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既然这样,那就莫怪老子要替天行道了——易小刀肃容道:“李司马,我这边有一事冒昧相询。”
“不敢,易帅请直言无妨。”
“不知黄帅临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李司马一愣:“这个,黄帅是在战场上壮烈的,当场战死。当时形势纷乱,他并无遗言留下。”
“这样啊……”
听李司马这么说,易小刀显得很失望,他沉吟不语,显得很是为难。看到他这般作态,李司马不由问:“易帅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易小刀长叹一声:“黄帅已经去了,这件事,委实有点不好出口的,但我们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唉!”
“易帅有话请直言就是了。”
“是这样的,半年前,大家南下之时,为了凑集奔狼旅的开拔费,黄帅一时手头不便,周转为难。当时,他曾向我们横刀旅、关山旅和御边旅求借,筹借了军饷共计四十五万六千多两银子。”!。
斗铠 二百五十六 肥羊(二)
“什么?”李司马整个人跳了起来,他颤着声问:“四十五万两银子?”
“准确来说,是四十五万六千三百三十五两银子。”
像是看不到李司马震惊的表情,易小刀若无其事地说:“那时,我们念及了跟黄帅的交情,还是咬紧牙关,从军饷里拿钱出来支持了黄帅。
李贤弟,你也知道的,我们东平兵马手头也不宽裕。本来,黄帅已经跟我们约好的,说等奔狼旅立战功后拿了犒赏就会还钱我们,还要加上一半的利息,但现在……黄帅身死人亡,他是一了百了了,我们却有大麻烦了,因为拖欠了饷银,军中人心不稳,士卒sao动不安,吾等为此日夜忧心啊!
李贤弟你通情达理,又是黄帅的后继者,想来定然不会让我们为难的吧?”
骤然听闻这等大事,李司马张大了嘴,目光呆滞,过了一阵,他才回过神来,高声:“易帅,你说黄帅生前找你……不,找你们借过钱,可这事我却是一点不知情啊!”
易小刀和颜悦se:“黄帅生前行事高深莫测,贤弟不知也不奇怪。”
“但李帅,你这么说,可有什么凭据?黄帅借钱的借条可有吗?”
听李司马这么说,易小刀的脸刷的冷下来了,他冷冷瞅着对方:“李司马这么说,是把易某还有这两位旅帅都看做来讹钱的无赖了?易某不才,手下也有几千儿郎,经手过上百万的军需,倒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我们堂堂旅帅,还会骗你不成?”
“不不不,末将绝无此意……只是这么大的事,几十万两银子,没个凭据……”
“砰”的一声巨响,关山河猛拍桌子,这魁梧的壮汉霍然站起,横眉立目,怒发冲冠。声如洪钟,气势惊人:“大丈夫一言千金,有了黄帅的千金一诺,我们兄弟难道还信不过他吗?还要写什么借据——李司马,你难道说,黄帅的话不值得信?”
白御边冷冷地说:“李司马不是信不过已故的黄帅,他是信不过咱们几个啊!黄帅生前豪迈慷慨,可惜他的后继人的度量却是如此……这样的人物执掌奔狼旅,真是堕了黄帅的声威啊!”
被这三人联手夹攻,初出茅庐的李司马乱了阵脚。他低声解释道:“诸位大人,并非李某有意冒犯,只是李某初掌奔狼旅,很多事务还没理会清楚,这笔账委实不敢认下……”
“李司马,人死,债可不能消啊。这四十多万两银子,是我们三旅兄弟的血汗钱,可不是你说一声不敢认就能了事的——就算我们答应,横刀、关山和御边三旅上万弟兄也不会答应!”
