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医女行医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落雨秋寒
“谢少主这是在做什么?”
最早驻足的人解释,“她想面圣,可是无召不得进宫,而且皇上明确回绝了,不想见她。”
“她想闯宫?”
闻者余人皆倒吸一口冷气,“闯宫?那要先受一轮杖责的啊!”
因为闯宫和敲登闻鼓无异,不管有理无理,都要先受一顿打,熬得过才能有被圣听的可能。
围观的人数了数,“侍卫队才十二人,每人一杖,应该不难吧?”
“不难?你以为那些侍卫是吃素的吗?别小瞧了这十二杖,闯宫的板子一直以来都比较严苛。每个侍卫都得使出全力来打,别说谢少主一介女儿身,就是大男人也受不住。”
“是啊,这样的杖责,基本威慑众人让人知难而退的,不可能让人轻松过关,怎么会不难捱?”
“我记得上一轮闯宫者是程附马吧?”
“嘘,叫程公子,人家早就不是什么附马了。”
“是,该叫程公子。”他值得他们这样称呼,当初舞阳长公主犯了错,为了与舞阳长公主和离,在皇上拒不受理后,他选择闯宫,丢了半条命,皇上不忍,才同意了他和离的请求。
南城门
“回到了,征南军回到咯!”
远远的,离城墙近的百姓们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宇文叔侄二人率领的军队的到来。
“鸣炮!奏乐!”
随着两联千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完,激昂的丝竹之乐响起,太常寺下太乐署的伶人卖力地演奏着,这是对胜利之师的最高赞赏。
“破敌之师!百胜之师!”
百姓们大声欢呼着雀跃着,更甚者,有大姑娘和小媳妇看到一些俊俏的郎君时忍不住将手上的手帕绢花都扔到他们身上,更出人意料的是,一些农妇竟然将汗巾都扔了过去。比之前些日子状元郎他们金榜题名后跨马游街时的盛况也惶多让。别提那接到汗巾的将士们一脸惊愕的模样,真是一言难尽。
朱雀门副门
谢如沫往前踏出了一步,不出意外被林玄拦住,谢如沫看向他,“林侍卫长,你不用劝我了,你职责所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玄知道她去意已决,也知道劝她不住,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么,谢少主,得罪了。”
然后林玄挥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打!”
“一!”
第一棍就落在谢如沫的膝盖窝上,她整个人往地上一跪,只能匍匐着往前。
“二!”侍卫手中的木杖扬起的角度不算高,但落下的时候可以看出力道是越来越重。
啪!“嗯!”谢如沫忍不住疼得闷哼了一声。
“三!”
“四!”
......
“这些侍卫是不是没用力啊?我看人家打板子那都是高高扬起。”
这人一说完,就被周围的人怒目而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谢少主被打得不够重吗?
而站在他旁边的老者呸了他,“你懂啥,高高扬起的,都是空有个架子,实际落到身上的力道并不重。这高低适合,越往下越用力的,才是厉害的呢。”
旁人的闲言闲语,谢如沫已经无力去听。
前面的几棍,别人看不到伤得多重,但谢如沫能感觉到杖责落下的地方,肌肉迅速肿胀起来,她匍匐的每一步,那些伤口被牵扯到的时候,都疼得让她眼睛忍不住分泌泪液。
为了不致衣不蔽体,她的衣服韧性够,如果是粗麻布或者细麻布,现在恐怕已经被打得破裂开来了。但也正因为她身上的衣服韧性足,加上周围的闲人闲语,为免被人误会他们手下留情,施行杖责的侍卫们更是毫不留情。
等棍杖落到身上第六下的时候,有伤口重叠了,血液浸透了单衣,沁了出来,她穿的单衣是浅色的,那些血在上面,刺目极了。
刚刚怀疑行刑侍卫寻思的人都闭上了嘴。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五百五十二章遥遥相望
朱雀门这一堵墙宽约四丈,两排的士兵共十二人,谢如沫要从城墙外走到城墙内,要受每人一杖棍。
平日里,两个呼吸就能走完的路,如今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
大冷的天,她的额头沁出了汗水,衣衫也湿了,除了血就是冷汗。这才经过一半,她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头发散乱,手脚都不自觉地发着抖,比之监狱受刑的女犯人来也不惶多让,
丁香抱着谢如沫的衣服,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恨不能以身代之。
谢明也红了眼眶,跟在他们身后的谢家众家丁都不忍地撇开了头。
“谢少主,回去吧,你已经受不了。再硬撑下去,你的身体会毁了的。”
林玄很清楚,这十二个侍卫,有和谢家交好的,有交恶的,也有没有交情的。交好的,力道不减,却选择往她身上肉多的地方落棍杖。没有交情的,自然就是公事公办。而交恶的,自然是不怀好意地直接打背部。背部其实很危险,离脏器太近了,身体单薄的,有可能这一顿杖刑下来命都要没了。
即使这样了,面对林玄的劝说,谢如沫仍旧倔强地摇头。
她的倔强让很多人都动容了。
有人呢喃,“你说,她为什么要闯宫面圣啊。”
有人低低地回道,“是为了傅御医吧。梅嫔突然暴毙,皇上大怒,要傅御医陪葬。谢少主为了救父,只能如此。”
是啊,总得见到圣上才好求情吧。
“真是孝女。”
“九!”
