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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
雁来城在青州还算得一座不错的城市。
虽然远远说不上地灵人杰,但好歹也位于青州边界,离梁州颇近,每年到了冬季,为了给开春时的买卖做准备,青州的商贩便会组织起编队从青州出发,经过雁来城去往梁州。
但今时不同往日,雁来城的妖患闹得沸沸扬扬,很多镖队宁愿选择绕些远路也不愿意趟这雁来城的浑水。
开着一家客栈,靠着每年冬季往来镖队吃饭的胡二每每想到这事便忍不住皱上眉头。
“去去去,爷爷我都没饭吃,哪有给你们的余粮。”他极为不耐烦的打发掉门口乞讨的几个乞儿,心底暗骂一声晦气,但就在那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特别的东西,那双死鱼眼中泛出一抹耀眼的光彩,就像是饿极了的豹子终于在旷野上发现了肥嫩的羊羔一般。
只见远处一队锦衣少年少女走来,一群人走走看看想来不是本地人,而观其衣着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甚至其中一位肩上站着黑猫的少年还出手给了那几位乞儿好些银两。
是笔大生意。
胡二舔了舔嘴唇,脸上赶忙堆起了一抹浓重的笑意,快步走到了那些少男少女的跟前。
“哎呀呀,我就说今日我开门便见喜鹊叫个不听,原来是有贵客上门,真是好运,好运啊!”胡二满脸笑容的凑到了那肩上站着黑猫的少年面前,献媚的说道。
那些少男少女显然未有想到胡二这一处戏码,纷纷一愣,看向胡二的目光中大抵有些警惕。
“大冬天的还有喜鹊报喜,大哥确实好运气啊。”倒是那肩上立着黑猫的少年表现颇为淡定,他淡淡的瞟了眼前这个干瘦的中年男子一眼,轻飘飘的说道。
“嘿嘿...”胡二这才记起如今隆冬正盛,哪来什么喜鹊,他尴尬的笑了笑,但厚实的脸皮却让他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可不是吗,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不,看到诸位我才明白,原来是有诸位贵客上门。”他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往来雁来城的镖队众多,而镖队一多,随行的江湖人士便也就多了起来。胡二这家小客栈能在鱼龙混杂的雁来城开上这么多年,靠的便是胡二这一双识人的眼睛。
眼前这少年虽然识破了他的话,但却并未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感,而且在那少年说话之时,他周围的同伴都安静了下来,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那只要他能说服这少年,那么今日单生意恐怕便跑不掉了。
胡二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便愈发的热切。
他习惯性的搓了搓手,问道:“几位少侠似乎是第一次来雁来城吧?是来游玩还是其他?”
胡二特意在其他二字上面咬了重音,他很清楚这些公子小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总喜欢寻些新奇的事物,可这雁来城除了是通往梁州的捷径外,便再无其他任何的特别之处,说是游玩青州大有比之好上百倍千倍之地,何必来此?
除非...他们是想见识见识近来闹得远近皆知的妖邪。
“哦?大哥似乎知道些什么有趣的东西,可能说说与我们长长见识。”而果不出胡二所料,他此言一出,那为首的少年便是眉头一挑,轻声问道。
“知道是知道,只是这里人多眼杂,诸位反正初来乍到,不若到我店中住下,我再讲雁来城近日的怪事一一讲给诸位。”胡二故作神秘的一笑。
这些少男少女在那时也当真露出好奇的神色。
胡二见状心中更是暗道这些富家子弟当真是闲得过头了些,雁来城的妖患闹得寻常百姓避之不及,他们倒好,不想着远离,偏偏还要来凑热闹...
“好,那就请掌柜引路吧。”那少年看了自己的同伴们一眼,便做出了决定。
成了!
胡二闻言心头一喜,他固然知道这些公子小姐们阅历尚浅,好骗得很,却不想竟是容易到了这般地步。当然表面上他还是得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赶忙将诸人引到了他的客栈中。
......
