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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孟聚在很努力地想,在他的脑海里,各种东西走马灯般纷纷浮现。
“北疆拓跋雄的边军,将会灰飞烟灭。慕容家的金吾卫集团。也同样会损伤惨重……大都督,有心人的话,现在就该开始做准备了……”
“大都督不必妄自菲薄。大都督年轻有为,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开镇一方,又是当代罕见的斗暝双修——这样的佳婿,倘若可能,叶某求都求不来,又怎会拒之门外呢?”
“中止与慕容家的婚约,不能由叶某本人提出。大都督,希望你能理解叶某的为难吧……”
“要多想,只要想得够多,该怎么做,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真的象叶剑心说的,只要想得足够深,就什么都明白了。
孟聚的手心慢慢捏紧,手中全是汗:自己真是太笨了,叶剑心给自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阻碍自己与叶迦南婚约的唯一阻碍,就是慕容家。
如何让这个阻碍不再成为阻碍呢?
既然无法劝说慕容家退让,那——让慕容家消失,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叶家家主甚至连动手的时机都给孟聚暗示了:当慕容家击败拓跋雄的时候,那就是消灭他们的最佳时机了。
叶剑心,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跟南唐的北府有暗中来往,与沈家攀交情,与慕容家联姻结盟,又暗中与自己结盟——纵横捭阖,叶家家主布局之深,所谋之大,令孟聚深为震惊。
借助慕容家来消灭北疆的拓跋雄集团,再以叶迦南为you饵,借助孟聚的力量来消灭慕容家,最后——难道,叶剑心自己想当北魏的皇帝?
想到这里,孟聚打了个寒颤,但他忍不住继续往下想:就算叶剑心策谋成功,暗算了慕容家,但他如何去应对北伐的唐军呢?
他如何压制各地拥兵自保的鲜卑军阀?
他往自己军中派遣暝觉师,又有些什么打算?……
整件事里,有太多孟聚想不明白的东西了。想来想去,他唯有得出结论:叶家的现任家主,他的图谋已经不是“野心勃勃”几个字能形容了——他压根是个疯子!现在,孟聚唯一的想法就是离这个疯子越远越好,让他自己玩去吧。
看到孟聚发着呆,脸seyin晴不定,柳空琴好奇地望着他:“大都督,您想到什么了呢?”
孟聚摇摇头,答非所问:“柳姑娘,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这是今晚孟聚第二次下逐客令了。柳空琴神情一黯。她轻垂琼首:“是的,很晚了。空琴确实该告辞了。”
看到柳空琴脸上那隐隐的受伤感,孟聚有了些愧疚。但此刻,他心情纷乱,已经顾不上体谅对方的心情了,他打开门,把柳空琴送出了门。
孟聚微微躬身,柳空琴还以屈膝万福礼。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在那苍茫的夜se中道别分手。
晚上,孟聚躺在chuang上,却是难以入眠——或许是这几天他睡得太多了,或许今天遭遇的事太多了,诸事繁杂萦绕心中,让他半点睡意也没有,只能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辗转反侧熬到半夜了,半睡半醒的mi糊中,孟聚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又细碎的脚步声:有人正朝他的住处快步走来。
孟聚开始并不在意。只当这是叶家的巡查武士经过。他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继续睡,但那轻微的脚步声却是在他门前停下了,接着窗格上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声,来人正在打开孟聚的窗口。
孟聚大惊。表面却是不动声se,还发出了轻微而规律的鼾声——刺客若看到自己睡熟了,说不定会有些懈怠大意,这样的话,自己拼命一搏还有些机会。
好在,孟聚担心的最坏情形并没有出现。来人并没有爬进来。而是窸窸窣窣地放了什么东西进来,搁在书桌上——孟聚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了,伸进自己窗户的那只手白皙而纤细,显然是年轻女子的手。
然后,孟聚听到细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离,来人已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孟聚如释重负,发现背后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等了一刻钟之后,他再无没听到别的异声,他才披衣起身,用火折子点燃了房间的蜡烛。
窗台前的书桌上突兀地摆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张纸条。
孟聚拿起了纸条,凑到了蜡烛前。纸条上面的笔迹纤细而柔弱,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鹰扬:帮我,他日必有回报。竹”
盯着那纸条足足看了一阵,孟聚感觉一头雾水。
很明显,写这张纸条的人肯定是北府的河南司参事沈小姐了。她要自己帮她什么呢?难道说,她现在有生命危险,要向同为北府鹰侯的自己求救吗?
