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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俩人中间隔着半人宽,冷风嗖嗖的灌进来,苏哲平躺了一小会,抬手压住被子,把薛挽香的后背盖严实了。
薛挽香扭捏了一会,转过身,看见苏哲正侧着头看她,俩人不约而同的,撇开了视线。
被子本就堪堪够两个人盖的,隔了半人宽,再将被子压住,苏哲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了。薛挽香恨恨的扯着被过被角将她肩膀遮住,手搭在她肩头,闭着眼睛义正言辞的磕磕绊绊:“昨儿个……昨儿个是用了药,你……你迷糊了。今晚,可不许你再……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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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睡吧。我不乱动。”苏哲乖乖的应了。
薛挽香嗯了一声。心里想着,这药一夜不同一夜,今晚可要安生些才好。
过得一息,苏哲忽又道:“我小时候在书卷里看过一句话,不知怎么解。薛夫子可能为我解惑?”
薛挽香听她说得有趣,好奇道:“且说来听听。”
苏哲凑近点儿,在她耳旁一字一顿的道:“待娘子睡着了,小生方好,偷!香!窃!玉!啊!”
薛挽香:……
“啊啊啊啊啊!!!”客舍里苏哲大哭:“别拧别拧,耳朵要断了!!!”
第47章陷落
休养了几日,苏哲的武功内力皆回归到了原本的样子,余毒尽清,皆大欢喜。
这天她换了那身精致的锦袍,带了些碎散银子,溜到赌坊中转了一圈。按着先前刘桐禧说的样子找到了覃二,也不急着上前,只在周围的赌桌上佯装流连。不多时就有混混引逗她下场,她摸摸袖袋,笑道媳妇管得严,今儿个没钱。
“你媳妇住海边的啊?管那么宽。”覃二坐在边上,斜晲着她,插了一嘴。
“可不是。上回去青/楼喝了趟花酒,回来耳朵都拧肿了。”苏哲哭丧着脸。
众人都笑她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儿,偏生娶了这么一房母老虎。覃二哈哈大笑,赌桌上的朋友,不一会就混熟了。
回到客栈时满身酒气,苏哲也不回房,自去庭院里挨着廊柱坐下,只当醒醒酒。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半空中仍然雾蒙蒙的,像笼着一层看不清的水汽,呼吸间都带了一股潮湿的味道。
客舍里灯烛明亮,薛挽香倚在窗台边绣一张锦帕。府衙的银子被妥当的收在柜子里,她想给苏哲买一双厚实的短靴,用她亲手赚来的银子,那才好呢。
只是这么晚了,阿哲怎么还没回来?
深冬的天气,入了夜便愈见冰凉,薛挽香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白色的烟雾腾然升起。窗外拂过一阵冷风,她起身欲将窗屉合上,不经意间向外头庭院一瞥,却见华盖大树下有一个俊逸身影,折了树枝为剑,正舞着一套剑法,一招一式,起承转折,罗衣翩然。分明是微醺的模样,偏生又舞得那般自在潇洒。
满地的落叶被她的剑势带得起落跌宕,仿佛世间一切皆以她为中轴。凡尘碌碌,再不入她眼,风流旷达,方始是本心。
不知何处飘来一枚馨香的花瓣,飘飘洒洒落到眼前,苏哲刚巧收了剑势,回旋间长身玉立,伸手接在了掌心。她仔细端详着这一抹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噙出一抹笑。
月光皎洁,铺满了庭院,草木在昨夜的雨幕中饱满了水泽,今日便吐露出清新的芬芳。苏哲沐浴在月色中,宛如度上了一层柔柔的光。薛挽香倚窗独立,遥遥的望着,莫名觉得,美人如玉。
再回到房舍,薛挽香已沏了琰琰的茶,苏哲坐到方桌边,接过茶抿了一口。薛挽香站在她身后,给她揉着额头两鬓的穴位,这样明日醒来才不至于头疼。
苏哲的后脑勺抵在薛挽香柔软的腰腹间,嘀嘀咕咕的将今日之事说了。她半仰着头,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神态,眸光烁烁,显而易见的邀功。
薛挽香看得好笑,捏捏她耳垂。
“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上得了赌桌的多半是亡命之徒,你可要当心。且高垒泽必定记得你,你要着意避开,避不开时,你便当你不曾发觉他做的那些手脚。如此,他才能入彀。”纤细的手指绕回两侧,依旧揉着鬓间的太阳穴。薛挽香的嗓音从温和转到冷清,说到后来,更是冰凉凉的。
苏哲享受了一回美人恩,才偏过头,眼中也带了冷意:“你放心。曾大人的混蛋敢觊觎你,我必不放过他!”