这几位锦衣少男少女便是与游岭屈兵分两路的徐寒众人。
之前玲珑阁要派师徒再到雁来城调查妖邪之事已然传开,他们自然不可能让这次去的队伍比起上一次还少,这样免不了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因此诸人一番商议决计让徐寒、方子鱼以及凤言三人扮作猎奇的富家子弟,再考虑到徐寒与游岭屈的矛盾,又将秦可卿、宋月明以及楚仇离三人带上,扮作他们的仆从,以此暗中配合游岭屈等人调查妖患一事。
至于这忽然窜出来的胡二,他那点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徐寒,不过既然已经选择要乔装成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那自然就得把这个戏演全了,因此徐寒索性便应了那胡二邀请随他去了他家的客栈。
而且他观这胡二的模样,想来是混迹这市井多年之人,而这样的地方,谣言甚多,可有时候也不乏一些可用的线索。
有道是这无风不起浪,谣言终归得有个源头,虽然或许在流传的过程中彻底换了模样,但只要肯细细推敲,多少能知道些什么。
众人随着胡二走到了他的客栈中,那客栈不大,但布置还算精致,显然是废了些心思,徐寒暗暗点了点头,觉得比预想的要好出许多,他一口气向胡二开了整整六间上房,让这好久没有进项的掌柜高兴地握笔的手都抖了一抖。
然后徐寒毫不迟疑的服了房前,正想要询问些关于城中妖患的消息,但这话还未出口,屋外便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掌柜的,还有上房没?”
诸人在那时一愣,皆是循声望去。
却见一位走路扭捏的下人打扮的老者正领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走入了客栈。





藏锋 第五十三章 千金台
(ps:昨天只有一更抱歉,实在是因为太忙,写出来的不满意,也的确不敢发,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这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白面红唇,脸型狭长,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莫名却给人一股阴森之感。
再观那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字眉、丹凤眼,鼻挺唇厚,面色白净,却不像那老者那般显得病态,虽然有意穿着布衣,但举手投足间的贵态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一入客栈,那中年男子便在店中的一方桌椅前坐下,留那老者与诸人交涉。
“哎哟,对不住啊,我家六间上房都被这位少侠包了。”胡二是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了这来者的不凡,他赶忙上前一步,笑呵呵的说道:“不过尚还有几间偏房,小的好生打理一番,保真比那上房也不差毫分...”
“混账!”这话还未说完,那老者便用他尖细的嗓音喝骂道:“你家上房我都嫌委屈我家老爷,你还敢拿出偏房来,找死不成?”
言罢,那老者双眸一凝,一道寒芒闪过。
胡二的身子便在那时一震,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如赤身裸体置那冰天雪地中的错觉来。
“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人家掌柜的只是询问,又未有逼迫,你怎可出言辱骂!”宋月明的性子急得很,又素来信奉自己心底那所谓的圣贤之道,当下便忘了徐寒进城前“不可妄动”的叮嘱,上前便要与那老者理论。
“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者闻言转过了头,眯着眼睛冷笑着看向宋月明。“老夫.....”
“好了,殷老,既然店家没有上房,我们再寻一家便是。”眼看着那老者便要将怒火转向宋月明,那随行的中年男子却是忽的站起了身子。
那老者闻言,虽然心底不忿,但还是沉着眸子退到了男子身后,不再言语。
“家奴莽撞,还望诸位不要介怀,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回去我定好生管教,在下这便告辞了。”男子的态度好得出奇,不仅制止了手下的老者,还朝着宋月明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的致歉。
这倒是让准备好生来一场辩论的宋月明有些不好意思,他脸色一红,摆了摆手,连连说道:“无碍...无碍..”
