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虽矣
鹅毛大雪遮盖了万物,就像冰凉的糖霜堆簇在糕点上。
我住在山林中部的小屋中。它属于山下的猎人,但他在大雪来临之前染上风寒,没能熬过这个严冬,我就整理了一下这个废弃的小屋,作为在这个国家的落脚之处。
某一天大雪封山,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一片,小屋里没有水了,我就拎了两个木桶去山顶经年不冻的湖泊打水。
虽然门外挖一缸雪就能解决问题,但非要计较的话我本来还不需要水呢……我就是乐意收敛法术把日子过麻烦,劈柴、打水、烧火做饭,尽可能还原每一个细枝末节。说白了就是既不为生计发愁,又安于现状,才能把生活的每一个边角都咂摸得有滋有味。
说真的哦,我有时候想想我做的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哲人。
然后我在湖边看到我的朋友。
传闻不可尽信,但至少还是说对了一半。
我的朋友——即将成为我的朋友的狐妖,躺在雪地中,因为重伤而危在旦夕。他盛装覆体,双手交叠于腹,面容恬然,让我在一瞬间想起了无数个童话里沉睡的公主,在水晶棺里、在城堡里、在荆棘和玫瑰里,她们是谁都能看懂的符号,暗喻着究极的、毫无力量的美。
可美又是她们的力量,让她们总能逢凶化吉。
他迟缓地向我看过来,我知道他背后一定有天大的麻烦,能把他伤成这样说不定排得上名号的宗门都参了一脚;我才刚躲过一轮追杀,打算少说在人间先躲个几十年;我还计划要开凿一条水渠从湖里引流下来捣鼓捣鼓自来水,计划种上一圈耐寒的花……但这些都在他的眼神中化为了泡影。
正如我所说的,狐妖就是有这样的特质,有究极的、毫无力量的美。
我不能拒绝他。
“你在听我说话吗?上车起你就一直在发呆,下了车还是发呆,走着走着又突然不走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钱铮问我。
“你有身份证明吗?护照呢?”我说,“算了,反正我原本也没打算走程序入境,偷.渡带你一个应该不难。”
“你回自己家都是偷.渡啊?”钱铮一头雾水,“你家到底在哪?”
“不带你回家了。我们去加州。”
“你怎么说变就变!”这句话倒挺简洁。
“闭嘴。”我说,“我本来就是今天出发,让你一个在家我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作者在火车上写的这一章,笔电都没拿来看电影!
好累好累啊……以及在没有细纲的情况下写长文真的好难。
作者翻出了以前的短篇,好多好多hp的同人,有的今天看简直是羞耻play,删掉删掉全部删掉!
但是回顾过程又激起了爱= =
第23章
加利福尼亚州,位于美国西部,太平洋沿岸,全年阳光灿烂,拥有好莱坞和硅谷,以及闻名世界的斯坦福、加州理工大学。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加州的全部。
我也不用知道太多,我只是过来见一个人。你敢信?!奶奶留给我的箱子第三层里,装的不是藏宝图,不是借债单,甚至不是什么春.宫指南……是一封没能送出的信件,没有开头结尾,没有称谓地址,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写在泛黄的白纸上,全是迷茫又格外清醒的独白。
那样晦涩、坚定的情感,充满了无谓的等待和接受命运的淡然。
她没有写明,但我相信那是奶奶的爱情。
我觉得我需要找到她爱的人,为此我不惜解印去寻找那一线纠葛。刚读完这封信的时候这个想法还不太迫切,但当我看到钱铮,看到我记忆里的朋友,突然无比确信——我要把这封信送到另一个人手里,立刻,马上,因为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由奶奶开始,由另一个人终结,缺一不可。
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行程,我和钱铮到了海边。
“这里不像是港口,没有船不说还是大晚上的,怎么偷.渡?”钱铮问我,随后满脸警惕,“死心吧,你要是说‘游过去’的鬼话我可不会奉陪。”
我说,“这可由不得你。”
“……我们挂到飞机上怎么样?我记得几公里内就有一个有国际航班的飞机场,我们可以偷偷进去,躲在头等舱……”他试图劝服我,“游过去是不是太费力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飞过去啊,就是我飞的不太好可能会半路掉下来……刚好这时候你可以接住我……”
