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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北疆王的意思是要与我大夏决裂?还是决定忠于那个害得你牧家家破人亡的腐朽王朝?”
“牧某从不忠于任何人,牧某只忠于自己。”牧极摇了摇头,如是回应道。
这话几乎便是将他的立场摆明在了崔庭的跟前。
“崔某一直以为牧王爷是一个聪明人,如今看来,却是崔某看错了。”崔庭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他当然疑惑牧极为大夏做了这么多为何又临时改换了门庭,这么做对于牧极究竟有什么好处?可如今既然牧极撕破了脸皮,那牧极便是他的敌人,他的疑惑被压下,因为这些在这时都不在重要,他所需要的只是用身后二十万大军的铁骑彻底撕碎包括牧极在内的大黄城一众人的血肉,将所有的威胁与不确定抹杀在摇篮之中。
斩草除根。
这是崔国柱素来奉行的信条。
“聪明素来反被聪明误,牧某不敢当,这聪明人还是让崔国柱自己去做吧。”牧极言道,然后他伸出了手,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事物,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
那是一只血红色肉球,上面的乌红色的血管密布,紫色的光晕闪烁,肉球的身子随着时间而一胀一缩,像是正在呼吸。那肉球竟赫然是一道活物。
崔庭眸中目光一凝,神色一震。
“红线眠的母虫!”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满脸骇然之色。
“前朝遗留之物,侥幸被牧某取得。”牧极伸手抚摸着那只模样恶心的肉球,嘴里淡淡的说道。
崔庭豁然醒悟,他指着那牧极,有些结巴的说道:“难...难不成...你给我...”
“崔国柱不要忘了入了冀州之后,夏军的粮草皆是由我负责。”牧极根本不给崔庭说话的机会,他这般说完,双眸之中光芒亮起,抚摸着那肉球的手忽的以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纷自点在那肉球身躯上的某几个位置。
那是催动着母虫手法,以此可以控制那些子虫以及被子虫寄生的生灵。
只是,这曾让二十万牧家军险些毁于一旦的红线眠此刻被催动起来,那崔庭身后的二十万铁骑却犹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嗯?”显然这样的情况出乎了牧极的预料,他的眉头皱了皱。
而那位崔国柱脸上紧绷的神情却是忽的放松了下来。皱着的眉头舒展,惊恐的神色换作嘲弄。
他再次笑了起来。
“原来这红线眠就是你牧王爷最后的底牌,着实厉害,这前朝遗物,我本以为早已绝迹,却不想竟然还能在王爷手中看到,端是让崔某好生的长了一番见识。”崔庭大笑言道。
面对崔庭的嘲弄,牧极愣了愣,但很快脸上便恢复了那古波不惊的模样。
他慢慢的收回了那个肉球,抬眸看向崔庭,很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圣上来之前便修书一封于我,教我诸事顺你,亦得诸事防你。那些你提供的粮草我皆派人以秘法熏制过,你的红线眠子虫估摸着早就死在了这样熏制中。”崔庭笑着言道,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牧极,他很想看看,这位北疆王在走投无路时,脸上的神情会是如何,崔庭以为那应当是一幕极为有趣的场景。
“这样吗?”可是令崔庭失望的是,即使到了现在,那位北疆王的脸上依然寻不到半分的惊慌之色。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由衷的感叹道:“都说李榆林之雄才不逊大夏先帝李文景,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牧极的从容淡定让崔庭有些恼火,他觉得这是牧极的故弄玄虚,又或者是对他的轻视。
作为大夏为数不多的国柱,他难以忍受这样的对待。
在那时,崔庭的脸上浮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圣上自然是雄主,只可惜牧王爷选错了主子。”
“来人,给我取下牧王的首级,送归圣上!”