“姓李的,咱老关就第一个不答应!欠债还钱,天经地道!这事不说个清楚,咱老关手下的三千儿郎、二百名铠斗士决计不肯答应!你要真想赖账,儿郎们没了活命钱,没别的出路了,大家就拼个你死我活吧!”关山河吼得大声,那飞溅的口沫都喷到了李司马脸上。
白御边慢条斯理地说:“李司马,这事,你可得慎重斟酌了。因为被你们奔狼旅拖欠军饷,我们各旅兵马的军心已经很不稳了,倘若你真敢赖债的话,这消息传出去,我们也很难弹压的。
李司马也是行伍带兵的,该知道那些丘八们的脾xing都不算很好,他们可不像我们几个这么好说话。没了饷银,弟兄们会做出什么,那真是谁都说不好了。万一,弟兄们听到消息出于义愤来找你讨个公道……
到时若出了什么乱子,我们固然是要挨元帅责罚,只怕李司马你也落不得什么好啊。我看李司马的辎重带得很多,可不要为了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因小失大啊。其中的厉害关系,贤弟还得自己想清楚了。”
几个人一唱一和,又是威迫又是恫吓,李司马显然已是方寸大乱,他眼中很明显地流lu出惧意。他想开口反驳,又怕ji怒了这几位旅帅,嗫嚅着说话。
看着已经把对方逼得差不多了,易小刀换了张笑脸:“当然,李贤弟刚刚上任,你有些为难,我们也是知道的,我们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已故黄帅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
这样吧,咱老易就宁愿吃点亏吧,贤弟拿个三十万两出来,这笔债就算一笔勾销了。
贤弟啊,兄弟我可是给你最大诚意了!咱们都是当兵的,做事讲究个痛快干脆,不兴磨这些老娘们嘴皮,成不成,贤弟给我们一个准话吧?你说个“不”字,我们立即掉头就走,今后也绝不会来打扰老弟你了。
天长地久,大家今后打交道的机会还长着呢!我也不怕跟贤弟明说了,上党郡这边,驻扎的都是我们东平的兵马。贤弟的队伍还要从我们地盘经过的,你带着那么多的辎重,总不能飞到天上去吧?”
易小刀说得好听,口口声声说不成就走,其实那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了。关山河和白御边二人也不出声,只是yin测测地盯着李司马,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三名旅帅都不做声,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在三名军官充满杀气和恶意的注视下,李若愚坐立不安。
“几位大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边军前辈,既然这么肯定,说黄帅生前与诸位有债务纠葛,末将也不敢不信。只是三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事,要一下子拿出来归还诸位前辈,末将也做不了这个主啊,有人不答应啊!”
关山河瞪着眼睛:“谁敢不服的?你让他站出来,看老子不捏扁了他去!”
一个悠悠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不服。”
关山河闻声大怒,霍然站起:“谁在外头唧唧歪歪的?有种的进来说话!”他横眉立目,杀气腾腾,那副样子像是要活活撕裂了来人。
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了,一群边军武官鱼贯走入。领头的青年武官相貌俊朗,ting拔英气,气度渊渟岳峙,不怒而威。
看到这武官,李若愚司马立即起身避到一边去,躬身行礼:“镇督!”
那武官点点头,旁若无人地在上首的主位上坐下。其余众位军官shi立两边,一字排开,气势森严。
那武官目光炯炯地环视众人,神情似笑非笑:“真是难得,没想到在这边也能碰到这么多的老朋友。听说,大伙跟奔狼旅有笔账要算?不妨说说看,让我也长长见识。”
看到孟聚进来,旅帅们都是目瞪口呆,无法反应:孟聚,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名旅帅之中,以易小刀最为心思机敏。见到孟聚的第一瞬间,他立即意识到,出大问题了,整桩事压根就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样——自己还把奔狼旅当肥羊呢,没想到在人家眼里,自己几个笨蛋才是送上门的肥羊啊!
是怎么回事?孟镇督,您怎么会在这里?”
“关帅,好久不见。怎么,我就不能在这里?见到我,关帅好像有些不高兴?”
关山河虽然常扮出一副老粗样,但毕竟不是真的没脑子笨蛋。听孟聚这么说,他吓了一跳,把手摆得像是抽疯,脸上挤出笑容来:“镇督开玩笑了,见到镇督,咱老关开心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不高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白御边立即接上了关山河的话头:“老关说得是啊,咱们跟孟镇督可是同甘苦、共患难交情的老朋友啊!古人怎么说的?他乡遇故知,这可是人生四大美事啊!”
易小刀一拍大tui,高声说:“说得太对了!如此人生美事,岂能无酒庆贺?恰好了,我营中有上等好酒一坛,诸位兄弟稍坐片刻,我去取了美酒便回!”
这小贼当真好机敏的心思,又被他抢先了——关山河和白御边心中大骂:易小刀这贼也不讲义气,居然想一个人先开溜!
“既有美酒,岂能无宴?说来巧了,我营中有新到的宴席材料,有上好的鹿胎和熊掌,最是美味不过了!孟镇督和诸位兄弟稍待,我这就去马上拿来!”
