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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郭应离大怒,冲出后园,把站在门口的刘介硬拖了进来。“说!你做了什么!倩倩呢?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刘介被他抓着,几乎哀求道:“大公子,我、我真没这么个女儿。这里,原本就是个墓园……。对、对,这里是葬了倩娘,但、但,她是我二姐。”说着,指着墓园左边一座墓,道:“就那里,不信,你自己去看。”说这些话的时候,刘介的声音都发着抖。
郭应离不管,拖着刘介到他指的那座墓。墓不大,应该没人祭拜,墓碑上的字都已剥落,但依稀能看到“刘氏倩娘”几个字。天更暗了,一阵风吹过,刘介抖的更厉害,小声说:“走吧,大公子,要看,明天再看,要祭拜也明天再来吧。”
“不可能!不可能!你做了什么!”郭应离吼道。“倩倩呢!倩倩!
“大公子、大公子,以后,我会、我会经常来祭拜的,我会……。”刘介怕了,急的拽着郭应离就要走。
“我不信!”郭应离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猛然间,看到在墓与地面的缝隙里有一块白色丝帕。郭应里放开刘介,几步上前,把那块丝帕拽了出来,丝帕的一角,绣了个小小的“离”字。这不正是,昨天晚上与倩倩游戏时,蒙住她眼睛的那块丝帕吗?
郭应离呆在当场,任由着刘介死命的拉他出后园。突然,尖叫一声,甩了手里的丝帕,奔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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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半夜,郭应离似乎一回头,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少女,还是美好的样子。
倩倩在哭,边哭边说:“你是真的,是不是?你要娶我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娶我的!”
郭应离心软,揽过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是真的吗?”
倩倩哭着说:“我是!我是!”
突然,怀里的女子变成一具腐烂了差不多的遗骸。郭应离尖叫!
五天后,整个太原都知道郭家大少爷撞了鬼。因为,自从那天郭应离从小平山回来后,几乎每天都有好几波道士、高僧到郭府做法,但郭大少的精神却越来越不济。尖叫、不停的尖叫。
恶鬼始终不去。郭太夫人到处求医,有人提议以平妻礼娶刘氏亡女,引来郭少夫人大怒。眼见郭应离已到疯狂边缘,太夫人终于一封书信到平阳,催郭氏家主郭翼尽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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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路埠书院。
王鹏华自从乡试之后就很少来这里,但再不来,怕是很久都不会来,因为要进京赶考了。所以,当好友约他至书院怀旧时,他来了。
王鹏华是王立先的四子,庶出,自幼好读书,是汾州王氏两代中最有可能金榜提名的。乡试第八名的成绩,让王氏全族都对他有了相当的期待,更不用说王立先。如果能出个进士,如果能领个实缺、在朝为官,那汾州王氏将不用再依靠姻亲杨氏的提携,不用再盯着南宫氏家财,地位自然大大提高。
正因为王立先这样的想法,王鹏华虽是庶子,但在家里的日子过的一直不错,他更是严于律己、奋发读书,除了书院同窗,连朋友都不多。不过,董良杰是个例外。
认识童良杰是四个月前,当时他已考中亚元,到处有人约诗会、笔会、游园……,说实在,王鹏华对此并没太大兴趣,但王立先的意思,还是要他建立自己的人脉,无奈参与。每次都觉得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那些同窗也并不太熟,但他们却能做的像是知己一般,这让王鹏华更不自在。
那次诗会,让王鹏华发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格格不入的,先是和他抢了一次茅房,之后,又鬼使神差的都躲到了假山处的一个小山洞里,二人在洞里默默坐了二刻钟才开始搭话。想不到观点如此一致,于是,就经常一起约着参加诗会、游园,虽然仅是如此,童良杰却也是王鹏华最好的朋友了。
这次路埠书院之行,说是怀旧,其实也是一次诗会,也是最后一次,等父亲回来,王鹏华就准备进京。
王鹏华一进书院,就有一个童子带着他到中央讲习台,好多同窗在斗诗。还是老一套,王鹏华本想走开,见那群斗诗的人中站着童良杰,走上去朝他笑了笑。童良杰点头,示意他站到身边。王鹏华几步上前,看着童良杰面前一张白纸,却迟迟不落笔。
“良杰兄……”王鹏华正要细问,突听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一位老汉身穿麻衣,举着柴刀,哭喊着冲过来。
“张雄!逼死我儿,以命赔命!”