他这般喝到,身后便有数十位气息凝练的甲士迈步而出,气势汹汹的朝着牧极杀来。





藏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人可挡百万师
崔庭显然吃定了牧极。
他知道牧极在这时突然倒戈自然有他的依仗,而在看清那只红线眠的母虫时,崔庭便猜到了牧极的后手究竟是什么。虽然心底诧异于牧极竟然能得到这种前朝遗物,但心底却并无多少慌乱,那番作态也只是为了戏弄一番牧极罢了。
此刻前戏演够,自然到了收网的时候。
他不认为一个底牌用尽又没有丝毫修为的牧极以及那大黄城的六万残兵败将真的能自他的二十万铁骑手中翻起什么大浪。
他对此拥有的足够自信。
他看着那已经来到牧极身侧十余位甲士,眼睛在那时眯起。
似乎已经看到那位北疆王沦为阶下囚时,那美妙的场景。
“大夏三位国柱,邱尽平、江之臣以及崔国柱。”
“国柱就从未想过,为何邱尽平、江流火素来颇得圣上信任,唯独你崔国柱两年在外征战,却始终得不到圣心?”
只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那位北疆王脸上的神色依然平静的可怕,他看也不看周围那些涌来的甲士,而是将目光直直的投向崔庭,声线平淡的问道。
崔庭自然知道这牧极绝非善类,问出此言必有后文。但这看似不经意间的一番话却戳中了他的痛处,他眉头一皱,伸出了手,示意那涌去的甲士暂时停下。
而后崔庭沉眸看向牧极,言道:“那以北疆王的意思,这是为什么?”
这是他崔庭心头始终绕不去的一个坎。
大夏的皇帝李榆林确实是一代雄主,心怀雄图伟业,又体恤民情、重贤远奸,不仅将当年李文景四处征伐,穷兵黩武给大夏带来的隐疾一一抹平,更是开创大夏开朝两百年来的空前盛世。
但就是这样一位帝王,却偏偏对于他崔庭这样为大夏开疆拓土,在外征战多年的股肱之臣却多有间隙,这一点让崔庭很是恼火,亦让他急于想尽办法在边关取得战果,可是或许便是这样的急功近利反倒是让他在对付陈国时屡屡吃瘪,被蒙克手中的虎狼骑打得落花流水。
“因为...”
牧极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笑意。
今日的他,似乎格外喜欢露出这样的神情。
而又说不上为什么,他这般模样却是让崔庭格外不喜。但饶是如此,他依然死死的盯着牧极,想要从他口中得到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的答案。
“崔国柱着实太笨了一些。”
一心想要求取答案的崔庭闻言,当下便是一愣。
随即,暴怒之色随即浮上了这位国柱大人的眉梢。
“牧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这般怒斥道,那十余位甲士便在那时应声的而动,再次围向牧极。
这一次,他们气势汹汹,似乎没有丝毫留下活口的打算。
那坐在木椅上那位身着白衣的男人,在这样十余位身材魁梧的甲士面前,瘦弱得就像是一只麋鹿。似乎只要是微微触碰,这只麋鹿便会被当场撕成粉碎。
只是即使面对这样的处境,那位北疆王的脸上的笑意也未褪去半分。
......
十余位甲士巨大的身形很快便将牧极那瘦弱的身躯淹没。
远处的徐寒等人自然是听不真切牧极与那位国柱的对话,但这不妨碍他们从那里的情形中看出,牧极已经与崔庭撕破了脸皮。
大多数不了解内情之人还在暗暗诧异于牧极的忽然倒戈,而周章却是在看见这般情形之后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可却被一旁的徐寒死死拉住。
“徐兄?”他又惊又怒的望向徐寒,不解道。
“北疆王自己的选的路,周兄若是真的相信他,就应该让他自己走完,莫要再为此事平添变数。”徐寒的回应却极为平静,但平静之中却又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了。
他无法去判定牧极所作所为的对错,但他知道,有些人一旦下了决心,旁人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是徒劳。
“可...”周章闻言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
可就在那时,不远处牧极所在之处忽的爆出一道白光。
那光芒极为耀眼,几近让人不能直视,它一道又一道的自那些甲士包围着牧极的缝隙中射出,恍若一把把出鞘的利剑一般,转瞬便布满了那些甲士的四周。
轰!
