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若冲惊讶地:“出宫?大过年的出去干嘛?”
“说是皇上放心不下黎民百姓,去看看各家各户的情况,体察民情去了。”
若冲语笑嫣然:“这倒是皇上的做派,他一向如此。”
徐凤喃喃地:“皇上过年也不陪着娘娘,娘娘不气吗?”
“哪里会有气呢?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他是天下人的皇上。”若冲出门去,蹲下身来拍拍手,九蛋直径超她奔跑过来。若冲将它抱在怀中,柔声笑着:“才一个月就长大这么多了,真好。”
用过早饭,若冲领着徐凤说是要去延福宫探望文术,出了芳泽殿,若冲说要去昨日的年宴大厅去找自己落在哪儿的手绢。
“娘娘,您先去延福宫,奴才给你去取手绢。”
若冲撇了他一眼,问:“是不是有事不能和本宫说的?”
鱼莲支支吾吾地:“没事,只是天冷,担心娘娘路上着凉了。”
若冲垂下眼帘:“是不是那些皇亲贵族还在困在宫里的呢?”
鱼莲干笑:“娘娘这是哪儿的话?他们倒是还有人留在那里喝酒。”
“那本宫更是要去看看了。”
年宴大厅外,若冲站在窗口,偷听着里头的话……
“元郡王,您去皇上面前认个错,说两句好话,我们也都能回家去了。”
元郡王被打破的脑袋,如今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他年岁大了,躺在椅子上气息奄奄,一觉话也说不出来。
禟王说:“说什么好话?皇后自己都承认自己是鱼难成的女儿了,鱼难成那个人怎么死的,当初说得明明白白,那就是给反贼!”
“禟王爷,您要说这话,不该和我们说,你去和皇上说去。我们不想听,也不信!”
镇南侯道:“出了这么个皇后,皇上难堪,我们也难堪。皇上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这件事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皇上一点时间,它不会辜负我们的。”
禟王附和:“这话说得对,皇上也是不得已,只要处置了皇后,这件事也不好往外说。总而言之我们这些皇室宗亲,要保证皇室的血脉纯正,不仅要有荣家的血脉,还要来历光明,不能让邪祟混进来。”
“若是皇上执意维护娘娘呢?要是皇上担心这件事成为他的笑话,我们可就完了。”
“那又如何?总要有人站出来劝解皇上,若是都像走了的那些人,大荣皇室就完了!”元郡王开口缓缓地说道,说完他咳嗽了两声,接着说:“若是不需要劝解,谏言,那朝廷何必花钱养着我们这些人?侯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镇南侯点头。
三人站在一起,其余几人退到另外一边窃窃私语私语着——
“王爷有何高见?”
“虽说我们和他们平日里走得近,可终究不同!镇南侯和元郡王是有战功的,禟王是皇上的亲兄弟,有的是本钱和皇上翻脸!可我们呢?皇上能不能记得我们几个姓名都不一定,这时候可不是将就义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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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〇章 我无顾忌思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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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冲站在殿外,偷听着里头原本站在同一战壕的十来人,如今也分成了两派。
若冲不冷不热诶讽刺了句:“皇上怎么不来看他安排的这出戏了?”
李麟和墨樱内卫跪在若冲面前,一言不发。
“李麟,这就是你们为未本宫想出来的办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徐凤扯扯若冲的衣袖:“娘娘,您回去吧,不要让他们难办了。”
若冲苦笑着,一边往回走一边用她那无可奈何的语气:“这是你们的事,本宫不说什么了,本宫也不管了……”
延福宫。
文术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裳,耳朵上挂着若冲从前送给她的椿色吊坠,捧着一本《黄帝内经》在学习着,门外来人报她皇后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和暖炉边起身出门迎接。若冲见她没有披风便出门迎接自己,一把握住正要给她行礼的文术的手。
“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多礼?”若冲一面说一面往房间里去。
近了屋,文术一边给若冲揭开斗篷,一边说着:“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礼节还是要守的。我对你半分不恭敬,下头的不懂事的嫔妃也会学着我,我是群妃之首,自然得做好这个表率。”
“姐姐就是多心,我那里在乎她们怎么对我,巴不得眼不见为净呢。”
文术莞尔一笑。
“今早做几个杏仁饼,你尝尝看。”
若冲捂嘴一笑:“姐姐真是的……是不是总觉得我不来你这儿就吃不饱了?”
