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孟聚沉吟着,委实难以决断。既然暂时无法抉择,他干脆顾左右而言他:“易帅,前一阵,我听闻消息,你们还在相州那边参战,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上党郡这边了?”
“这个……这事本是机密,但主公既然垂询,末将等自然没有隐瞒的道理。边军行营探知金吾卫在上党郡一带的防务较为空虚,只有几旅兵马分散驻扎。为此,行营做出筹谋,制定‘虎探’计划,准备由元帅的大公子拓跋襄亲自带队,在上党郡方向投入七旅兵马,突破金吾卫的防线,直捣慕容家纵深——就是为这个事,我们才被调到上党郡这边的,行营随后还要把两个怀朔旅和一个武川旅调过来。”
“在上党郡这边突破?你们是刚被调来的?”
易小刀的表情充满了苦涩:将刚刚调来还不到三天。没想到,就碰到了镇督您。”
孟聚有点想笑,他忍住了:“这样啊,在东平我们是邻居,没想到哇,走了几千里,大家在这边也照样能碰到——这真是有缘啊!”
旅帅们讪讪的:“呵呵,镇督说得对,有缘,有缘,真是有缘啊。”边说着,易小刀和白御边都回头望着关山河,那幽怨的目光真是意味深长,令关山河回味无穷,冷汗直流。
“其实吧,在这边碰到我,对诸位来说倒还真的未必是坏事。倘若你们的这虎什么——哦,‘虎探’计划真的执行,你们真的从上党突击进去,多半也是凶多吉少的。”
虽然si底下,旅帅们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孟聚这个外人这么说出来,旅帅们还是有点不服气。关山河壮着胆子弱弱说:“行营那边已经查探过,上党郡直至洛京一线,慕容家并无重兵布置。在洛京那边,慕容家兵力也是十分空虚。即使他们从相州紧急抽调兵力回来,与仓促赶至的金吾卫兵马打野战,我军并无畏惧……”
“你们边军行营的情报倒是没错,上党郡确实没有边军的斗铠集群。但你们真要往洛京突的话,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敢请镇督解huo?”
“因为叶剑心在!从上党往洛京,扶遂是必经之道,而叶剑心就在扶遂亲自坐镇!你们要过扶遂,肯定要与叶家正面冲撞的——那是死路一条。”
“叶家?”
几个旅帅表情木木的,好像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孟聚叹口气,知道这帮边塞武夫压根不清楚大魏朝的终极武力的厉害。他抬手虚指李赤眉:“这位,你们可认识?”
易小刀等人望了下,都是摇头:“镇督大人麾下的虎将,末将无缘相识。”
李赤眉站前一步,沉稳地拱手行礼:“末将沃野李赤眉,见过诸位将军。”
李赤眉一直站在孟聚身前,一直没有开腔说话。听到这位并不起眼的青年武官竟是威名赫赫的北军第一名将,旅帅们都是凛然:无论从名声、战绩还是资历上,眼前的人都是稳压他们一头,隐然是边军将帅之首。大伙没想到的是,这位闻名遐迩的名将竟是如此低调,在孟聚跟前低调得俨然一员普通军官。
众人连忙见礼:“李帅的大名,吾等都是如雷贯耳,没想到竟是今日在这里得见,真是幸会!”
李赤眉知道孟聚叫出自己的用意,他沉声道:“李某败军之将,不敢当诸位将军的赞誉了。金城一战中,拓跋寒都督率我沃野四旅兵马出战,兵马共计八千步骑战兵和七百斗铠,结果却被孟镇督以区区三百猛士击败。李某屡败于镇督手下,皆得宽宏处置,李某感怀孟镇督的恩义,遂决意转投到镇督麾下。”
可以听到,旅帅们急促的喘气声。那场堪称转折点的金城战役,输掉了边军整场战争的气运,但边军的将帅们至今都还搞不明白,金城战役,他们到底是怎么输掉的?
