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半晌收回手,他平心静气的看着薛挽香:“薛丫头,昨日有一事,老夫未及言明。”
“老先生请说。”薛挽香知道必是和苏哲的伤势有关,忙恭恭敬敬的等他开口。
范明光斟酌片刻,略皱着眉道:“你这小情儿……”
“范老先生!!”薛挽香跺脚了,脸上的绯绯之色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我与阿哲是朋友!”
范明光呵呵一笑,却又收了声,带着一点叹息,道:“苏哲是吧,她这个症状,若是在服了凝香丸的头一两日,用我这里的一个方子,自然就解开了。可是拖了这么久,恐怕还需要一个上好的药引,才能冲开她体内的药性。”
“什么药引?在哪里可以寻到?求老先生指引!”薛挽香立在方桌边,几句话说得飞快。
范明光取过桌上药箱,拧开小铜扣,里边分为三层,里边林林总总的放着各种药材、针灸物什,却无笔墨。他从最上边一层取出几包用油纸包着的药,放在桌面上,再从最底层取出一只小瓷瓶。
“需要新鲜的血,人血,润开这瓷瓶里的药。”
薛挽香楞了一下,随即伸出了手掌:“用我的血就好。”
范明光看她挽起衣袖,皙白的手臂透着年轻健康的光泽。“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少血?老夫告诉你,润开这瓶药,要用一海碗的血。而且每日两副药,每一次,都需要一碗。”他沉着眉问:“你当真想好了?”
薛挽香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她还是毫不迟疑的点头,眼眸中露出恳求的神色:“但求老先生救她。”
范明光从药箱里取出一柄精致的小银刀,拖住她的手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薛挽香到底有些害怕,抿着唇撇开视线,恰巧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看着沉睡的苏哲,她在害怕中又有点儿说不清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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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她的身体里,会流着自己的血,千山暮雪,万里层云,她也算与她生死不离了。
指尖猛的一下刺痛,她回过头来,看着范老先生捏着她的手指,往瓷瓶里滴了一滴血。
“您不是说要一海碗么?”薛挽香愣愣的问。
范老头眼睛都不抬:“我骗你的。”
薛挽香:……
“骗我做甚。可吓死我了。”薛挽香哭笑不得,说得极小声。想到范老爷子玩心重,只得扁扁嘴作罢。
“吓死你了你不也急赶着要割脉放血么?”范明光瞅她一眼,笑得跟个调皮老顽童似的:“你为这丫头都能赴汤蹈火了,还说只是朋友?莫叫大风迷了眼。”
薛挽香听着,心头微乱。她垂下头,没做声。
等配好了药,范明光叮嘱了煎药的火候的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方子的药性是催发的,唔,就是说要把她被压抑的性子都催发起来。她若要做什么,你便随她去,都发散了,人也就清醒了。”
“她要做什么……是指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她最想得到什么,便会梦里祈求什么。这药是催着她扩大她想要的东西。比方说有人爱钱,那就拿一大堆金银珠宝给他抱着,这药一激,那人就醒过来了。”
“好吧……”薛挽香侧着脑袋想,苏哲会喜欢什么呢?
准备离去时范老头转了转眼珠子,道:“曹沫生是顽固,可也不是不讲道理。赶明儿等这丫头的伤治好,我去给你们说说情。”
薛挽香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曹沫生是苏哲的师父。她揉揉眉心,颇有些无奈:“您怎么对这事儿这么执着呢?”
范老头一本正经的道:“因为我年轻时曾见过一对女子,其中一个得了重病,另一个想将她救活。可惜我那时医术未精,没能救得了她,眼看着她死去了。另一个女子不哭不闹,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我,求我将她们合葬。你知道的,她说完那句话,就一下子撞到墙上,飞蛾扑火似的,拦都拦不住。”
短短几句话,薛挽香却觉得惊心动魄。勉强收敛心神,想要辩解什么,范明光已经摇摇头,抬脚走了。
返回房里,薛挽香忍不住望向苏哲,那人兀自沉沉睡着,荣辱不惊。她怔怔的看着那张俊秀脸庞,好一会,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待她赴汤蹈火,不过是因为她也能为我舍却性命。并没有因为旁的,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庭院里晚风正急,吹拂着满地残花落叶,像一场繁华旧梦,美好而虚妄,却再看不清,来时的方向。
第45章好烫
客舍的房门缓慢的推开,薛挽香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款步进来。她将药放在桌上,关好房门,想起范老爷子说这是发散之药,也不知苏哲一会又会如何。假使她手舞足蹈昂或又哭又笑,可莫要冲了出去拦不住才好。
薛挽香一壁想着,一壁关严了门窗。
药还有些烫,她将药盏搁在床头矮几上,自往一边木架子倒出壶里的热水,端过来给苏哲擦拭手脸。
“阿哲。”她点点她鼻尖:“你喜欢什么呢?”侧头想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若是你喜欢剑谱秘籍,我该到哪里寻去?”她叹口气,扶她起来半倚在软枕上,取过药盏喂她用药。
因着还在深睡,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大半碗药喂了进去,薛挽香拿一张丝帕擦她嘴角,想起从前的玩笑,忽然俏皮道:“莫不是还喜欢吃肉?那我便烧一碗东坡肉喂你吃,看你醒不醒!”
