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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书圣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忘三川
所谓蚕头,是汉隶主笔的起笔式。
所谓燕尾,是汉隶主笔的结笔式。
画山者必有主峰,为诸峰所拱向,作字者必有主笔,主笔立定,为其余笔所拱向,此字必精神团聚,犹如众星拱月、万象生辉!
笔落,纸上墨韵直冲云霄,整个考房都风起纸扬。那些儒生们看着颤抖的墨水,惊恐地自语道:“这是地震了?”
“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到我的笔在抖?”
这些儒生自然看不到恢宏的墨韵自苏云考房之中喷薄而出。
苏云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墨韵从纸间射入眉心。
那神秘的黑色巨石上暗金色的大字微微发亮,更多了一分神采。同时,这股精纯的墨韵,也流向苏云的四肢百骸,原本有些枯手的手笔,虽然没有夸张到瞬间化身肌肉猛男,可似乎更加得有力了。
这……便是书法的力量吗?
苏云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难道已经成为童生了?这都还没放榜,还没赐书位,就成了?
这一异象,来得猝不及防。
昆县考院上空汇聚了一团漆黑的墨云,隐隐还有雷声。刚刚还晴空万里,刹那间居然下起了下雨,惹得在外面陪考的众人纷纷找屋檐避雨。
“什么情况?”
“这是……”
在后厅喝茶的宋子文也看到了异象,推窗而看,惊得茶盏落在了地上。这一幕,他想起了当年在颍州贡院考取举人之时,也是如此天地异象。
只不过,那时的主角,是那些墨韵灌顶,书成法度的书科举人们,而他们,只不过是贡院里的陪衬。
宋子文回过神来,忽然瞳孔一缩,难道……
有书道高人在我昆县渡劫?!
……
……
坐镇焦县的天院巡考手捧热茶,望向昆县方向,目色有些凝重。
“笔髯翁,怎么了?我看您一直注视着窗外?”院吏口中的这位笔髯翁,来自天院,是一位秀才公。儒生秀才,或许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书科秀才,那可就吃香了。虽然当不了什么一州州牧这样的大官,但在天院任职,还是无比轻松的。
当然,并非是那个天启大陆至高无上的天院,而是宁国国立天院,专门负责书科选拔人才的一个机构。
至于“那个”天院,还没工夫派人来监管这小小的县考。
那位老者喝了口茶,笑道:“没什么。对了,你们颍州今年干旱很严重么?”
“没有啊,今年风调雨顺,笔髯翁为何如此问?”
老头指了指那天际之上的黑云翻墨,说道:“有书理成法的高人,正在昆县祈雨呢,你说为什么?”
那位陪考官一脸懵逼,转而又觉得此事不太对劲,说道:“不对啊。笔髯翁,眼下都是隆冬时节,就算大旱,哪里来的农作?也没人会去祈雨啊。是不是您看错了?”
“看错了?”这位老者听焦县陪考的院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成了!笔髯翁!笔髯翁!”
焦县县里手执书卷,兴奋地跑过来。
“黄县令为何如此失态?”
“笔髯翁,刚刚收上来的书科考卷,本县蔡岚,结字成功,您看今年是否可以金榜题名了?”
笔髯翁看了一眼白卷上歪歪扭扭写着的那个“蔡”字,点头道:“心智坚定,居然能够结字成功,今年书科童生之位,倒是有他一个了。”
焦县县令目光含泪地激动道:“本县……终于要出一个书法人才了吗?!”
这位县令眼泪汪汪,情绪激动地说道:“今年的试题真是太难了,本官方才粗粗一阅,能结字成功的,也就这蔡岚了,故此失态了,还望笔髯翁见谅。”
那位天院巡考目光慈祥地笑道:“无妨,黄县令,不知道邻县可有书法世家,老朽想去拜会拜会。”
那位举着考卷仰天长啸的黄县令一愣,“哪个邻县?”
“昆县。”
黄县令摇头笑道:“昆县?昆县考书科的都要绝种了,哪里来的书法世家?”
老者喃喃自语,“这就奇了怪了,到底何人在祈雨?”





绝代书圣 第九章 都给本官滚!!!