“既有好宴,岂能无歌舞?镇督,我营中有上好的歌舞美姬两人,本来是一直珍藏不lu的,但今日能见镇督,这是难得的机缘,我这就回营去把她们带来,给众家兄弟以舞助兴!”
“哈哈,老白,你这假正经的,你居然在营中偷藏美女啊——快去快去,英雄配美女,镇督大人风流倜傥,雅量高致,你莫要拿些上不得台面的庸姿俗粉前来搪塞喔!”
“易兄弟放心,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糊弄镇督啊。我倒是担心,你的美酒不知能否入得了镇督大人的品味——咱们快走吧,莫要让镇督和诸位兄弟等得急了……”
旅帅们你问我答说得正热闹,就这样拉手攀肩地向门口走去,但这时,身后传来了孟聚的一声轻轻咳嗽。
“咳。”
那声轻咳声音也不是很大,却有着神秘的魔力,听到这咳声,三名旅帅像是触了电,身形一下僵住了。眼看门口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们却没一个人再敢挪前半步。僵持片刻,他们急忙转身,又跑回了原来座位上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得象书塾里见到先生的小孩。
看到三名堂堂旅帅如此猥琐,在场的陵卫军官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哄笑声。哄笑声中,易小刀等人并没有羞愧,反倒是满面堆笑地东张西望,见到谁都讨好地谀笑点头,也不管对方认不认识。!。
斗铠 二百五十七 肥羊(完)
孟聚也在淡淡地笑着,他望着众位旅帅:“诸位,方才不是说得很热闹吗?你们不是要跟李司马算一笔旧账?这事,本座也很感兴趣啊,诸位不妨继续说下去啊?”
旅帅们面面相觑,苦笑不迭:他们敢对奔狼旅耍横,对那李司马又是威迫又是恫吓的,那是因为李司马怎么说也是边军的军官,不敢对他们下毒手。
但既然面对的是孟聚,他们就像碰到猫的老鼠一般,顿时蔫了下来——这家伙可是个杀星来着,从长孙寿开始,死在他手上的边军将帅怕不有两位数了,就算再填多三条命也算不得什么。
看着孟聚沉吟不语,旅帅们都是心下惴惴。关山河满脸堆笑:“孟镇督,今天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瞎狗眼冒犯了尊驾兵马——”
他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腆着脸说:“镇督,求您了,看在往日交情份上,求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跟我们几个蠢货一般见识吧?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孟聚沉吟着,久久没有说话。刚才旅帅们和李若愚对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外面听着了。他归程心急,也不想在途中多生枝节,无奈这几个家伙实在太过贪婪,开口就要三四十万银两,摆明是要把自己当肥羊来宰了,自己想不现身都不行了。
从感情上来说,孟聚对关山河等人并无恶感,当年在东平时,他们其实还是给自己帮过忙的。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身处边军的纵深之地,倘若自己孤军深入的事情泄lu出去,被数十倍的边军兵马围攻之下,即使自己再能打,这旅孤军也绝无幸存之理。
他望了关山河一眼,心中却是已下了决心——不论是死是活,今天这几个人,自己一个都不放走。
“关帅,我无意与诸位为难,但诸位也知道,我与贵上拓跋元帅的关系不是很好,倘若放了你们出去,我在这里的风声若是泄lu了出去,我就有很大的危险。”
旅帅们连忙赌咒发誓,保证绝不把今天见到孟聚的事情泄lu出去,否则天诛地灭子子孙孙十世为盗九世为娼什么的——
孟聚听得心烦,摆摆手:“诸位,咱们都是刀头上tian血的人,这些赌咒发誓的话,说说也就是了。要孟某真的把自己的xing命,还有全军几千弟兄的xing命都交托在你们几句话上?这未免也太托大了。”
旅帅们讪讪地住了口,心里却知是自己的信用度太差,对方信不过。易小刀问:“那,孟镇督有何打算呢?”