她说着捏她脸上的肉,眉目生动,手上却丝毫没有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她。
“又瘦了。”薛挽香的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心疼,视线下移瞥过苏哲衣领,她扁嘴道:“还小了……”
唔……这都什么话!幸好苏哲听不到的。
她这般安慰自己,转身将药盏都收拾了。
第一夜,相安无事的度过。
次日范明光来把脉,薛挽香问他苏哲为何还不醒来,范老头子横眉磨牙:“你当这是仙丹么!”
薛挽香想想也是。安下心继续伺候苏哲用药。
窗屉子关得再严实,总有细风不知从何处漏进来,摇晃着灯座上淡红的烛火,映得一室缥缈。第二天夜里,薛挽香梳洗罢,擎了灯盏过来,歪着脑袋看看床榻里的苏哲,决定今晚燃着灯吧,也省得有点什么事,应对都来不及。
深蓝色的床幔放下来,遮住了外头的光,薛挽香钻进被子里,将被角扯高,盖着苏哲的肩头。灯盏放得远,一时间只看得到模糊的轮廓。
苏哲还是毫无动静,薛挽香知道急不得,可她还是满心盼望着,盼望苏哲一瞬间醒来,黏糊着和她说:“薛挽香,我伤口疼,你给我揉揉。”
或者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她能醒来,就很好了。
想到她先前受的伤,薛挽香探手过去,在伤口周围揉了一下。那两个伤口都不深,用了许久的金疮药,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可伤痕犹在,薛挽香有些心疼,手上顺着她的伤口附近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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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挨得很近,苏哲的呼吸轻轻的,打在薛挽香的额发间,薛挽香知道,她的呼吸也一定落在了苏哲的脸蛋上。
她微微扬起头,在浅淡的灯光中看她清俊的脸,手上揉着揉着,动作慢了下来。她想起她出门的前一夜,也是这般与她躺在这张床榻上。那时星光璀璨,晚风如浪,苏哲半伏在她身上,望着她的眼睛问:“挽香……我可以,亲亲你么。”
她是怎么回答她的……
薛挽香侧着身,蜷在苏哲身旁,胸口倚着她的手臂,与那一夜的情形一模一样。
“阿哲……”她咬咬唇,声音低回羞涩:“阿哲……我亲亲你,好不好?”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苏哲自是没有回音,她凑上前,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微垂着眸,轻轻的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嘴角。
迷离夜色里薛挽香的睫毛颤如羽翼,脸颊馥馥的红着,一霎间心思千回百转,既盼她醒来,又怕她醒来。
然而枕边人依然沉睡。
薛挽香退回自己的位置,发了一会呆,抱着苏哲的手臂,渐渐的,也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忽觉身畔有些不对劲,薛挽香一震醒来,迷糊了片刻,立即看向枕边的人。
苏哲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正辗转难安。
“阿哲!你醒了?”薛挽香唤道,满是惊喜。
苏哲没有应她,眉头皱得更深,一只手紧紧拽着胸前的衣襟,似是难受已极。
“阿哲??”薛挽香摇着她手臂,也看出来她是陷在梦魇中了。“阿哲,你醒醒。阿哲!”
