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小舟
江意澜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敢再去搬动骆玉湛,以她之力也挪不动他,反而扯了他的伤口。
她索性朝门外喊道,“月笼,我睡不着,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月笼的声音马上在外头响起来,“奶奶,奴婢马上就来。”
稍过片刻,月笼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门口躺着个人,自是吓了一跳。
江意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拉进来,急急的关了房门,好在夜深人静。守院的官兵们也都有些懈怠了,并未有人发现屋里头的异样。
江意澜低声道,“别怕,是二爷回来了。”
月笼惊得瞪大眼望着地上的人,等回过神来,不知是喜还是忧。压低了嗓子问道,“奶奶,真的是二爷吗?二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爷受伤了,你快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轻一些。”江意澜摇着头弯下腰,抬起骆玉湛的两条腿。
月笼点着头蹲下身去,抱住骆玉湛的身子。
纵然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是未能把骆玉湛从地上抬起来,反而惹得他一阵闷哼。
江意澜知道定是揪扯了他身上的伤口,亦不敢再用力,实在无法,只好道。“月笼,你去里间把床上的被子抱过来。”
月笼依言将锦被抱过来,按照江意澜的吩咐平铺在地面上。
江意澜又吩咐道。“把二爷挪上去吧,咱们用被子拉进去。”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骆玉湛挪到了被子上,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到了里间,又把他一点点挪到了床上。
江意澜累的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月笼也气喘吁吁的半坐在地上,眼尖的朝床上望去。“奶奶,二爷腿上流血了。”
江意澜一咕噜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撕开骆玉湛身上的衣服,顿时看到他左腿上一片血肉模糊。原是被布包扎过的,这会子全都撕扯开了。
她心头微震,又去检查旁的地方,见他身上有五六处伤口,大的小的,虽未致命,却也伤的不轻。
江意澜鼻间发酸,禁不住热泪盈眶,她甚至不敢想象这一路上他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月笼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奶奶,二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马上请大夫来。”
江意澜闭了闭眼,将目中的泪水强逼回去,稍稍镇定下才道,“月笼,二爷回来的事谁都不能说,秋痕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她,其余的,就是老夫人跟前也不能说。”
月笼有些不解,“可若不被人知道,二爷身上的伤怎么办?”
江意澜严肃的看着她,“若给人知道了,只怕二爷就没命了。”
月笼惊骇不定的瞪大眼,想到骆玉湛身上的伤,顿时有些明白了,遂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奶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柜子里头还有些伤药,奴婢先拿过来,您先给二爷包上吧,虽不顶事,却也能止一止血。”
江意澜点头,目光落在骆玉湛苍白的脸上,心如火烤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玉湛怎会离开战场回到京城里来?骆家其他的人呢?骆家投敌的战报又是怎么送回来的呢?
一连串的问号使得她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放在床面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骆玉湛的手,触手冰凉,她索性将整个手都包在她小手里,欲将手心的温度传到他身上。
月笼拿了伤药进来,又端了热水。
两人小心的为骆玉湛脱了衣服,仔细的擦拭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包起来。
江意澜不曾侍寝,这屋里头并没有骆玉湛的衣服,他原来的衣服又都脏乱的不能穿了,无奈之下,江意澜只好找了个细软的薄被子包在他身上,让他躺在床里头。
等做完了这一些,天有些蒙蒙亮了,江意澜和衣靠在床上,只盼着骆玉湛能早些醒过来,心里头又担心万一院子里来人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最让她揪心的是骆玉湛腿上的伤,伤口若不及时治疗,万一溃烂发脓,可就糟糕了。
月笼见她愁眉不展,亦是无奈,只得坐在小杌子上陪着。
江意澜见她神色倦怠,便道,“你先去睡一会吧,事先跟秋痕说一说,莫要等她进来吓坏了。”
月笼本想留下陪着,想了想,终是站起身来,“奶奶,若有什么事,您马上叫奴婢。”
江意澜点点头,低下头紧紧的握住骆玉湛的手,等月笼出去了,才轻声低喃,“既然费尽千辛万苦回来了,就赶紧醒过来,你是回来睡觉的么?”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道府里发生了很多事。”
她缓缓的舒了口气,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的脸,乌黑的浓眉微微蹙着,鼻尖高挺,双唇紧抿,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事。他下巴上已长出些胡子来,直愣愣的挺立着,给他增添了几分倔强。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亦是一阵冰凉,她颤了颤,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想过我么?”