“孟某想来想去,还是安全第一吧,要想孟某行踪不泄lu出去,剩下的只有一条出路了——”说到这里,孟聚故意顿住了话头,沉着脸看众人。
三名旅帅的脸都是刷地白了,tui脚发软。他们都是心思机敏之辈,当然想得出,孟聚兵马假冒奔狼旅偷潜边军阵地,这是何等的机密大事。既然自己撞破了此事,今天要想活着出去,怕是很难了。
众人心中惊惧,即使连易小刀都不例外——虽然他与孟聚同为北府的鹰侯,但易小刀可没感觉自己有多少安全感。对敌人,孟镇督的手段之狠是出了名的,当年那个韩启峰不也是北府的鹰侯?就因为他有可能泄lu出孟聚的消息,孟聚还不是照样想把他灭口?现在,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他把自己几个杀了随便挖坑一埋,这是多简单的事?自己天不知地不觉地死在这里,北府也好,拓跋雄也好,谁会知道?
白御边吞咽了口口水,他颤声说:知是何出路?还请镇督示下……莫非,是要……到这里,他喉咙发干,舌头打颤,平素能言善辩的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孟聚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白旅帅所料不差,本座正是这么打算的——不好意思了,诸位,只怪你们运气不好,又太贪心了吧。”
一瞬间,白御边的tui陡然软掉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如死灰,张着嘴,像是要哭出声来了;关山河则仿佛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倒退几步,将身子靠在墙上,绝望地张望着左右,像是落水的人在寻找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眼神毫无焦点。
易小刀站前一步,低声问:“孟镇督,你要杀我们的话,能否容我们留下遗言转交家人?”
千古艰难唯一死,这时候还能表现镇定,孟聚倒也佩服易小刀的胆气。他诧异地说:“易帅何出此言?大家都是好朋友来着,孟某怎会对你们下此毒手呢?孟某的意思是,想请诸位将军随我一道前行,待到了安全的地方,孟某自然把诸位放回。”
“原来自己还能继续活命!”
听了这话,自觉必死的旅帅们都是心中狂喜,脸上重又焕发了光彩。他们还没来得及道谢,却听易小刀又问:“末将敢问镇督,您所谓安全的地方,那是指……”
“那自然是东平了。只要我部兵马安全回到北疆,我自然会将诸位放回。”
孟聚环视众人,目光意味深长:“只要诸位好好配合,莫要跟我捣乱,生命安全决计是无忧的,大家也不用担心。”
要回到东平才能放人吗?
易小刀神se凝重,还没等关山河和白御边反应过来,他已是下定了决心,趋前一步跪下:“镇督大人在上,末将愿率所部兵马投效大人,恳求大人接纳!”
易小刀这一跪,当真大出孟聚意料。他站起身想扶起易小刀:“易帅,何至于此?不过是陪我走一趟北疆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易小刀苦笑着,他说:“镇督,末将投效的心意确实是真真实实,并无半分虚假。末将愿率本部兵马随同镇督您一同返回北疆,今后唯您马首是瞻,恳求您千万接纳——您若不答应,末将就跪着不肯起来了!”
这时,关山河和白御边也反应过来了:从中原回到北疆,怎么说也要一两个月,再从北疆回中原,怕不要三四个月?大战当前,自己作为旅帅突然不打招呼地没了踪影,失踪了三四个月——拓跋雄元帅一直瞅自个不顺眼的,抓住这个机会和借口,他不趁机夺了自己的兵权才怪。
等自己从北疆回来,旅帅的位置上早有人了。自己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大都督府当个闲散杂官渡过余生,运气不好的话——咳咳,临战潜逃,畏敌不前,沟通敌寇,元帅瞅自个不顺眼,这罪名杀头都没处喊冤去。
现在,孟聚秘密北归,为防消息走漏,他肯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想来想去,要想保住手头的一旅兵权,除了投效孟聚之外,自己竟是别无他路了——反正拓跋元帅也是一直瞅自个不顺眼,经常克扣自己粮饷不说,还一心一意要把自己的兵马当炮灰打头阵。禽择良木而栖之,与其在拓跋雄手下继续憋气受苦,还真不如换个主公了。
这么一想,两位旅帅都是忽然觉得,其实投靠孟聚这边,倒也不是一桩坏事。孟聚对敌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自己人,这位孟镇督还是很照顾的。当年的东平老将肖恒,自打投了孟聚,那日子过得当真是滋润无比。他被长孙寿找麻烦时,孟聚立即就替他出头,最后竟是堂堂一镇都督被弄得灰头灰脑。
而且,自从金城大战之后,现在边军的势头,瞅着是越来越不对了。边军利在速胜,但现在战事却是打成了僵持。将领们都是心中有数:本来触手可及的胜利,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遥远了,能够跟随孟聚躲回北疆,避开这场前途渺茫的厮杀,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来着。
“易小刀这小贼,当真是好机敏的心思,好快的当机立断啊!这次投靠,又给他抢先了!”
