山影看到他的脸,又惊又喜,失声道:“是你老弟,你怎么来了”
锦才之迎了上来,说道:“我有事找你,老远就看见你跟人打了起来。我见他身手不错,便想了这么个办法,既不叫他起疑,又能伺机帮你。”
冷山影转头仔细看那秀才,见他背上果然插着一根细针,笑道,“你这招虽然厉害,却有些损”说着,走到秀才身边,一边搜身,一边问锦才之:“你找我有什么事”
锦才之道:“今天大哥又到镇上去了。”
冷山影没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他不是每个月都去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从库房拿了十两银子。”
冷山影愣了一下,目光中满是不解和困惑。尚义寨有五十来号人,日常的吃穿用度着实不小,要用的钱全从库房里拨。这些钱一般由专人领出,要买的东西、花的数目全都记录在册。寨子里的头领各有私存,一般不从库房里取钱。真要买东西,跟手下打个招呼,让他们代办即可,何必亲自取钱冷山影想了一会儿,问道:“他去买什么”
锦才之小声道:“我问过他,他却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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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其词,不肯告诉我。不是我疑心重,实在是这事有些蹊跷我倒不是舍不得那十两银子,只是怕他误入歧途。冷兄,你也知道,镇上那些赌场”
冷山影沉吟片刻,叹道:“回去再说吧回去咱们好好问问他。咱们三个相处多年,他应该不会瞒着我俩。我先去搜一下。他妈的今天死了这么多弟兄,连我自己都差点栽在他手里,要不是老弟你来得及时”说着便向马车走去。
“你说什么”锦才之眉间一凝,一把拉住冷山影,问道,“那车没搜过”
冷山影转过身来,见他神色紧张,说道:“被这秀才阻拦,还没搜呢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干什么”
锦才之右跨一步,把冷山影让到自己左侧,手掌一翻,立时便有三枚金丝针朝车厢飞去。只听嗒嗒数声,三枚细针从厢壁透了进去,在外壁留下三个极小的洞。三个小洞从上到下排成一列,如果有人坐在座位上,必定中招。锦才之犹不放心,手一挥,又一枚金丝针飞了出去,这次打的是靠近车帘的空隙处。
冷山影笑道:“兄弟,你也太小心了罢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会有人”
锦才之微微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好。”
冷山影捡起钢刀,走到车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举起刀朝车帘顶部猛地砍去。只听扑的一声,刀刃嵌入木板,车帘滑了下来。冷山影嘴上说没人,却丝毫不敢大意,机警地往旁边一闪,躲到一侧。过了片刻,他听里头毫无动静,便转到正前方,只见里头有个女子背朝自己倒在地板上。
锦才之凑过来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已经死了。”
冷山影钻进车厢,把女子身子翻转过来,见她嘴角流了不少血,死状与秀才相似,再探鼻息,果然已经断气。冷山影默叹一声,转头道:“虽说是斩草除根,毕竟是个弱女子,让人心里不痛快。”
锦才之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座位底下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声音极响,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啼哭声。冷山影大吃一惊,连忙把那女子靠到一边,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幼儿正放声啼哭。原来那座位下方一直被女子身躯挡着,冷山影注意力全在那女子身上,自然没看到这孩子。他捧出孩子抱在怀里,面色忽喜忽悲,目光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孩子哭了一阵,忽然叫起“娘”来。
冷山影心头一紧,仿佛被人揪了一下。他性烈如火,杀过的人不可胜数,却不是冷血无情之徒,见此情景,焉能无动于衷冷山影将那孩子抱出车外,问锦才之:“这可怎么办”
锦才之见他目光片刻不离那孩子,心想:“他如此在意这孩子,我要是说错了话,拂了他的意,闹得不开心,那可不好”正想着,只听冷山影笑道:“原来是个女孩”
锦才之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冷山影道:“我实在不忍心把她扔下,要不带回去”说完,转头看向锦才之,目光似在询问。
锦才之低下头来,假装思考,并不答他。
冷山影见他不说话,哄了一会儿孩子,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什么养虎为患”
锦才之抬眼看向冷山影,正色道:“冷兄,我知你心意已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她,不过是寨子里多个人罢了。”
那女孩哭了一阵,声音弱了下来。她伸出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要抓什么东西。冷山影伸手把她手往旁边拨,那女孩便用手在他掌心挠来挠去,挠得他心头发痒。冷山影感其柔弱,不觉愈发疼爱,他挪开手掌,望着女孩直笑。那女孩仿佛感受到他的善意,小嘴微微张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冷山影。
冷山影望着她圆嘟嘟的小脸,笑道:“你瞧她多乖”
锦才之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女孩。
寒风吹过,几片雪花飘在女孩脸上。冷山影敛起笑容道:“早点回去吧天这么冷,别把她冻坏了”
二人正要离去,冷山影忽道:“对了,她还没名字呢”
锦才之笑道:“冷兄,你这么喜欢她,自己取一个不就是了”
冷山影脸色尴尬,颇感为难:“老弟,我是个粗人,不认得几个字。要不你来取”