薛挽香捏住她肉乎乎的耳垂令她转回去,才不要告诉她,她那么生气,是因为他们曾害过她,推落悬崖,临危下毒,他们几乎要了她的命!
怎能不恨呢!
高垒泽近日手气颇是不顺,越赌越输,越输越想着翻本。无奈能抵押的东西都押了出去,欠了周身债,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敢还手。
“呸!”他吐了口血沫,从府衙后门溜了进去。
有小厮见到他肿着脸的样子,也不敢问的。偏生到少爷房前遇上了管家,他只得咧着嘴笑说和人对招时不慎伤着了,管家也没多问,面上功夫,叫他多搽药酒了事。
小青自从被曾大人拿家法痛打了一顿,半个月都没下得来床,府衙里的许多事,他父亲也不叫他知道。现今听得外头的说话,心知必是高垒泽又欠了赌债,想来讹钱。
只是一来他已自身难保,二来这一顿暴打他还迁怒着,更有第三,先前他已给了高垒泽不少银子,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竟飞了,那什么苏夫人连亲都没亲上,实在太叫人恼火!
高垒泽敲了一会门,里头不应他。他来来回回踱了两圈,后院里几个丫头都望过来,眼中透着疑惑。他实在没办法,只得忍气去了。
这边厢苏哲在覃二嘴里已套了不少话,回了客栈与薛挽香细说,薛挽香眯着眼睛道:“那日刘副头领不是说巡抚大人来了么。既如此,这覃二你也不必往曾大人的府衙里送了,直接送巡抚大人那儿去!”
苏哲听了眨眨眼,反应过来欢喜道:“夫人好计谋!人赃俱获,送到巡抚大人跟前,曾大人再无穷护短!”
薛挽香瞥她一眼,继续忙着手中的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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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趴在旁边看了一会,皱眉道:“你怎的又接了活计?咱们不是有三百两银子了么?租个车子送你回临淮城,绰绰有余了。”
薛挽香手上一顿,针尖刺进指腹,立即渗出一抹血红。
“怎的这么不当心!”苏哲捉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瞅着那一滴血珠子,满眼焦急怜惜。薛挽香眼睁睁的看着她探出粉/嫩/嫩的舌头,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舔,续而含进嘴里。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苏哲动作自然,薛挽香却觉得心潮澎湃起伏。她咬着下唇撇过视线,手上的感觉更敏感了几分。苏哲的舌尖围住她的指尖转了一圈,像一条灵巧的小蛇,绕在她的心头。
薛挽香拧了拧眉,她不愿承认她想到了那一夜,苏哲的唇,苏哲的舌。苏哲紧紧的拥抱,苏哲环住她吻着她在她胸前流连的模样。
苏哲苏哲苏哲!
“阿哲!”她忽然唤她。一只手紧拽着胸口的衣襟,秀眉浅蹙,有些难受的样子。
苏哲吓了一跳,站在她身畔扶着她的肩:“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薛挽香垂着眼眸不敢看她。苏哲越发担心,拢着她肩头将她护进怀里,柔声询问。薛挽香摇摇头,脸蛋抵着她颈窝,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将心里的悸动纷纷压抑了回去。
就寝前薛挽香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后头跟着店小二。小二手里抱着一床被褥,放到床榻上,笑嘻嘻的收了苏夫人的打赏,转身下楼去了。
苏哲刚倒了半盆热水,捧着铜盆站在木架子前。
薛挽香尽量放松了语气道:“天时越来越冷了,加床被子,省得你胳膊老露在外边。”
苏哲低着头,乖乖的“哦”了一声。
她分明没有任何反对,可薛挽香却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苏哲走到床榻前,放下铜盆,淡笑道:“你泡泡脚吧。趁着水热。一会儿睡下了也舒服些。”
薛挽香畏寒,平日里睡着睡着便会不自觉的缩进苏哲的怀抱里。可是经了前回的事情,她不敢再贪恋她的温度,只得叫店小二搬来一床被褥,好歹,也算与她分开。
原来她想到的事,她也想到了。只是她一心为的是自身,她一心,为的是她。
铜盆里清水荡漾,薛挽香白净的双足踏在水波里,心里酸酸的,被揪得疼。回首间看到苏哲清澈坦荡的双眸,那一点儿酸楚更是尖锐了起来,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伤人的事,而被伤的人,还只一昧的宽容。
“阿哲……”她低头看着清水中虚浮的倒影,轻轻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苏哲微微一怔,依然含了笑,点头道:“好。”
薛挽香抿着唇,眼圈微红。怎么办,被你这样宠溺着,我害怕我会陷进去。
巡抚大人到鄢州城有一阵子了,原本为的是城西接二连三出了人命的案子,尔后听说贼寇已伏法,便将相关人等挨个儿叫到行馆中问话,只当走个过场。
不想问到府衙差役的副头领时,居然听到了不寻常的说辞。巡抚皱着眉,若说只是片面之词也就罢了,刘桐禧竟然还带了人证来,这人证,不是旁人,正是他口中被人陷害的苏少侠,是帮助府衙斩杀了城西贼寇的少年豪杰。
苏哲也不是一人前来,她还捆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覃二!