书家一旦获得墨胆书心,就可以调动天地墨韵。往年地方大旱,都会请一些举人来撰书祈雨,引动墨韵,集聚成云,就能顺利降雨了。
书心,代表着笔法,就如同功法。
墨胆,代表着笔力,就像是炼气士体内的丹田,是蓄养墨韵的容器。
苏云自然不知道,自己这寥寥八字,居然引起了天地异象。他感受着身体内的奇妙变化,这才仅仅是引墨韵入体,若是获得了墨胆书心,那还不牛上天了?
纸上的金石之气收敛入内,还没等苏云反应过来,原本就是临时搭建,有些不稳的考桌忽然承受不住苏云的试卷,发出断裂之声。
苏云还未反应过来,桌子忽然连同边上隔断之用的木板,一同被掀飞了!
隔壁刚好递上考卷的儒生和考官,一脸惊恐地看着苏云。
三人处于极度地错愕之中。
那位考生幻想过自己考场失利,幻想过自己时间仓促来不及,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此一劫!
你妹啊!居然有人拆考房!
还是在老子边上!
“你……你这是在做……做什么?”就连收卷的那位考官都惊呆了。纵横考院大半生,头一回见到有人掀桌子的……
苏云暗骂一声豆腐渣工程,赶紧赔罪道:“大人息怒。刚刚是我的试卷将桌子压坏了,导致倾倒下来,连带着这木板一块被掀飞了。”
“胡说八道。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定是你行为不端,刻意使巨力压坏的!来人啊,给我拿下问罪!”
苏云这叫一个无语,这真的不能怪他啊。
“大人且慢!大人若是不信,将我这考卷捡起来便知。”
这位收卷官叫丁步举,看了眼地上纹丝不动的考卷,瞧这纸的大小,貌似和下午诗赋的卷子不同,便问道:“你是考书科的那个?”
“正是。”
这位宋子文的副手走了过去,弯腰准备去捡试卷,还一边说道:“你这后生,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一张纸压毁了考房?就算这是临时搭……”
收卷官弯下的腰忽然顿住了。
这入手的卷子,似乎和下面断裂的木板粘住了,他拿住了试卷一角,居然没能扯起来。
“好你个苏云,居然敢捉弄本官!”丁步举怒道。
苏云说道:“大人您莫闪了腰,我说了,这试卷沉得很,没骗您吧?”
“分明是你将考卷粘在桌案上,呵呵,还想骗本官!”丁步举很自信地一把抓住断裂的木桌,准备将桌子竖起来,想把苏云的作案手法一眼识破。
结果丁步举一个猛拽——
“诶哟!”
边上的儒生听到丁步举的惨叫,连忙过来询问,“大人,您怎么了?”
“别动……别动我!我的腰……”
苏云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我就说吧,大人小心闪了腰。”
“这是什么木板,这么沉?”
“都别动!请刘知县过来!这是苏云的作案证据,你们都别碰!来个人,把我扶到椅子上去。”丁步举早就看出这个苏云和宋子文关系不一般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他这回非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怎么回事?”宋子文闻声赶过来,见到地上乱做一团,顿时眉头一皱。
“你来的正好,这个考书科的苏云,毁坏考房,扰乱考场,被我逮了个正着,还非要说是自己的考卷压坏了桌案导致的考房坍塌。”
宋子文瞄了眼这位副手,淡淡地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气得身子都僵了?”看到丁步举跟抽风了似的,“横尸”在椅子上,宋子文心里反倒有些暗笑。
“闪了腰,都是这个苏云害的!”
宋子文看向苏云,佯装严肃地说道:“本官看你考书科不易,对你照顾有加,怎还戏弄起考官来了?还将考房弄成这样?”
苏云走过去,弯腰将自己的考卷捡起来,然而奇怪的是,这考卷拿到自己手中却一定也不沉,难道自己的力气变大了?
他分明看到这考卷压得木板直接嘣裂的。
“你们看,这苏云分明自己拿得动考卷,非要说这考房是考卷压坏的,此等品性恶劣之举,宋学正,可要严惩啊!丁某已经让人告知刘县令了。”
听闻此事丁步举居然绕开它禀报给了刘知县,宋子文脸色有些难看,冷不丁地扫了眼丁步举,“县尊公务繁忙,丁院务,此等小事还要劳烦县尊大人吗?苏云,将考卷呈上来,且看看你这书科二试答得如何!若是一塌糊涂,治你扰乱考场之罪!”
