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剑戟纵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董小湖
剑戟纵横
作者:董小湖

/





剑戟纵横 第一卷 阴阳易道 楔子 潜龙忽用
合纵,合众弱以攻一强。
连横,事一强以攻众弱。
设局破局,权谋武斗,不若如此。
……
熙宁二年秋,刀光剑影不尽,九鼎神州战未休。
就在青葱的深山深处,某家小亭旁。
刀客和剑士对峙而立。
“你真要这么做”刀客年迈,头戴斗笠,脚踏草鞋,与田地里忙于春耕的老农无二。
然而,他毕竟不是老农。
他的腰间,用草绳系住一把无鞘宝刀。宝刀微微颤抖,刀身雪亮,仿佛它拥有自己的生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刀客诚恳地对剑士说道:
“事不至此,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剑士不禁轻笑。
“前辈,你错了。”剑士身着青衣,怀中抱着一把长剑。
与刀客的无鞘宝刀正相反,剑身用层层的布料缠绕,半点锋芒不露。
“从一开始,机会就不存在。所以,我才必须要创造机会。”
“那你为得是什么是家还是国别告诉我,你是为向前朝尽忠!”刀客皱眉问道。
剑士不答,只是轻轻解开缠绕长剑的布料。他的动作很慢,慢得难以想象,但随着布料逐渐解开,剑士身上也随之升腾起一股青色气息,盘旋上天有若苍龙。
满山杀机四溢。
“也罢,就让我见识一下,传承如今的陵家剑,到底隐藏着何等玄机。”刀客握住手中宝刀,压低身子。
“晚辈向昔日霸刀挑战。”剑士朗声道。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彼此刀剑相交的瞬间
轰!
以他们为原点,百十来步的距离内,所有的苍松老枝,全部都轰然断裂,连带着漫天飞舞的萋萋芳草,宛如巫山落雨,点点地打在两人身上。
一旁的小亭也随之倒塌,高居亭中的牌匾,倏然片片飞溅,龙飞凤舞的字迹也悄然退散。
在退散前,依稀能看到所书的三个字。
风波亭。
……
剑士与刀客厮杀在一起的时候,千尺之上山崖犄角,其实还有三个局外人,俯视着他们的生死相搏。
局外人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分别是和尚、道士还有书生。
“传言上古时代,众人悟造化苍生之意,逍遥于九天之上,可练丹修仙,运用元气填山移海,谓之于仙。”
道士望着下面几乎搅成一团的刀光剑影,拂尘轻晃,垂眉说:
“可惜后世再无一人可入道,亦再无可能修得仙人长生。以至于如今所谓江湖武林,五湖四海中人,都不过寻常武夫模样。”
“阿弥陀佛。”和尚颂唱佛号,温和地对道士说道,“仙人也罢,寻常武夫也罢,都不过表象。佛门谓之神通,终归是体悟心境。留有一颗慈悲佛心,就算元气断绝,身在末法时代,亦可保金刚不坏。”
“哼。”道士冷哼一声,“从今天起,贫道将率领道门众人尽数迁入西川,无人兵解悟道升仙、入长生逍遥之前,绝不出世。”
“我佛慈悲。我佛门子弟将前往广南,辩论佛法普度众生,再创舍我、澄明、轮回等三千世界。”
和尚和道士语毕,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书生。
书生望着他们,噗呲地笑出声来,他笑得越来越放肆,捂着腰几乎站不起来。
他索性席地而坐,任由泥土沾满衣裳。
“牛鼻子老道,秃驴和尚,你们这么说话不累吗输了就要承认,惹不起躲走就是逃跑,别弄那些幺蛾子好吗”
“你也不是赢家。”道士横眉说道,“不过是封了个王,别失了本心!”