问完之后,她顿觉面上发烫,心里慌了慌,但见他双眼紧闭,才稍稍放了心,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颤了一下,接着响起一阵呓语。
江意澜惊喜的坐起身子,低声问道,“二爷醒了?”
骆玉湛却兀自闭着眼,哪里有半点动静。
江意澜失望的呆坐着,一双眼痴痴的望着骆玉湛,不断的祈祷他快些醒过来。
他身子又动了动,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江意澜凝神细听,才听到他嘴里念着的是澜儿。
澜儿,可不就是她的名字么?
她面色微红,即便是当着面,他都未曾这么亲昵的叫过她澜儿,竟是在梦里叫出来了。
这一刻,她真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着她,轻声唤她一声澜儿。
她低着头,轻轻的叫道,“玉湛。”
“你是在叫我吗?”低沉沙哑的声音陡的响起来。
一时间,她竟是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看到骆玉湛已睁开了眼看着她。
她面色红的更厉害了,却顾不上羞涩,惊喜的道,“你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包裹着身子的被子上转了转,又转到江意澜脸上,“是你给我脱光的?”
江意澜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是我给你脱光的。”
说完后才觉得这话听着似乎很**,忙解释道,“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和月笼帮你包扎伤口。”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她低着头慌忙下床,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端着杯子喂骆玉湛喝水,整个身子几乎俯在床上,与他靠的很近。
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骆玉湛禁不住吸了又吸,多么令人眷恋而又思念的味道。
他咧嘴笑了笑,嘴角挂着一颗水珠,“还能再见你,真好。”
江意澜手上正拿着小勺子,冷不丁听他冒出这么句话,心神荡了荡,情不自禁的回道,“你能平安回来才真好。”
他抬起头,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布满血丝的双目中充满了柔情。
静默片刻,他再度出声,“祖母怎么样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江意澜叹了叹,急忙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有你们投敌叛国的战报送回来?”
骆玉湛脸色黯了黯,沉声道,“这之中一定有人搞鬼,我们到了暖洋,粮草被人算计烧光了大半,派回来请求救援的人一个都没回去,我们也收不到京城送去的信,无奈之下,二叔只好派我回来,谁知这一路上我连遭追杀,还没进城就听到有人说骆家投敌叛国的事,我混在别人的粪车里才进了城,进了城才知道咱们侯府已经被皇上派人监守起来了。”
江意澜听的惊心动魄,“府里头都守着人,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未完待续)i861
金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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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湛丝毫不避讳,径自道,“钻狗洞进来的。”
江意澜睁大眼盯着他,“钻狗洞?”
骆玉湛又加了一句,“我想见你。”
江意澜眼圈红了红,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你受这样重的伤,为什么不去找霍世威呢?至少他还能帮一帮你。”
“在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任何人都不相信,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骆玉湛语气稍显沉重。
江意澜点了点头,自是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不禁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道,“不管怎样,身子才是最当紧的。”
骆玉湛忽然眨了眨眼,“不是还有你吗?你比良药还要管用。”
他翻了翻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柔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怕死在路上,所以赶回来见你。”
江意澜颤了颤,抽出手捂在他嘴上,面色一肃,“不准你说死。”
骆玉湛见她神色极其严肃认真,心底里荡了荡,重新握住她的手,极其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有你在,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江意澜双眸微微湿润,长长的睫毛盖在眼角上,微微颤动着,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手指间传来的阵阵凉意,暖了心窝。
静默片刻,江意澜忽然想起一事来,急忙道,“二叔三叔他们怎么样?大平国是谁在领站?真是他们的王亲自出征吗?”