奇的是一群读书人,见此情景,像避瘟神似的躲开,生生让出一条路来。老汉举着刀,直接冲到童良杰身边,对着童良杰身边的一位黑脸书生拿刀就砍。童良杰一呆,拉起王鹏华就要避开,谁知被脚下的桌腿绊了下,一个踉跄,有意无意间,竟把王鹏华的右臂送到了刀下。
狠狠一刀砍下,只听惨叫一声,那黑脸书生吓的脸色苍白,猛的避开,而王鹏华竟被生生砍断了右臂,直直倒在血泊中。





神州雁回 080.谈不拢
郭翼收到信的时候,正在生闷气。
他在平阳耗了差不多半个月,南宫定康天天和他们商谈,但明明很简单的事,却仍是像之前一样,不给个明话。
到后来,南宫定康居然说,南宫氏早已按山西巡抚的要求解散了好几个堂。甚至,拿锦衣卫查封南宫氏平阳家产的事为例,虽然还了产业,但能拿的全拿走了,南宫氏损失惨重。因此,南宫定康要求,既然南宫氏已毫无用处,不如就此退出,不再参与北面的生意。
有这么容易?当初硬挤进来,真以为四大家连成立支商队的能力都没?天真,只不过,要个替罪羔羊而已。现在,翅膀硬了,想不干就不干?那有这么容易!不过,那个洛云石,果真是南宫瑾啊。
郭翼嘴角带了一丝冷笑。杨忠义胆子太小,要是他,怎么可能把南宫定康的小孙子就这么还回去?想到湘君夫人慵懒的笑,这个女人还是有些门道的。
三天前,王立先收到家信,突然匆匆回去了,连儿子都没带。王立先的几个儿子,除了传说中极有才华的王鹏华,其他都是草包吧。郭翼很是放心,看着王鹏飞的草包样,怕是过了这一代,汾州王氏也该到头了。
“老爷、老爷,家里来信,大少爷出事了!”老仆快跑到门口,气喘吁吁的禀报。
郭翼接过信,还没看完脸色就变了,“快!即刻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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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定康把潋滟阁包了一个月,只是,今天陪席的时候,发现,原本五个人的主桌,又少了一个。
范东阳讽刺的说:“嗬,这倒好,事没谈完,人倒是一个个的走的差不多了。南宫兄,你当初说要解决这事的,不如爽快些,我们也能走了。大家都是家大业大,哪来这么多闲功夫耗着。”
南宫定康不做声,一旁,杨忠义顾自倒了杯酒,喝了口,悠悠的说:“听说,王立先庶子出了事。”
范东阳皱起眉头,“什么?他为了个庶子,就这么急吼吼的回汾州去了?”
“那位,可是他们王家的宝贝,几十年才出了这么一个。听说,本来都要进京赶考去了。偏偏这个时候……。”说着对自己的右手小臂做了个刀砍的动作。“手臂没了,就算书读的再好、再有才华,也过不了殿试仪容这关了。王家的希望,算是泡汤了。”说完,过了很久。杨忠义看看南宫定康,“不知道,南宫兄对此,有什么想法?”
南宫定康面无表情,“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相信王兄自会处理。”
“是吗?”杨忠义看着南宫定康问,“那南宫兄可知郭兄又是为了何事?”
“他只打发了个下人,来我府上通知,说是家中有事,先走了。”
“是吗?”杨忠义斜着眼睛看了看南宫定康,“南宫兄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快收到信了。”
南宫定康笑了笑,“杨兄问的有意思。”
范东阳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死死盯着南宫定康,“南宫,你做了啥?”
南宫定康无奈摇摇头,“这几天,天天和各位商量大事,陪各位吃饭、喝酒,范兄觉得在下能做什么?”
“你、你……。”范东阳一时语塞。
南宫定康看了看二人,“南宫一门一向胆小,不知二位能否同意在下的提议?”
