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荣幼清背起手,看着那圆滚滚的九蛋朝着自己跑过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吠叫。鱼莲听见狗叫,掀开门帘,看见皇上连忙冲上前来,按住九蛋,他与九蛋一起给荣幼清磕头行礼。
“奴才该死,没看住九蛋,惊了圣驾。”
荣幼清轻笑一声:“哪里就被这只有鞋大的狗给吓着了?胡说八道!”
鱼莲一手的臂弯夹着狗头,一手给自己扇耳光:“是,奴才乱说话,请皇上责罚。”
“别打了,起来吧。你在打下去,皇后的狗要是勒死了,朕怎么和她交代?”
鱼莲连忙放下九蛋,九蛋朝着荣幼清一阵吠叫,一边唬人一边往后退,荣幼清看着有趣儿让鱼莲把狗抱起来,随后放入自己的怀中。
九蛋朝着荣幼清龇牙咧嘴,鱼莲一个劲儿地提醒着:“皇上小心。”
荣幼清叹息一声:“这狗凶别人吗?”
鱼莲看了一眼魏大宝不晓得如何回话,魏大宝也不知如何作答。
荣幼清看在眼里,无奈苦笑着:“这狗挺有灵性的,随它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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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事必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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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按着以往的惯例,宫门一开,便会有阁臣入宫来,可是今日却有所不同,宫门外站着仁清太子。阁臣一个个伫立在宫门外,静静地看着。
冬日的暖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华光洒在众人身上。
司空玄在看了一眼日晷,喃喃念道:“怎么今日内阁都迟到了。”
吴庆抱着暖炉,望着阁臣的入宫议事的必经之路,道:“不会是出事了吧?”
“一个人出事,也不至于都迟到了。”司空玄说。
“要是宫门口呢?”吴庆问。
司空玄一怔。
他们二人身后的杨端立即吩咐身边扫地的太监:“让李麟过去看看。”小太监放下苕帚便跑着去李麟在宫里的住处,却没有找到李麟。
此时的李麟已经在万寿宫跪着,将宫门外的消息告诉的荣幼清。
荣幼清面色铁青:“昨天派你去干什么了?皇后把人放在宫门口喊冤,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李麟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奴才失职,请主子降罪!”
荣幼清嘴角下沉,眼神冷厉:“脑袋留着吧,杀了你也无济于事,现在皇后呢?”
“和犹兮待在城外。”
荣幼清道:“把皇兄请入宫里来吧,待会儿路过宫门的百姓多了,指不定看什么笑话呢。”
“奴才遵旨。”李麟说完连忙爬起身退出万寿宫,前往宫门。
仁清太子进宫时,李让朝着他深深揖了一礼,内阁跟随在仁清太子身后入宫。
李麟迎着仁清太子进入万寿宫,阁臣就在殿外的站着听候圣旨。
荣幼清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仁清太子矗立在殿中央,随后他的双膝一曲朝着荣幼清跪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话语,落在荣幼清耳中,荣幼清原本肃穆的面容,顿时变得柔和了。
“皇兄请起。”随后荣幼清转头朝着魏大宝,吩咐说:“去,搬个绣墩过来给皇兄。”魏大宝领命。
殿外的阁臣们也听着殿内关系的缓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李复和徐慎二人。
殿内。
“皇兄这些天去哪儿了?”