苏哲仿佛听到了说话,沉着眉呢喃,薛挽香挨得更近些,听到她模模糊糊的低喊:“娘……娘亲……”
“阿哲……”她唤她,如叹息。
这就是,苏哲的心劫了吧。自小被父母遗弃,得师父收养,可她心里,一定总盼着,那个在她小时候会对着她慈爱浅笑的母亲,能在她受伤的时候,好好的,将她护在怀里。
冬夜里一场雨,毫无预兆的从半空中落下,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乱响。屋舍里灯火俨然,薛挽香托着苏哲的颈脖将她搂进怀里,环着她的腰抚上她的背脊:“阿哲,我在这儿呢。别怕。往后都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别怕……”
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光滑纤细的背,温柔嗓音如春风拂过花叶。苏哲在她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傻傻的。”她环住她,见她窝在她怀里依然紧闭着眼睛,乖巧可爱,便垂下眼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苏哲的身子贴住她身子,缓缓的磨了一下,脸蛋藏在薛挽香的肩头,迷迷糊糊的蹭着她的颈窝。
“你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呢?”薛挽香捏着她耳垂揉了揉。苏哲抱着她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挽香……”她含含糊糊的道。
“嗯……”
“挽香……”苏哲低唤着,双唇碾在她细滑白嫩的颈项里磨蹭。
“别……闹……”薛挽香抬手欲拦,忽而想起范老头说,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这……可怎么拦呢。
不等她多犹豫,苏哲的唇已经从她颈脖流连到精致的锁骨,在那两片锁骨中央的小窝里徘徊。
“阿哲……你醒了么……嗯……”
一阵一阵陌生而又带了一点儿熟悉的感觉在薛挽香的身上涟漪,她的小手揪着苏哲的衣襟,想要推开她又想要拽紧她。
中衣的领口不知何时敞开了,苏哲发烫的双唇烙在温软如新雪的肌肤上,轻轻一吸,便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床榻里的体温越来越烫,苏哲的手从中衣下摆滑进去,触着她柔软的腰,薛挽香微微一颤,抵住了她。
“阿哲……别闹。你醒醒……”她从怀里托住她脸蛋,强行捧她起来。
苏哲在她掌心里抬头,目光迷离痴缠:“挽香……”她唤着她的名字,吻住了她的唇。
薛挽香脑中“轰”的一下,仿佛被惊雷炸开,又仿佛池水成沸,烧得她满脸通红。托着苏哲脸蛋的手掌翻转过去,抵在她肩窝上,苏哲却伏上前将她完全抱紧在怀里。
她的唇很软,却很霸道,一遍一遍的碾磨着薛挽香的唇瓣,那么甜美,如何足够?
窗外雨势如倾,砸来屋檐上几如惊雷,客舍里的两个人却都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薛挽香紧闭着眼睛,既害怕又欢喜的情绪击得她无穷反应,衣襟在纠缠中微敞,苏哲的吻顺着她的颈脖漂亮的曲线往下滑,一路跌宕起伏,终于落在了一片温香软玉上。
“嗯……”薛挽香忍不住轻哼,推着苏哲的手完全使不上劲。
好烫。是谁的体温,是谁的唇是谁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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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不……嗯……你……”她已经分辨不清她在说什么,全身只凭着原始的欲/望与她紧紧相依。
衣衫还微微的掩着,灯光烛火透过蔓帘映照进来,变成欲说还休的靡靡之声。
苏哲的一只手覆在她白雪香玉上,香玉太满太软,一刹间盈满了手掌。她随着心里的感觉轻轻揉捏,脸蛋埋进去,在雪峰上含吻。好软好软,越吻越舍不得放开,不过片刻,她的胸前已满是她的印记。
“啊……疼……”一声低促的轻呼,羞涩的尖儿传来轻微疼痛,是伏在胸前的苏哲轻咬了小小的茱萸。这刺痛让人在惊慌中叠着从未尝试过的欢喜,薛挽香只觉得下腹有什么狠狠一沉,整颗心都晃了一晃。
她忽然害怕起来,捉着苏哲的手低低的喊道:“阿哲……阿哲…………别闹了……求你……”
第46章大哭
这一回苏哲很清楚自己并不在梦境里。她虽然还迷糊着,可方才薛挽香托住她脸蛋与她深深对望的那一眼,就像旭日破开漫天云雾,从她眼里一直落进了她心里。
范老头的药方很有效,那些沉沉的混沌如负累,都留在了前一刻的梦境里。此时她眼中看着的是薛挽香,怀里抱着的是薛挽香,一心一念里,就只有薛挽香了。