然后一声轰鸣乍起。
那些甲士的身子便在那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于十丈开外方才落地,纷纷是口吐鲜血,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而那位北疆王此刻依然坐在他的木椅上,周身衣衫齐整,似乎并未被触碰到哪怕是一缕衣角。
他的周身白色的流光萦绕,立在那黑夜之中,恍若神人。
凝重之色终是第一次浮现在那位大夏国柱的脸上。
他盯着眼前的牧极,眉头皱起:“想不到王爷竟然藏得这么深。”
此刻的牧极周身萦绕的白光透露着一股浩然之气,加之他之前的表现,显然是已经将儒生的浩然正气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
只是这儒道不比武道,没有明确的境界划分,亦没有任何的外力可以借助,全凭一身感悟,此修行之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肉身还要难出数倍。诸如鹿先生那样的程度已是世间罕有,而此刻牧极周身的气息似乎与鹿先生已然在了伯仲之间。
“可是那又如何?仅仅凭着这身浩然正气难道牧王爷就以为能与我身后这二十万大夏铁骑抗衡吗?没了牧家军,你这一身浩然正气说到底也不过只是能给添上稍许麻烦而已罢了。”但崔庭很快便从短暂的诧异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牧极,神色狰狞的言道。
“唉。”坐在木椅上,身材瘦弱的男人却在那时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崔国柱还是太笨了一些。”
“这世上之事,可不是光凭一双眼睛就能看得透彻的啊。”
牧极这般说罢,他周身的白色流光在那一刻猛地光芒大作,浓郁的夜色在那耀眼的白光面前,好似遇见了某些可怕的事物一般,纷纷褪去,方圆百丈竟在那时被牧极周身的光芒照耀得恍若白昼。
而之后,一股气势开始自他体内翻涌而起,那气势自浮现那一刻起便无止境的攀升,转眼便犹如旱地拔牛一般直抵云霄。
穹顶之上星光大盛,与男人身上的白芒相映成辉。
那时。
夜色似乎褪去了几分。
诺大的承鼎镇前鸦雀无声。
白衣男子嘴角含笑,坐在木椅上的身子往前倾了几分。
他眯着眼睛看着嘴巴张得极大,眼睛瞪得浑圆的崔庭,问道:“不知...”
“这仙人之威,可否挡得住崔国柱的二十万雄兵?”




藏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借刀
仙人?
什么是仙人?
仙人是摘星拿月,是言出法随。
仙人是剑出,则剑意如海;刀出,则刀芒万丈。
仙人是绵长的寿命,是无尽的逍遥。
是这方世界每一位修士追寻的终点,是力量的极致。
哪怕只是一位地仙也拥有足以翻江倒海左右一场战事的能力。
而现在,站在...不是坐在崔庭面前的牧极,就是这样一位仙人。
他脸上的神色从狞笑化作诧异,从诧异化作惊骇,从惊骇再化为恐惧。这一系列的转换听上去复杂至极,实际上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你...你竟然是仙人...”崔庭指着牧极如是言道,他的声音上下打颤,结结巴巴,将他此刻内心的惊骇展露无遗。
这样的惊骇不仅源于世人盛传的毫无修为的牧极竟是仙人的这样的事实,更源于一位儒生想要修成仙人究竟是如何的艰难。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但就有史以来,单凭儒道成仙之人可谓凤毛麟角,细细数来,就是算上眼前的牧极,也不过五指之数。
“世上不乏仙人,为何牧某不能是?”牧极笑道,眸中却没有多少得色,依然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暮气沉沉。
“你敢动手?”崔庭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就像是白日见鬼一般布满惊恐之色。“南荒剑陵、大周道门、大夏龙隐寺、牙奇太阴宫的四方盟约你敢违背,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四方盟约?当年仙人皇帝李文景御驾亲征,早就坏了规矩。这四方盟约唬一唬旁人也就罢了,崔国柱当真以为,吓得住在下?”牧极摇了摇头,随即又言道。“牧某将死之身,何惧杀身之祸?”
