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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感受到那劫雷之中浩瀚的威能,叶红笺很清楚,这一击之下,徐寒必然神魂俱灭。
而徐寒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在那时缓缓站起了身子,立于那劫云之下。
只听哐当一声,背后长剑出鞘,直指天穹。
少年的腰身在那一刻被他挺得笔直,一如他背后那颗渐渐抬起脑袋的嫩芽。
他望向这风云际会,望向这雷鸣电彻。
神情认真的问道。
“徐寒何错之有?”
声线清澈,就好似他此刻的目光。
虽无神鬼之威,却能穿越千万里之遥,直抵九霄。
而九霄之上竟然就在那时响起了犹如雷鸣一般的天音,以做回应。
“为求苟活,铸成孽种,夺众生气运,坏天地轮回,此罪一也!”
“取凶剑妖臂,拜逆臣贼子,此罪二也!”
“执剑问天,不尊上苍,此罪三也!”
那声音冰冷威严,字字暗含天威,直抵徐寒心神,让本就身负重伤的徐寒在那时更是脸色惨白,身子一阵摇晃,险些站立不住。
“此三罪,罪罪大逆不道,如今三罪并罚。”
“诛你苟且命,灭你窥天魄。”
“尔敢不服?”
那声音再次响起,声线回荡于天地间,好似那晨钟暮鼓在徐寒脑海中不断作响,一道道声线宛如利剑芒刺直抵魂魄,端是让徐寒苦不堪言。
而随着此言落下,那穹顶之上的劫雷终于是在一阵游离之后,化为一道电蟒呼啸着朝着那执剑问天的少年头顶落下。
耀眼的紫电雷光在那一刻盖住了这世间的一切光彩,唯独照亮了那少年脸庞。
他提着剑,望向天际。
眸中映着那道呼啸而来的电蟒,脑中却回想着一路走来的际遇。
风雪中死去的老乞儿。
蛊林里出走的刘笙。
大渊山上脚踏莲花,身如流虹的沧海流。
少年似有所悟。
他目光在那一刻变得坚决起来。
他咧嘴一笑。
说道。
“我不服。”





藏锋 第二十二章 战天
大周充州以南,过了那巍峨的泗水关,前方便是南荒。
南荒之所以唤作南荒。
一是位于南边,二是足够荒芜,除了那些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与走兽为伍,以天地为床的蛮子,大抵没人能够在那荒芜之地生存下来。
而南荒剑陵之所以被唤作南荒剑陵。
一是他远离繁华的中原,地处偏僻的南荒之境,二是,它确实是一座陵,一座葬剑的陵。
此刻那剑陵之中。
荒土覆地,漫天黄沙飞舞。
一位黑袍男子枯坐于黄沙之中,他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倒插入地下的长剑,就好似一座座墓碑,静默的安眠在这里。
忽的,那黑袍男子的双眸猛地睁开,一道神光爆出,周遭那些静默的长剑似有所感,纷纷在那时发出一阵阵长鸣。
男子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约莫过了半百之数,两鬓是掩不住的霜雪,脸上是纵横的沟壑。
但就是这些略显苍老的痕迹组合在一起,却让男子的整张脸看上去格外与众不同。
就好似一把剑。
剑锋凌冽,宁折不弯。
那时他仰头看向天空,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那半空之中浮现。
“你也感觉到了。”那身影这般问道,语调沧桑,如越千载岁月。
“嗯。”男子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而坚决。
“你要去吗?”那身影又问道。
“师弟为了你我,孤身赴大渊山,镇了妖君,他留在这世上的种子,我岂能坐视不管。”男人如是回应道,坚定的声线端是让人难以说出半句反驳之言。
那身影闻言亦是一阵沉默,直到良久之后,方才言道:“多加小心。”
说完这话,那道虚影便在天际一阵闪烁,而后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得了应允的男子在那时负手仰头望了天际好一会,然后他像是做了某种极为重要的决定一般。
他宽大的黑袍在那时高高鼓起,磅礴的剑意犹如江海一般奔涌而出。
铛!
