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犹兮,这个人不能死,现在只要和这些事有关系的人无论谁死了都是导致更加混乱,在朝在野的写文章的人都盯着这件事呢!我们是同行,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主子效力,这件事就算把我们烧死,也不能烧到皇上一根汗毛。”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面给这件事找个结果?”
“是,只有尘埃落定所有人才能松一口气。”
二人沉默不语,阿鱿手下的人在屋中攒动着,收拾东西
阿鱿叹息:“现如今慕容洵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有事都是他一手经办的,我们将信件做实之后,就和那个周山说的一样,而且这件事做得和真的一样。”
李麟凝着他:“那找人去把这件扛下来,不成吗?”
“即便是我出面顶嘴,谁能证明我见过慕容洵?这个案子已经是铁案了,翻不动!”
李麟反问:“那为何一开始不去制止娘娘?”
“我和她在太子进宫伸冤前一夜就说过了!早在九年前,我师父就和我说过,仁清太子和她之间注定是你死我亡,要不然为何仁清太子他不出面为她洗去冤屈,这还不足以说清楚吗?”
“那她还把仁清太子送回去,这不是傻子吗……”李麟愤怒。
阿鱿更加愤怒地:“她比傻子还傻!我说过,她这个人就是心软,一个孩子因为委屈病入膏肓,她就自责愧疚,觉得自己是踩在着别人性命往上爬的人。就这么个人你能怎么劝她?我现在就后悔没早一点杀了仁清太子。”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如今怎么办?文远博牟足了劲儿,要从这件事上撕开龚光杰的贪墨案,赫连默要个交代,两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还拦都拦不住!”李麟愤慨着,今日在三司因为这件事和文远博起了口角,好在孙浩誉打岔拦住了,要不恐怕会和文远博动起手来。
“你都说了拦不住,还能如何?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了,现在玩的都是阳谋,我们也和他们玩阳谋。”
“怎么做?”李麟问。
“司礼监好久都没消息了,先帝扶持司礼监还有一定道理了,起码出了事能做个遮挡。”
“你说让司礼监也跟着旁听去?”
“这件事面子上要做的一丝不苟,公正不阿,你不要插手其中,文远博的每一句话都要有理有据,只要有一句是他妄自揣测的,就驳倒他,这个事本身就是个理不清查不出来的案子。还有,必要时,可以把脏水泼向裕王,毕竟几个月前,他也是继承皇位的人选。”
李麟睨着阿鱿:“你想借用他们的手除掉裕王?”
“他和我有深仇大恨,留下他对皇后娘娘没好处,对您似乎也没好处,不是吗?”阿鱿笑问。
此时,面条端上桌来,李麟呆呆地望着面条,哑然一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吃了,先生自己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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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二章 难慰愁肠泪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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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麟探得了阿鱿的意思,来到裕王府。
裕王刚刚从东宫回来,端着一碗面狼吞虎咽着,李麟从未看见裕王如此粗鲁的模样,看着裕王吃得香,又觉得裕王竟然有几分可爱,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小豆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劝着:“王爷,您倒是慢一些,慢慢吃。”
裕王口中塞着面,转头对小豆子说:“去把皇上赐给本王的药酒拿来给本王揉揉腿。”
“是。”小豆子看了一眼李麟,李麟笑道:“你去吧,王爷这边我伺候着。”
李麟话音刚落,裕王怪声怪气地:“别介!李公公是何等金贵的人,怎么能伺候小王?承受不起!”
李麟瞥了裕王一眼,又朝着小豆子说:“你去拿药酒来,咱家亲自给王爷揉。”
小豆子应了,取来魏大宝送来的药酒。
小豆子掀起裕王腿上的旧伤,李麟吃惊地:“王爷,您这腿怕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了。”
裕王端着面,眼泪落入碗中,裕王手中的筷子一刻不停,泪水伴着面条一块儿进了口中。他用余光瞥见李麟的眼圈微红,裕王忍不住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哭出了声音。
小豆子慌乱了,递上手绢,裕王一把推开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疼吗?”李麟问,
“王爷,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说着小豆子便要起身往外跑,裕王叫住了他。
“李麟,本王心里委屈。”
李麟沉默了。
“本王被自己的亲兄弟逼得走投无路,本王受不了这份委屈。”
李麟垂下头,用药酒给裕王揉着腿,问:“王爷只觉得自己委屈,谁不委屈?我都觉得委屈。”
“怎么了?你来不会是为了看望本王的。”
“赫连默上书说了赫连芳的事,想要把龚光杰赶尽杀绝,可牵涉了鱼难成。而三司那边,因为太子的事情没有线索,文远博就提起来鱼难成,两边夹击,要拿鱼难成和龚光杰两个人的关系做文章,皇上进退两难,我们不也一样吗?”