“提议?你的提议不就是想退出?!”范东阳有些恼火。
杨忠义又喝了口酒,“如果南宫兄只有这么一个选项,其实,也不用谈了。”
“现在与鞑靼之间的榷场有各色商队,其实,各位也不用只盯着南宫氏。”南宫定康也为自己倒了杯酒。
范东阳冷哼一声。没有郑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猪?本来,他们几家就都有商队到鞑靼,无非只是把不能运的东西,通过南宫氏的渠道出去而已。说穿了,就找个替罪羊。再说,朝廷似要和谈,但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这世上还真没比军火更好的生意了。
南宫定康叹口气,“在下虽在平阳,却也有半个月没回家吃饭了。如果二位真觉得谈不拢要走,那也给在下说个时辰,好让在下有个盼头。”
范东阳冷笑,“你这话,就是在赶人了?!”
“其实,好聚好散,在下与各位也是朋友一场,这笔生意做不成,还有其它不是?”南宫定康笑着看看范东阳。
沉默片刻,范东阳突然站起来,“没意思、没意思。我范东阳做生意,从来不求着人家。南宫定康,你是第一个!”走到门口,回头对杨忠义道:“他这么赶人,你不走吗?”
杨忠义笑了笑,“唉,南宫兄说的也是。不过,这笔生意,可不是我们二人能说了算的。”说着,指指窗外,“还是那句,京里还有人盯着呢,怕是南宫兄也要给个交待才是。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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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个月,除了很少回家的南宫定康外,南宫瑾几乎天天在西院与家人晚餐。
大嫂沈雪莹没大哥的绝世风华,但也不算太差。二个孩子,承锐还小,天真烂漫。倒是那个承钧,十岁左右年纪,很有些小大人的样子,不过,听说自己没读过什么书,眼里透出了不屑。好在,这二个孩子都留宿学堂,不用应酬他们。反而,大姐有些奇怪,虽然也知道大姐不善表达,但除了刚见的几次外,明显有心事。
所以,当南宫瑾提出想送南宫琬回绿汀阁的时候,也没想过南宫琬会向他交心的说什么。
把仆众遣开,连南宫琬贴身的丫鬟也不留,南宫瑾推着轮椅慢慢走。
南宫瑾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南宫琬先开口:“谢谢,阿瑾。”
“谢什么?”南宫瑾笑问。
“以前,你很少有耐心推着我散步。”
确实,从西院到绿汀阁并不远,要不是特意绕圈,怕是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小时候不懂事,还以为大姐不喜欢和我们一起玩。”
半晌,南宫琬道:“我是想的。”
“昨天见大姐的绣品,功夫真是了得,不输那些大家。”
南宫琬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姐也给你做件衣衫吧。”
“那我可舍不得穿。”
听到这句话,南宫琬有些出神。他,也说过这句。想到付清双,南宫琬的表情透出温柔。
南宫瑾停下,找了块石头,面对南宫琬坐下。“大姐,我听松然说,家里想让你和离?”
南宫琬回过神,看着远方,不答。
南宫瑾注意她的表情,“其实,我认为,和离的事,不应该是家里决定。大姐毕竟在汾州生活了这么多年,好与不好,旁人不知。只要不是委曲求全,这事应该大姐自己决定。”
南宫琬猛的盯着南宫瑾,“阿瑾,你有办法让我回汾州么?”
“如果大姐不是很急,我会想办法。但是短期内……,毕竟我的意见,在家里没什么份量。”南宫瑾苦笑。
“大姐不想为难你,你记得就好。”拉了拉南宫瑾的手,“回房吧,晚上有些凉,你的伤还没好。”
南宫瑾笑起来,“哪就这么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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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院,南宫璞居然在等他。
“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派人去找你了。”南宫璞笑着说。
“就送送大姐。”
“这里到绿汀阁没多少路。”
南宫瑾想了想说:“哥,大姐想回汾州。”
“她和你说的?”
南宫瑾点点头。
南宫璞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我的话,现在她都不听了。”
南宫瑾看着南宫璞,“家里人都……逼着她和离。”
“逼?”南宫璞苦笑一声,“当初嫁去汾州,也是有原因的。现在,不过是想改正错误罢了。”
“或许,大姐已经习惯了,我们都知道,大姐比较喜欢安稳。”
“阿瑾,有些情况,你不了解,她要回汾州也并非你所想。”
“不管什么原因,如果她觉得回汾州更好呢?”