平地起巨浪,像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他抓进大海,吞没了他的余音,又飞快恢复了平静。
我迈进浅水区,然后感受到一股来自海洋的温柔力道缓缓将我推向更深处,不消片刻,四周便黑得像一滩墨水。
从这个角度往上看,能看见穿透海水后不断折射、不断变化的光线,介乎于虚实之间;周围的颜色由下自上不断变浅,其过渡中色彩的瑰丽、曼妙的波折,厚重又清晰的唯美质感,像是裙装的裾带,像是女侠的绸绫,宽博不失灵越;最顶部是碎片状的、闪闪发光的海面,犹如宝剑的寒光或者皇冠上的宝石——
我浮在海中,几欲为此而流泪。
是的,是的,这就是我回来的意义,这就是我对这里的爱。龙当然很美,鲛人也很美,海蛇也很美,真的,好多好多妖怪都很美。
但那不是我爱的美,那都是我的某种冲动,某种感动,像一件我不习惯的华丽衣服,我会穿着它出席,但我不会乐意穿着它睡觉,我终究会厌倦它,就像旅居国外的人厌倦面包。
“英英!”钱铮兴奋的嗓音响在我耳边,“好多鱼啊!”
百来米开外,他已经本能地隔离了水,向我传音,但却不懂得真正使用法术,笨拙地划动四肢游来,眼里又是欣喜又是惊恐。
不像话。我干脆地撤销了他的防护罩,告诫他:
“静心,感受你自己。”
他被猝不及防地摁进水中,口鼻咕噜咕噜涌出了气泡,即使这样,崩溃般的咆哮依然准确地传到了我耳边:“我会被淹死的有个鬼的静心!”
“死不了。”
我专注地注视着远方,轻声说:“它们来了。”
“什么?谁来了?”在海水中勉强稳住身体的钱铮下意识地问。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27节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说,“这是海底,来的当然是鱼啊。”
来的真的是鱼。只不过数量太多而已。
假如家住在河边,那么一定很熟悉这样的景象:夏天,一蓬蓬细小的黑色飞虫围绕着一个移动的中心上下左右不停翻飞,汇聚成一个不规则的球体。
把那一幕放大和美化无数倍,想象一下,百亿条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鱼洪流般冲来,像海洋汇入一条鱼河,浩浩荡荡、一往无前,你甚至能看见鲸、鲨、海豚和各种身为被捕猎者,只有手指那么长的小鱼和谐共处;空隙中透出的光点印亮一小圈鱼鳞,这很奇妙,因为它们仿佛包裹着光。
“这这这……”钱铮已经游到我身边,又撑起防护罩,“这真是太——碉堡了!”
他脸上流露出纯然的惊叹和快乐,暗凉的冷光在他面孔上流转,这种来自海的色泽放在人的容貌上实在很难说好看,但他不是人,他是个狐妖,天生鬼魅,却又毫无设防。
为什么狐妖总这样呢。太为难暴君了吧。
“小心,稳住了。”我说,预备看到钱铮吓掉了裤子的表情。
鱼群在途经我们时分流,钱铮果然炸了,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鱼群中间漂浮着千百亿发着光的、霓虹灯般的水母。
他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各有各的形态和风姿,仿佛自成一个宇宙,让人不由地联想到细胞亦或是病毒;但它们的长相又是如此柔顺温和,最艳丽的花纹和炫技般更换色调光暗的举止也建立在凝胶似的无骨的身躯上;它们在高速行进的鱼群中慢悠悠地舒展着伞盖,像雍容的贵妇,从发梢的小卷儿到指甲尖儿的红脂都是写意。
我看钱铮,他张大嘴傻愣愣地盯着水母,鱼群外围活泼的海豚摇来摆去,鲨鱼霸气十足地静止般向前,鲸鱼要么在最上要么在最下,像脚下的陆地和浮空的岛,可是他只看水母。
我想起我的朋友说过狐妖都喜欢漂亮豪华的东西。果真如此。
直到被我带上大群水母柔软的伞盖上,钱铮都处于呆滞状态,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猛瞧。按照我的设想,我们会被鱼群簇拥着,从海底穿过太平洋,直达加州。
光靠着鱼的速度一晚上是到不了的,所以我默默开了个挂,一路都在控制水流速度。钱铮老开心了,一路上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感情当这是观光……好吧,观光就观光,我索性带他看了海底的裂谷和火山,奇特的植物,与珊瑚共生的群落,还有巨大的乌贼。
到加州时还没到清晨,鱼群散去,我领着钱铮上岸,背后的太阳磨蹭了好一会儿后干脆地跳出地平线,金红白蓝胡乱地晕开,像一个孩子的涂鸦,很难界定美还是不美。
钱铮说:“我感觉你在泡我诶英英。”
“这么说话你不觉得很有自作多情的尴尬吗?”