“哪儿的话呢?平日里闲着也没事儿干,就给你做些点心打发时间罢了。”
若冲捻起一块儿杏仁饼放嘴里慢慢咀嚼着,“姐姐的这个杏仁饼是给我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文术含笑。
若冲轻轻咬开下一块儿杏仁饼,将剩下的转过来与文术看:“姐姐知道我喜欢玫瑰花,特地加的吧?”
文术浅笑,将案上的医书收倒一旁,柔声说:“知道你喜欢玫瑰花,现在小厨房里还有没出炉的玫瑰花糖饼子,桂花糖饼子,待会儿你带回去慢慢吃。”
文术说着,若冲瞥眼看见文术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姐姐这个珍珠项链真是好看。”
“昨天皇上赐的。”文术不好意思地说道,顿了顿又说:“皇后娘娘要是喜欢,可以让皇上送你更大的更好的。”
若冲不知为何,心绪更添一丝烦乱,却只能以笑掩饰。
“罢了,还是在姐姐你脖子好看,在我身上或许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别这么说!是皇后容貌生得太美了,什么好物件在你的容颜衬托下,都失去的颜色。”文术谀道。
“连姐姐也奉承我了?”若冲轻声叹息,放下手中的糕饼。
“这不是奉承,你今天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事,对不对?”
“瞒不住你。”
“昨天年宴的事,我听说你早早地回去了,皇上也是,可是宗亲们是今早才回去的,怎么一回事呢?”
若冲沉默了,文术也不勉强她。
随后若冲拉着她的手说:“姐姐,若是你来做这个皇后就好了。”
“为何?”
若冲颌首:“我不如你。”
文术轻拍她的额头:“胡说八道,若不是你出手帮忙,我现如今怕是还在潜邸呢!”
若冲叹息,心事重重地吃着桌上的杏仁饼,听见鱼莲来说,皇上现在在芳泽殿,让若冲赶紧回去。若冲起身告辞了文术,文术给她披上斗篷,将自己的暖手炉塞给了若冲抱在怀中,并且亲自将若冲送道宫外望着她上了抬舆。
走后不久,若冲侧身回头看见文术寂寞地往回走,若冲悄然垂泪。心中想,若是自己不横插一杠子,如今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十有是文术,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再有人对荣幼清横加指责了。
徐凤抬头看见若冲眼圈红着,一脸茫然若失。
“娘娘,是不是他们走快了,风大吹着眼睛了?”徐凤此言一出,抬舆的太监都惊了,渐渐放缓脚步。
若冲摇头:“不是,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还未进芳泽殿,便听见里头九蛋的吠叫声。
鱼莲一面扶着若冲下辇,一面说:“九蛋平日里不哼一声,唯独皇上一来就叫个不停。”
徐凤在一旁立着,若冲看了她一眼:“你若是不想进去,就回家吧。”
“娘娘,奴婢没这个意思。”
若冲不理会她,径自进宫去了,看见荣幼清在院子中逗九蛋,弄得九蛋龇牙咧嘴。
“别惹它了,担心它咬着你!”
听见若冲的声音,荣幼清回过头来,笑说:“朕想和它玩玩,可它就是要凶朕!”
若冲扑哧一笑,蹲下身子摊开手,九蛋朝着它奔来钻到若冲怀中。荣幼清望着若冲将九蛋抱起,荣幼清一脸爱怜地望着若冲:“宫宴的是,皇后知道了?”
若冲垂头望着九蛋,轻声“恩”了一声。
“若冲,朕知道你会生朕的气,朕来找你请罪了。”
若冲含笑望着他:“我知道你有难处,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荣幼清惊讶。
“难得你不和朕唱反调的……”
“你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荣幼清为难:“你听朕和你说。”
“不必了,陪着你出生入死起起伏伏一年,陪着你批了这半个月的奏疏,我多少也能懂你的心思,皇上不用说,我懂。”
荣幼清搂住若冲的肩膀,“要你知道这些难为你了。”
若冲侧头依靠着荣幼清的肩膀:“皇上,正与善之间我选了善,你说我善良,可我没说我选善念,是因为我天生就是邪祟丑恶肮脏,天生的命数里我就没有正,我不配选择正义。”
若冲的泪水顺着脸庞落下,进入荣幼清的斗篷中去。
“冲儿,你偷偷喝酒了吗?都说胡话了。”
若冲含泪而笑,转过身将脸贴在荣幼清的胸膛前,“皇上,对不起……若冲是若冲能有个清白家世,也不会叫你如此为难。”
荣幼清拥着她:“不为难,你们道家‘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百转千回,总能有好事要发生的,你若不是莽莽撞撞的小道士,朕要找到你,怕是要找到下辈子去呢!”