男子在那时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徐寒却忽然出声喊道。
那男子以及与徐寒同行的诸人都是一愣,在那时纷纷转头看向徐寒,眸中满是疑惑。
“我们共有六间上房,若是阁下不弃,可均出一间与你。”徐寒笑着说道。
男子闻言脸色的神色先是一滞,随即便沉着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寒,似乎在衡量徐寒此举何意,但最后他还是出乎诸人预料的点了点头。
“好。”他轻声说道,嘴角泛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此言说罢,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的老者,又说道:“殷老,去把房钱结给公子,再给自己开一间偏房。”
那老者闻言似乎还有些不满,正要说些什么,可这嘴方才张开便对上了男子那冷冽的目光,老者心头一沉,当下便收了声,默默的上前,规规矩矩递上钱袋。
徐寒接过那钱袋微微掂量,其中的分量莫说一间上房,就是整个客栈都包下恐怕也不成问题。
“多出的就算是公子慷慨的谢礼。”男子亦在那时说道。
“那就谢过兄台了。”徐寒闻言微微点头,也不推辞,便将钱袋收入怀中,看得那一旁的胡二是一脸艳羡。
而周围诸人宋月明等人却是眉头微皱,对于徐寒此举多少有些不解,他们此行本就是为了暗中调查妖邪,之前还想着办法要掩人耳目,为何此刻还要偏偏留下这男子,岂不是徒留后患?
但虽然心底不解,但对徐寒本能的信任却让他们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唯独那位大寰峰上的大师兄凤言却是脸色无常,浅笑着看着徐寒,似乎对于他此举还颇为赞赏。
待到那老者去到胡二那里再开出了一间偏房后,徐寒等人连同这那男子便一同在这店中坐了下来。
“胡大哥方才不是告诉我们你知道些关于雁来城的趣事吗?现在房也定了,钱也给了是不是该说给我们听听了?”这时,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凤言出言问道,声线轻柔,惹得那同在店中的男子与老者一阵侧目。
这位大师兄的肤色白净,面容俊俏无比,若非那喉咙处明明白白有着一道喉结,就是徐寒恐怕也得怀疑他是否是男扮女装。
“趣事,什么趣事?可说给在下也听听?”那男子闻言脸上也随即露出颇有兴致的模样,他笑着问道,态度周正,端是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相见是缘,兄台请便。”徐寒笑着回应,这寻常客栈老板都知道的消息,想来也算不得隐秘,徐寒却是没有阻止的打算。
胡二这时看着一群人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他莫名生出一种说书先生手持惊堂木,指点英雄的感觉。
“咳咳。”他当下便清了清喉咙,正儿八经的娓娓言道。
“事情是这样,雁来城郊有一条大河,名为雁不过,河边百姓大都以打渔为生。不过这几年光景不好,年年大雪,河都结了冰,那些渔民苦不堪言,每到冬季便是最难熬的时日。但今年却怪得很,雪还是照样的下,天还是照样的冷,但雁不过上却出奇的没有冻住。百姓们喜出望外,都说是龙王爷显了灵,为此太守大人还专门设了灵台,杀了好几只肥羊祭河神。”
“但好景不长,外出打渔的渔民便接连失踪。官府几次派人调查,但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更是一群人莫名被杀,唯独跑出来的一个,还给疯了过去,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妖怪妖怪...”
“接下来雁来城里的妖患便传开了,时不时都会有人离奇死亡。”
“一个多月前,城西刘老头一家...”
他说得倒是极为认真,语气抑扬顿挫,末了还不忘神秘兮兮的提醒众人最好不要去到那出过人命地方行走,以防不测。
但徐寒与方子鱼等人那时脸上的神色却是在听完了胡二这番话后,变得颇为古怪。
故事倒是好故事,但除了一开始所言的河中失踪的渔民,有些可信度外,其余的命案一起比一起离奇,什么一家三口暴毙家中,什么书生夜里遇见狐妖,大抵都是些说书用的戏码,被人添油加醋的传了出来。
一群人听得越说越玄乎,便顿时没了兴致,打断了一脸意犹未尽的胡二,道了声谢,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这时天色渐晚,一行人又好生商议了一番,待到吃过晚饭,六人便决定分开行动,好生打探一番城中的消息。
凤言与方子鱼带着宋月明去到城中早已与游岭屈等人约定好的接头处,相互交换今日的消息,而徐寒则是独自带着楚仇离与秦可卿到雁来城中闲逛。
......
