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街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青石板的路面早已被阳光炙干,再无一滴水珠。昨夜淋漓的大雨,像是一场盛放的昙花宴,去留无痕,只停泊在彼此羞涩的记忆里。
苏哲收回视线,桌案边薛挽香正夹起一只胖乎乎的包子,递到她面前。她接过来,温和了眉眼,冲她一笑。
用过早膳,苏哲与薛挽香说了几句话,也不回房,径直出门往繁华闹市去。
酒楼的水牌并不是每天都挂,野味自然也不是每天都收的。苏哲在酒肆外转了一圈,只得往别处去了。路过集市时看到了码头的货船,领头的站在岸边吆喝,她侧头看了一忽儿,想起答应过薛挽香的话,终究没有走上前。
药铺里倒是一直在收金银环蛇,苏哲很想去掏蛇窝,毕竟一条蛇能胜过两三只竹鸡的卖价,只是又想到薛挽香提到的捕蛇者说,唉,叹口气,默默的继续转身离开了药铺。
如此辗转几日,有时能赚到些银子,有些,也赚不到。只是无论怎样,苏哲都坚决不同意薛挽香再给人洗衣裳。
这日从外头回来,苏哲的怀里抱了一只粗布包裹,系绳打开,露出里边一件绒领的大氅。冬氅绛蓝一色,并不是多贵重的材料,但绵软温厚,单是看着就觉得必定很暖和。
薛挽香半坐在床榻边,指尖抚过毛茸茸的立领,怔怔的不说话。
苏哲走近半步,离着她还有一臂远近,望着她道:“喜欢么?也没问问你中意什么颜色。”
薛挽香垂着眼睫,半晌回道:“阿哲……我是不是,太拖累你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像要落进尘埃里。
苏哲弯下腰,还是看不清她神色,索性曲了膝半跪在榻前,一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你可知道我从师门出来有多久了?唔……六月七月八月……加上和你在一起的小半年了,我出来很久很久了。可是我师父师娘统共只给过我一个月的使费。”她眨巴着闪亮的眼睛,假装算得很认真,续而仰起头,看向薛挽香:“师父派我下山,本就是要我经些历练,即便没有结伴同行,我一个人也要去挣银子活下来的呀。所以赚到了银子和你一起花,也只是顺带而已。”
薛挽香低着头,好一会,才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苏哲等了一阵,没见别话,又扭头看床榻上的大氅:“你看,我买都买了,你试试,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里带着不善隐藏的期待,薛挽香纵使有些自艾,还是点点头,婉转一笑:“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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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颜色。”
苏哲也笑,蹦跶起来取了大氅,欢欢喜喜递到跟前。
薛挽香瞅她一眼,转过身道:“你不替我披上么?”
唔……苏哲抖开冬氅,虚虚的披到薛挽香肩头,氅衣顺滑妥帖,沿着她肩膀一路向下,几乎落到她小巧的脚踝。
薛挽香抚到前襟的系绳,苏哲在她将要碰到她指尖时,收回了手。薛挽香略偏着身,那件冬氅便从肩头,直直的滑落了下去。
又是,这般。
薛挽香已经察觉了,这几日,苏哲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与她的接触,她不再挽她的手,更不会簇拥她的肩,甚至晚间一同躺到床榻上,她都会在被褥下,留出决不会碰触到她的距离。
窗屉子“啪”的一声轻响,屋里愣怔的俩人都惊了一跳,细碎的阳光下一只小小的麻雀站在窗沿,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偏头看她们。苏哲看着麻雀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扑棱了一下翅膀,才曲身拾起地上的冬氅。
“阿哲,”薛挽香不再回避,直视着眼前人:“你怎么了?”
她一出声,小麻雀左右跳跃了两下,见没人理它,好生无趣,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苏哲拿着大氅,手上微微一顿,侧身避开视线的交接,若无其事的道:“我啊,看你穿得好看,就愣住了啊。你饿不饿?我们下楼吃点点心好不好?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薛挽香想问,可是方才的问题,不也被她避开了么。她沉默着接过苏哲手里的大氅,叠好放在床头,与她一前一后,走出了屋舍。
正是午后困倦时分,大堂里没什么客人,苏哲在窗牖旁的方桌前坐下,一弯街景入目来,轩台明亮。
店小二打着白巾布跑过来,脸上堆着笑:“新到的敬亭绿雪,爷和夫人可要来一壶尝尝?”