南宫璞想了想,还是摇头,“回汾州,怕是不能了。王氏族里出了些事,现在她要回去,我更怕她受牵连。”
“什么事?”
南宫璞笑了笑,“王氏族长的一个庶子受了伤,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和大姐有关系?”
“怎么说都是你大姐的小叔。再说,我们也不能阻止外人胡乱猜测,是不?阿瑾,有机会,你再劝劝她,和王氏之间,按大哥的想法,还是和离比较好。”南宫璞大致解说了下。
“好。”南宫瑾点头。




神州雁回 081.媚术
红尘戏楼,是平阳最高端的戏楼。三层高的戏楼极具规模,楼内回字形布置,处处简约,却又处处透着奢华。不过,客人只能上到二层,戏楼的三层不对外,连楼梯都与下面两层分开,是南宫定康的几位弟子商议事务的所在。
三楼雅间,一位拥有玲珑身段的女子,一会为李墨添酒、一会又为汤树彬剥虾。
“这次,我们的柳老板,唱的可是出鬼戏。”李墨看着女子笑着说。
“你们啊,就喜欢简单事情复杂化。”汤树彬无奈摇摇头。
女子抬头笑着问:“难道大师兄不想听听?”
汤树彬笑着说:“壹壹的媚术当世无敌,那姓郭的小子也算是不亏了。”
“只是媚术,就没意思了。壹壹可是想了好多方法,和二师兄讨论了很久才下手的。”柳壹看了看李墨。
李墨也无奈的说:“是啊是啊,用了不少**,还在那间墓园外,套了一个院门,又搭了临时的院子。事完了,这些布景还全运回来。也只有壹壹有这耐心。”
“二师兄当时不也认为很有意思吗?”柳壹笑看着李墨问。
汤树彬摇头,“你们啊,也就师父不在意这些……。”
“可是效果好啊。”柳壹有些自豪的说:“那位郭大公子啊,是真的疯了。”又瞥了眼李墨:“不像二师兄,白刀子、红刀子,血淋淋的……。”
“哈,效果好。不过,那王鹏华倒真有几份才气,可惜了……。”
“你们二个也别自吹了。蒲州的那二家……。”
“大师兄放心。”柳壹为汤树彬倒上酒:“范家这一代基本也就这样了。至于杨氏,他们家比我们想的管的更严些,不过,也没关系,无非时间更久些。现在一下子四家都出事,那也太过了。”说着看看汤树彬,“能让师父下这样的命令,壹壹倒有些想见见那位师兄了。”
汤树彬摇头晃脑的说:“那位师弟,师父可是宝贝的很,要见也没这么容易。”
柳壹又笑着看看李墨。李墨只有答道:“暗地里是见过一次,与师父倒是像了几份。远了些,没看真切。不过,……”李墨也学着汤树彬的样子看着柳壹道:“这世上,能比璞师弟更有风姿的,怕也不多了。”
柳壹低下头,小声说:“师父啊。”掩饰般为李墨继上酒,笑着说:“如果那位师兄真肖师父几分,倒也值得期待了。”
屋外戏台戏文不断,楼顶包房内三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房门轻叩,小厮在门外通报。南宫定康转过屏风进来,三人齐齐起身行礼。
“师父。”
南宫定康看着三人,笑道:“你们倒是清闲。”
柳壹上前伺候南宫定康落座,“看师父心情不错,是不是那四家都回去了?”
南宫定康点点头,三人忙着重新布了酒菜。
李墨笑着说:“师父,此事一了也就没了大患。只剩旭日村那些不安份的,好处理。”说着又看了看柳壹,开玩笑说:“以后,我们的柳老板总算可以安心的写戏本子了。”
南宫定康没理三人的眉来眼去,摇摇头:“怕是没这么容易。”接着,笑了笑:“你们三个最近辛苦。蒲州那边,杨忠义已有提防,你们见机行事。”说着,喝了杯柳壹倒上的酒。
“是,师父。”
“好了,我在这里,你们玩的也不尽兴。”说完起身,对三人笑着关照,“别把这间戏园子拆了。”
“师父,”柳壹突然挡住正要出门的南宫定康,却不知要说什么。
“什么事?”