这一战,边军的出战阵容可用兵强马壮来形容。大军统帅拓跋寒,是一员久经战事的干将了,兼备经验和才干;而他麾下的四旅兵马也是无一弱旅,其中还有着赤眉旅这种一等一的强兵和名将,而对手则是轩文科这样的迂腐文官,又是半道伏击这样有心打无心的开局——可以说,无论从哪里看,金城之战完全没有打输的理由,但结果却是四旅精锐边军全军覆没,统帅拓跋寒战死,麾下的四员旅帅三死一叛。
因为此战中唯一的幸存高层李赤眉率军投了金吾卫没有回来,所以,对于金城之战的经过,边军行营始终不曾得到详细的报告,这给此战meng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在,以李赤眉金城一战亲历者的身份,他亲口说出的经过,那自然是最权威可靠的消息了。听到孟聚以区区三百兵马大破边军一镇上万官兵,旅帅们无不惊骇,这样的事迹,已经超出人力所能达到的范畴了,只能以神迹来形容了。
旅帅们望向孟聚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却见孟聚摆摆手:“胜负兵家常事而已,李帅不必想得太重了。就在前几天,我不也照样输得很狼狈?”
“啊?”旅帅们吃惊地叫出声来,能以三百猛士击败整整一路边军兵马的孟聚,在他们眼中已经俨然是个半神的传奇人物了,没想到这样的猛士也会在别人手上吃亏?
“孟镇督,您武力盖世,号称能力敌万人,怎么会输呢?对方该不是使了什么yin谋诡计,暗中设计暗算了您吧?”
孟聚叹道:“倘若真是被对方暗算,我倒也觉得舒服点了——无奈,对方是光明正大地前来挑战的,区区四个人,正面交战,击败了包括我在内的整整一旅人马,还把我给抓了去——唉!”
“这怎么可能?”关山河喊出来:“镇督,您莫不是在开我们玩笑吧?以您的盖世武力,还有您麾下的精锐猛士,哪怕我们边军十倍的兵马与您正面交战都未必敢言必胜。您说区区四个人就能击败您——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莫非是神仙下凡?某家绝对不信!”
关山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表示绝对不敢相信:孟镇督这等无敌的半神人物,谁人能损得去他半根毫毛?
孟聚顿时心下大爽——倒瞧不出啊,这粗豪的家伙拍起马屁来也能这般自然妥帖,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关旅帅,此事确实是真的。对方倒也不是神仙,而是叶家的瞑觉师——四个暝觉师,就毁了我们整整一旅斗铠,抓走了我。”
旅帅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常在东平做邻居,孟聚有多强,他们都是知道的,胡人的军阵,他孤身一个人就能杀穿了去,边军的大营,他进出犹若无人之境;东平兵马有多强悍,他们也是知道的,区区三百人就能打垮拓跋寒的整整一路兵马——他们宁愿违背拓跋雄的军令都不敢跟孟聚开战,原因也是在此了。要说孟聚这样的猛将悍师,竟被叶家麾下的四个瞑觉师给击败了?!。
斗铠 二百五十八 投靠(二)
铠斗士和暝觉师到底谁更强,这是个讨论了几百年的话题,因为缺乏实战的检验,大伙也一直争不出个结果来。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好像可以得出结论了:孟聚已经算当代铠斗士中的顶尖人物了,很多人都认为,孟聚已经进入了天阶,与当年的开国天武王也不过伯仲之间而已——连这样强大的铠斗士都败在叶家暝觉师的手上,那——作为暝觉师的大本营,叶家到底有多强?
南下的边军兵马若是遭遇了叶家暝觉师集群,胜的人会是谁?
易小刀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与身边的白御边交换了个眼神,双方的眼神都有些庆幸——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若不是碰到孟聚的话,自己就得随拓跋雄的大公子拓跋襄一起去撞叶家那块铁板了。
白御边沉声说:“连孟镇督的武勇都输给了叶家,那我们这些杂兵自然更不是叶家的对手了。这叶家实在非同小可、深不可测!今日倘若不是遇到镇督,我们皆成齑粉也!这么说来,镇督其实是救我们一命啊!”
“正是!镇督,您对吾等有救命之恩啊,大恩大德,末将得没齿难忘!”
“恩公在上,请受末将一拜——恩公大人,您救了末将一命,正是天意要末将追随您啊!”
看着这三个家伙闹哄哄地又折腾起来,孟聚实在拿他们没办法,他干脆就直说了:“老易,咱们几个也算熟人了,你们几个说要跟我,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老实说吧,你们边军的做派,我委实是有点不怎么放心的——当年叶镇督跟申屠绝的事,我可是亲历者来着。我可不想做了叶镇督第二啊!”