薛挽香道好,苏哲拦着道:“上回听闻掌柜的说后厨有一味桂圆红枣养生茶?”薛挽香一听便又红了脸,低着头看桌上木质的纹路,不再接话。
店小二点头道:“是。冬日里,许多夫人小姐都爱喝这道茶。”他说眼睛溜达一圈又看回苏哲:“这位爷要给夫人来一壶么?”
苏哲又问:“是热茶么?”
店小二看出来了,这位爷也忒护着自家夫人了,忙赔笑着点头:“是是是,焱焱的热茶。”
苏哲满意了,又点了蜜饯金枣和花盏龙眼。
不一会小点心和养生茶一道送了上来,薛挽香看着叹了口气。苏哲道:“不喜欢么?”薛挽香单手支腮,无奈道:“这样会长胖啊。”她的眼神在小碟子上掠过,再肯定的道:“很胖!”
苏哲给彼此斟了茶,语气义正言辞:“胖一点才好。我们越往北边越寒冷,你长点肉,好御寒挡风。”
这是什么歪理?偏生说得这般一本正经,叫人无法反驳。薛挽香瞪她,她嘻嘻笑,往她碗里夹了块花盏龙眼。
“方才在房里,你说有话要与我说?”薛挽香擎着茶盏,在手心里把玩。
“嗯。”苏哲也抿了一口茶,斟酌片刻,言道:“我想出门几天。”
薛挽香捏着茶盏的手慢慢收紧,想问她去哪儿,话语在舌尖上转了一圈,终是垂眸道:“要去很久么?”
苏哲不明白她怎么忽然低落了情绪,眨眨眼,道:“总要好几日吧。今日去成衣铺子时,路过城里府衙,看到门口边上贴了悬赏告示,捉拿采花贼的,我想去试试。“
薛挽香不曾想是这么个答案,茶盏在手里转了一圈,她还是愣愣的,到底是不懂江湖事,半晌问道:“会有危险么?白日黑夜都要去?你夜里不回来么?”
问这话时也没多想,话一出口才发觉语气里有些依依不舍,不过是几日不能见罢了,也不知是因何而来的情绪。
苏哲没留意,一面夹了个蜜饯金枣,一面答道:“还不知对方功夫深浅,我去盯人家,焉知人家不会盯着我。一来未免打草惊蛇,二来未免连累到这儿,这几日我还是不回来的好。况且所谓采花贼,不是夜里出没的比较多么?”
薛挽香心道,连累什么呢,明明是,我拖累了你啊。
用过糕点天色尚早,苏哲道前几日薛挽香身体不适,甚少出门,今儿难得天气晴好,不若出门走走。薛挽香自然乐意的。只是才走到客栈门前,苏哲就顿住了脚步。薛挽香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见她急急的转回身子,脸色都煞白了几分。
“怎么了?”她察觉出不对劲,扶着苏哲的肩,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迎面几个人,越走越近,脚步声都听得到了,苏哲急出一头汗,苦着脸小小声:“西楼门的人。”
此时再想往回走,便是明显的刻意了。薛挽香用眼角余光转了半圈,忽而温柔了神色,站在台阶上双手拢住苏哲,将她的脸蛋埋进自己绵软的胸口,柔声道:“别慌。我护着你。”
第26章波浪
西楼门一行五个人由远及近,到了客栈门口,店小二迎出门来,看到这一行中有个年轻姑娘,眼睛哒溜溜的往门边看。小二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好么,这不是在客栈里住了好几日的年轻小夫妻么,怎的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前,就抱做一团了?啧啧啧。
不过……寒风瑟瑟的时节里,两个漂亮的人儿在台阶上相依相偎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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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心里感慨,等今晚客栈打了烊,要给掌柜的告个假,回城西看看老婆孩子热炕头去。
一直走到了客栈里,林霜儿还在回头看,眼里有些许不屑,不屑之中又藏着一点儿羡慕。
“你在看什么呢?”西楼门的大师兄岳无罄走在前头,见这小师妹还在张望,忍不住皱眉。
林霜儿讪讪的跟进客栈,发现吴启明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瞬间脸色爆红,低着头跑到大师兄身边去了。
待得一行人都走进客栈,薛挽香放松了护持。苏哲在崇山峻岭间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俊俏的脸蛋红红的,望着薛挽香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哀怨。
“嗯?”薛挽香看她眼圈薄红一片,只得问道:“不走么?一会儿他们若是出来了又麻烦。”
苏哲拉着她走过街心转角,离客栈已有一射之地,才松开她的手,很是语重心长的样子,依着往常的习惯想要调侃两句,却又想到近些时日不知因何而起的心事,她摇摇头,终究没说什么。
薛挽香不明所以,旁敲侧击的追问,苏哲好生苦恼,难道要告诉她方才若不是自己习有内功,差点就得窒息而亡了么!