“是、是。我们都是输家,这是当然。所以我认了。”书生摊摊手,紧接着,他指向了那已然分开的两人。
此时刀客艰难地半跪在地,一抹青光就落在刀客喉咙上。剑士并未让锋刃见血,而是收回了剑,并对半跪在地的刀客伸出了手。
“刚才牛鼻子老道说,上古时代剑仙如何如何,和尚也说,如今是末法时代。你们嫌弃他们境界太低,即便他们已经是兵器谱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我看来,你们根本比不上他们,连一丁点都比不上。”
“至少,他们还肯面对现实。元气逃逸四散,那就锻炼先天元气。遇事不决,即拔刀相向,想尽办法解决。可你们……呵呵。” 书生嘲讽地说。
道士冷笑,和尚置若罔闻。
书生心知肚明,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再说他也不是来改变这两个人的心意。于是他沉声道:
“时机未到,绝不会擅自行动。”
“这是儒门的承诺”道士追问。
“只是我的承诺,主导儒门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班师诏,而是四大柱国的柴家……哦,是前四大柱国。还请不要搞错。”
和尚点头微笑:“足够了。”
“滚蛋吧。” 书生彻底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话不投机半句多,其实三人都没有想和对方处好关系的打算。
道士挥动拂尘,一只白鹤从天而降,他乘上白鹤驾云飞起。和尚则口颂佛号,脚踏元气幻化的朵朵仙莲顺山而行。
而书生躺在原地,好似原地昏睡了过去。
待到夜半时分,星空璀璨,剑士才堪堪来到了书生身旁。
剑士低声道:“班兄,事情都处理好了。”
“陵浅山,你不后悔”书生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望向剑士。剑士陵浅山没有回答,只是瞭望夜空,听着书生的声音在深山深处游荡徘徊:“如今大局已定,想要破局是千难万难。就算你甘愿牺牲,不过,这完全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博,你没必要……”
“班兄。”
陵浅山终于说话了。
他的声音带有几分沙哑,显然受到极重的内伤,但无论是书生还是他自己,好似对此毫无察觉。
“王朝颠覆,世事无常,本是人间道理。但如今……他已然天理不容!我陵家主掌谍报,统领江湖,理应挺身而出。若天下昌盛须以血祭奉之,本该从陵家开始!班兄,我意已决,但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儿虽从小聪慧,但行事荒诞,命蹇时乖。假若他一生碌碌无为、胸无大志,倒也就罢了。但假若他……”
“我知道了,你的遗愿,就交给我吧。”
陵浅山回过神来,书生已然不见,山崖左右只剩一人。
肆虐的山风中,陵浅山望向夜空,只见妖星四起,反而映得明月昏暗无光。
他细细思量自己的一生,目睹了京镇府的繁华,踏足过江南的黛瓦红墙,知晓世间有的是一剑封喉的侠客、食人肝胆的妖魔、倾国倾城的美人以及如画江山。
这辈子,值了。
“对不起。”陵浅山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向谁抱歉。
然后,他挥剑自刎!
一抹鲜红,飘落山野间。
……
一队黑甲红披风的骑兵队伍,携带大宋皇帝下达的圣旨,风驰电掣地冲进了承平已久的庐州城。
城中各级官员黑压压地在官府后站了一片,在死寂中静观急剧变化的事态。
率领骑兵的队长大步走进官府,腰间携带黑铁马刀,红色的大披风在秋风中招展,宛如四溅的红色墨滴,披风一角还绣着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佩戴的牡丹花花徽。
庐州城最高长官知州蔡得章身着紫色二品官服,别看老头平日里威风凛凛,可在这位队长面前,却是卑躬屈膝得很。
蔡德章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对队长说道:
“圣使想必已经累了,下官备好了茶水糕点……”
“接旨吧。”
队长卸下面甲,竟是名年纪轻轻、相貌清秀的女子。
她携着从城外带来的萧瑟,也不自报家门,没有多说一句,干脆利落地摊开圣旨。
金蚕丝制成的绫锦织上,由皇帝花天远写下了八个字。
满门抄斩,独留一子。
“圣使,这是……病句”蔡得章瞪着圣旨。