骆玉湛面色凝重,目中神情复杂,“不但是耶月天亲自领兵,还带了大平国最精锐的兵。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智谋军师,心计颇深又懂兵法,就连二叔都上了他们的当,现在边境已经接连失了两城,如果皇上再不派援军。耶月天定会趁胜追击,二叔三叔就很危险了。”
江意澜蹙眉道,“耶月天这一次发兵是因为什么?”
骆玉湛挑眉看她,“我记得你看过,应该知道大平的皇后送到鲜国做人质的事?耶月天就是为了自己的母后,起初攻打鲜国。但鲜国声称大平国的皇后已经不在鲜国了,而是到了桂朝来,耶月天派人与边关官员交涉,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后已被杀死在桂朝了,耶月天大怒。联合了其他国家来攻打桂朝。”
果然与沈妈妈所说一致,江意澜心思转了转,沉声道,“如此说来,耶月天也是个有情有义至纯至孝的,只是这一场战争害了太多的人。”
骆玉湛奇怪的看她一眼,冷哼道,“我看孝不过是幌子而已。是他自己有野心才对。”
江意澜抬头看看他,轻声问道,“耶月天是从哪里得知大平国的皇后已经死了的消息呢?是从鲜国传过去的吗?”
骆玉湛皱皱眉头。“据说是从暖洋的一个小官吏那里得知的,那皇后先是从鲜国逃了出去,被一路追杀到了桂朝,却被桂朝的人给杀了。这皇后也当真了得,被送到鲜国的皇后从来没有能逃出去的,只可惜才出了狼窝就入了虎口。终是送了命。”
江意澜略一沉思。低声道,“依我看。都是鲜国在作怪,故意挑唆大平国与桂朝的战争。至于那什么小官吏,定也是鲜国安排好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耶月天怎会不明白呢?”
骆玉湛冷笑一声,“什么不明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就是打着孝的幌子满足他的野心,大平国乃蛮族之夷,若真懂得纯孝,当初就不该将皇后送到鲜国去,靠着女人来维持和平,令天下人耻笑。”
这些都是大平国老祖先的事了,她不想过多非议,脑子里早把所有的事都连在一起串了又串,最后才小心的问道,“如果大平国的皇后没死,如果咱们能把她安全送回去,耶月天是不是就会退兵了?”
骆玉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目色沉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江意澜点点头,遂将沈妈妈的事告诉他。
骆玉湛惊得白天回不过神来,沉思良久,才缓缓的道,“此事急不得,眼下是何情形还摸不准,沈妈妈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否则只会给沈妈妈和咱们骆家带来杀身之祸。”
江意澜幽幽的道,“即便没有沈妈妈的事,咱们侯府不一样处在生死边缘么?”
她略转了转头,窗外天已大亮,遂直起了身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身上的伤口,如今侯府戒严,又不能给你请大夫,怎么办呢?”
骆玉湛却并不放在心上,闭了闭眼,“小伤而已,死不了。不过我倒是很饿很困了。”
江意澜抬脚下床,“那二爷再等会子,好在都被关在各自院里,平时也没人过来了,吃喝都在自己房里,这倒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月笼的声音,“奶奶醒了吗?”
江意澜扬声道,“进来吧。”
月笼端着盆子进来,身后跟着秋痕,两人都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屋便把房门关上了。
月笼低声道,“奶奶,二爷醒了吗?”