“可是我真的感觉你在泡我啊,你看路上的配置,豪车鲜花开道都没有你牛逼,还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寻思这路数不管是哄哪个年龄阶层哪个性别的人都绰绰有余啊。你是不是看上我的美色了?你看上了你就说啊,我考虑考虑就答应……”
“别考虑了。”我说,“话痨就是想太多。我是泡谁还要讨好的人吗?只有别人讨好我的份。”
第24章
但是别人讨好我是没用的。我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我其实自认为是非常多愁善感的那种人,由于受到毫无节制的宠爱而轻浮散漫,又多情又多变。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爱,旁人向我施与的爱和善意并不很能打动我,这话说起来未免过分,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这种性情更类似一种天性:我不稀罕别人为我的付出。
如果我稀罕,那一定是因为我本来就渴求。
被哄得心满意足的钱铮乖乖跟着我,也没抱怨还没吃早饭之类的话,不时露出智力残疾人一样歪嘴斜眼的傻笑,值得庆幸,他还没有真的流出口水。为了速战速决我们走的是空中路线,飞啊飞啊飞,过程中钱铮数次飞到一半忽然熄火掉下去,全靠我提溜着他的后领子才稳住。
空有几百年的修为不会用,这么大个行走的钻石矿能坚持到见我还真是不容易。
我们飞得很高,所以地面的景色粗看都非常模糊,却又不至于模糊到成为色块的地步。像是距离我们很远的下方有很多唾手可得又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时常看到,却懒得低头,一点儿也不关心。
飞在天上的感觉就像处于一个微凉的温度区间,让人警醒和平静。如果是在修真界,我能觉察到在同一片天空下御剑飞行的修士,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地更融入天地,感觉近似于一片、一缕突兀的风;但在这里,最多的是更高处飞机的轰隆,而它们更像是暴.力拆迁队,所过之处不仅有噼里啪啦,还有嘭咚咔轰。
两者都不空旷,然而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我们降落在一条安静的街区,就是那种路不宽人很少的小道,房子也修得很矮,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有伸长枝叶的花儿,早起的老奶奶细致地浇花,看不见路过的我们,她身旁一只胖得瘫在花盆架上的大花猫扭头目送我们,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时间很早,阳光显示出清亮的、橙汁一样的金色。
我的人生是很扯淡,但世界是很美好的。
我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
这很不想我能说出的来的话,但我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世界很美好,哪怕是不吝惜给我最大恶意的修真界,也多有慷慨激昂的正道弟子,一生都走在追逐光明的路上。
我只是很倒霉,又不够坚强。
归纳一下我从被前主人绑走之后的心态,第一阶段是痛苦和自省,对于轻信陌生修士的后悔;第二阶段是绝望和仇恨,因为自身已经承受了太多沉重的情绪,又没有胆量反抗强权,所以反而开始憎恶自己的弱势;第三阶段是茫然和爱,迷失于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完全被掌控所以关注他的任何举动;第四阶段最为平静,简直带着一种圣母式的自虐般的宽和——我试图原谅他,就像我试图原谅我自己。
在遇到他之前世界是爱我的,所以我也爱我自己;可遇到他之后世界不再爱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量爱自己。
那种全部身心都必须依托另一个人的无力感就像旱鸭子溺水一样令人无法忍受。何其讽刺,我不能确定我是否还爱自己,甚至偶尔连“自己”这个概念都变得含混不清,但我居然还能爱他。
我爱他的时候,能看见别的东西,路边乞丐的微笑,强者的仁爱和怜悯;可我恨他的时候却是盲目的,我看不见任何东西,除了我手中仅有的武器——那把杀死他的刀。
想一想,在他手下的日子是我最常思考的时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文人多落寞,一个身处逆境和弱势的人最容易成为思想深邃的人,因为他除了思想一无所有,文学如此,哲学、艺术更甚之。
我带着钱铮绕过一栋小楼,又穿过一个小小的花圃,跨进被栅栏包围的一座小房子。
它是棕红色的,亮黄色的房顶,两层楼,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可爱得叫人心都化了。起码钱铮的少女心就被击中了,眼冒红心满脸渴望地看着它:“好漂亮好漂亮的房子……在国内要花多少钱才买得起啊……”
我说:“等回去了给你分一个类似的。”
“英英你要送我房子?”他大惊失色,“别啊我是开玩笑的!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手的人!”