提起叶迦南跟申屠绝的旧事,旅帅们都哑口无言了——历史竟是惊人地相似,当年叶迦南也是东陵卫的镇督,而申屠绝也是边军的旅帅;申屠绝被叶迦南擒获时候,也是口口声声说投靠她。而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在关键时候,申屠绝反咬一口,叶迦南身死兵败。
孟聚冷峻地睥睨着旅帅们,不发一言,眼神却已把意思表达得够明白了:诸位,要表忠心和诚意,空口白话没用,你们得拿点干货出来了。
旅帅们你瞅我,我瞅着你,表情颇为古怪:这孟镇督的做派也太特立独行了,作为上位者,大伙奉行的是君子不言利,讲究的是微言大义的含蓄与默契,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这么*luo地当面说老子信不过你们,你们得交点投名状来——这是山寨土匪大王的水准,哪是一镇大军阀的风范?
旅帅们心中鄙视,但现在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这个乡下山寨大王拿了刀把子,自己还得哀求他收留才能保住手上的兵权。
旅帅们琢磨了一阵,白御边先开口了:“镇督,末将归降,绝对是真心实意。为表诚意,末将愿把营中的斗铠统统交出,交由镇督您代为保管。”
孟聚眼睛一亮,这倒也是个办法。交出了斗铠,旅帅们手中的兵马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凶也凶不起来了。押着斗铠在自己手上,旅帅们应该不敢搞鬼吧?
但马上,孟聚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年,叶迦南也是因为手上拿着申屠绝的告发书,就以为申屠绝会乖乖听她命令,结果酿下大错。如果放了旅帅们出去,他们拼着损失几百具斗铠也要去告发自己呢?这个可能虽然小,但还是存在的——说得更难听一点,如果孟聚所部被边军消灭了,这批斗铠还不是照样回到边军手上?
孟聚终于还是摇头:“白旅帅愿把斗铠交出,这倒有点诚意了,不过,这还不怎么够啊!我看,还是算了吧,三位陪我回东平走一趟算了,诸位的兵马,我是不敢收纳了。”
他抬头扬声喊道:“几位旅帅,还请下去休息吧——来人,好好招待了诸位大人,莫要怠慢了。”
几名武装军士出现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易小刀等人,看样子就要上来拿人了。
旅帅们神情沮丧,知道孟聚始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诚意,但仓促之间,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分量的保证,众人都是束手无策。眼看军士们都到身边了,易小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扬声喊道:“镇督,且慢!末将愿交纳投名状,保证绝对可靠!”
孟聚抬抬眼皮望着易小刀,没吱声,却是抬手做了个手势,军士们于是停了手。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易小刀犹豫了好一阵才说话:“镇督,末将得到可靠消息,拓跋雄元帅的大公子拓跋襄殿下,将于后日率两旅怀朔兵马抵达上党郡。拓跋襄殿下过来的时间和路线,末将已经完全掌控。倘若镇督愿意的话,末将愿助镇督将拓跋襄擒来!””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众人都吃惊地望着他:这位易旅帅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孟聚不动声se:“易帅,正如你所说的,拓跋襄有两旅怀朔精兵随行,要对他下手,这谈何容易?”
在众人的注视下,易小刀神情自若:“镇督,这事并不为难。拓跋襄虽有精兵随同,但他对我们毫无提防,这就是他的最大弱点了。”
孟聚微微颌首。易小刀说得还真没错,以有心算无心,对付拓跋襄还真不算很难。倘若易小刀真的把拓跋襄给抓过来交给孟聚,这自然是最可靠的投名状了。
但孟聚还是摇头:“易帅的主意很高明,但本座要的是安全地回北疆,不想节外生枝。抓来了拓跋元帅的大少爷,元帅岂能善罢甘休?本座与元帅并无仇怨,也不想招惹了他,你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镇督,末将几个再不成器,毕竟也是边军的一旅首脑,有点分量的人物。我们今天来贵部拜访,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见不到我们回去,自然会有人报告说我们在奔狼旅这边失踪——三个旅帅齐齐失踪,这事肯定会惊动行营的。
到那时,行营那边肯定会注意到镇督您这路兵马,也会发现奔狼旅其实并不曾经过上党,到时候,镇督您这路假扮的奔狼旅……怕是马上就会暴lu了吧?”
孟聚脸寒若冰:“易旅帅,你是在吓唬本座吗?”
“不敢。末将只想告诉镇督,事已至今,您还想低调地偷潜回北疆去,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镇督您唯一的出路,就是如末将所说的,将拓跋公子绑了回来。
只要把拓跋公子捏在手中,那一切都不必担心了。您手上有这个肉票,难道元帅还敢动我们不成?有拓跋公子在手上,你还担心哪路关卡敢拦我们去路吗?”