冬雨渐渐滂沱,漫无边际般倾盆而下,廊檐外千日葵半枯萎的花叶被风吹散了一地。仿佛一夜之间,就过了一世。
彼时苏哲仍拥着薛挽香,在温暖的被窝里她看着她楚楚的眼睛,眸光里有千言万语。
“挽香……”她喃喃的,在唇边绽出一抹笑,续而慢慢合起双眼,吻在她柔软甜美的唇瓣上。
薛挽香的心跳很急,在苏哲吻过来时她的神思挣扎,和自己说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我要推开她。
可是她无法避开那个吻,一丝一毫都舍不得退避。她只能与她一般,闭上了眼睛。松灯的微光里她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带着难以言说的欢喜,也泄露了心里的慌张。
苏哲的吻不再如先前的霸道,她轻轻含着她的唇,一点儿一点儿的品尝。她的舌尖陷落在薛挽香的双唇间,薛挽香只当她又要闯进来,捉在她手臂上的手不由微微用力,也不知苏哲有没有感觉得到。只是苏哲的舌尖只在她唇间轻轻一划,便很有礼貌的退了回去。
接着,她整个人,都往后退出一丁点距离。薛挽香在这一丁点距离里,读出了尊重,喜悦,和意犹未尽。
明明衣裳还半敞着,明明她的胸前,全是她的印记。薛挽香藏在苏哲的怀里,垂下眼睫,腮上馥郁的绯红,全身止不住的发烫。
苏哲嘴角含笑,一只手掩住她的衣裳,在她额上又亲了一下。
“困么?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她问得很自然,既没提身上的伤体内的毒,也没提方才的天雷和地火。
薛挽香用鼻音哼了哼。苏哲拉高被子将两个人围好,如同往时她摸着她背脊一样,一下一下的抚摸薛挽香的后背。
摇曳着的微微灯火在帐蔓上投出捉摸不定的光,薛挽香心里很乱,百般滋味纠缠成千头万绪,她半握着手掌拢在心口,忽然想起方才苏哲在她胸前的模样,忍不住狠狠的咬一咬唇,将脸蛋更深的埋进苏哲的怀抱里,双颊烫得头都要晕了。
醒来时天色已大亮,苏哲已不在身边。她已经完全好了么?薛挽香急急的掀开帐蔓,屋子里没有人。
明明应当开心的,却不知为何,怅然若失。
“挽香?”熟悉的声音在屏风后响了起来:“你醒了吗?”
“嗯!!”薛挽香赶忙应了,趿着软鞋过去,语气微嗔:“你做什么呢?人刚醒就乱跑。”
屏风后传出低低的笑声,苏哲道:“我去提了点热水回来沐浴,看你睡得熟,未曾唤你。只是……”
“嗯?”
“我衣裳掉进水里了。你能给我再取一身中衣么?”
薛挽香没答话,径直到柜前给她取了衣裳,走到屏风外,扬着手递过去。
沥沥的水声响起,苏哲接过衣裳时,润湿的指尖碰到薛挽香的手,薛挽香轻轻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的,缩了回去。
月白色的中衣滑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薛挽香听音回头,看到苏哲长身玉立在眼前,修长漂亮的身子,竟不着一物,好在她手里已接了件里衣,堪堪遮住了腰下。
“呀!”薛挽香惊叫一声转回身,慌里慌张的往外便走,踢到屏风角使得屏风都晃了一晃。
苏哲不得不捉住她手臂,帮她稳住身形。薛挽香不敢回头,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哲看她耳朵尖上都红了,手上顿了一顿,似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放心。”
她说得很慢,透着沉稳。薛挽香咬唇道:“放心什么?”
苏哲等她站稳,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臂。
“任何事。都不必担心。我不会逼你。”她的嗓音干净温和,如她带着薄薄剑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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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挽香背对着她,想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换好了衣裳,仍旧出来。
薛挽香低着头,坐在大铜镜前梳发,面上端着,有欲盖弥彰的紧张。耳中听到苏哲脚步由远及近,却没走到她身边,她悄悄挑起眉,眼角余光看到她穿着一身中衣,走到旁边立柜旁,打开了柜门,像是在找平日里穿惯的袍子。
她想起花了许多心思才买回来的锦袍。下着雨的黄昏,阁楼上逶迤的昆曲,数着经纬阡陌的一针一线,那些心心念念,等她回来的日日夜夜。
曾经有过一刹那,她都以为她回不来了。而如今,这个人已安安稳稳的在身边,她还求什么呢?