“……听仔细了,我说的是分一个不是送一个,组织是包分房包工作的。回国了我带你去。”
门锁着,但不碍事,窗户都是打开的,用不着进去。我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停在一楼书房外,把信取出来放到桌子上,用插着小花和钢笔的笔筒压住。
钱铮忍不住问我:“你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送一封信?”
“费这么大劲?”我笑了,“我费了什么劲?我就是来了一趟而已。”
钱铮说:“你让我想起电影里的情节了,收拾旧货发现了几十年的的信之后女主四处找人爬山涉水地送信,最终解锁一个感人的故事,通常都是爱情故事,然后垂髫老人捧着信纸流下两行浊泪,啊,哀悼我曾经轻狂的岁月和我逝去的青春——”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28节
他不怀好意地拖着长腔,没什么恶意,然而调侃意味十足:“这套路都过时了。”
“不,”我说,“套路永远不会过时。”
我站在床前等待,观察窗檐的影子缓慢移动。钱铮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申请出去溜达溜达,得到允许后欢天喜地地冲天而起,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我等着,从日升之时等到日落,像一个相信童话的孩子等待打开的花瓣里飞出精灵。
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所以从来不抱怨等待。
这样等待的经历有很多,但我此刻只能记起自己等待狐妖朋友苏醒的那一次。他伤得太重了,我束手无策,用清水清理干净他的外伤后,就只能坐在床边注视他的睡颜。
这太奇怪了。我坐在床边,盯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却想起我的前主人,想起他听凭我像凡人一样一日三餐、昼醒夜眠,每一次我醒来他都坐在床边注视我,简直像一头贪婪的龙守护金币。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他在想什么呢?我理解不了,也不愿去理解。
我坐在床边,等了半个月才等到狐妖苏醒。
他睁开眼的时候,尽管我们算得上素不相识,但我确信,我确信我的心底隐隐泛起一丝欢喜。
我的前主人呢?他也是这样吗?
狐妖睁开眼,虚弱地冲我微笑,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剩下半句“唯有以身相许”欲言又止,含在瞳波里。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想方设法勾.引我,想要我帮他躲藏,帮他隐匿行踪和疗伤。他不这么做我也会帮他的,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付出。
于是我露出剧本上受宠若惊的、惊艳失神沉迷的笑,柔声细语地请他一切都不必担心。
钥匙开门的声音让我收回了思绪。屋子的主人回来了,他……是我送出那三只猫的老爷子?!
老爷子穿着白色的布衫,黑色长裤和布鞋,像旧时候老在青山秀水的名士。他的手里拎着一个花篮,三只猫窝在篮子里,见到了我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下来往我身上扑,当然,在不知情的老爷子眼里,它们只是在一起嬉戏而已。
他无奈又纵容地看了它们一眼,走到窗前守着它们打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食言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好吧最近日更吧一天更两章对于困在驾校的作者太难了!
第25章
我相信很多东西,唯独不相信巧合。
以我多年来丰富的被坑经验,在我面前刷脸两次及以上的都会是什么重要人物,重要程度不一而足,反正都是值得用心监测的。
有时候他们会成为我的朋友,有时候他们会成为我的敌人,有时候他们会成为我的情人,无论他们将来在我身边是何种身份,总之都会对我有很大影响。
我不禁开始深思,老爷子究竟是个啥套路?
