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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曾经是吧,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元修成摇头言道。
“这么说来你被森罗殿策反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效忠他们。”徐寒问道。
听闻此言的元修成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再次转头看向徐寒,言道:“元某从来不会效忠于谁,元某只忠于自己。这一点,我与徐兄弟很像。”
徐寒对于元修成的比喻不置可否,他的心思都在刘笙的身上,却是没有与元修成再做这无稽之谈的兴致。
元修成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也索性不再言语,只领着徐寒朝着小巷的深处走去。
......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小巷的最里侧,那时一片巨大的贫民窟,一道道木板搭就的木棚,在下铺上一些干草,便算得是一处栖身之所,这里所住大抵都是些身材枯瘦的老人与孩童,见徐寒二人走来,大抵是从对方华丽衣衫上认出了他们是有钱人的样子,一群人在那时围了上来。
元修成在那时慷慨解囊,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毫不吝惜的剑钱袋的铜钱分给这些涌来的乞儿。
只是钱袋中钱虽然不少,但乞儿却比那钱多出数倍。
这免不了有人得了钱,有人却两手空空。胆小体弱的只能在旁可怜兮兮的望着,而胆大体壮这怒目圆睁,显然动了歪心思。
元修成钱袋中的钱财很快便见了底。
他朝着那些乞儿摇了摇自己手中钱袋,示意里面已经没了银钱,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这边领着徐寒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而身后很快便传来一阵怒骂与求饶之声。
徐寒没有回头,但那里的景象他大抵已经能够猜到。
“不患贫而患不均。”元修成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寒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应这男人。
元修成依然不以为意,他继续向前,于一个棚户前停下了脚步,棚户里站着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材干瘦,皮肤黝黑,像是从泥地中被人捞起来的一般。
他并未向其他乞儿一般去抢夺那些钱财,而是在看见元修成时便站起了身子,待到元修成来到他的跟前,他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这男人拱了拱手,模样看上去有笨拙,但态度却出人预料的肃然。
元修成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孩童便赶忙让开身子,将身后的一块破烂的帘布拉开。
那时一道通向地底的石板阶梯便在那时出现在了徐寒的眼帘。
“请吧。”元修成在那时笑了笑,朝着徐寒伸手言道。
徐寒看了男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便在那时迈步而入。
......
如果说,这破烂的小巷与繁华的横皇城是贫富之差的话,那这地下的情形与之比起便应当称得上是天壤之别了。
再穿过一段并不算长的幽深通道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阔。
一个金碧辉煌的巨大房间出现在了徐寒的眼前,其间莺歌燕舞、杯光交错。
里面坐满了身着锦袍的男男女女,男的大抵面色潮红,双眸放光,而女的则几乎执着片缕,于男人们中行走,却并不避讳,反倒是极为享受的任由这些男人搂搂抱抱或是直接揽入怀中。
而巨大房间的两侧更有无数小房门,其中点着暧昧的红烛,时不时传出阵阵令人遐想的靡靡之音。
“什么时候森罗殿改行做起了老鸨的生意?”在起初的诧异过后,徐寒便冷笑着问道。
“做生意嘛,自然是客人需要什么我们便给什么。”
“你别看这些人此刻纸醉金迷、形如禽兽,可出了这门,在外面要么是这李家皇族的宗亲,要么是哪位达官显贵的公子,更有不少江湖名宿,甚至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迂腐酸儒。”
“这大夏太平太久了,金玉都摆在边关,却不知这败絮已经要将这参天大物的根基都啃食干净了。”
元修成如此叹道,看那模样好似还真的是在为这样的事情感时伤怀一般。
说罢此言元修成摇了摇头,再次迈开步子,他领着徐寒穿过了这灯红酒绿的大殿,来到了一处黑暗的房门,他点亮了屋中的烛火,可耀眼的烛光却驱散不了屋中的黑暗,反倒平添了一抹幽深。
在摇曳的烛火中,元修成走到了房门里侧的墙壁旁,他微微摸索,在某处一按,一道机关便被触动,那堵石墙竟然就在那时伴随一阵沉闷的声响而自中间分开。
吼!