但现在,自己自顾不暇,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孟聚又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揣测大概走错方向了:沈惜竹不但是北府的河南司参事,还是沈家的女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算得上南朝的要人了。叶剑心图谋甚大,他现在决计是不肯跟南唐撕破脸的,沈惜竹现在应该并无危险——从她半夜能跑来跟自己塞纸条应该就能看出了,叶家对她的看管相当松散,这并不像一个生命安全受威胁的人。
那,沈惜竹到底想自己帮她什么?
揣着这个疑g上胡思乱想着,终于彻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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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孟聚焦虑的等待中,太阳终于慢吞吞地升起来了。
按孟聚的本意,他是很想天一亮就立马退房走人的,但叶剑心挽留了他:“大都督何去之匆匆?莫非是我们叶家慢待得罪了,大都督连这片刻都不能忍耐了吗?”
“公爷言过了,只是末将离开兵马太久了,怕出了什么乱子……”
“这个,大都督就不必担心了。贵部还在祁峰县驻扎,安心等候大都督回归——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讯了,他们都知道大都督很快就会回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此去万里之遥,重逢不知何年何日,请容叶某表达一番心意。这个饯行宴,还望大都督千万赏脸。”
叶剑心都说到这份上了,孟聚也实在无法推辞了。午间,就在昨天详谈的亭子里,叶剑心设宴为孟聚饯行。参加宴会的不单有孟聚,还有几位即将和孟聚一同前去北疆的瞑觉师——看到那几位瞑觉师,孟聚顿时感觉头大:他们赫然正是韩九、左先生和柳空琴。
叶家的酒宴精美可口,shi女们也是个个漂亮,秀se可餐。孟聚却是没多少胃口——无论谁。看到刚刚打了一架的对手坐在身边,估计谁都不会有多少胃口的。
柳空琴倒也罢了,毕竟大家有交情,就算打了一架也照旧是朋友——而且,柳空琴还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而男人对美女的宽容度总是特别大的。
但韩九和左先生两个臭男人也来跟孟聚干杯,口口声声说跟大都督不打不相识,今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孟聚终于深刻理解昨晚柳空琴的感受了。原来看着一个大男人假笑确实是件很痛苦的事。
看着孟聚尴尬的笑脸,叶剑心在一边沉稳地微笑着,风轻云淡得象翩翩的天外白鹤。他说:“大都督,这几位先生都是熟人了。他们的安危,我可是拜托大都督了——几位先生的本领,你也是见识过的,有他们辅助,相信大都督定能在北疆大展宏图了吧?”
“是,几位先生的本领,末将是很钦佩的。有几位先生相助,末将真是如虎添翼啊——来,左先生,韩先生。我们再干一杯。”
“本来我还打算把杨鹏也派去帮助大都督的,但可惜,他的tui脚受伤了,走不得远路,这次就算了吧。”
“杨先生的技艺精湛,瞑觉深厚——他不能来。真是太可惜了。”
孟聚摇头晃脑叹着可惜,心中也在大叫可惜——当初抓到韩九他们的时候,自己怎么忘记把他们的tui也给打断了呢?
席间,大家互相敬酒致意。叶剑心恭祝孟聚在北疆事业顺利,大展宏图,孟聚则感谢叶家对自己的大力支持,他借着酒气拍着xiong膛。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后,倘若中原有事,公爷只要一声招呼,末将马上统率麾下数千儿郎南下,为公爷助战鼓威!末将就不信:有公爷和末将两家联手,天下谁能阻挡我们去路?”
“好,这才是纵横无敌的猛将气概!”
不知是ji动还是酒意,叶剑心脸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
“只是,大都督,我们两家盟好之事,在这边说说倒还无妨了。但在外边,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声张……以免有心人忌讳了。”
叶剑心指的有心人是谁,孟聚心知肚明。他连连点头:“公爷提醒得是,末将又鲁莽了,险误大事。”
“无妨,无妨。大都督是武官,直来直去,言谈无忌,这是武夫本se,何过之有呢?”
孟聚知情识趣,一点就醒,叶剑心很是满意。他压低了声音:“到那时候,大都督所求之事……天下无难事,事在人为嘛!”