他远远看到苏云手中那考卷似乎有笔墨在其上,便想要看看,这白卷,苏云是如何作答的。
“大人,请先治苏云扰乱考场之罪!”丁步举抓住机会,死咬着不放,他算是明白,与其一辈子当宋子文副手,不如抓住关键的一次机遇,等刘县令一到,再添一把火!
“丁院务,你急什么?”宋子文自然不会关心这临时搭建的破考房,这几块烂木头,反正迟早要拆,只是苏云拆得有些难看而已。他更关心的是颜面问题。
“大人,您这样令昆县学子心寒呐!”
底下看热闹的应考儒生心寒不寒倒是没感觉,反正多一个苏云和少一个苏云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又不占他们的名额,手冷倒是实实在在的,这鬼天气,本来还大太阳有些暖和,说下雨就下雨,冷得一个个都缩着手,却无人响应丁院务。
宋子文看了眼考房外还站着的考生,皱眉道:“你们都愣在这里做甚?收了卷,都各自回家去吧。等县尊大人圈阅考卷,点了童生之后自会放榜通知你们。”
吴文才看了眼苏云,在人群里叹气道:“栽了吧,不走正途,总归是黄粱一梦啊。”
“老兄认识这个苏云?”
“不认识,没见过。”吴文才摇了摇头,担心自己被治连带之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否认道。
“大人,卷子可能有些沉,您接稳了。”苏云虽然不是很确定这卷子是不是特别沉,虽然他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可刚才明显压毁了考房的木板,难道只是灵光一现,暂时的?
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宋子文还盯着下面陆续离开的学子背影,根本没在意苏云的提醒,一把拿过考卷,喃喃自语道:“你说什么胡话……”
话音未落,宋子文便感受到手中一沉,整个人——
啪叽!
摔在了地上……
听到响动的考生纷纷回头张望,当看到宋学正握着考卷,一脸悲愤地在地上哀嚎的样子,更是惊了个呆!
“快看!学正大人真的被考卷压坏了!”
宋子文一听这声吆喝,泪流满面地喊道:“都给本官滚!!!”




绝代书圣 第十章 打肿脸充胖子
考院后厅之上,身穿青色官服的刘县令看着这费了好大力气,才抬上桌的考卷。一旁手背挂伤的宋子文还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那张黄花梨书桌,要是被压裂了,他找谁赔去?
“本官听闻当世名家笔力千钧,作品需数名壮丁才可抬得起,虽然这小小考卷没有达到如此夸张的地步,可起码上百斤有余,真是神奇啊。”刘承目露贪婪,要不是这是张考卷,他都想要带回家中细细品了。
“只是这个字……”刘承摇头呢喃。
宋子文忙说道:“县尊,这苏云初考书科,可能略有紧张,不过您也明白,这书科二试,历来不易,能有此等水准,已是不错了。”
刘县令笑道:“也是。本官只是觉得这个字形欠佳。苏云啊,虽然你破解了书科二试的试题,可这写啊,竖高横宽间的架构,还是不足。你看这个‘蚕’字啊……”刘承说话间,准备开始动笔了。
一旁闪了老腰的丁步举一个健步,上去递笔,笑得比哭还难看地说道:“县尊大人,请赐墨宝。”
刘承笑着接过笔。
一旁的丁步举一改之前批判的口风,说道:“我一直就在和宋学正说,我们知县大人的字挺拔俊秀,当初没考书科,真乃国之损失啊……却是,昆县百姓之福!”
苏云听着这一通马屁,也是醉了。
“见笑了。对了,宋学正,这考卷,不应当由本官评阅吧?”
宋子文由于一惊一乍地早就忘记了正事,脸色一变,说道:“快!来人,将考卷送去州府的贡院!”
刘承说道:“虽然此番能不能考上书科童生也未定,不过本官总算看到了希望,甚好,苏云你可要再接再厉才是。”
苏云由于之前考场之中的墨韵灌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过也不能确定是否就是童生了,便道:“学生一定再接再厉。”
“不过说来也蹊跷。”宋子文想起一件事。
“怎么?”
“下官方才在喝茶——,额……监考之时,忽见考院之上墨云密布,雷声阵阵,接着便下了一场小雨,貌似和下官当初在贡院见到那些举人书家执笔泼墨,引起的天地变色无二。”
“哦?”刘承有些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可是据本官所知,要想引动天地异象,就算是举人,也是诸如你所说的,得一群举人共同挥墨,这就有些不可能了,难不成,这考场之中,有几十个书科举人不成?”