还不待徐寒回过神来一声裹挟着无边愤怒的咆哮声便从那退开的墙体中传来。
一道如野兽般四肢着地的声身影带着那猩红的双眸猛然从那墙体中飞奔而出,直直的朝着徐寒杀来。
徐寒一惊,正要运集周身剑意抵御,可那身影却在里徐寒约莫一尺不到的距离处豁然停住。
徐寒这才发现原来那野兽的颈项处竟被一道粗壮的锁链所束缚,那野兽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止步,他挣扎再次向前,可那锁链却极为坚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只能是朝着徐寒不断的咆哮,以此宣泄心中的怒火。
而也就是在这时,徐寒接着屋中幽暗的烛火,终于是看清了那野兽的模样。
虽然他双眸血红,虽然他的四肢着地,长着锋利爪子,虽然他的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鳞甲,但徐寒还是在微微一愣之后,认出了对方。
他的脸色在那时一变,身子颤抖了起来。
他盯着那头野兽,目光闪动的唤道:“阿笙!”





藏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界之恶
那“野兽”生得赤红的双目,周身布满鳞甲,嘴角甚至隐隐显出几分獠牙的痕迹,他的身上已经少有身为人的痕迹,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发现他与妖之间的区别。
但他确实是刘笙。
徐寒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永远不会认错他。
徐寒伸出了手,想要去试探此刻的刘笙,试探他是否还记得他,试探他是否还存在着某些残留的人性。
“你最好别这么做。”只是徐寒的手方才伸出,元修成的声音便忽然响了起来。“他现在可认不得你,庞大的妖气在他的体内爆发,若不是这特制的炼妖铁索,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少招惹为妙。”
徐寒闻言看了看眼前不断朝着他发出怒吼的刘笙,眉头皱起了,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向元修成,沉声问道:“妖君精血能救他?”
“自然能。”元修成笑了笑,“你就是不相信在下,也应该相信这大费周章调来数量如此多的精锐,来这横皇城的森罗殿。”
“他会好起来?”徐寒又问道。
“自然会,不仅会好起来,他还会比现在更加强大,甚至也有可能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元修成笑眯眯的说道。
“只需要一滴精血,就可以?”徐寒还在发问。
“只需要一滴。”元修成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徐寒的问题。
“那你们会放过他吗?我是说这么强大的一个战力,以森罗殿物尽其用的手段,你们会放他离去吗?”
“徐兄弟信不过在下?”元修成眉头一挑,他隐隐察觉到了徐寒的异样,他将这些归咎少年的疑心,故而言道:“一旦他吸收了妖君的精血,只需七八日的光景,他便可恢复原状,其战力若是所估无错,恐怕已经半步地仙境,这样的修为,这炼妖铁索都锁不住他,以森罗殿在大夏的势力,想要留下他需要花费的代价太大,所以你放心,只要徐兄弟完成了我们的交易,刘笙我一定完完整整的送到你面前。”
听闻此言的徐寒眸中一道神光一闪而逝。
他似乎被元修成的话说动了一般,不再发问。
他转头看向那不断朝着他咆哮的刘笙,眸中目光闪动。
似乎是不由自主,又或是情难自禁,徐寒再次伸出了手——左手,那只本就属于他的左手,去向那头咆哮的野兽。
元修成想要阻止,可是话还未有出口,刘笙却早早闻到了血肉的味道,他的身子猛地朝前一扑,徐寒虽然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指尖依然免不了被刘笙锋利獠牙所刮破,鲜血四溢。
尝到了血腥味的刘笙顿时发了狂,他嚎叫着就要冲上前来,可身后那条锁链却将他死死盯住,他只能不断的怒吼,但除此之外,他便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过,他谁都不记得了,能救他的只有妖君的精血。”元修成在微微一愣之后,再次言道。
徐寒并未回应他,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刘笙,脸色阴沉,却是不知再作何想。
......