孟聚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摆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一场践行宴吃得宾主尽欢,直到日头西斜才散了宴。叶剑心将孟聚送出庄园的门口,临别时,孟聚装作不经意地问:“差点忘记了,公爷,昨晚那个南朝的女鹰侯,公爷倘若没有什么其他用处的话,能否把她交给末将?”
看到叶剑心诧异的眼神,孟聚解释说:“不怕公爷您笑话了,我们北疆东平那边潜伏着一个高级鹰侯内线,他代号‘破军星’。为了找到这人,我们内情处忙活好几年了,但那帮饭桶却也太无能了,一直找不到人。
今后末将就要统掌北疆了,这颗钉子藏在那里,始终是心腹大患——末将斗胆,向公爷讨个人情,听说那女鹰侯在北府的地位很高,应该知道不少内情。公爷把她交给末将的话,末将总能从她身上找到点线索的。”
“破军星?这事,叶某以前倒是听无沙提起过的,说北府有个高级鹰侯就在北疆潜伏——至今还还找不到人?这厮倒也了得啊。
只是不巧,大都督迟一步了,今天一早,沈惜竹就离开了,大都督现在去抓人的话,恐怕是来不及了。”
叶剑心说话的时候,孟聚很用心地观察着他,但叶家家主的眼神、语调都是毫无异状,孟聚也没法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不过以叶剑心的骄傲,他若是不愿交人,大可直言不讳,倒也用不着对自己撒谎。!。





斗铠 二百五十四 归程
吃过践行宴,孟聚一行从叶家的庄园出发,当晚便到了扶遂县城。
按照孟聚的本意,他是很想连夜赶路奔回祁峰县的,但队伍里还有柳空琴和左先生等暝觉师——虽然是天阶暝觉师,可这帮人的体力可不是天阶的,骑了小半天马,左先生便已气喘嘘嘘,叫苦不迭了。
看到同伴们都这样了,孟聚也没办法,只得在扶遂县中歇息一晚。问过了路人,知道扶遂县里最好的客栈是城西的高家客栈,一行人便径直朝高家客栈奔去。
高家客栈是家老字号的客栈,青瓦旧墙,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孟聚一行刚到客栈门口,店小二便迎了上来,道歉道:“客官,抱歉了,今儿不巧,咱们客栈刚刚客满了。客官有意投宿的话,往前走几步有家徐家客栈,也是老字号的店子。”
“既然客满了,那我们就走吧。”
孟聚正待离开,但这时,客栈中有个便装的胡汉混血儿走出来,恰好与他撞了个正着。看到那汉子,孟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虎子,怎么是你?”
王虎亦是满脸不敢置信:“镇督,您怎么在这?叶家那帮狗贼放您出来了……”话音未落,他已看到孟聚身后的柳空琴和左先生等人,顿时脸se大变。一瞬间,王虎已经想到了答案:镇督还没恢复自由呢,这帮暝觉师,定然是看押镇督的看守了……
想到这,王虎二话不说,猛然欺身近前,大拳头狠狠砸向左先生的脸面,嘴里还在嚷:“来人啊,都快出来啊!”
孟聚手疾眼快,一把托住了王虎的手肘,喝道:“虎子,休得无礼!左先生已是自己人了!”
说话间,客栈里已涌出一大群人,都是便装打扮的东陵卫军士,看到孟聚,大伙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围上来问长问短。
孟聚跟众人解释了一下,说左先生他们并非敌人,大家已经是朋友了。叶家也并不是敌人,他们请自己过去是有事相商,并无恶意,现在,自己已经获得自由了。
孟聚召来王虎单独问话:“虎子,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是在祁峰县吗?”
“镇督,你落到叶家的手上了,我们哪个还在祁峰县呆得住啊!我和齐大哥、徐大哥他们,大伙听说叶家在扶遂这边有一处庄园,便过来打探,看有没有您的线索,没想到真碰到了您——若不是今天碰到了您,今晚上我们就要闯入庄园找人了。啊,齐鹏他们已经出去打探了,我们得赶紧把他们叫回来!”
孟聚听得冷汗直冒,好在自己在这里碰到了他们。叶剑心身边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倘若部下们真闯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下,他赶紧吩咐王虎派出部下去通知齐鹏他们回来,千万不要闯进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齐鹏和徐浩杰等人得到通知,纷纷赶回来了。见到孟聚,他们ji动得说不出话来,当场跪倒了一地:“镇督,吾等属下无能,让您受委屈了!”
