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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犹如泰上压顶一般轰在了那些大夏士卒的头顶。
两位仙人的力量是何其强大,在这股刀芒之下,但凡触及到边缘的生灵皆是身躯一震,转瞬便被那道狂暴的力量搅成的碎末,轰上天际化为血雨落下。
崔庭的脸色无比难看,他如何敢去硬抗这二位仙人的合力一击,当下也不顾不得其他,在那时周身真元催动,身为大衍境的实力尽数展开,化为一道流光,朝着不远处撤去。
哀嚎声在大夏行伍之间响起,二十万人的惊呼汇集在一起,何其浩大。
但转瞬,这样的声响便戛然而止。
一声巨大的轰鸣,压住了这世间所有的声响。
那刀芒终是落地。
漫天尘埃扬起,阵阵血雨倾泻而下。
......
徐寒等人都在这恐怖的威势下,变得木楞。
直到尘埃散去,他们方才回过神来。
举目望去,那二十万大军,赫然在这一刀之下化为了一滩滩如烂泥一般的血肉。
只有那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依然静默的坐在木椅上,他的身前是一把插入地面三寸的刀,刀柄上那红色的流苏在夜风中飘荡,而刀身之后是一条笔直的仿佛望不到尽头的沟壑。
咕噜。
也不知是谁在那时咽下了一口唾沫。
声音在这静默的战场上显得如此突兀与刺耳。
牧极的脑袋低垂,脸色从苍白化为了晦暗的乌黑。
他还有些呼吸,却微不可闻。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化为虚无的二十万大军,脸上艰难的浮出一抹笑意。
眼角的余光亦在那时瞥见,一道身影仓皇的从那血肉中站起,犹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向远方。
他想要阻止,但手指方才抬起,却又无力的垂下。
油尽灯枯了吧。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变得有那么几分苦涩。
这时,夜风又大了几分。
将牧极头上的发簪吹落,他那一头长发便在那时于夜风中扬起。
一道虚影不知何时悄然立于了那柄长刀的刀柄之上。
虚影很是模糊,看不清模样,只是从他的身形大抵可以看出,那人,似乎是一位男子。
牧极艰难的抬起自己的脑袋,望向那道立在刀柄之上的虚影。
二人的目光相遇,虚影的眉头皱了皱。
“你要死了。”半晌那虚影方才言道,声线低沉又厚重,一如那把斩灭二十万大军的刀芒一般。
牧极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笑一笑。无论是见到了久违的故人,还是完成了最后的夙愿,二者都是值得开怀的事情,可是,他却对于这时他来说,笑这件事情似乎也变得很是艰难。于是他不得不收起这样的心思,回应道:“是啊。”
“可你不该死的。”虚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吗?”牧极问道。
牧极的态度,让虚影有些沉默。
他死死的看了这个男人许久,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直到十余息之后他方才再次言道。
“最后一刀,我会留给那个夺你仙人命宫之人。”
牧极闻言,愣了愣。
这一次,他的脸色终是浮出了一抹笑意。
“谢谢。”
他这样说吧,抬起的脑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垂下,而那双暮气沉沉的眸子亦在那时缓缓闭上。
......
那一天,气势汹汹一路南下的大夏国柱,折戟沉沙,二十万铁骑精锐,尽数战死。
那一天,大黄城外,五万牧家军身着素缟,于两侧跪于城外,玲珑阁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周章,抱着北疆王的尸首步入城郭,以牧王牧太之子牧青山的身份重新执掌牧家军。
那一天,在大周无数眼睛的注视下,那位天策府的少主带着手下大黄城,夺回冀州失地的霍霍战功,领着只余三百不到的天策府众人踏上了回到长安的路。
那一天,那位手持破刀的刀客,洗净了刀柄上的流苏,将之放在怀中,然后独自踏上了去往太阴宫的路。
那一天...