“你这人好生可恶!”薛挽香问了几句不得要领,想着近日来的点滴,一般也恼了:“从前那般要好,这几日到底做什么又不理人!”
“我哪有……”
“你没有?”薛挽香冷笑,上前捉住她的手,指尖才碰到手腕,苏哲已经避开了。“你没有。”她冷冷一笑,垂着手,转过身,不让她看到眸光里的委屈。
“我……”苏哲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即便这般了,依旧没能逼出她心里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薛挽香仰起头,不及坠落的泪珠在眼圈里转了一圈,逼回眼角。
“走吧。”
长街如画,游人如织,她率先举步,与她擦肩而过。
“挽香。”这一回,是苏哲捉住了她的袖口。
薛挽香的脚步顿住,却不回头,身子微微颤着,是倔强又决绝的背影。苏哲心疼了,好想抱一抱。
“挽香……”她站在她身后,气息近在迟尺,距离远若天涯。
“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苏哲声音喃喃的,有进退不得的为难,“只是”了半天,没说出所以然。
薛挽香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叹口气,淡淡道:“我不逼你。我们走吧。既然出了门,你带我在广平城里逛逛。以后……许也没什么机会再来了。”
绣着金盏花的淡紫色衣袖从苏哲手里滑落下来,薛挽香拾步向前,走过一家小店铺,走过一棵老槐树,渐渐,离开了苏哲的视线。
远处层云如浪,卷舒无心。苏哲停留在原地,遥遥相望,心事像一丛纠缠的花树,开出无数朵绚丽的花儿,每一朵花的花蕊上,都刻着不予言说的名字。
分明尚在初冬,逆风里却带了冰冷的寒意。直到薛挽香的背影即将走过转角,她咬咬唇,追了上去。
再怎么纠结难过,更漏依然悬沙,辰光依然易过。傍晚时候,两个人用了简单的饭食,苏哲送薛挽香回客栈。
相顾无言,氛围,好像更僵了。
“你……”
“我……”
走进屋舍,俩人几乎一同开了口。
“你先说。”苏哲坐到方桌旁,倒了一盏茶。方才店小二送的热水,还烫乎。
薛挽香怎好说只是不想两相陌路,才无话找话。她撩了撩垂落在耳边的发丝,随口道:“出门转了这小半日,身上灰扑扑的。你让婆子们送点热水来洗洗。”
苏哲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仍旧回来,后头跟了两个在厨房做杂事的妇人,一同抬着热水。
喜鹊登枝的屏风后传出沥沥水声,苏哲背对斑驳的屏风,慢慢饮着已经凉透的茶水。
仍然止不住,想起那一日沉溺在怀里的柔弱芳香。苏哲捏着小茶盏,苦恼的皱着眉头,走到窗台边推开了窗屉子,冷风袭面,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静心。
还来不及将心事梳理,身后一声小小的“哈啾”击得她一跳回神,果见薛挽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沐浴之后的人儿香喷喷的,俏丽的脸蛋应当被水打湿过,鬓发间还留着一抹水珠,雁翅般的羽睫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出一小团影子,香唇柔嫩如花瓣,优美流畅的线条顺着劲脖一路延伸到襟口。
薛挽香见这人直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挽起长发横她一眼:“怎的一直杵在风口上?”