若冲伏在他肩膀上放声哭泣。
“不用哭了,朕能处置好这件事,就像是没发生一样,你只要安心在朕身边就好。”
若冲抬起头,梨花带雨地问道:“皇上,还要做什么?”
荣幼清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手抚过她发髻上簪着的翠翘,柔声说:“你就不必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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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雨雪纷飞荒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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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荣幼清带着若冲微服出宫去散心,轻车简从。城楼洞内走过一辆马车,若冲抬手掀起车帘,看满山别野的积雪。来至冰封的河边,若冲看见一位坐在冰面上钓叟,披着蓑衣。
“停车!”
若冲叫停了车,自顾自地跳下车来,见钓叟在冰面上凿了一个口子将钓鱼线放下。若冲在徐凤的搀扶下走近,走到岸边,徐凤不不准若冲再往前走去了,若冲喊了一声:“是李老伯?”
那钓叟抬起头,看向若冲,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是谁。
若冲到是记得他的模样,暖笑道:“老伯,我是两年前和你抢蚯蚓的那个姑娘,不记得了?”
说起抢蚯蚓,这老伯倒是想了起来,收了钓鱼线,起身走近若冲。
“原来是姑娘你,你爹他们呢?”
若冲为难地看了一眼荣幼清,回头说:“他们都在家,我和我相公出来赏雪,走着走着便走到你这里来了。”
“你都嫁人了?好呀,真是好!”老农李四沟壑纵横的脸上,泛起一丝慈祥的笑。
李四邀请若冲一行人去他家中,若冲与荣幼清步行陪同。
荣幼清问道:“老伯,您家去年收成如何?”
“还成吧,打下来的粮食换了也能有几个月的口粮,再去山里挖些野菜,钓鱼捕猎什么的,秋季做点活儿,日子也过得去。今年新皇上登基,可是好多了,上头惩治了乡里几个恶霸,还因为老三的战功减免了我家三年的税赋,这日子送快多了,今年过年家里还买了两斤肉呢!”
荣幼清与若冲相视一笑,荣幼清又问:“您家里人呢?”
“老大老二都战死了,老三现在西边守边关,请人传了口信来说在那边上头给他指了个媳妇,明年就要生娃了,有了娃儿,我也就安心闭眼了。”
荣幼清听此一言,心里顿生几分感伤,连着两年打仗,多少人家绝了后。
若冲说:“这个好,在那边做上几年的官儿,等京里有了空缺再调回来给你养老,岂不好?”
李四憨笑:“借你吉言了,但愿在入土前可以见一面他们。”
“一定能见到的。”
荣幼清与若冲将李四送回家中,喝了一碗水说了些家常,徐凤与木子左二人在院子里,帮着李四将庭院清扫干净,劈了院中的柴火,而后将他们出来带的粮食肉菜拿了来,在李四家的灶房里做了一顿喷香可口的家产饭菜,荣幼清与若冲陪着李四吃了一顿便饭,将带出来得米面肉菜留下来给李四方才离开。
回程的马车里,若冲靠在荣幼清的肩膀上。
“皇上,上次过来时,他家的状况比现在还要差许多,按着他说的,你这几个月倒是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
荣幼清笑:“听你这么一说,朕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看到百姓如此,我也就安心了,你说要求稳那就求稳吧,李伯方才那个对待自己两个战死的儿子的态度,他越是轻描淡写,我心里越是难过。”
荣幼清扶住若冲的肩头,附身带笑:“凡事不能十全十美,不要太过苛责了。”
“是,凡事做不到十全十美。天下众生皆是如此,皇上自己也要这么想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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