“此乃皇帝亲笔,绝非有误。”女子顺手把圣旨丢给蔡得章。她大步走回队伍,翻身上马,带领队伍宛若一道血色洪流,直接奔向城东。
……
早有探子报告,从晨时起城东大院便门扉紧闭,无一人进出。
皓洁月色下,陵府的招牌依稀可见。
门下有小童打扫卫生。明明地面已然干净地如同湖面,可小童依旧认真地挥动扫帚。仿佛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工作。
女子统帅着黑甲骑兵们来到门前,她拉起缰绳,随着她的动作,接连不断的马嘶声响彻整个庐州城,没有一匹马越矩,骑兵与骑兵间皆保持一臂距离,没有例外。
“叫陵浅山出来。”女子对小童吩咐道。
小童一板一正地施礼,将扫帚放在门口,然后才转身跑入陵府。半盏茶的功夫,身着儒服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
“你就是陵浅山”
男子揖礼,轻声说道:“在下并非陵浅山,但在不久之前,家主之位已然传给在下。陵家上下一百五十三口人,在此拜见平阳公主殿下。”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会来了。”女子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因被叫破身份而动容,“不愧曾是主掌谍报的陵家。”
“公主谬赞。”
女子驱马向前,居高临下俯视这位男子:“既然你接替了陵浅山,那么,你的剑呢”
“剑在千山怀里。他年纪刚满十二,还望之后公主不要吓到他。”
“我不远千里奔驰,就是为了见识兵器谱排名第八的陵家剑,与我花家霸王枪到底孰强孰弱。可惜,最终还是不能如我所愿。”公主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抽出腰间狭长的黑铁马刀。
“公主说笑了。”男子微笑着注视女子,就好似在跟邻家娘子聊家常一般,“公主殿下乃是吞山气魄,未来想必不可限量。在下比不得浅山,终归不过满谷境地,自然也不是您的对手……而且,既然公主殿下这么瞧得起在下,那么在下自然更不能随殿下心意。”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大好头颅飞去。
平阳公主凛然地将马刀直指陵家宅门,“飞羽军,冲锋!”
秋雨适时地下了起来。
倾盆的有如飞瀑的暴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硬生生压下了人的悲鸣,以及刀刀入肉的声响。乌黑粘稠的浆水,随着接连不断的雨滴流淌到通判脚边,成溪成河。
在屠杀的旋涡中,一只白鸽飞出了满是血泊的陵府。很快,西川道观,有道士闭观。广南一带,有和尚封塔。江南江宁,有儒生聚首。也有一谷一庄一阁一会,就此掀起了新的武林争斗。
至于秦州辽国扰边,河北纣族政变,都仿佛约好了般的
设局破局,权谋武斗,就此掀起诗篇里的第一章。




剑戟纵横 第一卷 阴阳易道 第一章 笑言哑哑
清早的阳光刚刚攀上日晷,彻夜的凉意还没来得及驱散,建筑时间能追溯到前前前朝的三丈城墙下,官道两旁就充斥着热闹的叫卖声。
熙宁四年难得是一个丰收年,没灾没祸。
既然没有灾民聚集在庐州城,那么即便是难过的冬日也添了几许欢快,好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春风扑面的时节。
贩货郎或挑担或背篓,驱赶牲口聚成了颇有规模的草市。市内从上好的皮货药材到劈好的木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人摆摊,吆喝着从地里刨出来的上古藏宝图。
这种东西能卖多少钱,全靠贩货的嘴皮子好坏。说得好了,自然是发财万岁,不过要小心,之后得知被骗了的买主终究会找上门一阵暴打。
从草市出来,伴春风掠过河边成排的杨树,穿过纵横如阡陌的小宅小院,便到了城东。
酒香四溢的小巷深处,枣色的酒旗随风招摇。
来过庐州城的人都知道,这儿买的是全淮南最烈的好酒。从早到晚,来喝酒的客人纷至沓来,其中不乏混迹江湖的侠客,大多都能一掷千金,但他们酒醉后大打出手也是寻常。
因此,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就摆放着一块牌匾,上面传言是在兵器谱上留下名号的知名剑客,醉后写下的三个大字
出去打。
出去打酒肆今早也生意兴隆。
“二娘”老主顾轻车熟路地抢了个座,敲着桌子对帘子里面叫嚷道,“拿壶好酒,配上三样菜蔬,一盘牛肉!”