铛!
铛!
剑陵之中那些静默了千载万载岁月的长剑皆在那时犹如苏醒猛兽一般,发出一阵阵剑鸣,汇集成海。
然后,男子的身子慢慢腾空而起,他身后那些长剑亦在那时随着他纷纷飞出了地面。
而后他眸中神光一凝,万千神剑之中,一把清锋跃出。落于那男子的脚下。
“去。”一道清音自那男子的嘴里吐出。
那神剑发出一声长鸣,便在那时载着男子领着他身后数以万千的计的长剑朝着远方遁去。
......
昆仑之巅,劫云压境。
那双巨大的双眸依然注视着远方的某一处,眸中的神色冰冷。
忽的,他眼中泛过一道异色。
就在那时远处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虽然只是一点,但却穿越了数万丈的距离,直抵此处。
不过数息光景。
那白光便来到了昆仑山巅。
赫然是那位剑陵之中的黑袍男子,他御剑而来,身后是万道寒芒闪彻的神剑,一道接着一道,犹如军纪严明的将士一般,林立在半空中。
“剑陵余孽?敢阻我行事?”
那双眸子中寒芒一闪,威严如山的声音便在那时响彻于昆仑山巅。
“昆仑仙境已作尘土,唯有南荒剑陵奉行上古之约,镇守这方世界,仙尊屡次插手凡间之事,莫不是已将历代先贤之名抛诸脑后?”
面对那双眸子主人如此盛气凌人之言,那黑袍男子倒是从容淡定得多。
嘴里吐出的话语,既不高亢,亦不卑微。
好似那春风拂柳,月照大渠。
虽不咄咄逼人,却又掷地有声。
“先贤?”那双眸子的主人嗤笑道,语气之中端是充斥着毫不遮掩的轻视。“人死作古,任你曾经如何,又岂抵得过本尊千载不灭,万劫不死的逍遥?这天是我的天,地是我的地。”
“我欲灭了那孽种,尔敢阻我?”
那声音方才落下,万钧雷霆之音便起,浩浩荡荡,好似大江奔涌,又似日月轮转。
男子闻言,那双含着剑芒的双眸猛地眯了起来,他身后的万千神剑纷纷剑身一震,剑锋直指那穹顶之上的巨大眼眸。
他的剑,替他回答了那双眸子。
天际的双眸之中顿时燃起了怒火。
“区区蝼蚁,敢折天威,端是不知死活。”
“今日便叫你魂飞魄散,以震宵小!”
那声音说罢,漫天劫云疯狂的旋转起来,一道道可怕的劫雷开始酝酿,一时间雷蛇电蟒攒动,昆仑山巅一派末日之景。
而数息之后,劫雷酝酿完成。
随着那双眸之中一道雷芒闪过。
数以万计的劫雷便在那时轰然而下,直直的朝着那立于半空中的黑衣男子轰去。
整个昆仑山巅在那时被那漫天劫雷照得透亮,巨大的轰鸣声直让整个昆仑都为之颤抖。
“我墨尘子,奉先祖之命镇守剑陵已有六十载。”
“兢兢业业,谨守先贤之训,未曾有过半刻懈怠。”
黑袍男子立于万千雷劫之中,却依然负手昂头,器宇轩昂。
他喃喃自语道,声线低沉,几近微不可闻。
这时,黑袍男子的身后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浮现,随着男子的呢喃,那莲花渐渐提起了自己的脑袋,在那漫天雷光之中缓缓绽开。
细细一数,莲开七瓣,分明是那仙人之境。
男子脚踏那朵巨大的黑色莲花,目光如龙。
他的声线也在那时高亢了数分。
“今上苍无德,欲降劫祸于剑陵传人。”
“墨尘子无能,愿以残躯,为后人挡下劫祸。”
“恳请先辈助我!”
“一战苍天!”