宋子文不敢质疑刘承,只能说自己眼花了。
苏云自然也不会见鬼地去说,是自己引动的天地异象。
“苏云,本官看你头上那疤像是新伤,谁干的?”
苏云见到县尊都发话了,这可不是自己没事找事,便说道:“回禀县尊大人,磕……磕到的……”苏云故作结巴地说道。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明显有所隐瞒,无妨,有本官在此,我看是谁这么目无王法!”
丁步举也附和道:“就是。县尊大人辖下,岂容宵小猖獗?说便是!”
“王昌其家的小儿王庆,抢学生砚台时候,用砚台砸伤的。”苏云这时候说话,舌头格外顺溜。
“岂有此理!此等顽劣之童,品性不端,居然还敢当街行凶,来人,给我抓起来!”
丁步举一听是老丈人家的小舅子,连忙说道:“县尊大人,县尊大人……且慢!”
“丁院务貌似今天话很多啊。”宋子文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一句。
丁步举眉头紧锁,说道:“县尊大人,小孩子打架,没必要将此事挑大。我看,也就是同窗玩闹,不慎打伤了,苏云,对吧?”
苏云不懂这位见风使舵的马屁精这会儿究竟是几个意思,怎么又帮起王家来了,难道丁步举以前姓王?还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刘承说道:“丁院务,本官知道你和王家沾亲带故,出言维护也无可厚非。这样吧,你代本官传话,让王家上门向苏云赔罪,若是不够诚意,那本官就只能秉公执法了。”
丁步举连声称道:“多谢大人,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苏云,你可答应?”
“多谢县尊大人。”他曾对赵春秋说过,欺负他们的并非是王庆,而是贫寒,当你不再是之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寒门子弟时,自然会将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那学生便先回去了?”
刘县令点头道:“去吧。书法要多加勤练,这样来年才有希望考中。”
“苏云告辞。”
刘承笑眯眯地看着苏云的背影,喃喃道:“宋学正,你为本县挖掘了一位书法人才,功不可没啊……”
宋子文看了眼自己挂彩的手,也不知道该哭呢还是该乐。
苏云才走没一会儿,白马飞至,以及才到月牙门才止。
刘承还在后厅喝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便眉头一皱,“何人如此放肆,在考院纵马?”
宋子文探出窗外一看,“又是那个家奴!”
“家奴?”刘承起身和宋子文出门。
宋子文见到刘承在此,也底气十足地喝道:“你这厮真是猖狂,考院之内,岂容你纵马?”
“我家先生来问,方才观昆县天地异象,墨韵汇聚,不知是哪位高人在祈雨,特命我来询问,不知道两位大人清不清楚?”
刘承捋须问道:“你家先生?不知道你家先生是哪位?”
打狗还需看主人,这一点刘承自然明白。
“先生别号笔髯。”
刘承脸色大变,“可……可是颍州……那个笔髯翁?”
“正是,此番巡考繁忙,不曾来昆县。我来送考卷,可是被大人您边上这位,训斥了好几回呢。”
刘承怒喝道:“放肆!”
宋子文附和道:“就是,放肆!此地有你说话的份?!”
刘承看向宋子文,“我说你放肆!笔髯翁公务繁忙,不来巡考情有可原,宋学正怎如此不顾大局?”
宋子文:???
“这位小兄弟,替我向笔髯翁赔罪,学生不知是笔髯翁来此,未能亲自前去拜访,实在失礼。”刘承瞬间一改之前态度,变得谄媚起来。
“县尊大人你……”宋子文张口结舌,好生无语。
“原来是县尊大人啊,不知县尊大人可否认识祈雨的那位高人?”
“祈雨?”刘承一脸懵逼,想起之前宋子文描述的异象,难道昆县真的有隐世不出的高人?
来人半天听不到个准信儿,也是烦了,又问道:“县尊大人?我家先生说了,昆县若是真有此高人,改日定来拜访。”
“有!当然有!”
“何人?”
刘承吞吐犹豫了一下,“他就是……就是本县……今年……今年考书科的……苏云……”
“还不是个童生?”来人质疑道。
“的师父!没错,就是苏云的恩师,宋学正,没错吧?”
宋子文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得点头称是,心说,县尊大人,您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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