“其实我很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出了破败的棚户,与徐寒并肩而行的元修成忽然说道。
徐寒并没有去深究为何元修成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只是淡淡的瞥了男人一眼,问道:“所以,你便让我做了那被龙吞噬的蛇?”
徐寒并不蠢,他被种下龙蛇双生之法之事,显然是一个极为谋划已经的阴谋,具体从何处开始,徐寒事后认真的想了想,恐怕便是与这位元修成相遇开始吧。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在那日那么巧的被安排道参与刺杀秦可卿的任务中。
元修成抚了抚衣袖,并不在这事上与徐寒纠缠,他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徐兄弟与我是一类人,我这人素来惜才,我以为以徐兄弟的胆识与心性,不应只是做一介亡命之徒,于这大夏偏安。”
“怎么?元阎罗要邀我共谋大事?”徐寒揶揄道。
二人这时已经走到了那破败小巷的巷口。
巷子内昏暗一片,不见天日,巷子外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元修成侧着身子,那光与暗的界限顺着他的眉心划下,将他的人分割成了两半。
他直视着徐寒言道:“说不上共谋大事,算是一份善意,毕竟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森罗殿的力量,而这些也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但记住元某的一句话,你可以不喜欢森罗殿,甚至可以讨厌它,你可以加入其中,也可以袖手旁观,但千万不要试图阻拦它的步伐,它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似乎是听出了元修成这话里少有的诚恳,徐寒愣了愣,他同样在那时直视向男人。
他看了许久,然后朝着男人郑重的盈盈一拜。
“谢过元兄忠告,这话徐某记下了。”
说罢这言,少年便转过了身子,迈步走向了横皇城灯火通明的街道。
而元修成目送着少年的背影远去,而后亦转过了身子,步入那幽深一片,不见天日的苦头巷。
光与暗,在那时被泾渭分明的割开。
二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
“谢谢!”
“谢谢!”
魏先生佝着身子,拿着的那个瓷碗,在看客中来回游走,待到人群散去,他看了看手中的瓷碗,里面放慢了铜钱。老人顿时眉开眼笑,他心情很不错,甚至嘴里哼起了小曲。
他看了看天色,星星与月亮都被那乌云遮住,他估摸着又得下雨了。
这便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想要收起自己的小摊,回到院中。
只是他的脚步方才迈开,耳畔便传来一声粗鲁的大吼。
“唉!那便那个老头子,说你呢!不准动!”
魏先生一愣,他循声望去,却见几位身着甲胄的士卒正趾高气扬的朝着他走来。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将那瓷碗塞入了自己怀中,可这样的行为却依然被那些巡逻的士卒看得真真切切。
“藏什么呢?”为首的军官来到了老人的跟前冷笑着问道。
魏先生低着头,并未回应。
那些士卒似乎见多了这样的情形,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几位士卒颇有默契的围着老人身后的摊子走了两圈,他们随意的拿起那些唱戏用的皮影,动作粗暴。
“新来的?”军官忽的问道。
“是。”老人点头应道。
“知道这儿的规矩吗?”军官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手指随意的搓动着。
“规矩?”老人似乎并不理解他的意思,目光在那时有些疑惑。
“呸!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可谁知就在这时,身后那些士卒却忽的将那些皮影拿起,狠狠的摔在了满是积水的地上,过后还不解气,更是纷纷伸出自己的脚踩在那些事物上。虽不至于将皮影摔坏,却让上面沾满了泥水,面目全非。
“军爷...”老人见状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
可那位为首的军官却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魏先生,一把将之怀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周围的行人大抵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无一人愿意为了一位不相识的老人,得罪这城里的士卒。
于是老人怀中的钱被军爷们以税收为由,尽数夺走,老人看着军爷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只能起身去收拾自己一片狼藉的摊位。
可他方才佝下身子,嘈杂的横皇城街头却忽然静默了下来。
那木箱白芒闪动,横皇城的画面忽的静止,一道身影于那时浮现于老人的身前。
“那些东西对你极为重要,为什么不拦下他们。”那人沉声问道。
“强留的便不是缘了,留之无用。”老人也不抬头,佝下身子继续捡拾起散落一地的皮影。
“你与这方世界结有千年善缘,就是再大凶大恶之人,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他便不会寻你麻烦,怎么会...”那人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是话未说完,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忽的一变。“你受了他的第三拜?”