易小刀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孟聚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为了回家,自己要保住消息不外泄;为了消息不外泄,自己就得把知情的旅帅们带走;为了保证三名旅帅的可靠,自己又得逼着他们交投名状,对拓跋雄的儿子下手——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为了解决一个麻烦,自己就得惹出更大的麻烦来,最后麻烦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真要把那位拓跋襄少爷给弄回来,搞不好前任北疆大都督拓跋雄会被气得抛下当面的金吾卫带着大军掉头追着自己这位现任的北疆大都督一路杀回东平去。
易小刀言之凿凿,说是只要拓跋公子在手上,自己就不必担心拓跋雄的报复了,但孟聚可没有他的这种信心。对那些争霸天下的枭雄,妻儿皆为外物,舍了也就舍了,反正拓跋雄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孟聚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反复思量,忽然发现,除了易小刀所说的办法,自己竟真的没别的出路了。他叹气道:“易帅,说说你的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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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易小刀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由三位旅帅出面,写请柬邀请款待拓跋襄——作为部下款待新上任的上官,这是正常的军中应酬和礼数,拓跋襄应该不会拒绝。自然了,这场宴席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鸿门宴,酒楼周围左近埋伏的都是东陵卫的兵马,拓跋公子只要进了门,他就别想走了,就跟那三位老哥一块去东平做客吧。
“镇督,他们已经到楼下了。”李赤眉穿着一身褐se的边军武官袍服,他快步走入包房,对孟聚低声禀报道:“末将算过了,包括随从和亲兵,他们一共是二十三个人,其中亲兵十五人,幕僚和部将七人。”
孟聚颌首示意听明白了,他掀开了门帘边上的一条缝,打量着正走上楼梯的一行人。
不用李赤眉介绍,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拓跋襄。拓跋家大公子走在众人的最前头,他约莫三十多岁,相貌酷似他的父亲,只是更年轻,脸更白一些,身材更瘦一点。他的目光有点yin戾,紧紧抿着嘴,脸绷得紧紧的。
孟聚问李赤眉:“拓跋大少爷好像很不高兴?谁惹他了?”
“镇督,易帅他们没下楼去迎接,拓跋少爷不怎么高兴了。”!。
斗铠 二百六十 投靠(三)
孟聚发出“嗤”的一声轻笑——为防消息走漏,他让易小刀他们都在楼上雅间里等着,不许下楼,没想到这倒是惹拓跋襄生气了。他望向拓跋襄身边的随从:“那些人,又是谁?”
“跟在拓跋襄身后的高个子老头是怀朔都将高仁义,此人是追随拓跋雄多年的心腹,押衙军的统领。这次的大战,拓跋襄多半只是坐镇而已,真正临阵调度指挥的怕还是得高仁义——这老家伙担当押衙军统领,在外头的名声不响,但打起仗来确实有一手,又稳又狠;高仁义身后的两个武官则分别是怀朔虎啸旅旅帅李虎、刀锋旅旅帅许若珩;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位书生打扮的是……”
“这位我倒是认识,不必介绍了。他该是都督府的幕僚文先生吧?”
“是,当年在东平时候,文先生与末将一同拜会过镇督的。剩下那几位,末将就不认得了,应该都是拓跋襄身边的幕僚和部将。”
孟聚有点不放心:“赤眉,你说,易小刀的请柬只请了拓跋襄一个人,他却带了高仁义、李虎这帮将帅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他看出什么破绽,有怀疑了吗?”
“镇督,应该不是。倘若拓跋襄公子真看出什么破绽,他压根就不会来赴这个宴。末将猜测,这是襄公子与东平军将的首次见面,他带高仁义、李虎、许若珩他们过来,多半是想壮自己声势,给易帅他们增加压力吧。”
孟聚莞尔一笑,心想这倒也是好事。自己本来想要的只是拓跋襄一个而已,没想到买一送三,还搭上了一个都将和三个旅帅。
目送着拓跋襄在一众边军将帅簇拥下进了三楼的雅间,孟聚心下顿时大定。他转过身来,对李赤眉做个斩杀的手势,后者肃然领命而去。
孟聚坐在包间里喝着茶,静静地等候着消息。
过了约莫一刻钟功夫,他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打斗和惨叫的声音,但那声音并不大,很快就平息下去了。李赤眉快步走上来,低声报告道:“镇督,都解决了。”
“弟兄们有损折吗?”