“不知怎么地,这么大个罪名扣在为兄头上,手足无措只能躲避,想要自己给自己洗清罪名。”
“那今天回来,是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了?”荣幼清手心捏了一把汗。
仁清太子摇头:“就带着自己回来了,因自知自己无罪,故而觉得不应该东躲西藏。听得如今皇上圣明,想来不会冤枉与我,便回来求助于皇上。”
荣幼清换上一副古怪的笑容:“亲兄弟就应当相互扶持,皇兄若是有冤,朕自当还给皇兄一个清白,朕现在就下旨,着三司共同审查您的案子,保证还给皇兄一个清白。”
仁清太子站起身,伏地叩头:“谢主隆恩。”
“皇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皇上,罪臣还有一事,必须说清。”
荣幼清立起腰板来,他知道仁清太子绕不开鱼难成的事,可是彻查鱼难成的死因就是查到龚光杰赵谨明还有先帝在位时的宫中财务,荣幼清想了想说:“皇兄,事要一件一件地做,先把你的冤案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煦廷现在还在东宫住着,回去看看他吧。”
“皇上,罪臣想说的是九年前,鱼难成的案子。”
荣幼清心中咯噔一下,万寿宫内的气氛冷了好一会儿。
荣幼清才开口道:“这个和你的案子,是同一个。你也知道皇后是鱼难成的女儿,有些事朕不想听。”
“皇上,当年是罪臣手刃鱼难成,栽赃陷害与他。如今罪臣想说明,鱼难成并未谋反,他当时只不过是听说北境开战,粮草匮乏,特地为我军来大宗粮草。他心中本是为国为民,虽说鱼难成有错,可他当时的惊人之举,或可免除其后人的罪责。”
荣幼清打断了仁清太子的话:“朕准了,皇兄去看看煦廷吧,那孩子近日来身子不大好。”他看着仁清太子余音不觉的样子,分外着急。
“谢皇上,罪臣犯此滔天之罪,请皇上责罚。”
荣幼清死死地盯着他,若是自己免除了他的罪责,那就从侧面证明鱼难成该杀,必然会有人拿鱼难成做文章,依旧可以找出龚光杰的罪证。可是若是不放过仁清太子,三司会审就会成为一个虚设的公堂,外人会纷纷猜想是他为了篡权陷害的仁清太子。
“皇兄,你先回东宫住着,这些事要一件一件地去审理。该怎么处理就按着大荣的律法处理。”
“皇上……”仁清太子想开口辩解。
荣幼清拦住他:“皇兄若是无罪,咱们之间还有东西没分清楚。”
“皇上,这些日子罪臣一直在钻研道法,无论最终何种结果,皇位都已经与我无关,若能还得清白之名,为兄欲出家为道,从此不在过问尘俗。”仁清太子表明心意,自己主动退出庙堂以求得平安无事。
“皇兄,您是将才,若是您恢复清白之名,还有为国效力。”荣幼清客套着,说与外头的阁臣去听。
仁清太子退下之后,阁臣也散去了。
万寿宫却依旧沉寂,一阵风吹过,将门外的雪花从殿门吹入大殿,魏大宝上前去合上门。
倏地,荣幼清开口了:“派裕王去东宫看押皇兄。”
“是。”
“门也就别关了,开着吧。”
“主子,开着门奴才担心您着凉。”
荣幼清的面色铁青,咬着牙,目露出凶光地问:“连你都觉得朕身体不好了?”
魏大宝连忙跪下磕头:“奴才不敢有这个心思,奴才只是担心风雪灌入屋里,皇上看着心烦。”
荣幼清径自走回内殿,魏大宝还浑身颤抖地跪在原地,荣幼清回头瞥了魏大宝一眼:“还跪着干嘛?你不去裕王府,难道还要朕亲自去跑腿?”
魏大宝连忙起身,一路直奔裕王府。
六条嬷嬷端着李太医的汤药进殿来,搁在荣幼清手边,荣幼清坐在书案前,扶着额头。
“皇上,您不舒服就歇着吧。”六条嬷嬷劝道。
“嬷嬷,朕现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朕这么累,可是越是忙越是不能消停。”
六条嬷嬷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揉太阳穴,荣幼清双手搭在扶手上,放松了。
“皇上,你现在是否能懂的先帝的做法了。”
“朕不能学父皇无为而治。”
“不是说这个,你父皇一开始做皇帝那会儿和你一样,想管事,可是管事管着管着就把自己绕到事里面了,做皇上的要学会撒开手让下头的人去想办法做事,这么大个国,这么几千万百姓,成千上百多大员,你管不了那么多,也管不好。你看你,整天把内阁事一手包揽了,这一两个月还成,十几年呢?你看你批阅奏疏的那个样子,上上下下的事都管了,你让所有人都成跑腿的了,开恩科学选出来的人才,到你这全无用武之地了。”六条嬷嬷含笑抱怨着。
“嬷嬷说得有道理,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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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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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冲换上一身青灰色粗布男装,披着个棉袄,独自穿过山水庄园的前院。
不远处的西跨院中传来一个青年的慷慨激扬的论道声——
“人须在事上磨练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那静时功夫亦差似收敛,而实放溺也……”
若冲闻声,走近西跨院,伸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朝里头看去。
今日虽然天空放晴,却也是异常寒冷。院子中占满了一群书生模样的青年,衣着单薄。
西跨院的院子中央有从外头山林上捡来的枯木枝桠,点起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只大铁锅,铁锅里烧着热水。水开了,便有人上前抄起木勺,给学生们面前的碗中添热水,喝热水驱寒。
若冲转过身,走到前院的厨房,看见只有两个厨子在忙活。
两个厨子也不知道若冲的身份,骂骂咧咧地:“没到饭点儿,饿了喝水去!”