巡抚之所以能做到巡抚,自有其过人之处。有了官家插手,事情的查证便容易多了,赌坊里的几个人被拘着回来审问。刘桐禧想起自身都差点命丧悬崖,捉起人来不遗余力,三两下将那日在天枞庙里骗走苏夫人的衙役查实了,一并押往行馆。
高垒泽已知此事不能善了,急急跑到府衙后院找到小青公子,逼着他拿银子:“给我一千两,银票,我即刻就走!”
小青怪叫道:“我哪里还有这许多钱!你自己办事不利,那姓苏的没死透,倒还敢来讹本少爷的钱!”
高垒泽发狠道:“若不是你看上她媳妇,又拿赌债逼我,我怎会帮你做这龌龊事!如今你竟过河掀板,世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给我银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青冷笑:“我逼你什么了?白纸黑字写了吗?是你自己蠢,还连累我挨揍。那贱女人,哼!等本少爷出得去……”
“逆子!”一声暴喝打断了他,曾老爷气得脸色发黑,冲过来一脚将他踹翻。
小青哼唧还没翻过身,已被两个衙役押住了,他扭着身抬头看去,待得看清了来人一张脸顿时吓得全无血色。
曾老爷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穿着一身朝服的,显然是传说中的巡抚大人啊!
第48章冬至
苏哲并没跟着巡抚大人去府衙,而是留在了行馆前衙。等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听到外边有人声喧哗,不一会,见到浩浩荡荡一群人涌过来,为首的是一顶官轿子。
师爷和一众随从都到门前迎着,苏哲垂手站到一旁,巡抚大人在门前落轿,进来看到苏哲,道了一句:“苏少侠。”
鄢州城是腹地大城,行馆依照前衙后府的格局建成,内外通透,宽敞明亮。苏哲随着巡抚大人走进衙里,拱了拱手,也不客套,直接问,可是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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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大人接过丫头递来的茶,叹息道:“虽还未审,事情始末已有端倪。可惜了曾大人为官清廉,就要毁在他儿子手里。”
苏哲不想理官场的事,依旧拱手道:“既然大人已查访事情经过,草民的娘子无故被他捉去一事,想必大人定是知晓了。”
巡抚大人也是个人精,听她这般说,便先把话给堵了:“曾家小子是拘回来了,可人还没审。苏少侠,你放心,来日本官定会还你个公道。”
苏哲一听心中来气,环手笑道:“大人,这曾公子以寻到草民的下落为由,骗了我娘子去府衙,若不是我娘子抵死不从,又得人相助,只怕我一心为公回来,见到的就是一具沉冤的尸首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恨又后怕,她冷冷道:“旁的我也不说了,他扇过我娘子一个耳光,我要把这个耳光扇回来,这个,不过分吧?!”
巡抚大人听到此,放心了一半。苏哲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任谁碰上这种事,没往死里揍都算轻的,何况曾家小子黑心黑肺,几乎把她俩口子都害死了。
师爷跟了巡抚大人也有七八年,见巡抚大人默不作声的飞了个眼色,他立即心领神会,上前道:“苏少侠还未来过行馆吧,不如随鄙人四处走走?”