“请镇督放心,弟兄们都没事。按镇督布置,我们把拓跋襄的亲兵们都安排在一个包间里吃饭,给他们上了掺了药的酒水。三巡酒下来,他们站都站不稳了,这时,我们的人突然踹门进去,弓弩一通狂射,很轻松就把他们解决了。”
“很好。该跟我们的拓跋少爷打个招呼了。通知王虎,不必再等了,易小刀他们估计都等急了,三楼也动手了吧。”
孟聚一声令下,大群手持轻便弩和刀剑的军士从周围的几个包间里涌出来,包围了拓跋襄所在的雅间。王虎领头,一马当先地踢开了雅间的门,大群军士轰然冲入。
孟聚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坐在包间里喝茶,透过的窗户里遥望着。他听到雅间里传出了王虎嚣张的嚷声:“一个个都给老子坐好了,谁敢多事,小心老子的刀剑不长眼——哪个是拓跋襄?给老子滚出来了!”
一个颇具威严的苍老声音喝叱道:“混账东西,拓跋少爷的大名也是你这狗东西能叫的?
易帅,这算什么意思?你们东平军要造反了吗!”
易小刀没有答话——孟聚能想象的出,易小刀的脸上应该是充满了苦笑和无奈。答话的依然是王虎,这胡汉混血儿嚣张地嚷道:“老头,你找死!弟兄们,成全他!”
接着响起的是一阵轰然的打斗声,噼噼啪啪地持续了好一阵,显然卷入打斗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很多人群架。打斗虽然ji烈,但那结果却是毫无悬念的——对上大群拿着棍棒刀剑的武装军士,赤手空拳的几个军官再如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很快,雅间的门重又被打开了,大群人又涌了出来。军士们又踢又打,把几个被五花大绑的边军武官推了出来。武官们被麻绳反绑得严严实实,脸青鼻肿,脸上满是血污,步履踉跄,显然刚才被揍得很不轻。
那位老都将高仁义被打得最惨,混战中,他的一条tui不知被谁踩断了,他已经没办法走路了,身躯惨叫着卷成一团。几个军士很粗鲁地揪着他的衣服把他从雅间一路拖了出来,然后在楼梯上一脚踢了下去,于是老将军便象块木头似的滚下了楼梯,一路磕磕碰碰的响声中,惨叫声不断。
在老将军的惨叫声中,军士们发出一阵哄笑声,有人在热烈地鼓掌。
看到这情形,被俘的武官们都是心下寒栗。满脸血污的李虎旅帅望向易小刀,他悲愤地喊道:“易帅,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们闹饷就闹吧,但大家同为边军一脉,你们对高前辈何必做得这么过分?——易小刀,白御边,关山河!你们倒是说话啊!”
易小刀脸seyin沉,他转过头去不看李虎,目光游离。
关山河和白御边站在易小刀身边,都是低头不语,脸上隐隐现愧se。
因为孟聚事先交代过的,那位拓跋襄公子倒没受什么皮肉苦。他显然没经历过这么暴戾的场面,看到高都将的惨状,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脸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那位文先生还算镇定,他对着众人连连躬身作揖:“诸位军爷,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大家有话好说,钱财粮饷,都是可以商量的。行营欠的军饷,大公子今天就能给大家补齐了,大家下手莫这么重啊,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孟聚看得好笑,很显然,这帮人还没搞清楚形势,他们还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闹饷兵变,可以用银子安抚下去的——好吧,就让他们这样继续误会下去吧。
孟聚唤来了齐鹏,低声吩咐一阵,后者应声领命而去,指挥着军士将拓跋襄等人带走。
拓跋襄等人被带走了,三名旅帅却还伫立在原地,表情茫然,眼神mi惘——虽然他们早已下定了了改投门庭的决心,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候,真的要与过去一刀两断,与昔日的同袍刀刃相见,他们的心情确实复杂,彷徨又没底。
看到旅帅们这样,孟聚心念一动,他快步走过去,喊道:“易帅!”
三名旅帅慌忙行礼:“镇督!”
“不必客气。易帅,关帅,白帅,今天的行动很成功,辛苦你们了。”
孟聚注视着三名旅帅,目光温和,却是极具穿透力,仿佛已经洞察了他们心中的迟疑和软弱。三名旅帅都是心下慌乱,急忙掩饰道:“镇督亲临坐镇,指挥若定,所以才能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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