大周的天,终于变了。





藏锋 第一章 我命
天色方才蒙蒙亮,徐寒便自小镇的客栈中醒了过来。
醒这个字用在这里,有些不当。
准确的说他是从入定中苏醒过来。
大黄城一战已经过去了九日的光景。
周章,或者应当叫牧青山领着五万牧家军与那位牧良一道回到了天山关,林御国带着六万大黄城的残部亦在大黄城驻扎下来,开始慢慢修缮那道天下第一雄关。
冀州的局势稳定,而徐寒等人也就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踏上了回到长安的路。
做过十二年乞丐的徐寒是一个很擅长居安思危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些许的胜利而松懈,反倒是愈发的努力。
牧家军的强大,徐寒是见识过的。
红袍公卿们那一身神奇的浩然正气,徐寒亦领教过。
再加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归龙,千里之外一刀败仙人,一刀斩铁骑。
这样的天策府都被祝贤斗倒,如今,牧家军不过五万余人,红袍公卿就是能顺利召回各个旧部,想来也不会超过五百之数,而元归龙却只剩下一刀,这样的天策府,在如日中天的长夜司面前,恐怕只能算作蝼蚁。
想要翻身,徐寒知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徐寒即使是在赶路的这些日子里也不曾停歇自己的修行。
他肉身已到紫霄境,内功也到了三元境,这样的实力于同辈中算得翘楚二字,但于那些他即将面对的敌人,却终究显得太过无力了一些。
时间紧迫,他自然明白修行之道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滴水石穿,每日多些修行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将晚上别人休息的时间都拿来用于修行《大衍剑诀》,这剑诀极为玄妙,徐寒越是修行便越是感觉到此法的与众不同。就拿寻常三元境的剑道修士来说,皆是以真元游走内腑,增强体魄,壮大内息,以此打通体内的天地人三元。而《大衍剑诀》呢?则是将修士的体内的真气尽数化为剑意,以剑意冲开体内的天地人三元,这二者听上去似乎并无差别,似乎只是使用力量的不同。
但实际上却有天差地别的关系。
且不说剑意本身就是高于真气一个层次的力量,可以与真元比肩,这一点便让徐寒在三元境有了与通幽境修士抗衡的力量。再者说,剑意顾名思义,便是剑所激发或者可以加持于剑的力量。这力量与剑道契合,若是修行者以其他武器自然无法显现出威力,但若是以剑为器,二者之间的所能迸发出的威能便是那寻常修士的数倍不止。
这《大衍剑诀》说到底便是一门只修剑道,不顾其余旁门的剑走偏锋之道。
徐寒这些日子便是努力的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注入剑种之中,将之化为剑意,几日下来,体内真气大抵已经化为了剑意,下一步便是冲击天地人三元。
好在他的肉身已经到了紫霄境,这样的不眠不休对他带来的疲惫感并不强烈,每日只需在午晌休息一个时辰的光景便又可生龙活虎起来。
这天,他早早的便来到了客栈的空地,施展起那《修罗诀》的后篇功法,肉身境到了紫霄境后修行的速度明显放缓,但徐寒却并未懈怠,依然每日勤练不辍。
而每当这个时候不知在哪里野了一晚上的玄儿便会从角落中窜出,站在或屋檐下或树枝头,歪着脑袋看着徐寒。
待到一套拳脚完成,徐寒已是满头大汗,但却不觉如何劳累,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府主这套拳脚很是奇特。”这时耳畔却忽的想起了一道苍老的声线。
徐寒愣了愣,他转头望去,却见一身红袍的鹿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他的身后。
这时天色还未彻底放亮,徐寒却是不想这么早鹿先生便已经起身,在微微一愣之后,他赶忙上前。
“鹿先生怎么不多睡会?身子好些了没?”鹿先生在大黄城上为了抵御牧家军连续数次使用了自己的浩然正气,为此好生调养了一些时日,见他如此早起,徐寒有些担忧此举对他身子不利。
“好多了,府主莫看老夫年迈,但这把老骨头,可硬朗着呢!”老先生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言道。但随即便话锋一转,问道:“我观方才府主所用的拳脚似乎是修炼肉身的法门,少见得很,不知是师出何门啊?”