“收到啦。”
叫的是二娘,从店里出来的却是位少年郎,剑目星眉,脖子上挂着的兽牙饰品格外醒目。
他大概十五六岁左右,却已有五尺七八的身高,穿着洗白了的半破棉衫,一条粗麻布裤,襟前几点油污醒目,好似念死书最后家财尽散、被迫打工讨食的穷措大。
但他又并非普通的穷书生,因为他脚上穿着崭新的牛皮靴,花纹精致甚至还缝有宝珠痕迹,不过珠子早已被硬生生扯下,只留三两根线头滑稽地飘在外头。
他的腰间,还系着一本脏兮兮、如同被油泡了三天三夜的书卷。
真的穷措大,不会脚上穿着如此贵重的鞋子。
真的读书人,也不会如此虐待书本。
尤其是,少年郎的嘴角总是时不时潇洒地上翘,即便他不笑也留有三分笑意,七分懒散,有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
这份特立独行的模样,在见惯了穷酸书生和江湖阔少的酒肆中,犹如一道崭新的风景,颇令人眼前一亮。
“呦,是你啊。”老主顾一见少年脸便耷拉了下来,然后探出头窥视帘子内,“二娘呢”
少年将牛肉摆在客人桌子上,顺势地用身子遮住帘后,温声笑道:“她今天难受,在家休养。您要是想温酒,我倒是可以帮忙。”
“算了,还是捡现成的上吧。二娘温酒,那叫温酒娘子。”老主顾不满意地撇撇嘴,“你温酒,难道还能叫温酒公子”
“错,不是温酒公子,而是温酒贵公子。”少年郎笑嘻嘻地回答道,言语中没有半点不快。
出去打酒肆有三绝。
一绝无需多言,自然是上好美酒。
二绝则是温酒娘子二娘,小小年纪帮衬店里,相貌清秀脱俗。客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她露出白皙手腕娴雅地摆弄酒具,别有一番滋味。
剩下的第三绝,则是这位出来招呼客人的少年。
曾经贵不可言的陵家独子,陵大郎。
陵千山。
半年前,少年来酒庄做工,至此成了城东一景。大家为了欣赏落难少爷的身姿,不远千里前来围观,结果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虽然一开始不顺手,但是很快就干熟了,并且看起来是心甘情愿、专心致志地做店小二。
于是外人都道,陵家是彻底完了。
陵千山给老主顾上齐了菜,转身回到了店铺后院。路过厨房的时候,他随手顺出几片熟牛肉,径直地扔向院子中,没等肉落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矫健地从半空中咬住了食物。
“小白,你的身手越来越好了啊。”
立起来大概与人相仿的银色白狼,听到少年悠然的、好似训猴的口吻,不满地发出几声闷哼,警告般地瞪了千山一眼。
它叼住肉,晃晃悠悠卧进院角的柴火堆里,还用爪子搭了个台充作饭碗,开始享用今天的早饭。
陵千山耸耸肩,苦笑着说道:“啧,这家伙都快成精了。”
“陵哥哥,昨天我听客人说,妖魔精怪都是从畜生变得,小白不会是妖精吧,还是请道士看看得好。”
不知何时,从陵千山身后冒出个丫头,她躲在后面,牵住陵千山的衣摆,好奇地打量用餐的小白。
“二娘,说过多少次了,那叫纣族,和妖魔精怪不是一个概念。”陵千山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小白都在我家住三年了,也没见它把我吃了。它要是纣族,我还是剑仙呢。”
“呸,不要脸!”黄毛丫头蹦蹦跶跶地跳开,稚气未脱的嘴角高挑。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才不会装出什么温酒娘子娴熟模样,“哼,你要是剑仙,我就是观音菩萨!”