“十!”
呃,对于落下的棍杖,她的肌肉闻风瑟缩痉挛。但那痛并不会因为她的下意识的怕而消失。
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马蹄声以及车轮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人们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
“快看,是睿王!”
“还有宇文大将军!”
“还有沈少将军!”
这是个什么情况?
许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有人帮忙解释了,“你们只顾着关注谢少主了,不知道刚才睿王去迎接征南军凯旋而归的众将领了。”
“征南军班师回朝了?天哪,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有人撇嘴,“喜啥啊,这喜都被抗北军接连丢城的坏消息败得七七八八了。”
另有人反驳,“抗北军无能怎能和英勇的征南军相提并论?我不管,征南军打了胜仗,就是英雄,就应该得到大家的欢呼!”
众人议论纷纷。
身体的疼痛在叫器着,其实谢如沫已经不太能听清周围的人说什么了,但征南军、班师回朝、沈二爷这几个字眼敏感地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一震。
谢如沫忍着疼痛艰难地回过头。
而恰巧,征南军的将领们刚好来到朱雀门外,但由于周围百姓太多,不得不止住了马蹄。
她一眼就看到了沈东篱,
两人隔着十来丈的距离,两人遥遥相望。
她注视着他,缓缓摇头,眼中有祈求。经过十杖责,她的眼睛早已经被泪水浸润洗涤过,盈盈一望,就已经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沈东篱需要极力地克制着自已,才能抑制着自已大开杀戒的冲动。
他刚才看到自已朝思暮想的人成为一个血人时,他的脑子一瞬间就木了。特别是她回过头来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摇头,他的眼睛立即一热,滚烫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她不想他阻止她,她不想让自已替她出头,不想功亏一篑,他明白他都明白,可她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刑,又何其的残忍。这些杖责,他宁愿十倍百倍地落在他身上,都不愿意她再受一棍一杖之苦。
不能让人看出异样,他眨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可那压抑下来的滔天狂怒,却如隐形的磁场朝周边辐射而去。
宇文白及看向他的目光若有所思,而离他很近的人,无端地感觉到心一寒,似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出世一般。
而沈东篱跨下的坐骑也不安地转换着马蹄,要知道它陪着沈东篱有五六年的时间,默契得很。
阎焰担心他,低声告诫,“你可别冲动!”
在她饱含祈求的盈盈目光地注视下,沈东篱艰难地点下头。
在他们三人暗潮汹涌时,宇文白及和宇文珩也没闲着。
宇文白及说道,“听这些人说,前面那人是谢羌恒谢老爷子的孙女?”