这个问题让徐寒再次一愣,他迟疑了数息光景,方才言道:“是祖上传下的法门,旁支末道不足为道。”
徐寒最终还是没有告知这位老先生自己这《修罗诀》的根底,这是数年流离养成的习惯,终究不愿随意与人袒露一切。
这并非不信任鹿先生,只是本能的隐藏。就像野兽在遇见异动时总会下意识的蹲下身子观察一个道理。
只是他这样的作态又怎么瞒得过鹿先生?
老人在那时深深的看了徐寒一眼,却终是未有出言戳破徐寒。
他笑了笑,就在那客栈屋檐的台阶上坐下了身子,然后伸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徐寒会意过来,赶忙坐了过去。
......
时值九月。
秋将尽,冬将至。
客栈庭院里种着的一棵老树下早已落满了泛黄的枯叶。
一阵秋风袭来,老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挣扎着被吹落。
老人在那时抬头望着那摇曳的树叶,眸中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府主想好没有?”过了半晌,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坐在一旁看着那树叶飘荡落下,怔怔出神的徐寒闻言愣了愣,数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想好了。”他点了点头,自然明白鹿先生话里所指。
“这可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选择,一旦入了其中,便没了脱身的可能,要么胜,要么死。”鹿先生这般说着,脑袋却转向徐寒,眸中的神色多少有些诧异。
徐寒看出了老先生眸中的诧异,他却只是笑了笑:“先生不相信徐某?”
“不是不信。”鹿先生摇了摇头,“府主虽然年少,但心性却是老夫平生少见,府主既然做了决定,老夫自然相信,只是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让少主下定了决心?”
徐寒闻言站起了身子。
他仰头望向天际,想起了那天夜里与林守的那番短暂的对话。
“很久之前,有一位长辈给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好命也好,歹命也罢,人都得认命。”
“那时的我过得并不好,所以我不想认自己的命。”
“我搏了一把,付出了些代价,成为了天策府的府主。我以为我已经成功,但却发现总有人不想让我过得好。”
“我才发现,不是我的命不好,是天下人的命都不好。”
“那既然都不好,那躲有什么用呢?”
“倒不如再搏一搏,为自己,为所有人都搏一搏。”
“歹命也好,好命也罢,我没有逃,我好好的斗上一场,这命才是自己的命。”
“先生说,是这个道理吧?”




藏锋 第二章 龙气
大周皇宫,唤为溥天。
意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可惜,寓意虽好,如今大周莫说天下之地,就连这皇帝的卧榻之侧也不见得能有能尽入他之心意的地方。
此刻未央宫中,那位皇帝大人眉头皱作一团,死死的盯着手里那本泛黄的古籍。
他俊美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眼眶中布满了血丝,神色癫狂而狰狞。
“龙气乃帝王之气,受天命而成,黄极则青,青极则红,红极则紫。”
他梦呓一般呢喃着那古籍上的字眼,语调之中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恐惧之色。
他抓着那古籍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泛白。
“国固则气浓,国危则气散。气散于野,贤者得之,聚齐贤,则得起气,气之浑圆,雄图再铸!”
读到这里,宇文洛的身子开始一阵轻微的颤抖。
“混账!”
而后他发出这样一声怒吼,未央宫中通明的烛火,在这一吼之下,尽数熄灭,他站起了身子,带着恐惧与愤怒,将那本古籍尽数撕成了碎片。
但显然,这样的行为并未有让他心头的恐惧散去半分,他跌坐回了自己背后那张宽大的龙椅,神情木楞。
吱呀!