“昨天听我说书,倒把这个记住了。”陵千山亲昵地刮刮她的鼻梁。
“可是我去和尚庙问过了,佛家典籍里面从来都没有女观世音菩萨,都是男的,陵哥哥你又在编故事。”
“也许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在我梦里的世界里就有呢。”陵千山耸耸肩说道。
“女人家也可以做大事的世界”二娘抬起头,弯弯如月的眼眸尽是笑意。也许是西域混血的缘故,她的眼眶微微下凹,性格更是活泼至极,“陵哥哥又开始胡扯了。”
“也许是吧。”
陵千山长叹。
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熟知的世界,也不是记载的过去。他读过许多这个世界里的史书,发觉书里很多桥段都似是而非。
大唐盛世依旧是赫赫武功天朝上邦,却是完全不了解的柴氏天下。
紧接着,天启十八年,郭大将军率领三位节度使,废唐而定周。
这三位节度使,再加上禅让的柴氏,成为了周朝四大柱国其中,花家掌兵事,柴家掌文治,岭家掌盐铁,陵家掌谍报由他们拱卫郭氏王朝,构成了大周朝九十九年的历史。
而他作为嫡长子,在陵家呱呱落地的那天,花氏一族统帅大军黄袍披身,强迫郭氏禅让帝位。太祖皇帝重新划定九路十六州城七十二郡县,建国为“宋”。
四年后,陵氏家族从畿辇京镇搬到了这座庐州城。
历史在巧合中逐渐走向必然。
陵千山十岁之时,大宋的太祖皇帝于奉天防线秦州堡迎战辽国不幸身亡。皇弟临危登基,改元熙宁。两年后,父亲将家主之位转让,而后消失不见。
最终
血夜,便这般来临了。
满门抄斩,独留一子的圣旨飘落在地,在血泊中缓缓摊开。
陵千山曾觉得,大抵是喝过孟婆汤的缘故,带来的记忆越来越淡,宛如幻影,最后只剩下些许与现实混淆不清的片段,偏偏它顽强地提醒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使得他既不是住民,也非过客,成了活在夹缝中的迷失之徒,让他沉迷于世界的绚丽,却没有半点想要与之共舞的欲望。
但那一夜,在满门的血泊面前,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看清了事实。
他就是陵千山,不管身份如何,最真实的部分仍是无能的、可怜的、不值一提的平庸之碑。
这点,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
都一样。
“陵哥哥”二娘的低呼近在咫尺,陵千山回过神,看向站在面前,咬着嘴唇惴惴不安的黄毛丫头。
她忐忑道:“刚才我说错什么了吗刚才你的眼神……好可怕。”
“不,什么都没有。”
陵千山潇洒地笑了,揉着二娘的小脑瓜,弄乱了她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惹得她好一阵地娇嗔。不过很快,二娘又紧蹙眉头:
“陵哥哥,那两个坏家伙说,今天就会上门……
陵千山将之前泛起的思绪弃置一旁,他温和地安抚二娘:“没事的,只是泼皮而已,交给我吧。二娘你就去女伴家里一起练练刺绣,省得掌柜的抱怨。”
即便性子跳脱,终归年幼的二娘还是露了怯,“我知道了。”
注视着二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酒肆,陵千山不由得感慨。掌柜的有时太宠二娘,对她其实有弊无利。
可惜,他也做不得什么。
“好啦,既然承诺了下来。那么,至少得能摆平才行。”陵千山若无其事地回到酒肆前,等待恶客登门。
事情的缘由说起来很简单,昨天就在二娘和邻家姑娘踏青时,不巧被两个破落户看到,一个叫王五,一个叫麻六。
不知道撞了什么邪,麻六鬼迷心窍打上了二娘的主意,拦下她们好一阵威胁。若不是知州大人恰巧路过,两人被官威吓得屁滚尿流地逃掉,说不定当天二娘就会被掳走。
有时候,再莫名其妙的梁子也能从天上掉下来,没必要太介意。
需要介意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及,不管发生什么
都能够面对的心魄。
陵千山对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剑戟纵横 第一卷 阴阳易道 第二章 大往小来
酒肆之外的巷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里瞧。
“喂,麻六,你这招行不行啊”王五一边探头探脑地窥视酒肆情况,一边问向同伴。
麻六从怀中掏出酒囊,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帕。摊开手帕,里面却是只比大拇指还大的死虫子。
比百脚虫还多的虫腿迎面朝上,腿上还有毛茸茸的倒刺,宛如大了好几倍的南方蟑螂,甲壳碧绿,看起来格外骇人。
“噫!”王五一下子跳出好远,“这是什么东西!”
麻六心疼地又喝了几口,才把虫子扔进酒囊里,“这可是好东西,好不容易从花子行结交的大哥手里讨过来的。今天就拿这个,让你看看我麻六的本事!”
“客官,请问您还要点什么”陵千山刚把客人安排进店,突然见一名泼皮动作僵硬地走进酒肆。
众目睽睽之下,他扑通地跌翻在地,仰面朝上口吐白沫。
果然来了。陵千山扔掉抹布,好笑地来到倒地的麻六身前,“年都过了,不用这么拜年吧。”
12345...1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