宇文珩眉头皱得紧紧的,目光落在前方。很显然,他没接到谢如沫要闯宫的消息。他算了一下,他从出城迎接征南军到回城,前后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不到。很显然,谢如沫闯宫的事发生在他出了皇宫之后。
如此,他少不得解释一二,“父皇最宠爱的梅嫔暴毙了,傅御医被父皇一怒之下下了大狱。傅御医是个好的,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侄儿还打算等父皇气消了替他求情呢,谢少主也太着急了些。”
宇文白及扯了扯唇角,笑而不语,谁的爹谁心疼,你让人家等,人家知道你的打算吗?这话也就听一听。
“皇叔,咱们先进宫吧?”宇文珩提议。他没有他父皇脸皮厚,觉得雷霆雨露均是圣恩。看着谢如沫所受的罪,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不急。”还剩两杖棍了,看完结果再走也不迟。
征南军的将领们不走,宇文珩着急也没用。
“谢少主,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我不会手下留情。”到了这里,林玄也知道劝说无用,但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的。
谢如沫扯开嘴角笑了笑,还有两杖了,你觉得我会退缩吗?
林玄没有意外,他冲对面的侍卫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没有逃过沈东篱的眼睛,只见他眼睛蓦然变得锐利。
“十一!”那侍卫刚想用力打下,却无端心底一寒,感觉被什么盯上一般,一分神,落下的力道就轻了一些。
打完之后,他循着让他胆寒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而沈东篱早就移开了视线。
“十二!”最后一棍,是由林玄来执行的,他运气,棍杖落在谢如沫的臀部上,在落下之时,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但他作为队长,最终勉强完成了职责。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五百五十三章搅动京城
所有人都看着,最后两杖棍,林玄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徇私。
谢如沫腿部挨了四棍杖,臀部两棍杖,背部四棍杖,原先她还能靠着双手缓缓向前移动的,却被不怀好意的侍卫打了两棍杖在两只手臂上,挨完杖刑后,她是完全无法移动了。而且,她感觉自已右边的肋骨断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脏腑。其实断的又何止是这一根肋骨,小腿骨虽然没有断,但形成骨裂那是一定的了。因为她一动,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丁香领着两个小侍女上前,一个侍卫要拦,却被林玄阻止了。
谢如沫被扶到旁边,朱雀门的正门和副门之间的左中线上,这样不会妨碍来人的进出。在侍女的掩护下,丁香迅速地给她喂了一颗药。
没出人命,宇文白及收回视线,示意宇文珩可以走了。
宇文珩点了点头,他是最早回过神的,然后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当然,沈东篱是他重点观察的人物,但很让他失望的是,沈东篱一直蹙着眉,他没看出什么来。他的表现也仅仅是对一般朋友的担忧,宇文珩知道他俩是打过交道,有些许交情的。
他是很想网罗沈东篱为已所用,奈何他对自己几次三番暗中的招揽视而不见装没听懂。可自己又狠不下心来,实在是因为他真是良才猛将啊。其实连他都没想到,沈东篱在此次的战役中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这也让他有所反思,一直以来,京城四公子都被人拿出来比较。这一两年,京城四公子都各有表现。
沈东篱这次在征南军对阵楼月国的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王聿高中,他日由翰林入内阁亦非不可能:白沉香在医药方面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唯独楼燕南跟着自已,在此番竞逐中落了下风。再不奋起直追,怕以后都是垫底的那一位了。宇文珩想着,他这回殿试位列第五,比不得王聿,但外放几年,未偿不是一条好路。
他们刚想走,却发现谢如沫挣扎着跪起来,丁香无法,只好帮她。
谢如沫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不可能跪得笔直。
她这是想跪到皇上开恩召见她啊!在场的人都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图。
宇文白及又看向宇文珩。
宇文珩无法,使人去告诉谢如沫,让她先回去治伤,他会向他父皇求情的,但不出所料被拒绝了。
“皇叔,先进宫吧,人家不需要!”宇文珩板着脸说道。
宇文白及点了点头,与宇文珩一道并驾齐驱,穿过朱雀门往承天门而去。
经过谢如沫身边时,不少将领骑在马上自上而下好奇地打量她。而她直视承天门,不为他们的目光所扰。
沈东篱随大流地看向她,目光内敛,心中的担忧却如浓雾一般化不开。
可他们错身而过就那么一瞬,再多的不舍,也无法表露。
征南军和百官都进去了后,余下的是百姓们对谢如沫的赞赏。
“傅太医不亏了,虽然谢少主这个闺女没有养在跟前,但对他的孝心不减。”
“男儿都不如,她做的事多少男儿都做不到。”
“生女当如此。”
“对,生女当生谢如沫!”