他的声音在那时变得高亢了起来,似乎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许不解与怒意。
“嗯。”老人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么做了,他们会发现你的,这一切恐怕也是他们暗中所谓,故意要坏你修为造化!”那人似乎很不满意老人这样的态度。“他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如此帮他!”
这时的老人终于收拾完了地上的皮影,他站直了身子,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沉声言道:“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帮这个世界,帮这个世界中的芸芸众生。”
“什么意思?你查到他是谁了?”男人的脸色又是一变,他咬牙问道:“他究竟是谁?”
老人想了想,终是言道:“世界之恶,来自星空万域的魔。”
“众生之善,诞生于远古之初的英灵。”
“他曾与监视者并肩,也曾毁灭无数世界。”
“他是这破败世界的大劫,也是这芸芸众生最后的生机。”




藏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刑天剑
在出梁州入冀州之前,蒙梁特意在边陲驻足了一日。
梁州与冀州交界的大黄城已经重建,虽然依稀可见当年那场大战给它留下的伤疤,但行走于此间的路人,却好似已经忘却了那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他们一如既往的晨出暮归,为生计而忙碌,亦为生活而开怀。只有城门外那座埋葬了二十万大夏铁骑的乱葬岗上,草木不生,似乎还在诉说着有关于那场大战的悲凉。
蒙梁坐到了大黄城的一家包子铺旁,点了一笼包子,一边毫无吃相可言的吃着包子,一边仰头看向远处那三座雄伟的山峰。
昨日下过一场雨。
朝阳一升,水汽朦胧,远处的山峰在这水汽的萦绕下,远远看去宛若仙境。
蒙梁想着,他就是在这仙境下,认识了子鱼,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他将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囫囵的放入嘴中,又饮下一杯清水,这便站起身子紧了紧被他背在背上,缠满白布的奇怪长剑,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这才结账迈步走出了大黄城。
关于大夏即将在秋后对大周动武的消息近些日子又传得沸沸扬扬,身在冀州的百姓倒是已经习惯了这隔三差五便开始的征伐,大战的消息并未给这些百姓带来任何的异样或是惶恐。官道上往来的人群虽然比不得往日,但依然窸窸窣窣,不曾有过断绝。
“这么说来那老头子岂不是活了一千年?”或许是一路走来太过于无趣的缘故,走在官道上的蒙梁忽的自言自语道。
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为此,他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这场“自言自语”并不该如此沉默一般。
但很快蒙大少爷又提起兴致,开始了下一步的唠叨。
“我看过剑陵的记载,不是说世间仙人,不成真仙,便注定陨落在第十次的千年大劫上吗?你看那道祖都为了应付第十次天劫忙得焦头烂额,为什么老头子还悠哉悠哉的坐在剑陵?”
“还有啊。不是说咱们剑陵就是守剑之人吗?刑天剑不见了,这孽龙也叫我带了出来,那为什么还要守陵,咱们一人分一把,带出来不就完了,干嘛非守在那地方呢?”
“对了,那道祖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他真的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成就真仙之位?我听老头子的语气,怎么感觉这道祖好不了多长时日了呢?”
蒙梁犹如连珠炮一般的询问,依然只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他有些不满,在那时撇了撇嘴,终于准备放出大招。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语调变得古怪了些许。
“唉,你说你当年帮着天策府的夫子在他身上被种下了龙蛇双生之法。”
“你这么算计人家,你说我带你寻到他,他会见你吗?”