看到这一幕,高家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吓得躲在柜台下了,索索发抖:这帮人身形剽悍,举止粗豪,却对这年青人毕恭毕敬——这该不会是哪家的山匪首领吧?
孟聚忙把众人扶起,抚慰道:“众位兄弟不必如此,是孟某自己大意了,并非你们的错。”
自从追随孟聚以来,军官们早把孟聚当做了主心骨。孟聚骤然战败失踪,大伙儿那时真有种天崩地陷的感觉。现在,眼见镇督好端端地重现眼前,众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狂喜之下,齐鹏连泪水都流出来了:“镇督,您吉人天相,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您不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虎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嚷道:“掌柜,快拿酒来!诸位兄弟,为庆祝镇督脱险重逢,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这家伙分明是借机撒酒疯的,孟聚赶紧拦住了他:“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我们还没和大队会合,这里还是朝廷的地头,不可轻忽大意。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就赶路回祁峰县。”
众人在客栈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因为轻车熟路,又没有辎重拖累,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很快,三天后便抵达了祁峰县。
孟聚一行抵达祁峰县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李赤眉、胡庸等部将都得到了通知,赶到城门口来迎接孟聚。看到孟聚无恙归来,众人都甚是欢喜——尤其是李赤眉,他已经叛离了边军,若是新老板孟聚也倒台的话,天下之大,他还真无家可归了。
晚上,孟聚在祁峰县衙中设宴全体将领,庆贺大家顺利重逢。在这次宴席上,几位来自叶家的瞑觉师也被介绍给众人。
得知镇督已与叶家化敌为友,几位昔日强敌的瞑觉师从此将是大伙的战友了,军官们都显得很“友好”——至少他们表现得很热情的样子。几位军官纷纷向几位瞑觉师敬酒,都说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喝了这杯酒,今后就是好朋友了柳空琴是女子,又是镇督的旧识,军官们不好相逼,他们的火力都集中在左先生和韩九二人身上了。左先生拙于言辞,推辞说不善饮酒——不喝?那阁下肯定是还对镇督怀恨在心喽?或者你瞧不起咱们这些大老粗丘八?左先生被挤兑得没办法,被逼着喝了一杯又一杯,一阵便烂醉在地,不省人事。
倒是那韩九是个厉害角se,他来者不拒,手起杯干,一转眼间,六坛烧刀子酒已经见了底,他却是依然不动声se,谈笑风生。开始是军官们追着他敬酒,到后来反倒是他追着军官们敬酒了。
看着他的做派,军官们都是暗叫一声坏了,情知是撞到铁板了——传说中千杯不倒的酒仙居然真的存在?王虎被连灌了半坛子酒,他见势不妙,借口如厕出去了就再没回来,剩下齐鹏、徐浩杰和李赤眉三人人轮番上阵都不顶用,被韩九灌得烂醉如泥,统统躺到了桌底下了。最后,偌大的酒桌,倒的倒,躺的躺,只剩韩九旁若无人地在自斟自饮。
部下们如此丢脸,想在酒桌上报复却反被对方反灌回来,孟聚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笑道:“韩先生真是海量,这帮家伙酒品不行,韩先生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大都督言重了,众位兄弟豪爽热情,何过之有呢?”
喝了起码十几坛烧刀子酒,韩九的眼睛却是依然犀利而明亮,浑然不像一个喝醉的人。他对孟聚笑道:“麾下有这样的虎贲儿郎,大都督将来必能一展宏图,前程贵不可言。”
“韩先生此言何意呢?”
韩九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大都督,与其他人不同,韩某是半途投入叶家的,以前在行伍里呆过,也混过江湖,也算有点见识吧。
世人提到大都督,皆言您武勇万人敌,但在韩某看来,所谓武勇只是匹夫悍勇,再强终有局限,算不得什么。最让韩某钦佩的,还是大都督您的统军之能。
现在的世道,朝廷颠覆,人心涣散。哪怕是朝廷的官军,如果主官阵亡了,部属们多半也分了辎重和粮草一哄而散了。可您的兵马不同,在您失踪的时候,贵部全力搜寻营救您,看守辎重,安抚士卒,军中丝毫不乱。
主官失踪十余日,部将们能各司其责,遇变不乱,官兵无逃离,财物无损失,军心不乱不溃——这样的强兵,韩某游历江湖多年,闻所未闻。这样的兵马,已经具备了军hun了。”
“军hun?”