他说着抬脚就往后头去。苏哲瞥眼看到巡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跟着他去了。
七拐十八弯的走到一处阴暗房子,里里外外都站着衙役。门前两个穿着官差衣服的男子一齐向师爷行了个礼,师爷摆摆手,带苏哲进去了。片刻后门里也走出两个衙役,只留着师爷和苏哲两人,走进最里头一间被木栏围住的隔间。
隔间里铺了稻草,倒不至于太脏。想是曾大人求过情,冷炕上还堆了棉被子。木栏上的铜锁打开来,里头的人大约还想着总有家人来救,无所谓的转过头。屋子逆着光,他一时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苏哲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小青!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待她走进隔间,小青也认出来了,吓得直往后躲,一面又哭又叫:“大人,大人救我,她要杀我!”
巡抚的师爷别过脸,只当没看见。
苏哲一手揪住他衣领,冷笑道:“小青公子,别来无恙。”
小青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刚要说什么,苏哲已懒得废话,捏紧了他领子,森然道:“你敢打我媳妇!这一巴掌,我还给你!”
她说着右手抬起,含了内力,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小青被她打得直撞到左侧的木栅栏上,又跌了下来,右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再过一息,右耳、鼻孔、和嘴角,都慢慢溢出血来。
苏哲看着他昏在地上,不时抽搐一下,她冷哼一声,走出阴暗的隔间。
师爷锁上铜锁,收好钥匙,和苏哲一道出了屋舍,冲几个衙役官差嘱咐了几句。苏哲对他拜了一拜,师爷略作回礼,苏哲不再多言,大步从侧门出去了。
深巷里的青石板路上,薛挽香抱着一个小小包袱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将近客栈门口时对面几个小孩子追逐着从身边跑过,几乎撞了她满怀。
薛挽香侧身避开,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
身旁有人捉住她手臂扶她站定,她不用回身都知道,这是苏哲。于是抬眸,于是浅笑,于是……苏哲松开了她的手。
“才从行馆回来?”薛挽香心里一空,还勉强维持着笑。
苏哲道:“嗯。回到房里不见你,就出来看看。”
其实她等了有一小会了,天时越发冷,看着薛挽香衣衫单薄,不禁皱眉:“怎的出门也不披件大氅?”
薛挽香随着她走进客栈,一壁安抚:“不过在附近走走,哪有这么弱不禁风。”
苏哲不吱声,接过她手里东西,想摸摸她手上凉不凉,可手腕一顿,终究克制住了。
薛挽香看她脸色不大好,一声不吭的往楼梯走,一只手抱着小包袱,另一只垂在身旁。
往常,她都是牵着她的手回去的。
她在她身后伸出手,即将碰到苏哲时,微微犹豫了一下。苏哲毫无所觉,已经踏上最后一节台阶,转身推开了房门。
薛挽香顿时心中闷闷一痛,仿佛苏哲推开房门的同时,将心门关上了。
用过简单的晚膳,两个人商量着采买些物什,预备雇车北上。鄢州城已经呆了许久,不知不觉,从初冬走入深冬了。
“咱们现在有银子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着。”苏哲拥着被子坐在床榻外延。
薛挽香扫她一眼,不同意:“这是你拿命换来的银子,怎能乱花!”
苏哲故作讶然:“我还好端端的在这儿呢,怎么就是拿命换的呢?”见薛挽香还要辩驳,她忙续道:“往后还会有其它银子的。现在用的上,自然现在先采买。不然银子这般重,拿着多辛苦!”
薛挽香哭笑不得:“我们拿的是银票!”
苏哲打个哈欠缩进被窝里:“管它银子还是银票,当用则用。李太白不是说了么,千金散尽还复来。”
薛挽香拿她没办法,只好放下蔓帘,也蜷到被子里。
床榻上两个被窝,苏哲在外,薛挽香在内,像两个壁垒分明的阵营。深蓝色的床幔将月光星光都遮住了,榻上昏沉沉的。薛挽香闭着眼睛,许久,都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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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俩人在大堂用了些点心,便出门采买,顺道去了车马行,探问价钱。所以回到客栈时,日头已偏西了。还没走进大门呢,就看到一个人匆匆迎了上来。
“苏兄弟,弟妹,你们可回来了!都等你们小半天了!”来人大笑。
苏哲定睛一看,是刘桐禧,遂也笑道:“刘大哥怎么来了?”
刘桐禧看她们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要走了?”
苏哲也不瞒他:“先准备着。这两日天气好,就准备出发了。”
刘桐禧是爽快人,挑眉道:“也罢。为兄来是想告诉你,巡抚大人今儿个早上升堂了。”
“这么快?!”苏哲和薛挽香异口同声,都有些诧异。
“巡抚大人不会在鄢州城久待,且这事情几方人证都有,那日在府衙后院也是坐实了的,巡抚大人还在高垒泽的房子里搜到了下毒之药。”
苏哲和薛挽香互望一眼,苏哲问道:“可判定了么?”
