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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松然啊。”南宫璞拍拍他肩膀,“你行的。为什么不再自信些?其实,洛云石能做的事,你都可以。凡事都有第一次,就算第一次不行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怕大表哥不帮你,还是姨父、大姨不帮你?”
郦松然点点头。
南宫璞叹口气,“大表哥不想逼你,但不逼你真不行。”
郦松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表哥,刚才说的是栖凤庄这边,三堂这边,也有几点。”
“噢?”南宫璞露出赞赏的表情。
“第一,很明显,铁刀堂没有参与。这里有个事,不过,我不是很确定。我怀疑,他们在转移财产。”
南宫璞点点头,“秦永森才是奸滑的那个,不排除这种可能。”
“第二,洪继朋和杨文田,他们二个似乎恩怨很深。而洪继朋不计后果的做法,我不太想得通。现在的乘风堂就是个空壳,所有的堂众都押货去了福州,总觉得会拿他们下手。”
“福州的事怎么看?”
“局。洛云石在泉州待过。乘风堂被坑了,不过杨文田也有出资,所以最近一直在倒卖洪继朋押给他的产业。不过,虽然不知道洪继朋从他那里借了多少,但这么多现银,不可能现成有。”
南宫璞想了想,苦笑摇头,“不外乎是让南宫氏卖单。和碧海堂联系过吗?”
“一开始就联系了。绸缎的事是有,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件事,大表哥可能早就知道。嗯,杨文田的家小全不在荆州,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觉得这事……,不太好。”
“杨文田是洪老堂主的弟子,本就不是荆州人。他全家都在北直隶,听说老母还在世,不好举家离了祖地。”南宫璞低头想了想,又道:“你觉得,乘风堂,盐引的事有影响吗?”
“不好说。不过,那些银票做了标记,目前,还没人到银号兑换过。”
“呵呵,做标记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这几天,我见见三堂的人,看看情况。你帮我约下荆州府,虽然来了,还是为了盐引的事,怎么也得见见父母官。现在……,你带路,一起去会会洛云石。”





神州雁回 019. 相见不认
洛云石离开栖凤庄,本想查谢红郁的下落,但此人像是突然在荆州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样。无奈,在偏僻的城郊找了家小客栈住下,店家是个老妇人,很是客气,房间也干净、整洁。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客人,老妇人拉着洛云石坐门口聊家常。
荆州城郊很静,人家不多,大都吃了晚饭就睡下了,店主人也不例外。天才刚黑,洛云石一个人站在窗前,有些无聊,拿上下午向主人卖的一小坛酒,跃上屋顶,看星星。突然觉得,如果在这里躲上三天,好像有点傻。
一道劲风从旁袭来,洛云石一惊,几乎本能的躲过。来人戴鬼头面具,变拳为掌,以小擒拿手的手法近身搏击,根本不给洛云石起身的机会。以极快的速度过了二十多招,终于,一把捞起被洛云石抛飞的酒坛,向后退了一丈。洛云石起身戒备,并不追击。
“十八年前我就教过你,这招翻云手不是这样的。没想到,十八年了,你都没改。”说着摘下鬼头面具。面具下,男子面带微笑,在月光中,更是俊朗,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并不显老,而是添了一种成熟的气质。
洛云石怔怔看着他,不发一言。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南宫璞喝了口酒,皱皱眉。“酒不怎么样。赏不赏脸,一起吃个宵夜?”
洛云石好似才回过神,转过头不再看他,叹口气,顾自坐下。
南宫璞走到他身旁坐下,把酒递给他。洛云石想了想接过,狠狠喝了口。南宫璞看着他,微笑道:“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就是长开了,原来只到我腰这里,哈哈,现在真是长高了。”
洛云石继续喝酒。
“刚才松然还说,看到你就能认出来,呵呵,没想到是真的。”过了半晌,南宫璞又笑起来:“大哥见到你很开心。你真打算一句话都不说?”
洛云石想了想,终于还是没开口,继续喝酒。
“看样子,你酒量不错。”
“还行。”洛云石动了动嘴。
又过了一会,南宫璞看着天上的星星回忆道:“那时候教你学武、教你写字,你明明一学就会,偏偏一点都不认真。我记得,一套最简单的入门功夫,你能每一式都错,真不容易,哈哈……。”接着顿了顿,转头看着洛云石,微笑着问:“十八年了,家里人一直都在记挂你。你呢?”