苏哲“哦”了一声,愣愣的走过来,半道又绕了回去,将窗屉子关上。几步路,给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
薛挽香坐到床沿边,白净的小脚丫露在月白色的裤脚外,苏哲取过巾布,自然而然的给她擦拭起来。薛挽香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从前她感了风寒或者她受了伤,俩人相依相伴的那些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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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挽香的眼睛湿漉漉的,眨了眨,还有水沫飞散。苏哲抬起头来,正迎上最温柔的目光,她再一次,呆怔住了。
“傻傻的。”薛挽香探身摸她脑袋。
许是才刚沐浴出来,中衣只是简单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这一探身,波浪起伏都现出来了。
苏哲像被蜜蜂扎了似的收回手,红着脸道:“我……那什么,我出去了。今晚就去探探路。指不定能揭布告拿赏金呢。明儿个给你买衣裳。”她起身退开半步,说得语无伦次。
长剑在客船上弄丢了,她取过新买的短匕首藏在腰间,走到门口略扬了声音:“你关好门窗,我,我白天若是回来就敲门。你夜里莫出去了。”
不等薛挽香回答,她打开门,疾步走出客房。
床榻上薛挽香看她避猫儿鼠一般溜得飞快,也无法说什么,发梢还微润着,水珠滑落下来沾湿了衣襟。她掸了掸衣领,略敞着中衣,想起房门还没上闩,只得踢踏了软鞋过来。
手还没够到门栓呢,房门忽的一下又打开了,苏哲冲锋陷阵奔跑回来,看到薛挽香水灵灵的站在面前,舌头都快打结了:“你你你你你!!!”
屋外不知哪一处传来林霜儿的说话声,嗲嗲的撒娇:“师兄,这客栈太小了,我们明儿个换一间嘛!!”
苏哲反手“啪”的关上门,背转身用额头抵住门板,手指往后飞:“你你你!你快穿上衣裳!”
薛挽香看她一副要钻进门缝里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怪道:“我穿着衣裳的呀。”
苏哲跺脚:“系好啊!那什么……天太冷了。去披个大衣裳。”
薛挽香转了转眼珠子,起了玩闹的心思,站在她身后,轻轻道:“系好了。你转过来。”
苏哲果然转回头,一眼看到她襟口边缘软玉如雪,整个人,都傻怔住了。双颊飞快的红了起来,想要再转回身,已经挪不开眼。
这时候薛挽香的脸蛋才臊红起来,咳了一声,抬手将襟口掩住,嘴里还小小声埋怨:“做什么这般看着我,不是你说的,我有的你也……有么。”
苏哲看她动作时,已羞红着脸转开视线,心里捶胸顿足,是,你有的我也有,可这能一样么!
“西楼门的人也在这客栈里住着呢,今晚怕是出不去了。”苏哲随手扯过一件长袍,往薛挽香身上推,“我去洗洗。你穿上,别凉着了。”
那是苏哲的棉布袍子,薛挽香披在身上,一溜儿拖到地板。于是苏哲从屏风后出来时薛挽香已经乖乖的蜷在被子里了。
灯烛结了个火花发出哔啵轻响,床幔上简单的花纹映衬在被单上,一层一层如水浪。苏哲将长发散开,听到薛挽香柔弱的声线从帐蔓里传出来。
“睡么?”她拥着被角问。
苏哲“嗯”了一声,磨磨蹭蹭钻到床榻上,想起灯还没熄,又爬起来,薛挽香在这时候,摁住了她的手。
“阿哲……我们谈谈好么。”她仰视着她,在她即将红到耳根的脸蛋上看出纠结情绪。好想告诉她,有什么心事,她都愿与她分担的。
苏哲坐在被褥里,偏着头不敢看她,半晌才闷闷的回道:“挽香,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更不是不理你。只是我心里有点事,理不出头绪。你让我理一理,理顺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薛挽香等了片刻,缓缓的,收回了手。
苏哲吹熄床头灯火,放下蔓帘,缩进棉被子里,想了想,又伸出手,将薛挽香那一侧的被子拉上来些,遮住了她的肩。
第27章小贼
榻上有佳人,流连自芬芳。被窝里很暖和,苏哲本以为她要思考人生到很晚,岂知闭上眼眸不过数息,便沉沉的睡着了。
恍惚间做了个梦,梦里看到一间屋舍,门扉紧闭,窗牖上透出温暖的灯光。她在梦里飘飘忽忽的,走到门前才发现,这是她在君山上住了许多年的房间,师父师娘特意给她安排的,从小到大,她在这里,渡过了无数时光。
原来她已经回来了么,怎么好像方才还在路上,与谁结伴?