“还没有。曾大人去求情了,巡抚大人自是不许的。左不过三两日,定会有结果。”刘桐禧三言两语将正事说完,转而说家事:“今日来除了这事儿,还有一事。你们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苏哲一脸懵懂。薛挽香笑道:“是冬至。刘大哥明日来与我们同贺么?”
刘桐禧呵呵笑道:“是要同贺。你嫂子说我和苏兄弟是过命的交情,竟然都没请来家里一叙,要请你们一道去我家里包饺子。先说好,我俸禄不高,没什么精贵菜,你俩可不许嫌弃!”
苏哲和薛挽香都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防着她俩推辞。她俩也承着刘桐禧的情,笑嘻嘻的应下了。
葵影便移长至日,梅花先趁小寒开。
冬至这日,总是昼短夜长,还未到申末,天边云彩已暗淡了铅华。苏哲和薛挽香拎了许多礼物,跟着刘桐禧去往刘宅,刚走进门里,便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扑了上来。
“爹爹!”小男孩欢叫。
刘桐禧将他抱起来举了个高高,又放下,指着苏哲俩口子道:“这是你叔父和叔母。平日里爹爹怎么教你的?”
小男孩还极小,咬着手指头看了片刻,才乖乖的做了个揖:“叔父安好。叔母安好。”
刘桐禧满意了,一面引着苏哲和薛挽香进屋,一面摸着儿子的圆脑袋:“这是小儿,小名蛋蛋。”
刘蛋蛋???
苏哲眉头一抽。刘桐禧像想起什么,解释道:“他从小喜欢吃蛋。各种各样的做法。他/娘就变着法子给他做。他小时候张开闭口都是蛋蛋蛋蛋。”
几个人相视一笑。
屋子是二进的宅子,有个小院。两方人家几句契阔之后刘家嫂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厨房忙碌,薛挽香洗洗手去帮忙。苏哲被刘桐禧带到堂屋用茶,刘蛋蛋又扑过来,缠着他爹爹撒娇。
饺子皮和馅料都是一早预备好的,小俩口来到时饺子已经包了一半,此时下锅煮了,不一会端上来,热气腾腾好几盘。刘嫂子指着大海碗道,这是三鲜馅儿的,那是韭菜鸡蛋的,还有大白菜猪肉的。
厨房里还烫了两壶酒,苏哲打开油纸包,拿出预先买好的牛肉羊肉等各种熟食,刘蛋蛋不认生,抱着她的腿踮着脚尖看,薛挽香抱他起来和他说话,小家伙嘀嘀咕咕的可喜欢这个漂亮叔母了。
冬至里的一顿饭,用得风生水起。
“苏兄弟啊。”刘桐禧喝了几杯热酒,说话更不见外:“你和挽香……你们俩成亲,也有好些日子了吧。这次回了娘家,是不是也准备,嗯,生个娃娃了?”
苏哲一愣,转过头去看薛挽香。薛挽香正给刘蛋蛋喂碎牛肉,脸上一红,佯装没听到。
刘蛋蛋人小鬼大,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叔母,你要生娃娃了啊?”
薛挽香:……
苏哲赶忙救场:“呃……我们……我们这东奔西跑的,打算过两年吧。刘大哥,喝酒喝酒,兄弟敬你。”
刘嫂子横了丈夫一眼,嗔道:“就你多话。苏兄弟,你别管他。多吃几个饺子。”
刘蛋蛋咽下碎牛肉,锲而不舍:“叔母,你生的娃娃会和你一样好看吗?”
薛挽香额上细汗,面如红霞,也只得哄他道:“嗯嗯。会好看的。”
刘蛋蛋左看看右看看,稚嫩的眼神在苏哲身上停留了一刹,苏哲暗道不好!刘蛋蛋已经再次语出惊人:“那……也会像叔父那么高腿那么长吗?”
几道眼光一并射过来,纵是苏哲锻炼得厚如城墙的脸皮,也不禁刷的一下泛红,她使劲点头道:“是!也会像我腿那么长。”
刘蛋蛋心满意足。刘桐禧一个劲劝酒,刘嫂子不时给他们布菜。欢笑声里薛挽香双颊红透,不由得悄悄往苏哲看了一眼,只见她举着一杯酒挡住脸蛋,一缕红痕都蔓延到耳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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