洛云石猛喝了几口酒,抿了抿嘴,长吸口气,直视前方,“南宫公子,如果你想找人聊天,恐怕找错人了。”说着站起身,继续用疏离的语调说道:“给你个提醒,托荆州三堂的福,你们南宫氏在荆州的名声不好。告辞。”
南宫璞目送他离开,并不生气。终于,也起身离开。不远处,郦松然站在墙角。南宫璞见到他,大笑道:“走,我们喝酒去!哈哈哈……”
**********
湘水神君殿,建在一条小河边上。规模不大,却十分精致。就是有一点,殿前的那条小河并不是湘江,把湘水神君殿建在这里,会不会有些奇怪?每次,付青双都会这么想。
只是没明白,在德安好好的,怎么又回了这荒无人烟的老巢?那位金主不是一直很大方么,连道观都送,虽然夫人一直嘟哝着“不如折现”。当然,付青双还没傻到当面问,领了任务就直接走了。
很高兴,这次的任务又是跑腿。这几年,湘水神君也培养了不少“仙家”,作为与众“仙家”之间的联系人,可能夫人觉得,再怎么都是自己同门靠谱。
这次的目的地是土地庙。通常送土地庙的任务,银子少不了。
付青双在离开神君殿范围后,就拿出夫人交给他的那封信,随手又从怀里拿出一堆小工具。这封信是设了机关的,防止非收信人拆信。付青双略一研究,发现机关有三处,没难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至少到现在,还没被发现过。
信纸是淡红色的,这意味着买命,要求一个月内。
第一个名字,就让付青双吓了一跳。
荆州,南宫璞,万二。不过,这个被划掉了。交给土地庙的价格就到一万二千两,那夫人的要价怕是起码再倍一倍。估计是价格太高,没谈拢。
平阳,五华书院,南宫承钧、南宫承锐,千五。
平阳,周棠,二千。
荆州,洛云石,七千。这行字,像是事后再加上去的。因为,墨色不同,字迹也有些潦草。
付青双愣了愣,笑起来。
现在,有人要对付南宫氏,夫人居然把这个名字写上,果然是生意人啊。南宫璞价格太高,其他几个,就算做了也值不回成本,所以必须加一个值得做的。夫人向来有信誉,不可能乱写。这张名单全是南宫定康的直系亲属,这洛云石,如果不是私生子,那就是……南宫瑾。哈,这回是真的得来全不废功夫。
京城,西郊土地庙。
说是土地庙,不如说是路边的神龛,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是奇怪。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信步走来,见神龛边坐着付青双,有些不解。“这位上仙……。”
“行了行了,这辈子没修过仙,你不觉得奇怪,我还觉得呢。”付青双并不站起来,摆了摆手。
黑衣人想了想,觉得也对,直接伸手,“生意呢?”
付青双懒懒的说:“见面分一半。”
“你开玩笑。”
“最近穷疯了,哪有心情开玩笑。”付青双确实没笑。
“我比你更穷。”
付青双从怀里拿出封信,突然撕开信封,打开信。黑衣人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有些生气道:“你这,不合规矩吧!”
付青双大笑起来,“你不合规矩的地方还少了?要不要我告诉夫人,你接私活啊?”瞄了眼信纸,递给他。笑着说:“平阳,不值得。还不如荆州。”
黑衣人接过,“这是我的事。“
“我就是这么说说。平阳是南宫氏的地方,真做了,进去容易出来难,明明难度不小,银子还少。荆州唯一的问题是不知此人的底细,不过看他和南宫璞之间的差价……。我没自信能做了南宫璞,这个人嘛……,找个他落单的时候动手……,呵呵。”付青双也不管他听不听,顾自说着。说完看了看那人,又笑着道:“不如,我来?分我一半就行。”
“你想多了。”黑衣人转身就走。
“要我不捣乱也行,答应我个条件。”付青双在他身后大声说,见黑衣人并不理他,加了句,“不然,明天夫人可能就会知道一些,你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黑衣人站住转身,喝道:“你开了信!”