这话出口,崔庭的脸色再次阴沉数分,几乎化为难看至极的猪肝色。
他阴晴不定的看了牧极好一会光景,方才用自己那已经无比干涩的声音言道:“牧极...不...牧王爷,你好生想一下。”
“四方盟约就算是一纸废纸,但也关乎剑陵等宗门的颜面,王爷若是肯放我离去,大黄城为界...不...天山关为界,我都尽数归还。”
“五万牧家军在后,六万大黄城士卒在前,崔国柱就不要再做他想了。牧某将死之人,所求只是这二十万大夏铁骑与牧某一同在那黄泉道上走上一遭。”牧极极为飒然的拒绝了崔庭的求和,亦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念想。
崔庭的眸子在那时沉了下来。
他毕竟是大夏国柱,出身行伍,自十三岁便随父征战沙场,再凶险的死境也曾经历过,即使面对仙人,在明白求和无望之后,他也未有想过放弃抵抗。
他看着牧极,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破局之法。
地仙到底有多强,这是一个很难以形容的概念。但有一点仙人即使强大,但也远未到无敌的地步,他敏锐捕捉到了牧极那看似如江海一般翻涌的气息之下,暗藏着一缕缕晦暗之气。
那东西,应当叫做死气。
牧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从那死气浓郁到即使到了地仙境也无法遏制的地步,想来并非虚言。只是天下人众所周知,这仙人过一雷劫寿命便会增长一百年,按理说,牧极既然成了仙人就是有再厉害的先天隐疾,也会被那天地之力的反哺所治愈,不该还是受命数困扰,不过这样疑惑于崔庭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
他知道,即使是这样,眼前的牧极也足以成为威胁他以及他身后的二十万大军的存在,他体内缠绕的不知何来的死气,对于他崔庭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这死气让他看见了击败这位北疆王的可能。
崔庭想到这里,便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手猛地伸出,身后二十万大军便在那时如得敕令,纷纷拉开的阵型,刀戟哐当出鞘,即使面对仙人,依然锋芒寒彻。这崔庭能位列大夏三位国柱之一,却有其不凡之处,单单手下这二十万士卒的气势便足以让天下大多数军队为之汗颜。
“牧极,你一个将死的地仙,真以为能是我二十万铁骑的对手,今日就是赔上我崔某一条命,也要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夏男儿的血性!三十年前,林守十万弓手能破我先帝仙人之躯,三十年后,我崔庭二十万铁骑,亦能斩得了你这区区地仙!”
此言说罢,他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发出一声高亢的暴喝。
“杀!”
只听崔庭一声令下。
战马嘶鸣,黄沙扬起。二十万铁骑浩浩荡荡如潮水一般裹狭着雷霆之势直直的朝着牧极杀来。
......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大军,感受着大地传来的震动。
他的头忽的抬起,看向夜空,看向那裹藏在云层与星光之后的远方。
大夏铁骑与他之间距离不过十余丈。
这样的军力,对于精锐的骑兵来说不过与他之间不过数息光景便可杀到。
但牧极却没有丝毫抵御或是躲避的意思,他那瘦弱身躯在那时数以万计的大军面前,就好似一只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他还是仰着头,望着天际。
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崔庭说得很对,他只是一位将死的仙人,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二十万大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即使是一位全盛时期的仙人,想要做到,也得费些气力,更何况这般模样的他?
大夏的铁骑越来越近。
牧极甚至可以清晰闻到那些士卒胯下战马的响鼻声,亦能感觉到那成千上万的杀意汇集在一起的阴冷气息。
可他依然望着天际。
毁掉这二十万大军却是很难。
所以他需要借助那么一点外力。
虽然有些愧疚,但牧极在那一刻还是决定要再一次麻烦一下那一位。
因为在这世上,似乎除了他,牧极再也找不到一个真的可以吐露心扉的朋友。
于是他的嘴在那些刀戟伸向他的身子时终于缓缓张开。
他朝着夜空,朝着远方。
轻声的说道。
“元统领,可否借刀一用。”




藏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变
“元统领,可否借刀一用。”
牧极的声音很轻。
轻得就像春风拂过柳枝,柳叶沙沙的清鸣。
轻得就像秋雨打在屋檐,瓦块哒哒的脆响。
但又很奇怪。
那样轻的声音在千军万马之中,却又恍若雷鸣,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徐寒脸色从疑惑化为了恍然,他终是明白这位北疆王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崔庭眉梢再次浮上浓郁的惊恐,他张大了自己的嘴唇,怒吼道:“杀了他!”