这时,未央宫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缓步步入其中。
宇文洛在看清那来者的模样之时,顿时犹如溺水之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猛地站起了身子,快步迎上。
“公公可有探查到消息,祝贤...”他抓着老太监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帝王仪态,张口便焦急的问道。
“禀告陛下,苍龙军大败,二十五大军无一生还,祝贤体内龙气亦散了几分,如今不过淡青色。”老太监似乎早已知道男人所想,还不待宇文洛问完这个问题,便轻声回应道。
“......”宇文洛脸上的异色稍缓,他松开了抓住老太监的手,身子后退一步,但很快便又皱着眉头言道:“可朕体内的龙气也散去了几分,如今亦不过淡青色。”
“这龙气究竟去了何处?我又该去哪里再觅蛟龙?”
“陛下。”宇文洛的疑惑,老者听在耳中,他又拱了拱手,再次言道:“我方才请宗正大人为皇室开鼎望气,却发现皇室之气虽然黯淡了几分,但依然是赤色,可见大周龙运依然握在皇族之手...”
“什么?”这宽慰之言,落在宇文洛的耳中他顿时脸色一变,“难道是宇文阳那小子?”
“之前老奴也曾这般想过,便特地又请宗正大人悄悄为宇王望了望气,不过淡黄,尚且不及一介藩王,不足为虑。”老太监跟随宇文洛多年,自然是清楚这位皇帝的秉性,他这个问题方才问出,老太监便不急不缓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宇文洛自然不会去怀疑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太监,他闻言皱了皱眉头,极为困惑的自言自语道:“那我皇族的龙气究竟到了何处?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咳咳。”这时一旁的老太监轻咳两声,身子迈出,朝前走上了一步,他来到宇文洛的身旁,附耳轻言了几句。
那时,那位皇帝大人的脸色一阵变幻,他指着老太监,半晌方才言道:“你是说当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奴不敢妄议生死,一切还得由陛下定夺。”
宇文洛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言道:“去,叫人好好查一查,当年那小子究竟是死是活。”
“遵命。”老太监在那时拱了拱手,身子盈盈退下。
诺大的未央宫再次恢复了那死一般的静谧。
宇文洛阴晴不定看着案台前那被他撕成碎片的古籍,眸中再次浮现出一抹狰狞之色,他咬牙切齿的言道:“沧海流、穆玉山想不到到死了,你们还要算计寡人一遭。”
“那寡人便要看看究竟你们耍的是些什么伎俩?!”
大殿晦暗,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回荡在阴森的未央宫中,如恶狼低吼,伥鬼呢喃。
......
盟下城。
距离长安不过八十里路。
若是不出意外,以徐寒等人的行军速度,明日他们便可抵达长安。
城里那位老太守可也算得上徐寒的熟人,毕竟在去往大黄城时,徐寒可是从他这里搜刮走了好些军队与钱粮。苏慕安对于那位老太守亦是念念不忘,说着要去好生拜会一下这位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好人”。
徐寒对于苏慕安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摇了摇头,敷衍道:“之前已经那般打扰,老太守年事已高,他们就不便再叨扰了。”
与他说道好生一段时间方才让这小家伙止住了这样的念头。
而他们一行人在大黄城之战后已经减员到了三百出头,再加上特意的乔装,并未有引起城中守卫的注意,很是顺利的便找到了几家客栈,纷自下榻。这般做倒不是畏惧什么,只是以徐寒的话说,他们此番回到长安,必然会遭到那位祝首座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压,所谓敌明我暗,让对方少知道些讯息,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大用,但终归好过将自己一览无遗的暴露在敌人面前要好得多。
想到明日便会抵达长安,诸人也在徐寒的安排下早早睡下,而徐寒则是在回到自己房门中后,再次盘膝坐下,修炼起那套《大衍剑诀》。
只是这一次,他入定没有多长光景便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
他将真气转化为剑意的过程非常顺利,顺利得连徐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衍剑诀》本就是南荒剑陵独有的功法,修行此道的人少之又少,墨尘子与沧海流亦不在身边徐寒并不清楚自己这样的进度是不是算得太快了些,不过十余日的光景,他便将体内的真气通过大衍剑种完全转化为了剑意。