苏哲取过一件旧袍子,看到袖口上的裂线新缝补的细密针脚,她的手抚过那处平整的痕迹,不由得看向为她缝补的人。
薛挽香从旁过来,并不看她手里的衣裳,只垫着脚尖,取柜子里头的一个包袱。把包袱抱在怀里时,她侧着脑袋看她,眼里有一点儿调皮的笑。
“试试。”她将包袱推到苏哲怀里。
苏哲接过来,放到床榻上打开,是一袭质地温润的锦袍,襟口和袍角有秀美的兰叶松枝绣纹,单是看着已知价格必定不菲。
她的目光从锦袍上转到薛挽香的脸蛋上,眼睛眨了眨。
薛挽香许久没看到她般这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上前拾起衣裳帮她穿上。
“这是……给我的?”苏哲还是傻站着,手臂舒展,任由她动作。
“嗯。给你的。喜欢么?”薛挽香的手指白净细嫩,抚着她的襟口将衣裳捋平,再把腰间的丝绦系上,见苏哲没说话,她语音一转佯怒道:“不喜欢也要穿着!我攒了好久的银子才买回来的!”
苏哲笑笑,语气温和:“喜欢的。你给我买的,我怎会不喜欢。唔……腰上是不是宽了点?”
薛挽香瞪她:“谁让你光长腿不长肉呢!”
苏哲的腿很长,她知道,她也知道。
其实这袍子买回来时已经改过一回了,毕竟男子的身形与女子尚有差异,但苏哲昏睡了这些时日,全靠野山参的固本培元汤续命,自然又瘦了不少,新袍子穿在身上,便有些松松垮垮的。
苏哲站在大铜镜前转了一圈,笑得眉眼弯弯:“我真好看。”
薛挽香:……
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么?
午后时分,刘桐禧前来拜问,门一开看到的是活生生的苏哲,刘副头领由衷的高兴,“苏少侠,你大好了?!”说着拜谢她两次救命之恩。
苏哲已听薛挽香说了事由的经过,自然也斟茶道谢。刘桐禧再拜,苏哲再再拜。
薛挽香在一旁看着直笑,俩人契阔半天,才在桌前坐了。
刘桐禧饮了一盏茶,方看着薛挽香道:“苏夫人,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高垒泽时常去赌坊,在其中两家都欠了银子。我暗地里去探过,最大的一笔银子,在我和苏少侠坠崖的第二天就还上了。另一笔银子近来赌坊追得紧,高垒泽还不上,给赌坊放贷的覃二带人揍了一顿,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听闻覃二嚷他,能问他少爷拿银子还另一家的赌债,为甚不能拿钱还了这一家的。”
听到此,苏哲与薛挽香对望了一眼,彼此皆心照了。
三人再谈说半晌,苏哲托了刘桐禧帮忙后续的事情,刘桐禧一一点头应下,随即起身告辞。苏哲忙留他用过晚膳再走,刘桐禧哈哈大笑:“救命恩人见邀,本不应拒,但实在是巡抚大人昨日里刚到鄢州城,府衙里诸般事情,为兄身在公门,实不由己。苏少侠大病初愈,先自珍重修养,为兄改日再来,定要与你痛饮一场,不醉不休!”
苏哲见他豪爽,也笑道:“刘大哥既然自诩兄长,如何还称小弟为少侠?不若我们今后,皆以兄弟相称!”
刘桐禧岂有不从,俩人高高兴兴的谈说几句,约定了来日之计,才拱手作别。
冬日里时光暗得早,用过晚膳,天色已然半墨。薛挽香在厨下熬了药回来,盯着苏哲一滴不剩的喝光。
只是到了将要入寝时,薛挽香便有些期期艾艾的,如瀑的秀发打理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放下手里的桃木梳子。
苏哲猜到她心中所想,又等了一会,索性道:“我有许久没练功了,需得静坐一宿。你早些睡罢。关好门,莫等我。”
她说着起身往门边走。薛挽香捉住她衣袖喝道:“才用了药,你出去做什么!”
苏哲顿下脚步,想着说辞。
薛挽香拽着她衣袖走到床榻边,咬咬唇,除下外衣,往床榻里侧睡去了。
苏哲愣站了片刻,薛挽香背对着她道:“还不熄灯么?”苏哲只得吹熄了灯,也脱了鞋袜,钻进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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