可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画面猛地定格在那甲士的长刀距离牧极不过一寸处。
世界静默。
没有半分的声响。
就好像所有的人与物,都在等待着某个回应。
......
于是在看似漫长实则不过一两息的光景之后。
“我只剩两刀了。”
不知在多远的远方。
忽的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无比深邃与沧桑。就好似穿越了无穷的岁月方才抵达此方时空一般,厚重无比。
“我只求一刀。”牧极笑了笑,脸上的神色平静。但平静中却又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远方的人儿似乎想了想。
刀戟又进了半寸,明晃晃的寒芒在夜里闪彻,直抵牧极的面门。
“好。”那厚重的声音终是再次响起。
随着此音一落。
铮!
那时,天地间忽的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刀鸣。
静默的时间又开始流淌,崔庭的怒吼、战马的嘶鸣、夏军的喊杀声再次响起。
可那声刀鸣,却如虎啸龙吟一般,压过了这天地间所有的声响,宛如君王一般降临此间。
远方夜空中好似有一颗星星亮起。
它闪着宛如白昼一般耀眼的光芒,不断在诸人的眼帘中放大。
不过数息的光景,便已然占据了诸人的整个眼帘,直到这时他们方才看清。
那东西并不是一颗星星。
那是一把刀。
一把寻常到极致的刀。
雪白的刀身上布满了挥砍后的凹痕,木制又破旧的刀柄上挂着一道红色的流苏,虽然已经被清晰的干净,但却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上面的色彩有些暗淡。
这样一把刀,却裹狭着磅礴的刀意,穿越了无穷远的距离抵达此处,着实有些怪异。
当然,作为这把刀的敌人,崔庭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眸中布满了惊恐。
他知道,就是这把刀,这把闻名天下的刀,这把名为朝暮的刀,曾斩断过不知道几多仙人的门楣。
他方才那万丈豪情终于是在这把刀浮现那一刻起尽数被浇灭。
“元归龙!你也疯了吗?你们就不怕的大夏凌云阁的雷霆之怒吗?”
他大声的吼道,高亢的声线中却听不出半点的器宇轩昂,有的只是穷途末路之人的虚张声势。
那把刀的主人自然不会理会他。
牧极同样不会理会他。
刀终于在那时飞到了牧极的头顶,一身白衣的男子在那时双眸之中神光涌动,一股浩然之气在那时自他体内奔涌而出,涌向那把长刀。
刀身在那时一震,于那浩然之气的灌溉下,刀意翻涌,很快便凝成了一道百丈大小的刀芒。
牧极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成果。
他双眸一凝,寒芒涌现,周身的浩然正气愈发狂暴的奔涌而出,不断浇灌着那百丈大的刀芒。刀芒的长度与宽度都在这样磅礴的力量的驱动下不断的变化。
大夏铁骑们的刀戟也终是落在了牧极的身上。
只是仙人之躯岂是凡兵可伤?刀戟被折断,铁骑们人仰马翻。可这并不妨碍那些士卒们的决心,铁骑们依然悍不畏死的冲撞着这道看似纤弱的身躯。
一刀又一刀,一人又一人,前赴后继,踏尸而行。
牧极周身的浩然之气几乎已经全数灌注到了那刀身之上,那些被他死死压制的死气,在这时就像是洪水寻到了闸口一般倾泻而出,将他的身躯包裹其中,那仅余的生机,在那死气的吞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被侵蚀。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那时几乎已经寻不到半分的血色。
但牧极却对此浑然不觉。
“破吧。”他如此呢喃道。
此音一落,头顶上的长刀猛地一震,那已经被他催动至千丈大的刀芒便在那时沉重又缓慢的挥下。
磅礴的力量与狂暴的刀意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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