这话出口,蒙梁只觉手中提着的长剑,剑身忽的颤抖了起来,而后他的脑海中便响起了一阵粗犷的声音。
“小王八犊子,少在那里胡扯,老夫要是真想害他,何必花那么大的劲给他弄来一只妖臂?”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蒙大少爷,可没有半分的恼怒,反倒是颇为兴奋。
已经太久没人与他说过话了,蒙大少爷清了清嗓子,理清脑海中的思绪,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迎接这场骂战。
“那这么说来,你还给他留了活路?”
“废话!”
“那怎么招来了监视者?”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不过是龙蛇双生之法,若是那小子被抽取了龙气与生机,妖臂之中磅礴的妖气与属于妖君的生机便会侵染他的身体,将他复活,只要他能熬过这一劫,对他以后大有好处。可怎么知道,太阴宫的无上真人也参与此事,还想夺龙气,封了那小子的妖臂,而后更是有监视者到来!我怎么想得到这小子的来头这么大!”那声音愈发的暴躁,有些恼怒,亦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都算计了徐寒,这一点,他始终于心有愧。
“那这次去见他你要做什么?道歉?”
“道歉?我沧海流纵横天下六十载,从来都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那声音的语调再次变得高亢了起来。
“那你去干嘛?”
“还债!”
蒙梁闻言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言道:“那就是道歉呗。”
“不是!”那声音的主人固执的重复着自己的逻辑。
蒙梁也懒得与他在这事上多做纠缠,他撇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言道:“不是说他身上负着劫难,连天上的人都不愿意放过他,你要去救他?”
“那能怎么办?难道看着他死吗?”那声音问道。
“可搞不好你会死的。”
“我他娘的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蒙梁的嘴角忽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沉默了下来,没有再与那声音斗下去的意思,可那声音的主人在那时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他的声音再次在蒙梁的心头响起:“小子,你在试探我?”
蒙梁闻言,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能说是...试探吧...只是想知道师叔到底在想什么?”
那声音的主人沉默了一小会,语调忽的变得古怪了起来:“那要是我说我要去杀了那小子,讨好那些大人物,说不准他们还会赏我一副躯壳,让我重生,你会如何?”
“这荒郊野外的...埋一柄剑,想来不会有人告我杀人藏尸吧?”
那声音闻此言,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的光景之后,方才咬牙切齿的言道:“墨尘子到底找了个什么徒弟!”
说完此言,蒙梁手中的长剑便又是一颤,一切回归平静。
但在那之前,那声音最后言道:“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些去往大夏,否者坏了时辰,那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蒙梁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体内的剑意于那时奔涌而出,在周遭行人的惊叹声中,他的身子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跃起。
或许是觉得一人赶路太过无聊,蒙梁在约莫百息之后,又再次开启了他的话唠性子。
“话说师叔你当年为什么要从剑陵中将刑天剑盗出呢?”
“是为了杀那个皇帝吗?可皇帝都死了为什么不把剑送回去?不是说凶剑流于世,会成大患,咱们剑陵就是为了守剑,如今倒好,刑天剑没有带回去,我又背了一把出来...”
蒙梁本以为这样的絮絮叨叨得不到那已经没了兴致的人的回应,可谁知这话才出口没多久,那声音便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凶剑再强,也只是剑。”
“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剑,而是人心。”
“剑陵再强,也禁不住有心之人,苦心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算计,流于世中,若得能御此剑者,善用此剑者,于剑陵乃是大幸,于苍生亦是大幸。”
......
“徐来,徐来。”宋月明抱着怀中粉嘟嘟的婴儿,一脸笑意的不断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疑惑,亦有些亲近。他这般年纪,连说话都尚且未有学会,又怎会理解宋月明话里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有趣,就记下了徐来、徐来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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