付青双耸耸肩,“大不了以后不跑腿,我还巴不得。”
黑衣人快速回到他身前,“你想干什么?”
“给洛云石留一线生机,我知道你有这本事。”付青双笑着说。
“七千,你给?!”黑衣人满脸不屑。
“不当场杀他,其实也是为你好,这人还是有点来历的,而且,谁知道他有没什么保命的法子拖着你一起死呢。再说,一线而已,你已经拿到一半了不是吗?就当是跑了趟平阳呗。”
“这影响我的声誉。”黑衣人生气道。
“怎么会呢?只是不当场杀了。之后,他要是活不了,那你什么都不损失。他要能不死,呵呵,和南宫氏结个善缘不好吗?”付青双看着他,又做出很纠结的表情,“而且,好烦恼啊,知道这么多事,我该告诉谁好呢?夫人,还是南宫定康?”
“你认识这个人?”
“见都没见过。所以嘛,我一直都是心底善良。”付青双笑的很奸。
黑衣人直直盯着他,过了半晌说:“你不可以每次都拿这事要挟我,只此一次。不然,大不了一拍两散。”说完,不再理付青双,快速离开。




神州雁回 020.推波助澜
杨文田很少来账房,就算他只是一旁静静坐着喝茶,也让几个账房先生紧张不已。
“老爷,盘过了。除了一万两盐引银子外,还余七千五百八十两,其中一万两盐引钱是荣宝昌的银票,另外的各大银号都有。库里还有三百三十四两现银。洪爷抵的十三间铺子,共收六百一十两定金,还应收二万二千九百七十两。另外还有四间没人付定。还有以乐水堂名义借据四万五千两。”一位账房拿着盘好的账,向杨文田汇报。
杨文田不动声色的说:“二少爷来信京里要二万两银子。”
“这个,老爷……。”几位账房有些为难。
“有问题?”
“老爷,再过几天官府就要我们申购盐引了。一万两这个,荣宝昌是几大晋商的产业,南宫氏也占了一份,这个,银票上是有记号的。再说,就算能用,也离二少爷的要求还差了一点。”
“那去催催付了定的快交钱。”杨文田的语调没有一丝感情。
几位账房真急了。“老爷,这个、这个……。”
“这个不是你们的事。”杨文田喝了口茶,替他们说下去。“是不是心里还在骂我活该吧?”杨文田的声音还是很平淡。
“不敢不敢。”几个账房连声说。
“没什么不敢的。一万七千两点清楚,我拿走。”
其中一个账房还想说几句,被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拦住了,几人一起去库里拿银票。
杨文田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
一刻钟后,杨文田抱着个匣子回房。
“爹。”房内一个瘦高青年男子,像是等了多时。
杨文田点点头:“到了,没人看到你吧?”
“爹爹放心,孩儿很是注意。南宫氏一方就算看到也认不得我。我从侧门进来,都是心腹老奴。”
“好。”说着递过匣子,男子接过。“总共一万七千两,其中一万是荣宝昌的,你知道怎么做?”
“二弟在京里已经联系了兵部的朋友,到时,会帮我们换了这些银票。就是可能要收些钱。”
“都是小钱,就不要省了。”杨文田吩咐。
“不过,爹,我听说南宫璞到荆州了,这次怎么会……?”语言里有些担心。
杨文田在屋里踱了几步,道:“这次确实不寻常,我也没料到他来的这么早。”
“那会不会……?”