一边想,一边引逗这三只小猫顺着砖缝爬上窗台,跳到正对着窗的书桌上。老爷子的目光紧随其后,房间内不如外面亮堂,看不清楚小猫的举动,他便一掌虚护着小猫探身打开台灯。回身时手肘带倒了笔筒,一支蓝色的钢笔掉出来,在信纸上打了个滚,于是老爷子立刻发现桌子上多出来的几页信纸。
他没有把它们拿起来查看,而是先把钢笔放回笔筒,又将笔筒放回原位,然后才推着信纸的一角转了半圈,让字迹正对着他,一只手臂垫在窗台上,一只手轻轻按着信纸,弯着腰静静地读那封信。
灯光下信纸泛黄的边缘和他的表情都有种失真的不清晰,浅色更浅,深色更深,像是黑白照片自带的滤镜效果。
他看到了最后,又把信纸转回原位,直起了腰。
那三只小猫痴缠着我不肯远离,但老爷子好像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转身要从大门进屋,看不出表情和眼神有什么不同,只是快进门时被门口的两级阶梯绊了一下。他踉跄着没有摔倒,往前了一步,手摁大门稳住身形,随后拉开门,消失在我的眼前。
门上留下五个手指尖的湿痕。
我猜不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答案是什么,老爷子没有无动于衷,这就是结果。
……而且这个湿漉漉的手指尖好熟悉啊。
……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好熟悉,尤其是我起了疑心之后再看。
……等会儿等会儿,我有种预感了,等我捋一捋我的记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在很久以前,在第一个朋友死去之后,我接手了越国。
越国是当时最繁荣和强大的国度之一,注意一下,这个繁荣和强大不是指经济和武力,而是指现有的厉害修士和可能成为厉害修士的好苗子。我要接手越国就是妥妥的从门派手里夺.权,所以我就和那个门派派来的人打起来了。
这几架打得缩手缩脚的,我很不想杀他们,因为那个门派是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儒修门派……儒修啊!你们懂儒修是个什么形象吗?气度风仪就不说了,一整个门派的孔孟荀!不是孔孟荀就是李白苏轼辛弃疾!不然就是蔡京王莽李斯诸葛亮!礼乐射御书数、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通样样精!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
他们可没私心了,掌控那么大一个国家,除了选拔和培养门派预备弟子以外啥也不要,治理国家也特别认真,为百姓考虑得妥妥当当,而且我觉得最牛逼的就是他们总是有办法对付昏庸的皇帝,让皇帝听话。
反正我们就是打得昏天暗地,他们奈何不了我——儒修攻击力真心不高,我奈何不了他们——我基本只会杀招,打到最后我一个人把整个门派轮了一遍(统共也就三十一个),儒修的要求太高因此人数太少了——打到最后,我们讲和了。
派来和谈的是当朝宰相。
他年纪最轻,四五十岁吧,还是门派的预备弟子,再当个十几二十年官才能看开出世开始修行。我常驻皇宫,其实和他已经很熟了,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中年,面如冠玉谈吐不凡,我挺待见他,没事就找他聊天或者学习技能。
有些人越相处越有意思,他绝对是个中翘楚。这个有意思不是说他的人有多么机灵百变,而是说宰相他……相当的反差萌。
他完全符合我们对百官之首的定义,腹黑多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对上对下都是一张完美的社交微笑脸,为人行事谋定而后动堪称滴水不漏。单单这样的话也就算了,比他更优秀的人我也见过不少,然而宰相他和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先不说宰相他绒毛控了。
他手汗大啊你敢信?!登时整个人的画风都不同了!可以和征婚广告后面宣传无痛人.流相媲美!
那货脸上一贯镇定自若,可实际上稍一紧张整个手就潮湿得跟个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没什么两样,为了掩盖这点他老是把手拢在袖子里,还引起了吃瓜群众的争相模仿。那年头下朝的时候你放眼望去,以他为首,一溜儿穿着朝服的官员把手塞在袖子里,形象和猫揣手神似。
1...7891011...5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