江意澜点点头,“醒了,秋痕,你先去把早饭端进来,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量,且不可被人瞧出端倪来。”
秋痕应了一声,放下手上捧着的衣服,转身出门。
月笼则伺候着江意澜洗漱换衣。
收拾完毕,秋痕端着饭菜进来了。
江意澜转过头去看骆玉湛,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似是睡得沉了。
她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先叫醒他,如果现在不吃,怕是就要等到中午了,瞧他那模样,不知多久未吃饭了,饿着肚子睡觉终是睡不踏实的。
她举步上前,才到了床边,骆玉湛就蓦地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中多了几分警惕与凶狠,见是她,才缓了缓。
她愣了愣,心下不由得一痛,这些日子,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鼻头微酸,心中发涩,轻声道,“二爷先吃饭吧,吃完再睡。”
骆玉湛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半边身子动了动。
江意澜忙半跪在床上扶着他半坐起来,包裹在他身上的细软被子顺着肩膀滑下来,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
江意澜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却淡定的很,镇静的从一旁拿过两个大引枕放在他身后,又扶着他躺好了,才慢慢的爬下床来。
她端了一碗八宝粥又坐在床沿上,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极其小心的喂他。
骆玉湛歪着身子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神态却悠闲的很,一缕长发顺着面颊搭下来,伏在他肩膀上,下巴上生出的胡茬子泛着点点青色,使得他俊美的面上多了几分邪气。
他望着江意澜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热切,舌尖舔舐着勺尖,将粥卷进嘴里,嘴角留着一丝残渍。
江意澜抽出丝帕擦了擦他的嘴角,“慢着点吃,这是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两天。”
“两天?”江意澜吃惊的看了看他,“这两天你都在哪里了?”
骆玉湛不以为意的道,“在战场上十天八天不吃饭的时候都有,两天算的了什么。”
月笼禁不住问道,“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打仗呢?”
江意澜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里,不经意的道,“想吃饭拿命换,你换不换?”
骆玉湛目光亮了亮,紧紧的盯着江意澜,笑道,“难道你有过这种经历?”
他问完了又觉得好笑,江意澜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哪里会有这种虎狼啃噬的经历?
江意澜笑了笑,“还用经历吗?想也能想到了,战场上又不是闹着玩的。”
她拿帕子又在他嘴角上擦了擦,端着碗下床,“二爷先喝这一晚垫一垫吧,不能一下子吃的太多,您身上还有伤,先睡一会吧。我们都到外间去,省的打扰了您。”
骆玉湛却道,“你看着我睡着再出去。”
江意澜一呃,面色绯红,狠狠的瞪他一眼,当着月笼和秋痕的面,怎能说这样的话?
好在月笼与秋痕都极有眼色,早偷偷的退了出去。
江意澜面色缓了缓,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与他多计较了,遂坐在床头上,“二爷快睡吧。”
骆玉湛歪了歪头,深深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才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终于见到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江意澜看着他睡的沉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仓促的吃了几口饭菜便让秋痕端了出去。
她端坐在椅子上,低头深思,应该怎么把骆玉湛回来的消息告诉老夫人呢?
骆玉湛本应在战场上,却偷偷回了京城,又是直奔家中,这种行为很有可能被人误认为战场上临阵脱逃,一旦被冠上逃兵的名头,武骆侯府的清誉也就没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力挽狂澜。
呆坐片刻,终是无果,她吩咐月笼从柜子里找出来几件素净的衬衣,又嘱咐道,“你们去拿了针线筐子来,就在这屋里做活,把这几件改一改让二爷穿。”
秋痕出去拿了针线筐子,又特意拿了些颜色鲜艳的布料摆放在上头,故意让守在院子外头的人看到。
到了中午,两件稍显肥大的长袍子就做好了。(未完待续)i861
金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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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湛睡得很沉,午饭时没醒过来,江意澜如往常一般独自用过午饭,午睡自是不行了,便坐在湘妃椅上歪着身子小憩片刻,可到了晚饭时骆玉湛还在睡。
江意澜有些不放心,爬上床摸了摸他的额头,顿觉一阵滚烫,她暗叫一声不好,怪不得一直睡不醒,定是烧的昏睡不醒了。
她慌了慌,又兀自镇定下来,吩咐月笼打来热水,不停的给骆玉湛擦拭身上,希望能降一降他身上的温度。
她扯开他身上的被子,让月笼帮着把刚做好的长袍换上了,这才手心脚心额头的轮换着擦起来。
擦了一阵子,骆玉湛身上果然没那么烫了。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斜身歪在床上休息。
月笼上前道,“奶奶,还是让奴婢们来吧,您莫要累着了。”
江意澜却摆摆手道,“这会子不热了,等会可能还会烧上来,找些药才是正经,咱们这院子里还有草药吗?”