随着那一战苍天四字落下,漫天雷霆之音渐小,似乎也被这男人战意所摄,气势弱了几分。
而他身后那些数以万计的神剑便在那时纷纷剑身亮起,一道道身影在那些长剑的身旁浮现。
他们的目光清澈,周身剑意盎然,几乎就像是与那位黑袍男子一个眸子中刻出来的一般。
他们自浮现那一刻起,便纷纷握住了自己身前的剑。
清锋入手,天地间在那一刻,似乎便再无任何事物能让他们感到畏惧。
剑鸣在那时汇集,恍若黄钟大吕响彻不停。
而浩瀚的剑意也在那一刻奔涌而出,犹如江水一般,浩荡不绝。
“大道天成!”
“亦可剑衍!”
《大衍剑诀》的开篇总纲在那时被黑袍男子自嘴中吐出。
聊聊八字却犹如天地真言,响彻不绝。
而后他的身子一顿,脚踏莲花,身后万道剑客虚影纷纷跟上,随着那黑衣男子直直的迎上了那漫天雷劫而去。
......
那道劫雷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朝着徐寒的面门直直而下。
雷劫还未及身,滚滚的天威便已然涌来。
徐寒的身子在那时就好似那一片汪洋之中的一只扁舟,飘摇不定,难以自已。
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周身的毛孔更是不断的爆开,涌出一抹又一抹殷红的鲜血。
他的五脏六腑开始在那天威的压迫下,不断的渗血、变形,无论是外是内,他的情况都无比的糟糕。
但他依然固执的站直着自己的身子。
他不服!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就连那所谓的上苍都不愿意放过他?
要降下雷劫将他抹杀。
他不服!
所以即使是死,他也要站直自己的身子。
这样想着,雷劫终至。
只是才微微接触,巨大的疼痛感便传遍了他的全身,他从里到外每一寸血肉,都被那雷劫之中所蕴含的力量所灼伤,只是瞬间,他便变得千疮百孔。
终归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徐寒在那时自嘲的想到。以他金刚境的修为,如何抗得下足以镇压仙人的雷劫?
这一世,便到此为止了。
这样的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他眼前一黑,终于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身子轰然倒地。
“徐寒!”一旁叶红笺见此情景,失声叫到。眼看着那雷劫就要将徐寒轰成灰烬,叶红笺却无可奈何,除了痛呼,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黑猫也是在那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想要上前,却又一次又一次被那天威的余波所击退。
可就在徐寒的身子倒地的一瞬间。
方才那气势汹涌的劫雷像是受到了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的侵扰一般,雷蛇一颤,忽的消失在了天地间。
而随之一起散去的还有方才那滚滚的劫雷。
秋日的阳光终于射入了这枯败的秋林,沐浴着光芒的叶红笺看着林间躺着的那位浑身浴血,但却尚存气息的昏迷少年,脑中不由得生出那么一抹恍若隔世一般的不真实感。
她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赶忙走到了少年跟前,伸手探查了一番徐寒的伤势。
她眸中在那一刻顿时浮现出浓重的诧异之色,徐寒体内的情况并不好,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可奇怪的是确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滋养着他的内腑,让他的伤势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被修复着。虽然此刻徐寒尚还在昏迷,但却已然没有了性命之忧。
叶红笺端是未有遇见过这般古怪的事情,可今日她所见之诡诞已然太多,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扶起了倒地的徐寒,想要寻到一处安静之所,再为他治疗伤势。
“放歌须纵酒,不醉不成休。”
而就在这时,林间忽的响起一道粗犷的高歌,不远处,一位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正摇摇晃晃的朝着二人所在之地走来。




藏锋 第二十三章 楚仇离
“已经第七天了,你想好没有?”
恍恍惚惚间,徐寒睁开了双眼,他周围是一片雾蒙蒙的世界,而眼前却站着一道身影。那身影极为高大,高大得就好似一座大山,遮住光芒,让徐寒难以看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那双眸子似曾相识。
“我...我不想杀人...”他好像在那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嘴里竟发出一阵夹带着哭腔的话语。徐寒一愣,他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稚嫩、软弱、眸子中又是恐惧,又是抗拒。
那一刻他似有所悟,这是...那时的自己...