按理说,这时的他理应尝试着催动体内的剑意去冲破天地人三元,但就是在这时他却遇见了麻烦。
因为那些经历的缘故他的体内并存在许多不同的力量,譬如妖力、譬如雷劫之后的天地反哺之力。但妖力被《修罗诀》所吸收,天地反哺之力在修复他的经脉之后又助他开辟了三百六十五枚窍穴,最终耗尽了能量,消散于他的四肢百骸。
唯有与雁来城对抗那只蛟龙所吸收的龙气,却残留于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并不大,约莫只相当于他体内磅礴真气的十分之一,但却极为顽固,徐寒无法吸收,而它也并未对徐寒在此之前造成任何的困扰。
渐渐的徐寒便对之不再理会,谁知在他冲击三元时,这龙气却对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大衍剑诀》讲究的是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化为剑意,以此达到人与剑的高度契合,这所有的力量便意味着他的体内除了剑意便不能在存在任何其他的力量,这龙气显然违背了这样的要求,他与徐寒右臂处的妖气不同,那妖气源于大渊山上的那位妖君,只要徐寒不主动催动,那力量便伏蜇于他的体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妖气并非是属于他的东西,更像是一种共生关系,而龙气他虽然无法动用,他却是归属于他之物。这便造成了徐寒修行的困扰。
徐寒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可若是这龙气一直存在,他便无法继续向前迈步。
难不成我就要一辈子止步于这三元境初期?徐寒看着自己丹田处盘踞的那一小撮淡黄色的龙气,心里暗暗想到。
大衍剑道。
以剑道成天道。
万物皆可为剑。
万力皆可为意。
破三元,开幽门,通天关,铸离尘,乃至大衍。
徐寒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关于《大衍剑诀》的法门,心思飞速运转,他不信这小小的龙气便可将自己拒之修行之道的门外。
一定有什么办法!
他素来便是这样性子,就是必死之境也要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岂会被这样的困难所打倒?
他想到这里,心头忽的一动。
万物皆可为剑。
万力皆可为意。
他又默念的一遍那法门,忽的他像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眸中光芒亮起。
万力皆可为意!
真气是力,真元是力,那龙气说到底也是一种力。
只是相较于前者这种力的存在更为高深,也更为玄妙而已,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力。
就好像肉身之力,在达到一定强度时依然足以以量变引起质变,从而与真元剑意、甚至仙人之力抗衡,那门这龙气既然是一种力,那为何不可以将之注入大衍剑种之中,转化为剑意呢?
这样的念头方才在徐寒的脑海浮现,便不可遏制的蔓延开来。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或许理论上可行,但却从未有人做过,免不了生出变数,其中的凶险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但这样的迟疑只在他的脑海中持续了一两息的光景,便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一路走来,凶险二字便素来是常伴左右,若是连这点冒险的觉悟都没有,又拿什么去为自己与天争上一命呢?
这样想着,他心头一沉,丹田处盘踞的龙气就在那时被他驱动着化为一道溪流,涌入了剑种之中。
......




藏锋 第三章 夜色撩人
“半妖。”
“人之灵,妖之魄。”
“左眼通阳关,右眼开阴 门。”
“一臂可掌生魂,一臂可驱亡灵。”
“修无桎梏,寿可八百,谓之神种。”
男人细细的读着那张泛黄的皮纸上的字迹,眉头蹙起。
似乎是觉得那皮纸上记录的事情过于荒诞,又似乎是在暗暗诧异于这样生物的存在。
他抬起了头,看向正在床头整理衣物的紫眸少女,有些感叹的言道:“大楚先帝的异想天开,想不到到了如今你们森罗殿还念念不忘。”
紫眸少女闻言,正在折叠那件黑色长衣的手顿了顿,她看向男人,紫色的瞳孔中光芒闪烁。
“不是异想天开,森罗殿已经炼成了神种...”说到这里,少女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不太恰当,因此她又在这之后补充道:“至少算得上是半个神种。”
男人握着不知由什么事物制成的皮纸的手在那时猛地一僵,但又转瞬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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