柳壹犹豫下,开口道:“师父,壹壹觉得,既然瑾师兄回来了,是不是让大家认识下。同门师兄弟见面不识,也挺尴尬的。”
南宫定康略一迟疑:“他重伤未愈,暂时还不便见客。”见柳壹仍未让开,继续问:“还有什么事?”
柳壹急忙让开:“没了。壹壹恭送师父。”
半晌,柳壹始终站在门口没动。李墨忍不住拿扇子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师父都走了,你发什么呆?”
柳壹若有所思的走回桌前坐下,汤树彬见她这幅模样也有些奇怪,问:“怎么啦?柳师妹。”
“你们有没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李墨也坐下问。
柳壹有些不肯定的说:“你们有没觉得,说到那位师兄,师父好像并不开心。”
汤树彬用少见多怪的神情看着她:“为人父母,见自己孩子伤重,怎么可能开心?壹壹,等你有了孩子就不觉得奇怪了。”
柳壹皱眉,“不是吧……。”
李墨笑着对汤树彬道:“壹壹修炼媚术必然是要洞悉人心的。”又问柳壹,“壹壹觉得是怎么回事?”
柳壹想了想摇摇头,“师父的迟疑……很复杂。”
汤树彬无奈,“是你想复杂了吧。再说,师父一向都是不太热络的性子,就算松然跟着伺候,师父都是有事说事的。你们这么揣测师父,好吗?”
**********
旭日东升,又是晴朗天。
南宫瑾梳洗完开窗,微微有些凉意,窗外只有杜岭在打着不知所谓的拳。自从福妈妈回来后,西院就很安静,整日里见不到一个下人,但只要招呼,那些人就会不知从何处出来听用。每天的晚餐设在这里,当然一个月来,大当家是一次也没来过。倒是娘和大哥怕他不自在,没跟的这么紧了。
王氏庶子?王氏一族有一个庶子王鹏华,据说有相才。如果是他出事,那恐怕不止一家了。为了退出,大当家做的真是绝!如果翻脸到这种程度,几方怕是无法再合作了。唉,无能为力啊。
南宫瑾拿起看了几页的书,披了件衣服坐在窗边,半天没翻一页。
轻轻叩门声:“少爷,早膳。”
“进来。”
一个有着玲珑身姿的女子,端着食盒进来。今天,居然不是福妈妈。女子娴熟的摆好桌,走到南宫瑾面前深深一福,“少爷,请用膳。”
南宫瑾放下书,望了她一眼,正对上女子抬眼看他。眼波如水、深如沉渊,吸人魂魄。
“少爷,奴婢今日摘了枝红梅,不知少爷可喜欢?”女子右手空转,在南宫瑾眼前带过。
南宫瑾看着她,似完全沉入她的眼波之中,“红梅?……,自是喜欢的。”
女子浅笑,媚之入骨,上前轻轻拉起南宫瑾的手,带他走离窗口。
“少爷是哪里人?”
“平阳。”
“少爷可告知名讳?”
“南宫瑾。”
“少爷,这里是十八年前。你离开南宫氏大宅,出了城,见到了什么?”
“河。”
“你跳了河?”
“是。”
“河水很冷?”
“是。”
“你一直在河里?”
“没。太冷,上岸了。”
“你没回平阳,到了哪?”
过了很久,南宫瑾缓缓答道:“辽州。”
“辽州有谁?”
“教书先生。”
“你们做了什么?”
“他让我抄书。”
“抄书?”
“抄《传习录》、《王心斋先生全集》……。”
女子打断他,“除了抄书,还做了什么?”
“《九章算法比类大全》、《道藏》、《爨桐集》……。”
女子皱眉,盯着南宫瑾的双眼,问:“现在你不抄书了,在做什么?”
“《海语》、《梦溪笔谈》、《富国策》、《史记》……。”
女子再次打断他,从怀里拿出一片几近透明的物体,媚笑着抬手将此物搭在他嘴边,“少爷喜欢红梅,偿偿这冰山冷梅可好?”
南宫瑾的眼神渐渐冷冽,不再开口。
“少爷……。”
突然,房门推开,南宫定康冲进屋,一把打掉女子手中的东西,喝道:“你干什么?!”
女子惊恐之下,退开二步,慌忙跪倒,“师父!徒儿、徒儿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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