“不想杀人?你忘了你是为什么卖身到的森罗殿吗?你忘了阿笙死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了吗?”那身影继续斥责道。
“可我不想杀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人?”那个稚嫩的徐寒不解的问道。
那是困惑,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某些规则的困惑。
“因为你不杀他们,你就得死,所以你得做出选择。”那人再次说道,声线又低沉了几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可...”徐寒抬头看了看,那高大身影的一侧,还有那么几道身影正在看着他,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但无一例外的是,此刻他们的眸中都写满了恐惧。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我们都活下来吗?难道一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吗?”男孩提起了他身边的匕首,微微迟疑,却又再次放下。
“有。”可谁知那时,那身影忽的吐出了一个徐寒未曾想到的字眼。
“什么?”他在那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那男子。
黑暗中,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踱步来到了那一群人的跟前,那些人顿时如同见了恶鬼一般,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是浓郁了数分。
“这个。”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位妇人。
“刘氏继母,为夺田产,将继子溺死井中。”
那妇人听闻男子将她所做之事娓娓道来,顿时脸露惶恐,她连滚带爬的来到男子的脚下,抱着男子的脚踝便要哭喊求饶。
“该死。”可是下一刻,随着男子嘴里冰冷之言吐出,一道寒光闪过,那妇人顿时人首分离。
妇人的死,无疑让其余诸人愈发惶恐,而年幼的徐寒也是一震,脸色苍白无比。
“这个。”但男子对此却是犹若未觉,他继续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了另一个人的跟前,言道:“充州幼腾县县令,与当地富绅联合,吞并顾家财产,致使顾家家破人亡。亦该死。”
此言一落,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这个,江边渔夫,妻儿被当地富绅所害,为报血仇,杀了富绅一家五口。嗯...”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有些苦恼的说道:“这个就不该死了。”
“可是...”男子那时在怀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名字。
“他却偏偏在森罗殿的名单上。”
男人说着,再次走到了徐寒的跟前。
“有些人该死,你杀了他,换自己的命,理所应当。可有些人不该死,你又当如何?”男子凑到了徐寒的眼前,玩味的问道。
“......”徐寒面对男子的质问,想了想,最后再次看向男子,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有办法吗?”
“自然有。”
男子回应道,那时黑暗之中忽的射入了屡屡晨光,徐寒借着那抹光芒,终是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模样。
他的瞳孔在那时放大,一个名字,被他脱口而出。
......
“元修成!!!”
徐寒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他发出一声惊呼,额前不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醒了?”耳畔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线。
徐寒侧目望去,对上的却是叶红笺关切的目光。
他蓦然醒悟了过来,方才那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举目四望,却见自己正躺在一间民房之中,其实,说是民房亦有些不妥,这房内除了他躺着的床榻,与四周破烂的墙壁,已然是寻不到任何的事物,端是比起当年他与老乞丐栖身那座破观也好不了多少。
徐寒明明白白的记得那天雷降下,他已是在劫难逃,可为何此刻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的查看了一番自己体内的情况,内腑虽然衰弱,但却没有性命之忧,而肆虐的妖力亦是不见了踪影,唯独那枚剑种化为了紫色,但根芽却是寻之不到,徐寒尝试着与它沟通,但却得不到半分的回应。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搞明白了自己体内的情况之后,徐寒抬头看向叶红笺,这般问道。
“这说来话长。”叶红笺倒是也料到徐寒清醒之后,会有此问,她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当下便将徐寒昏迷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一一道来。