“皇上现在什么意思?”
“皇上不能插手,毕竟他也牵涉其中,我去问过了犹兮,他说只能见招拆招,不能让这件事烧到宫里,还说,若是到了最后他们查不出结果,就把您牵扯进去,用您挡刀子。”
裕王痛苦地掀翻了桌子,紧接着就是一声嘶吼。
“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裕王徐徐地喘着粗气:“我原本以为,老七做了皇上,他兢兢业业,事必躬亲我们就能有好日过,可现在呢?还不如父皇在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相互撕咬,真相成了一些人用来党同伐异的工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李麟用手背抹去泪水:“别说了,担心他们的人听到。”
“听,让他们来听,龚光杰已经受到了惩罚,他的儿子都已经伏法,几代家业也冲了公,三代人不能科举,他们还要让和龚光杰有瓜葛的人全部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鱼难成一家只剩菀青一个孤女,他们还不放过?报仇比做人还重要吗?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他们要的不是报仇,不是真相,就是把他们的对手拉下水自己取而代之,举个例子,文远博的亲闺女是文贵妃!只要皇后娘娘在,文贵妃在皇上面前就没有位置。”
裕王的眼泪滑落:“皇后对贵妃有多好,他难道不知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不然我也实在找不到文远博为何盯着鱼难成死活不放的缘故,但愿不是这个缘故,要不然太让人心寒了。”李麟凄惶惶地神情,叫裕王看了心中更加难受。
过了许久,裕王和李麟情绪缓和下来,李麟低头给裕王揉着肿痛的腿。
“李麟,年底了。你们那边没难处吧?”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呢?不是有难处,是处处都难。”
裕王清了清嗓子:“钱的事情上也有难处?”
李麟点头:“该发放的俸禄也发不下来,这个年大家也就一口稀粥一口青菜地过了。”
“李麟,你想过学龚光杰还有黄保吗?”
李麟干笑:“我哪有那个本事?”
“李麟,父皇在时,本王是他的儿子,本王可以依仗父亲获得平安,如今他去了。本王除了这个空头衔,还能靠什么谋生。”
“您手中不是还有江南那么多作坊和田地吗?饿不着您。”
裕王俯下身凝着李麟的双目:“可本王现在怕权力,你怕没钱,为什么我们不能大干一场呢?”
裕王挑眉。
李麟怔住了:“王爷这个可是犯大忌的。”
“哪又如何?皇上现在是该拿出点手腕来了,今天文远博和赫连默敢把剑指向他,逼他亲手处置自己的恩师和结发妻子,明天,他们就敢把皇上和仁清太子调换。人为了自己的什么都能做,还不缺乏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想到怎么做了吗?”
“江南织造,还有米盐铁生意这些生意,给我打理,作为回报,我会从自己的利润中抽出一部分,支撑两大内卫的开销,内卫的开销要走内庭的账。要让他们清楚自己是吃谁的粮做事的。这是我的自保,也是为皇上保存实力。至于文远博哪些人经过内卫调查,他们一旦有问题,我们就用他们的人,用他们说辞,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那些脏活累活交给他们去做,让他们担当天下人的骂名。”
“那现在文远博赫连默怎么处置?”
“文远博的事……他自己不是赵家的女婿吗?既然他们把太子的事扯到皇位继承这件事上,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他的这个身份宣扬一下?”