若冲走前去,看见厨子手中做的黑馍馍。
“怎么吃得这么寒酸?”若冲问。
一个厨子没好气:“每天能供给你们两个加糠得馍馍就不错了,又没给钱,又整天喊着这么些人过来蹭吃喝,要吃好的你们倒是去别人那处去!”
另外一个厨子阴阳怪气儿地笑了笑,他刚才添过柴火,手上还站着柴灰手都不擦地便帮着和面。
若冲也不多说了,退了出来。回到后院,看阿鱿穿着皮袍,躺在长椅上,眯着眼晒太阳。
若冲走过去挡住了阿鱿的阳光,他微微睁开眼,问:“今天中午是什么?我饿了。”
阿鱿笑了笑:“闻出味来了?”
若冲侧身坐下,不说话。
阿鱿沾沾自喜地说道:“我养了几只河豚,今天让厨子做了,我们兄妹二人好好吃个饭。”
“只有河豚?”
“哪儿能呀?今天还有烤羊肉,其他的你就看着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若冲轻声叹息,阿鱿听见她的叹息,坐骑身来。
“叹哪门子的气呀?你想吃什么和哥哥说。”
若冲摇头:“刚才路过前院,听见那些青年人在高谈阔论,我过去听了一耳朵,透过门缝看着他们衣着单薄,饥肠辘辘只能靠着喝水灌个水饱。”
阿鱿不以为然地:“他们还没开饭。”
“每人每天两个加了糠的黑馍馍。”
“他们和你说的?”
“他们都没见到我,招呼都没打。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自去前院的厨房里看了一眼。”
阿鱿哑然一笑:“没看见我都不过去吗?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我也不愿意看见,可是人家就这么做了,还弄得你一点制止他们的理由都不能说。”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是烧香引出鬼来了!”
若冲捂嘴一笑:“活该,你自找的。要是在师父不在之后你们就停手,如今也能做富贵闲人。”
“谁说不是呢?当时只想着斗龚光杰,想着这些人可以帮着我们成就大业,威胁皇上。现在好了,这些人在我们手上,扔出去害死对手留在手里害死自己,不知进退呀……”
“怎么会收留这么多人?收留那么一两个能帮你们的也就是的。”
“这你就错怪我了,一开始也没几个人,住在我这儿的也没几个人。白天来得太多,一天比一天多,都是附近的秀才举人过来讲学布道,有几个还是翰林院来的。”
“那怎么这么招待人家?太寒酸了不应该。”
“这些人平日里高谈阔论,张口闭口就是时弊,说说不够,还要墨吃纸,这些都算了,可他们现在明明已经安全了,却还要赖在我这儿不走,养几个门客我们倒是养得起,可什么时候写个什么要命的文章送上去,我就要被内卫带走,层层审查下来,鬼知道会审出什么事儿来。”
若冲哈哈大笑:“还有,是不是嫌人家吃你的用你的,心疼钱了?”
阿鱿摇头:“就那几个人,要是有用我也养得起,可他们除了搅乱没什么用处。所以才装穷克扣他们的炭火饮食,想着他们知难而退,搬出去。过几天这个院子卖出去,我也就离开天都,从此销声匿迹,你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卖房产?”若冲惊讶地。
“是,这么大个院子卖出去得来的钱也能做个生意,手下这么多人要养活,我也为难。”
“做生意?我觉得这么大的院子卖了得多少钱?你不如置办田地,分钱分地给人家各自过日子去,你过得也清净,就是耕田种地劳累些,可也是良民,好过在刀尖上舔血。”若冲疑心阿鱿是在学正清道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分钱?哪能呀?你知道师父定下规矩,背叛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个个都是手上沾着血的,武艺高超,要是做起其他什么事情来,我们就是罪人。况且,他们知道的事太多了,我保不准哪一天,他们之中一些人就会把我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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