“徐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一旁的秦可卿终是忍不住问道。
徐寒带着她与楚仇离一路走走停停,他似乎兴致颇高,时不时拉着秦可卿对着街边的事物评头论足,甚至还买了些当地特有的食物品尝。
起初秦可卿还以为徐寒此举是为了麻痹那些可能存在于暗处的敌人,但到了后来,徐寒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出来的目的,非要拉着秦可卿去街边的一处酒肆听了那么一段评书。
这让秦可卿极为不解,这才出言问出了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多看一看不好吗?”徐寒却是没有听出秦可卿话里的意思一般,笑着反问道。
秦可卿顿时一阵语塞,她不得出言提醒道:“好是好...但是我们...”
“到了。”而就在那时,徐寒忽的停下了脚步,沉声言道。
秦可卿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他们已然来到一处作坊,那作坊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两侧还纷自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守着。
意识到此处不寻常的秦可卿在那时抬头望去,却见那大门之上挂着一道牌匾,上书三个大字。
千金台。




藏锋 第五十四章 有些病,无药可医
千金台。
其实就是一座赌坊。
随着徐寒走入其中后,秦可卿看着那屋内一团又一团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听着耳畔传来的一阵阵“买大买小买定离手的吆喝”,她这才醒悟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从小便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她本能的对于这样的地方有些不喜。
“徐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轻声问道。
徐寒不言,拉着她便挤入了一旁的一张桌子前,而身后的楚仇离也在那时咧嘴一笑,搓着手掌走了上去。
一张赌桌,不过七尺见方,围着的人不过二十余人,却足见这人生百态。
有赢得春风得意之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也有输得面红耳赤之人,想要押儿当妻,博一个咸鱼翻身。
这时一盘赌局结束,赢者笑容面满,而输者则咬着牙盘算着家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押。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庄家又开始摇晃着手中的骰子,鼓动着众人下注。
徐寒从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个钱袋,却是方才那位客栈中的男子赠与之物,满满当当近有十两白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让一个寻常三口之家过上一年的富足生活。
这么多的钱财自然免不了惹来诸人的一阵侧目。
“来,试一试。”徐寒笑着从钱袋中掏出了一些碎银约莫一两的样子递给了秦可卿。
“这...我不会啊。”秦可卿见状,连连摆手。
“简单得很,你看那人。”徐寒伸手指了指那庄家手中的骰盅,“他手中的盅里装着三枚骰子,九数为小,十数为大,三同则称豹子,压大压小,压多少赢多少。”
“可是...”秦可卿的脸色憋得通红,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况且她看了看一旁那位输得倾家荡产叫嚣着要把妻儿作为赌资的男人,心头总是觉得此事不妥,但奈何对上了徐寒那鼓励的眼神,秦可卿不知为何端是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心思。
“没事,就当玩玩。”徐寒继续鼓励道。
秦可卿闻言,在那时终是一咬牙将那几枚碎银随意放到了赌桌上押小的地方。
这时庄家见大鱼入了瓮,当下摇晃的骰盅一停,喝道:“买定离手!”
诸人的目光便顿时落在了那骰盅之上。
就连秦可卿也下意识的望向那骰盅,心思莫名的有些紧张,唯有徐寒与楚仇离面色如常,可谓气定神闲。
三三二!
庄家开了盘,三个骰子共计八数。
顿时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哀嚎与欢呼交集在一起的声音。
而秦可卿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手里多出的一两银子,显然连她自己也未有预想到这样的结果。
“再来。”而徐寒的声音却在那时忽的再次响起。
“可是...”秦可卿闻言一愣,在她看来赌博这东西,着实不是什么好事,赢到一两银子她已很是知足,便想着要收手离开,听闻徐寒还要再来,倒是有些迟疑。
“没事,你玩得开心就好。”徐寒轻声言道,语气之中说不出的温柔。
秦可卿的心头一甜,脸色也变得绯红,“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模样像极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媳妇。她想了想,便将二两银子极为随意的放到了压小的赌盘上。
这时,那位叫嚣着卖掉妻儿的男子已经跟赌场的掌柜签了契约带着足足三十两银子心满意足的回到赌桌前。赌场的规矩,今日午时之前,他能连本带利还上三十五两银子,便可取走妻儿的卖身契,若是不能,他的妻儿便再也不是他的妻儿。
那男子此刻已经是着了魔,双眼通红握着用妻儿换来的赌资立在赌桌前,周围诸人对于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也不去看那男子。
那男子思来想去,不知为何看了徐寒与秦可卿一眼,便从那钱袋中掏出了五两银子压到了与秦可卿一般的赌盘上。
“买定离手。”那庄家又高声喝道,随后那蛊盅一停,开了盘。
一二六!共计九数,还是小的赢!