李麟阴险地笑了,从恍然大悟变得有几分亢奋:“怎么早没有想到?要是他倾向太子一边,他说的所有话就都不再公正了,再找几个说书的说一说当年他是怎么出卖了甄海的,他就自顾不暇了。”
裕王突然打住了:“这样威胁会不会太过刻意了?不要让人觉得有人刻意重提旧事。”
“不是要调查龚光杰吗?甄海可是龚光杰的养子,我们正好可以借用这层关系证明皇上对龚光杰的敬重,是龚家对甄家的恩德所致,一切都显得情有可原,顺理成章。”
“要知道点到为止,太过就显得刻意了,至于文远博他没有证据,再加上立场有问题,他想做国丈,我看他是要廷杖伺候了……”裕王冷笑。
李麟双手被药酒灼得火辣辣的,一股药酒刺鼻的气味环绕着他,裕王累坏了,腿脚的疼痛稍微减轻一些,他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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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三章 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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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
李麟屈着身子,荣幼清用火钳拨弄火炭。
“裕王愿意接黄保的班了,好事,你怎么也不笑笑,起码你们内卫的俸禄有着落了。”说着,荣幼清夹碎了一块儿灰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裕王爷是给主子挣钱,养着主子的奴才,要谢也要谢主子隆恩。”
荣幼清撇嘴笑着:“他现在在东宫门口呆了两日,现在外人也说了朕是容不得裕王的了,能撇清这一层关系,对朕和他都是好事。待会儿就去让内阁票拟,将裕王派到江南,和你手下那个叫做安玳的奴才一块儿接手江南织造。”
“安玳?!”李麟惊讶。
“就是那个给了朕脸色看的奴才,和他说朕现在不要他脑袋,要他好好在江南做事。”
“奴才替安玳谢过皇上!”李麟叩首。
荣幼清放下手中的火钳,站起身来,往回走到桌前,李麟撑起身来,问:“主子,那外头的事,奴才们还要做些什么?”
“三司和赫连芳的案子,朕已经都交代下去办着了,孙浩誉过去也是靠着龚光杰这棵弯腰树才能一步登天的,他帮不帮龚光杰,朕不清楚。可他不会不帮自己,不帮着朕。你就不用插手了,东宫那头也不用差裕王过去,大哥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住在东宫不合适,你去给他找个新的宅子,开支从大内拿。”
“皇上,那仁清太子的封号,这个是不是该改改了?”
荣幼清扭头望着屋外的瑞雪,莞尔一笑:“封他为瑞亲王,他手下的跟着伺候的人也跟着他走,以后他自己守自己的家门,朕不管了。”
“是。”
“还有那个犹兮,既然他想北上做生意,就让他戴罪立功,为大荣打开四方的商路,告诉他,眼下国库空虚他们这些年掏空的国库,要给朕补回来,不要再留下来搅局。”
“奴才遵旨。”李麟应下之后,退出万寿宫。
京郊庄园。
李麟和阿鱿说了荣幼清的打算,阿鱿疑惑地问:“皇上的意思是放过我们了?”
“眼下皇上不想节外生枝,杀了你也于事无补,还有你是赶上好时候了才有这改邪归正的机会。听皇上的话,裕王和安玳开春就要下江南总揽财政生产,你这些年到处走,开通商路你是不二人选,眼下国库亏空,欠着几百万的外债还不清,你们弄出来的事,你们自己处理解决好。”
阿鱿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叩首:“谢主隆恩。”
李麟扶他起身,望着空落落的庭院感慨说:“谁能想到,争斗了十年,现在我们还成了同袍?”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足为奇。”
次日,阿鱿起身离京,李麟将他送到十里长亭之外,送上一杯清酒。
“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聚,请李兄珍重。”阿鱿说道。
“为难我了不是?我没读过什么书,这些酸溜溜的话也就别说了。官场凶险,你四处奔波也不安宁,但愿我们还能再见面。”
“替我照顾好皇后娘娘。”
“这还用您说?我做的就是这些,临走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赫连芳的案子和瑞亲王叛国通敌的案子,都无据可查。去年秋天,裕王爷的一把大火,一切都了无痕迹了。”
阿鱿冷笑一声:“那你就替我谢谢裕王。”
“这你还是自己去说吧!要是开了春,老天爷眷顾风调雨顺,你们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坐在一起商量生意,到时候你们那些恩恩怨怨,也该说清楚了。”
阿鱿饶有意味地:“你什么意思?”
“衸王的事,你不打算替道长去给裕王爷道个歉吗?”
阿鱿的脸色骤然变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其实,那年我就知道了,可是黄公公说不能告诉裕王爷的,他担心裕王会以为那件事是司礼监做的手脚,意图挑拨两大内卫的关系,从而给先帝惹麻烦。”李麟满含悔恨地说道。
阿鱿怔住了。
“你得安分守己,踏踏实实做事,皇后娘娘回宫之后,在宫里拼命讨好皇上可都是求情面让你能活着,别辜负了她。”
阿鱿离开京城之后,便往北去了北境,恢复了本名鱼尤,开始在两国边界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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