“会什么?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自己的事重要。我杨文田替他在荆州做了多少事,哼,每年三千两,打发叫花子吗?凭什么铁刀堂有二万盐引,我们乐水堂就一万?南宫璞打的好算盘,让三堂不睦,他好挟制。哼,不问问我杨文田答不答应。”话里满是怒气。
“爹,毕竟南宫氏势力遍布中原,我怕……。”
“怕?全荆州都知道,我借了几万两银子给洪继朋。现在,我们乐水堂就只有几百两银子,还有二万多应收款,要就全拿去,有本事自己去收。哼哼,就怕赵老狐狸根本一文都不给。哼,要么不要这盐引,要么南宫璞再出一万两。一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钱。不管他怎么算,都还有四万五的借据。”杨文田兴奋的敲敲桌子。“你真以为我怕了他们南宫氏?以为我在乎乐水堂?空有钱的土财主,有朝廷撑腰吗?我们在京城,就不信他敢动我!……,告诉老二,兵部的事要跟紧点。说好把军械包给我们,不要再像前年一样出岔子。”
“是。”
“爹不留你了,你赶紧回京,路上小心些。”
**********
洛云石只离开一天就回了栖凤庄,带着二个黑眼圈,神情落寂,把成兆锋吓了跳。虽然回来了,却找了个借口并没参加第二天为南宫璞设的接风宴。而是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房间,喝着酒,看着窗外。
不过,席上南宫璞却是心情极好,与赵凤鸣及三位义弟,宾主尽欢,从头到尾都没提洛云石。
送客后,成兆锋笑着说:“这位大少爷好像不错啊,要不是还得算计他,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吴在新笑了笑,“一个是心情大好,另一个是心情郁闷。呵呵,怪不得这么早回来,原来是见过了,哈哈哈。”
成兆锋想了想,问:“云石?……,这么说,真是?”
吴在新调侃了句:“为什么不是?”
“大哥。”成兆锋严肃的说。“上次,你说最多五成,现在……,万一有问题,是不是我们要考虑清楚?”
林实正色道:“我也一直有这担心,怕他……,只是到现在再考虑,也晚了。”
“你们觉得洛云石为人如何?”赵凤鸣看着他们二人问。
林实看看成兆锋,成兆锋想了想说:“这人吧,其实还行。那次洪继朋威胁烧货,是他让我不要安排巡逻,怕伤到人。虽然,设计了那些织户,但那些织户实际还是得利的。除了,他对蓉蓉的态度,不近不远、不冷不热,我有点不满意。”
赵凤鸣笑着说,“是啊,他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特别是对蓉蓉,他尽可能的保持距离。如果他真想把栖凤庄抓手上,就算利用了蓉蓉又怎么样呢?不得不承认,他身上还是有这么点侠义精神。所以,如果他姓南宫,那又怎么样呢?”
“只是,我始终想不通他的目的。”林实皱眉。
“他的目的,呵呵,本来就在南宫氏。他自己说对南宫氏有恨,不过,我觉得他不是一个记恨的人。所以,我猜,他想和家里谈条件。可惜,荆州太小了,就算成事,份量还是不够。”赵凤鸣回答。“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要栖凤庄。不管怎么做,结果都对我们栖凤庄有利。”
“这么说,荆州之后,还会有后手?”吴在新问。
赵凤鸣点点头,“看他在福州能安排下这么多事,下一个估计是碧海堂。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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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几天,南宫璞始终笑吟吟一副好心情。先是带着三位堂主与荆州府伊把酒言欢,之后,约了刘缄之为首的荆州商会,表示了下今后合作的意向。让洪继朋郁闷到死的是,杨文田居然在与刘缄之的饭桌上当大家的面催款。连刘缄之都尴尬的打着哈哈过去了,更让洪继朋受不了的是,南宫璞没问,杨文田还顾自向大家解释起来。
可能,因为杨文田多余的解释,第二天,南宫璞就到了乘风堂,好像并不是来谈正事的,只是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阵。问题是,居然聊到了江陵缎。
“这个,嘿,我早说过,我们荆州的缎肯定能卖大价钱。”洪继朋满脸自豪。
“听杨堂主的意思,是借了你很多钱?”
“啥借啊,我可是有东西抵给他的,大少爷,你也看见了,银子马上就到了,他偏偏故意卖我的铺子,这叫什么事?”
南宫璞笑起来,“都是同门师兄弟,别太计较了。等银子到了,退了定金,拿回地契就算了,反正他也没收多少定。”左右看了看问:“今天这里都不像乘风堂了,很冷清啊。堂里的兄弟都不在?”