“对,军hun,军中hun魄!万人之师,若无hun魄,可轻易一冲即溃;若有hun之军,纵然十人小伍,即使面对百倍强敌也能力战不屈,至死不退。韩某纵观史册,那些能清史留名的强师劲旅,无不有hun!
大都督的兵马,已同样具备了此种强兵hun魄。如今虽然人数不多,但只要以此为根基扩充,三年之内,东平兵马必定无敌于天下——大都督,金银财帛不足惜,这些好儿郎才是您最大的财富啊!”
“韩先生不但瞑觉深厚,见识也甚是高超,孟某受教了。”
孟聚知道,韩九所称的军hun,其实就是军队的战斗意志和精神。真正的强师劲旅,并非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嗜血疯子,而是那种具备忠诚、凝聚和韧xing的军队。无论如何艰难困苦,他们都能坚持纪律和信心,能够承受伤亡而不后退,这才是真正的钢铁之师。
要建设这样的军队,一个忠诚的军官团是必不可少的——那是能令军队脱胎换骨战斗力倍增的恐怖利器。自己从北疆带出来的三百名铠斗士,屡经征战,存活的只剩二百五十余人。这些军士经历长途跋涉,沙场鏖战,早已百炼成钢,忠诚、经验和战力都是无可挑剔,是担当下级军官的最好对象。孟聚早有打算,将这批忠诚又善战的军士带回北疆,把他们当做建军核心,自己必将能锤炼出一支真正的无敌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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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昌十年六月二十四日,东陵卫的大队人马离开上党郡的祁峰县,继续向北开进。行进两天,队伍走了一百多里,抵达慕容家的前沿战线。
孟聚一行连兵马带辎重多达五千来人,堪称一路浩浩dangdang的大军。这路不告自来的兵马,引起了慕容家前沿驻军的极大警惕。尽管孟聚一再向他们声明自己是隶属朝廷的军队,也提供了慕容家颁发的关防,但沿途的几个驻军堡垒和郡县还是不相信,纷纷紧闭了城门,如临大敌——好吧,孟聚承认,这确实是自己的错,没给李赤眉的部下换上金吾卫的军装,以致他们穿的依然还是边军的褐se军装。看到这么一路浩浩dangdang的边军人马,那些驻军要是肯开门放他们进去的话那才真的叫脑子进水了。
好在各城驻军虽然没有接纳他们入内,但他们也没有来阻碍孟聚,于是孟聚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各城守备兵警惕的眼神中绕城而行,继续北行。
三天后,孟聚的队伍越过了吴昌县,脱离了慕容家的控制范围,进入了北疆边军的控制区域。上党郡的党归县,这是北疆边军的最前沿阵地了,当孟聚兵马接近的时候,城头响起了响亮的号角声,镇守兵纷纷涌上城头,如临大敌。
李赤眉派个部下过去,向城头的边军守将喊话,说自己是隶属沃野边军奔狼部的兵马,刚执行完拓跋元帅的命令归来,这里有全套的军官印章、关防、腰牌可以验证。
很显然,尽管面对的人不同了,但孟聚一行人的处境却是没丝毫改变。党归县的边军守将的反应与对面的慕容家同行几乎一模一样:他将那印章和关防验了又验,又在城头与那军官反复问话对答,这样折腾了半天,却是始终不敢开门将他们接入城中。
于是,李赤眉的部下发火了:“许若庭你这老匹夫,莫非是消遣老子吗?行,你们武川军的架子大,咱们沃野军招惹不起,这城,我们不进了,我们绕城走还不行吗?”
他骂骂咧咧地回归队伍里,队伍绕城而去。
城头的守将看着他们离去,却是长吁一口气。这帮人从对面慕容家的地盘过来,行迹诡异,来历不明,但偏偏听口音和风格却又是正宗的北疆兵,证件查验也是毫无破绽。要放他们进城,自己不敢;要拒绝他们嘛,又没有理由——好在,他们自己走了,这真是最好的解决了。
只是,要不要把这件事禀报上头呢?
那守将琢磨了一下,最后很干脆利索地决定:装没看到好了。这路兵马若是自己人,镇帅只会当你是个大惊小怪的笨蛋;若是敌人的话——那更麻烦了。这路兵马眼看着起码有四五千人,自己只有半个旅的兵力,若是自己报告上去,镇帅下令让自己出击拦截的话,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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