锦才之指着车里道:“角落有个包裹,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书信,有的话,便知她姓什么。”说罢,钻进车厢,取出包裹。打开一看,除了一本书、几两银子,剩下的全是些衣物、细软。
锦才之收好银子,打开书,原来是一本诗集,翻了几页,见书页间夹着一张薄纸,取出一看,竟是篇神女赋,字迹圆润工整,八成是秀才本人所抄。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锦才之念了半句,心想,“孩子是个女娃,这赋写的也是女人,摘几个字不是正好”于是放下书,捧着赋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将澜二字挺好。”
正要告诉冷山影,倏而又想:“他没念过几本书,一会儿若是不认得这两个字,岂不难堪还是换个简单点的罢”
锦才之继续往后看,到了结尾处,看到“情独私怀,谁者可语”一句,心想:“就叫可语好了,这两个字他是认得的。”便对冷山影道:“你看这两个字如何”说着,将那两个字指给冷山影看。
冷山影正好认得这两个字,叫道:“好得很老弟才高八斗,佩服,佩服”
、劝赌
二人回到寨中,派出十来个人过去收尸。冷山影抱着可语走来走去,直到手臂发酸才将其放下。
可语来到陌生地方,寻不见爹娘,便哭起来。冷山影哄了她几句,小声道:“你爹娘不在了,以后我陪着你。叫我伯伯叫一声”
说话间,一人进来禀道:“贺头领回来了。”
锦才之道:“冷兄,走罢”
冷山影恋恋不舍地放下可语,跟锦才之走出屋外。到了中央大寨,一名高个男子向二人招了招手,兴冲冲地道:“二弟、三弟,快来看”那人宽额长脸,眼角下生着一颗黑痣,是尚义寨的大头领,名叫贺应德。
冷山影热情地回了一声,快步向他走去。锦才之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贺应德解下背后包袱,摊在桌上,从里面取出约四十两银子,笑道:“看看”
冷山影见到那么多银子,大吃一惊,说道:“大哥,真有你的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跟弟兄们拼死拼活也就搞来几两。”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锦才之脑海里浮出。他冷冷地望着桌上的银子,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贺应德得意道:“这些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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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赌来的,是不是”锦才之突然插道。
“是啊,怎么了既不违背朝廷律法,又没破坏江湖道义,比劫道轻松多了。再赢一回,明年的花销就不用愁了。”贺应德笑道。
锦才之道:“大哥,你这一次拿的可是库房的银子。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
贺应德脸色尴尬,支吾道:“我自己的都用完了,这才从库房里借又不是不还”说着,从那堆银子里分出一部分,唤道:“来人,称十两银子,放回库房”
锦才之道:“库房里的钱是不准挪作私用的,你拿去当赌资,是不是违反了寨里的规矩”
冷山影怕二人吵起来,连忙道:“老弟,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嘛大哥已经还了钱,何必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呢”
锦才之动了气,大声道:“冷兄,这不是小事”
“算了,算了”贺应德一脸不快,“这回是我不对,以后我不拿库房的钱就是了”
锦才之道:“我倒不是怕你拿库房的钱,而是担心你再去赌。大哥,这回你赢得也够多了,以后别去了罢”
贺应德这一回赢了三十两银子,尝足了甜头,自然听不进他的话,愤然道:“三弟,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拿自己的钱去赌,关你什么事”说完,对冷山影道:“二弟,你给评评理”
冷山影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再加上桌上这一堆银子,心里便向着贺应德,说道:“大哥说得没错”
锦才之怒道:“你懂个屁”
贺应德被他语气激怒,重重哼了一声,压抑着胸中的火气向冷山影道:“二弟,我听说你抱了个女娃回来,有没有这事”
“有。”
“你要养她,用谁的钱”
“当然用我自己的”冷山影毫不迟疑地答道。
贺应德对锦才之道:“都是用自己的钱,他养孩子你怎么不说偏偏来说我”
锦才之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他见过不少人为了赌一步步走向深渊,深知其危害,想劝劝这位大哥,却不知说什么好。冷山影被一时之利蒙蔽了双眼,并不知他大哥已走上歧路,也不理解锦才之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
锦才之忽然想起“福兮祸所伏”这么句话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大哥,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甩手而去。
“真扫兴又不是输了三十两,说得跟什么似的”贺应德忿忿地道。
冷山影左右为难,也不知该帮谁说话,宽慰了几句便走了。三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冷山影回到屋里,见可语在床上睡得正熟,憨态可掬,心中十分欢喜,便盯着她看了好久。傍晚时分,吃了饭,在寨子里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锦才之那里。尚义寨三位头领各有住处,贺应德住在中央大寨北边,冷山影住在南边,锦才之在西。三人平时各管各的,有事要商议才聚在一起。
冷山影进了屋,对锦才之道:“老弟,你白天也太不给大哥面子了。”
锦才之关上门,语重心长地道:“冷兄,你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常言道,十赌九输。只要沾了这个,最后鲜有不倾家荡产的。他赢了钱,肯定还会去,总有一天输个精光,你不信的话就等着瞧”