秦可卿手上的赌资从二两变作四两,而那位卖妻押儿的男子也赚够了三十五两银子。
“快去换回你家妻儿吧。”秦可卿看了一眼那男子好心提醒道。
“不行!不行!我得再赢够五两,不然我一家老小熬不过这个冬天。”男子如同魔怔了一般双目赤红的呢喃道。
“......”秦可卿见状,心头有些不忍,转眸看向徐寒,似乎是想要让他出个主意。
但徐寒却笑道:“可卿你运气正好,不如带他再赢上一把?”
秦可卿闻言暗觉有些不妥,但思来想去却还是将那四两银子再次押到了小上,那男子见状似乎笃定自己今日遇到了福星,却是赶忙又取来五两银子押到了与秦可卿一般的赌盘上。
这时,那位负责摇骰子的撞见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高呼一声买定离手,便将那骰盅高高举起一阵摇晃随即落下。
“开!开!开!”那卖妻押儿的男子高声吼道,双目死死的盯着那口骰盅。
徐寒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楚仇离,那大汉会意一笑,一只手伸出微不可察的摇晃了一下桌面。
这时,骰盅打开,众人注目望去。
二三四!共计九数!还是小!
那庄家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三枚骰子,久久不语。
秦可卿的脸上也顿时露出由衷的笑意,却不是为了自己赢的几两银子,她侧头看向一旁的那男子,说道:“快些走吧,你要的钱已经赚够了。”
可谁知那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泛起一阵阵病态般的潮红,“不,我还可以,赢更多!这样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就不用每日担惊受怕,过那吃了上顿便没下顿的日子了!”
“可是你这样...”秦可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觉得男子这样的想法是不对,但还不待她来得及纠正这男子,徐寒便出言将之打断。
“可卿,既然他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你就让他再试试吧。”徐寒沉声言道,声线平淡,听不出喜怒,末了似乎是为了更好的说服秦可卿,他又言道:“不是还有我吗?”
秦可卿心底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她并不傻,她又不善此道,能接连赢钱,自然与徐寒有些关系。既然徐寒发了话,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那男子一眼,便再一次将手中的八两银子押到了小上面。而男子见状,一咬牙,直接掏出了十五两银子也押到了小上。
那庄家见状脸色愈发阴沉,他唤来旁边斥候的小厮在他嘴边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便转头匆忙的离去。而他却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骰盅,摇晃一阵,随即落下。
秦可卿与众人一般紧张的看着那缓缓被抬起骰盅,而那男子更是双目充血,就连太阳穴上都暴起了一条条粗壮的青筋,已然是紧张到了极致。
六三二,共计十一,大数!
这样的结果让秦可卿的脸色一暗,而那位男子更是捶胸顿足,险些就昏死过去,他一共换了三十两银子,随着秦可卿赢了十两,这次又压出去十五两,现在他身上不过二十五两银子,想要赎回妻儿,还差整整十两。
这次骰盅一开,他可谓再次跌入了谷底。
而秦可卿也在那时转头看向徐寒,眸中写满了不解。
“有输有赢,这才是赌博的常事。”徐寒说道。
这时又是一道赌局开盘,那位男子小心了一些有压了几两银子,却是再次输掉。秦可卿将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而钱袋也愈发的干瘪,他求救似的看向徐寒,但徐寒却是视若未见一般,站在那里。
那男子接着又是几次豪赌,剩余的二十五两银子便尽数输了个精光,他顿时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地,当下便要几个小厮上前将他拖着,如同死狗一般扔出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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