“这么多银子啊,别看我老洪平时大大咧咧,但这方面还是很小心的。”
南宫璞差不多在乘风堂留了一天,东拉西扯,晚上,洪继朋做东,花船夜游。在洪继朋看来很完美的一天,偏偏有人不长眼。
花船一靠岸,就有堂众冲了上来,大喊:“堂主、堂主,不好啦。我们的缎,被官府扣下了,陈大掌柜还被抓了,那个什么船行、海商联手告我们以次充好、欺诈。”
洪继朋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南宫璞,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堂众估计是急了,“前天,就是前天。”
“前天?到福州可不近,别说货有没到福州,就算到了,你用了二天就回到荆州了?”南宫璞皱了皱眉轻轻的说。
洪继朋跳起来,“他奶奶的,想骗老子!说,谁让你这么干的。”总算顾忌南宫璞,没直接冲上去就打。
“不是啊不是啊。”说着那个堂众跪下大喊。“堂主。我们还没到福州啊,是在南昌被扣的。是福州府的人联合当地官府直接扣人扣货。”
“陈春阳早就去福州了,你怎么知道他被抓了?”洪继朋双目圆瞪。
“堂主啊,是官府的人,他问我们认不认识陈大掌柜,说是到福州就被抓了。他们放我回来就是送个口信。”那位堂众的表情,快哭了。
南宫璞清了清嗓子,对洪继朋道:“既然洪堂主有事,就不打扰了。”
洪继朋尴尬的笑着,“呃,这个,呵呵,也不是啥大事,那个,大少爷……”
南宫璞摆了摆手,“正巧,本人也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对大家点了点头,笑了笑,带着随从走了。
洪继朋盯着南宫璞的背影,心头火起。




神州雁回 021.开始收网
不远处,一辆豪华马车已等待多时。见南宫璞过来,车上二位驾车人下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大少爷。”
南宫璞点点头,上车。车上,郦松然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书,身前小几上放着几色糕点。
“大表哥。”说着,放下书,从一旁食盒里拿出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小壶酒。“我怕大表哥对着那个粗人食不下咽。”
南宫璞笑起来,“现在什么情况?”
“今天收到飞鸽传书,把昨天说的事补充了下。福州这边是鼎立船行和百汇通银号、真珍绸庄等五家商号联合告乘风堂欺诈,涉案五万两,乘风堂的陈春阳刚到福州就被收监。据查,乘风堂在货到之前,就已经以此批货分别向这几户商家作价五万两抵押,从百汇通银号提走一万两。不过,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欺诈了,而是怀疑洪继朋勾结倭寇,据说,提走的一万两给了倭寇。只是不知是他个人的问题还是由我们指使。”郦松然说到这里有些担心。“另外,今晚,刘缄之约了荆州府的潘大人,吴在新、洛云石作陪。”
南宫璞不怒反笑:“这五家里哪家有官府背景?”
“百汇通。明面上,百汇通是福州任家的产业。大表哥,勾结倭寇,我们在北面,倭寇在东南,勾结他们与我们根本无益,这明显是栽赃。”郦松然有些义愤。
“你觉得洛云石有这个能力,以此给我们,或者说给洪继朋定罪吗?”南宫璞笑问。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栖凤庄有这个实力。”
“松然,你太看得起他们了。一直我们都把眼光放在荆州,而事实,他们的布局在福州。提走一万的必然不是洪继朋,也可能根本没这事。但能把这事做实,我相信洪继朋一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乘风堂的名义签过文书。”
郦松然摇摇头,“这人再傻也不会给栖凤庄相关的人签什么文书吧。”
“是的,不会。但他会和杨文田签。”
“杨文田?”
“我不知道杨文田是一开始就和栖凤庄有联系,还是发现了福州有诈,将计就计。倭寇可能只是借口,并无实据,不过是方便联合南昌府,还能搞倒洪继朋。”南宫璞想了想说,“当然,仅是一个百汇通,还卖不到官府帮手。货加一万两,呵。要购盐引、保洪继朋,我们前后起码要花四万,真不是小数。”南宫璞看看郦松然,“有啥想法?”
郦松然想了很久,无奈摇了摇头。
南宫璞笑笑,“今天,他们和潘大人,应该谈好交易了。约下潘大人,我们也可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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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楼,是一处小而精致的酒楼,小到每次只能接待一桌客人。虽说也对外开放,但却非请勿入。刘缄之在此请的客人,正是全荆州看似最有权力,却又最没实力的势力——荆州府。上座的正是荆州的刚上任不到几个月的父母官潘敏宜潘大人,这位大人说是还不到四十,却须发半白,一幅未老先衰的模样。边上劝酒作陪的是吴在新、洛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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