屋舍里有轻微的声响,听不真切,让人迷茫。苏哲在门前略站一会,抬起手,推开了房门。
层层迷雾如流沙,从身畔流淌而过,她在迷雾中顾盼,看到有人坐在她的床榻边,熟悉的,让人欢喜的感觉。
她走上前,一点一点看清了床榻上是个年轻曼妙的女子,一张丝帕从女子手里滑落到踏板上,她曲身半跪,为她拾了起来。抬起头时看到女子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单薄而柔顺,襟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秀颀的香颈。女子见她呆呆怔怔,掩唇一笑,探着身抚她的脸,精致的锁骨在衣领间隐约,锁骨之下,是一双圆润丰软的雪山边缘。
很软很软……苏哲心里微颤,好想,摸摸她。那里是她曾经碰触过的吧,所以记得徜徉在手心的触感,甜腻到令人脸颊发烫。
“阿哲……”女子挑起她消尖的下颌,眉眼间风情妩媚,“傻傻的……”她在她耳边,吹气如兰。
傻傻的……
苏哲心头一震,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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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的香气萦绕鼻端,低头一看,呜呜呜,她又抱着薛挽香了。。。
苏哲吓坏了,一整天魂不守舍,也没去盯什么采花贼,她怕她没把贼打着,倒让贼给杀了。
再说了,她现在这样,和采花贼又有什么区别呢?都说梦由心生,采花贼还只是手上采花,她都采到心里去了。
呜呜呜,越想越伤心。
这一日苏哲没出房门,一来没心思,二来再遇上西楼门她跑都没力气跑,更别说打架了。饭食都让店小二送到客舍里,用过饭薛挽香抱着衣裳到庭院中清洗,出去时见她坐在方桌旁,回来时还是一模一样,就连那盏茶,都没移过位置。
想起昨夜里苏哲曾表示要好好想想,她也没打扰她。
夜里又到了就寝的时候,苏哲犹犹豫豫的开口:“往后我睡觉时候再搂着你,你就把我推开。”语音一顿,补充道:“我怕把你压坏咯。”
薛挽香已经习惯了睡着时自动滚过来的苏小哲,听闻这话眨了眨眼:“我推不动呀。推开了你还会滚回来的。这样不是更暖和么?况且……”她皱皱眉,满脸无奈:“你总是趁我睡着了才抱过来啊。”
苏哲:……
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说不出。
盘恒了两天,第三日午间,打听到西楼门的人已尽数离开,苏哲不再耽搁,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溜出客栈。
不怪她脸色凄怆,实在是这两个晚上她都没敢睡着啊喂!
来到布告上提到的水云街,苏哲来回走了一圈,挑个无人注意的时候跃上一颗大树,挨着树丫打了个盹。醒来时暮色已昏昏,她从小背囊里摸出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就着水袋里的清水吃掉了。
一夜风平浪静,月光照得遍地清辉。
苏哲没有从树上下来,白日里打坐休憩,夜间抖擞了精神,侧着耳朵倾听。
闲来无事,她从头理了一遍,与薛挽香从相识到相伴,从相伴到不舍。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想不出个所以然。苏哲也没多为难。她向来洒脱,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人的江湖太寂寞,难得有个伴,一路扶持中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故,兴许她对薛挽香只是日久生情,来日将她送到临淮城,挥手作别,自然能全全放下。
她这般想着,心里好受了些,却一点儿都没考虑到,她和小师妹“相识相伴”十余年了,怎么没对小师妹有过别样心思?
世间凡尘碌碌,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人,也不会知道,哪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如若注定要分离,不如这一刻,我收回手,不执不牵,所以不放不分,你的手。
苏哲胡思乱想,长长一叹。忽见长街尽头有个灵活的身影,突兀的跃入高墙,她一愣,立即跳下大树往高墙跑,幸得轻功向来是保命符,几个起落已经来到墙外,她没有贸然闯入,而是蹲跪在墙头,盯着院子里瞧。
过不多时,果见一个黑衣男子从一间屋舍里跑出来,肩上扛着个麻袋,动作灵敏悄无声息。
苏哲早有准备,手里捏着几粒硬石子居高临下照着男子的腿部打去。男子没料到竟有人偷袭,他身手本甚敏捷,只是肩上扛着个人阻碍了手脚,苏哲又攻其不备,一下打得他手忙脚乱。
一粒石子裹着内力射过来,偏巧打中了曲池穴,男子手臂一阵酸麻,麻布袋子噗通落在地上,惊动了附近的家仆,苏哲索性放声大喊:“抓贼啊!有贼!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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