“本来那劫雷就要将你轰杀,但不知为何,劫雷却又忽然散去。你的身子倒也奇怪的很,非但没有被雷劫所伤,反而自己好了起来。我带着你本打算寻一个偏僻之所,好生修养,等你苏醒之后再带你去往玲珑阁。可恰巧遇到了楚大哥,他通晓些医术,便领着来了此处。”
“楚大哥?”徐寒闻言一愣,却是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个楚大哥。
“就是这兴盛镇里的一位猎户,心底好得很,你昏迷的时日里都是他在照顾。这儿离玲珑阁极近,你若是没了大碍,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叶红笺轻描淡写的说道。
只是她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徐寒便越是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
叶红笺的心思他是知道的,端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所谓名门弟子可比。
之前他在林中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寻常人早已避之不及,为何还能恰巧遇见一位猎户?就是如此,可以叶红笺的心思,又怎可能就那般轻易的相信了那位猎户?更还随着他来到了他的住处?这般的行事风格,与徐寒印象中的那位叶大小姐,可是差出不少。
似乎也感受到了徐寒狐疑的目光,叶红笺的一双美目一阵游离。
“喵。”
这时屋外响起了玄儿的轻叫,徐寒侧目望去,却见一位男子,正端着一碗汤药缓缓走了进来,而素来与人都不曾亲近的玄儿,此刻竟是极为乖巧的蹲在那男子的肩上,但在见到徐寒清醒之时。黑猫又发出一声轻呼,不管不顾的跃下了男子的肩头,落在了徐寒的身边。
这般忽然的作为,让男子手中的汤药险些洒落。
徐寒伸手安抚了一番正一个劲蹭着他手臂的玄儿,再次看向那男子。
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头上的发丝似乎少有打理,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脸上亦满是胡渣,甚至隐隐约约间徐寒还从男子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
“这是隔壁老婶子家自家养的老母鸡,我废了好大气力才弄到手,再配上楚某的独门药方,快些趁热喝了,对身体好。”男子将那碗汤药放到了徐寒的跟前,极为亲切的说道,但或许是感受到了徐寒狐疑的目光,他下意识的低着脑袋,避开了徐寒的目光。
徐寒并没有去喝那碗汤药,他死死的盯着那男子的脸,眉头微微皱起。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徐寒沉着声音问道,他并无多少特异之处,唯独记性很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所以,再看见男人的第一眼起,徐寒便隐隐有些眼熟。
“兄弟说笑了,楚某自幼生活在这兴盛镇下从未去过长安,怎会认得兄弟?”男人打着太极,随后一拍脑门,言道:“哎,我那锅里还有半只母鸡炖着,我得去去看看,别给炖坏了。”说着,男人便要转身离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
徐寒猛地从床榻上站起,一个跨步拦在了男人的跟前,他在那时伸出了手,言道:“拿来!”
“嗯?”男人一愣,低着的脑袋在那时抬起,一脸疑惑的看向徐寒。
“钱袋。”徐寒的眼睛一眯,寒声说道。
这个男人便是他初到长安时,偷走他钱袋的那位醉汉。就好似他与那秦可卿四年不见,徐寒也能一眼认出一般,这才一个月不到的光景,徐寒自是记得真切。
“小兄弟说什么呢?老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男人的脸色在那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嘴里还是故作不解回应道。
“当日在长安,不是你偷的我的钱袋吗?”徐寒却是没有与这男人打哈哈的意思,一口便咬定了那事是这男人所谓。
“额...”男人一阵语塞,半晌之后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一拍膝盖,大声的嚷嚷道:“我知道了,兄弟你定是遇见了我那孪生弟弟。”
“在下叫楚仇离,他叫楚仇聚,早年便去了长安,整日游手好闲,想来是冲撞了兄弟,我这做哥哥的在此给兄弟赔罪了。”男人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徐寒对于那钱袋其实并不太在意,方才追要只是想要试探一番这男子的身份,可随之这男子编造的借口着实太过拙劣......
“对啊,对啊。楚大哥为人很好,怎会偷你的钱袋?”倒是一旁的叶红笺在那时忽的出声为那男子开脱道。
这般急切的行为,让徐寒心中的疑惑更甚,看向二人的目光亦是古怪了起来。
叶红笺也似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写做作,她少见的脸色一红,但嘴里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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