冷山影听了这番话,不觉开始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锦才之缓缓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尝了甜头,就是用马拉都拉不回来。不是我危言耸听,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不就是偷拿库房的银子吗咱们派人看好了,不让他拿,等他输光了,自然就醒悟了。”
锦才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目光中交杂着无奈和惋惜。
“冷兄,你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冷山影走后,锦才之唤来一个叫刘诚的亲信,让他暗中盯住贺应德,一有动向立即来报。
过了七八天,刘诚来到锦才之屋里,装模作样汇报完下面的状况后,低声道:“贺头领出去了。”
锦才之眼光一亮,站起身来,戴了顶宽檐帽,快步走出大寨,悄悄地跟在贺应德后头。这时天刚刚亮,山寨里一片寂静。锦才之一路跟踪贺应德,到了镇上,已近正午。虽是寒冬,行人几乎将街道填满,熙来攘往,甚是热闹。路边小贩不住地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贺应德心不在焉地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座酒楼前。他没有走进去,而是在门口站着。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来到贺应德身边,低声说了句话。贺应德点了下头,跟着那伙计往巷子里走去。
锦才之连忙跟上,进了巷子,却不见二人身影。找了一会儿,忽见那伙计从前面路口拐了出来。锦才之漫不经心地张望,待那伙计经过身前,突然跳上去,拍他肩膀道:“兄弟,贺头领到哪里去了你带我去”
那伙计吓了一跳,白眼道:“什么头领不认识”
锦才之露出笑容,低声道:“我知道他去赌了,我也想玩两把,你带我去罢。”
那伙计愣了一下,小声道:“不行我只带熟客。”
锦才之道:“去几次不就熟了”
那人执意不肯。
锦才之脸色一沉,伸手抓住他肩膀,用力一捏,低声喝道:“我又不是没带钱你带不带路”
那伙计痛得龇牙咧嘴,连忙道:“带我带你去”
锦才之跟着他转了几个弯,走到巷子深处。进了一扇门,只见三四个大汉在院子里闲聊。锦才之松开手,那伙计往前一指,说道:“过了这院子左拐便是。”锦才之穿过院子,向左一拐,走了十来步,来到一间又高又大的屋宇前。房门紧紧闭着,门外守着两个精壮大汉。
锦才之向那二人拱了拱手,走了上去。两名汉子替他拉开房门。门一开,立时便有闹哄哄的声音传出来。进了屋,才发觉里头极其宽敞,屋里摆着几张方桌,每张桌子旁都有十来个人围着。那些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桌面,没一人回头看他。虽是白天,墙边却点着灯烛,将屋里每个角落照得通亮。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物。几名仆侍安静地往各桌送水送茶,与不时叫嚷几声的赌徒们对比鲜明。空气中透着淡淡清香,也不知是花香还是专门烧的香。环境之舒适,出乎锦才之意料。
锦才之怔了片刻,向各桌扫了一眼,不一会儿便看到贺应德的背影。他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朝身旁那堆人走去。他挤出一点点位置,假装看局,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将贺应德劝出去。锦才之看了几局,悄悄走到贺应德那桌。贺应德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骰子,压根没注意到他。
“贺头领,今天手气不错啊”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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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吉言,今天要发财啦”贺应德笑呵呵地道。
一个身穿布衣、腰系绦带的汉子把碗一扣,晃起骰子来,嘴里叫道:“押啦押啦”
有几人面色犹疑,不敢下注。剩下的人纷纷拿出银子。贺应德拿出一枚银锭,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叫道:“大”
“开”
摇骰子的汉子将碗缓缓抬起,露出一道缝,不少人低下头朝缝里望去。
“快开啊,别墨迹”“他奶奶的,快点”众人不耐烦道。
那汉子猛地把碗一揭,只见桌上三粒骰子全是“一”。众人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片刻之后,沉寂被打破了。
“哈哈都是我的啦”一人把银子直往自己面前揽。
贺应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取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锦才之来到这桌,贺应德一把没赢,几局之后就把之前赢的全都吐了出来,只剩下三十两本金。
“贺头领别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想是转运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明儿再来”
贺应德挣扎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押,我看一局。”众人便不管他,各押各的。一局下来,自然是有人输有人赢。
贺应德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几局都是小,等会儿肯定是大”说罢,从包裹里拿出些碎银子押“大”。
摇骰的汉子把碗一扣,咕噜噜晃起骰子来。这时有人送来茶水,贺应德看也不看,拿起便喝,目光紧随那碗而动。片刻之后,碗口揭开,又是一个“小”。贺应德额上沁出细汗,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咕咚咽下,眼中有些困惑,犹豫片刻,又从包裹里拿出些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