两名旅帅也跟着易小刀跪倒,嚷道:“镇督,末将一直仰慕您老人家的威德,早想投您麾下效劳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日夜翘首。今日恰逢良机,末将能与镇督您在此相遇,此乃天意安排,恳求镇督千万收留!
镇督北归道上,一路都是边军地盘,想来定有不少阻碍。末将不才,愿率麾下两千五百战兵为大军先锋,逢山开路,逢水搭桥,全军将士皆愿为主公效死!”
“孟镇督,咱老关跟他们两个不同,咱是真真切切地仰慕镇督您的啊,当年咱早就想投奔您的,还托肖老哥引荐过的——您不记得了?那次我们还一起喝茶呢!咱才是第一个要投奔您的啊,比他们两个更早啊!镇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旅帅们哀求声声,争先恐后说要投靠,一副孟聚不肯收留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孟聚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莫非自己的魅力真的这么大,王霸光环所照之处,猛将智将儒将纷纷纳头叩拜吗?
他望向周围众将,齐鹏、徐浩杰等人都是苦笑着摇头,示意自己实在看不懂、也搞不清楚这帮边军旅帅到底在闹什么,倒是李赤眉同样是边军旅帅出身,当年也是受拓跋雄猜忌的,微微沉吟,已是猜出七八分事情缘由了。但大家同为边军降将,彼此难兄难弟,这种事揭破了也不好听,他也只能以一个苦笑回应孟聚了。
孟聚蹙眉沉思,沉吟片刻,他忽然想到了原因:“定然是叶家参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边军将领自感胜利无望,开始分崩离析,各自逃散了——没想到边军军心涣散,竟至于此了。哎呀,叶剑心那神棍,他说边军今年之内就会彻底失败,搞不好又给他说对一次了!”
只是,要不要接纳易小刀这三旅兵马呢?
孟聚沉吟思索着,却是一时不能决断。!。
斗铠 二百五十八 投靠(一)
手下的兵马越多越好——这是纯粹外行人的想法。作为一镇首脑,孟聚要考虑的问题要复杂得多。
时至今日,“东平陵卫”这个组织,已经发展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军政团体。而作为这个团体的首脑,孟聚必须考虑到这样的问题:东平陵卫的本部兵马不过八千余人,但孟聚吸收的各部兵力已经远超过这个数了。东平的肖恒、赤城的李富仓、赤城的米欢、沃野的李赤眉……
在孟聚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组织建设都存在一个“以我为主”的问题,组织的规模并非是无限壮大才好,而是必须与自身的驾驭能力相匹配。以东平陵卫军八千余人的实力,可以吸收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旅的边军,对这些新加入的兵马,东平陵卫是具备优势的,自己也完全能驾驭得住他们。
但若是自己再吸收了易小刀三人的兵马,那在自己团体中,边军所占的比例就太大了,已经超过了东陵卫本部的实力。主次颠倒之后,这就不是东陵卫势力吸收边军来壮大自己,反倒是边军体系来同化孟聚的东陵卫势力了,自己就有失去对团体主导权的风险——以小御大,从来都存在太阿倒持的风险。
还有,比起东平军政势力格局平衡这个大问题,还有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要考虑:现在易小刀他们被自己控制在手上,所以他们愿意投诚自己,但一旦他们离开了自己军中,自己如何还能保证对他们的控制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出了自己军营之后,马上跑去报告拓跋雄呢?
即使易小刀他们真的是诚心投靠自己,但三旅边军突然向北行进,此么大的事,绝对会惊动边军上层的。拓跋雄是绝不会坐视几旅兵马这样突然失去控制的,自己这支北归兵马将会遭到边军的堵截和追击,等于给自己北归的道上凭空增加了阻碍。
但要说拒绝吧,三个旅的精锐兵马,近万名久经征战的老兵,这是一笔巨大的战力。只要消化了这三旅兵马,东平陵卫的整体实力将跃上一个新的台阶,自己这个北疆王也能摆脱兵寡将微的困境,成为真正的北疆统治者。面对着这个youhuo,孟聚也实在无法开口拒绝他们的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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