秋痕摇摇头,“素日里有什么事都是大夫直接来,咱们院子里头未收着这些东西。”
江意澜急的眼里冒出火来,“这么下去二爷身上的伤怕是更严重了。”
稍过片刻,她伸手去探骆玉湛的额头,果然又烧上来了,她只能接着再用温水擦,心里却更加着急了,外头有官兵守着,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又进不来,即便真要学着骆玉湛翻墙,也要有那本事才成。
她忽的又想起,定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钻狗洞翻墙头,侯府上下都被官兵团团守着,纵他功夫了得,到底是受了伤的人,怎会这么轻易的就进来了?
月笼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情急之下,道,“奶奶,要不就说奴婢得了风寒,请个大夫进来给瞧瞧。”
江意澜摇了摇头,“这样的法子我也想了。可是二爷是受了伤,只熬些风寒的药喝,作用不大。”
她心里微微一动,演一场苦肉计?
苦肉计也要有人配合才行,而现在整个府里唯一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芳沁了。怎么才能把她引来又不被外头的官兵怀疑呢?
她寻思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减,不住的给骆玉湛擦拭着手心额头,又吩咐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夜深了,你们老留在我屋里头,容易让人怀疑。”
月笼道,“奶奶自己怎么行。奴婢们还是留下吧。”
江意澜摇头道,“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小心,我累些又算的了什么?二爷不顾惜性命急着往回赶。要救的可是边关几万将士和老百姓的命。万一二爷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武骆侯府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昨晚上我已经留了你在房里,今日万万不能再留下了,万一他们误以为我生病了进来瞧我,那可就麻烦了。”
她面色肃穆,语气更是严厉。月笼与秋痕都不由心下惊颤,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
江意澜拧着布巾扬了扬手。“你们先回去,若有什么事的话我自会叫你们。”
月笼担忧不已。却又不敢执意留下,万一引得人注意可就害了二爷。
她与秋痕对视一眼,道,“奶奶,奴婢们都在隔壁醒着,有什么事您敲一敲也听得到。”
江意澜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月笼与秋痕齐齐退出去,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江意澜记起发烧高热的人断不能离了水,忙将茶水端过来,用枕头将骆玉湛的身子垫起来,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了一杯水,又接着用温水擦拭。
稍过片刻,她便喂他喝一些水,如此反复,她累的大汗淋漓,瘫坐在床上,端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
突地她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嘶嘶啦啦的,像是什么东西被压着挤了出来。
她狐疑的望向骆玉湛,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他下身上,那半搭在他腿上的薄被已湿了一大片。
她陡的瞪大眼,脸上滚烫一片,纵然她两世为人,也未亲眼见过一个大男人在她跟前尿尿的情形。
她傻愣愣的望着某处呆了半天,望着大片被浸湿的被子,欲哭无泪,直想一拳头把躺在床上的家伙砸醒。
他正发着烧,身上的衣服被子若再湿了,恐会加重高烧。
她急急的站起身来,刚伸手要去掀被子,登时又顿住了,虽说刚刚已经帮他换过衣服了,可好歹还有月笼秋痕帮忙,并且并未动他的底衣,某些地方她一眼都没看到,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又要把他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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