谢如沫闯宫的阵仗那么大,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惊动了。傅梓琳赶到时,正好听到这一段话。心中当下是又酸又涩,她没想到谢如沫说的办法是这样的一个办法。老实说,她做不到。她无法想象,谢如沫一个从来没在傅香儒跟前长大的女儿能对他有多深的感情,竟然敢舍了命地救他。血浓于水大抵如此吧,傅梓琳恍然一般想着。
朱雀门动静那么大,林玄不可能不将情况如实上报。
“你说什么?谢如沫闯宫了?朕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他谢家只要乖乖地献上生肌止血散的药方献上,朕自然会网开一面——”
魏尽忠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或许谢家真没有这药方?”
毕竟没有直接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能全当真吗?要知道谢如沫如今可是谢家的独苗苗,如果有药方,何苦她受那么大的罪,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闯宫的啊。
武成帝没说话,只是横了他一眼。谢如沫是天选之人,任何难题到了他们手中都不是难题。他只要逼,就能逼出他想要的结果!
魏尽忠就知道了,皇上压根就不相信谢家没有药方,但世人相信啊,到最后,会不会众——众叛亲离?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等等,睿王去迎宇文白及他们,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说着,武成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魏尽忠。
魏尽忠嘴巴发苦,颤颤地说道,“皇上,据回报,他们已经撞上了。”
啪!武成帝一掌拍到桌子上,“岂有此理,这些天选之人一个个都要和朕作对!”谢如沫这么一弄,他近些年塑造的仁厚爱民的形象崩裂了,彰显了天子一怒。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怒气猛然一消。也罢,正好威慑一下征南军众将领,别以为打了一回胜仗就能有二心了。
谢如沫这一跪,直接搅动京城风雨。
白国医府
议事厅中,白家男丁从白若仙白老爷子到孙子辈,都在,老少齐聚。
从最初谢如沫意图闯宫越级面圣的消息传来,白府就不平静了。
小厮们奔跑于朱雀门与白府之间,一次次往府内传递着消息。
“情况如何了?”
“谢少主脱了衣裳,只余单衣。”
“快去,有情况再来报!”
“谢少主第一杖棍就被折了腿,然后跪着受刑。”
“谢少主主在第六棍杖的时候流血了,血染在她素色单衣上,并滴往地上。”
“谢少主第八棍杖时肋骨受伤,执棍杖之人是舞阳长公主的一个表侄。”
“谢少主已过了杖刑,此刻正跪在承天门的石阶之上。”
最初的最初,白府的老少爷们都不大相信她能捱过闯宫的杖刑。
一次次的消息传来,饶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听着都心有余悸。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五百五十四章唇亡齿寒
白沉香霍地站起来,胀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气的。
所有人都看向他,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他口中太过分的人是谁,但这话真不能说。
白父板着个脸,“茅阔,你坐下!”家里的长辈还没表态呢,你一个晚辈冲什么头。
“我又没说错。”他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啊,即使那药真是谢家所制,如何安排他们应该有了章程,袁承恩和武成帝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夺,谁受得了?
每一种药的研发,都是一场变革,需要耗费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不在其数,甚至有些穷尽所有,都没办法研发成功。对很多人来说,这么一张药方就是他们的传家之宝,世代靠此为生。不能因为谢如沫聪慧,拥有的东西多,就理所当然地将她的东西据为已有,也并不代表这药方就不珍贵。
“四弟,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好好研究医理药理就成。”白檀香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啥事来。
白沉香反问他,“三哥,你已经订亲,谢家也算得上是你妻子娘家姻亲,你就不管?”
白檀香摸摸鼻子,这哪是他不想管呢,这不总得家里统一的意见有了章程才好管吗?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独善其身而已。”
白沉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然后落在白若仙身上,“祖父,唇亡齿寒,难道您不懂么?我们固然可以袖手旁观,任其浮沉,甚至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之后呢?您焉知此次谢家之祸有朝一日不会落到白家头上,届时,白家又该何去何从?”
白沉香的问题并没有让白若仙感到难堪或者不悦,而是让他陷入了沉思。
而白家的其他人却不满他的态度,“茅阔,你怎么和祖父说话的?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从偌大的白家为出发点考虑的。你不能意气用事,以你的主观感受来行事。”
白沉香抿嘴,没再辩驳。
其他人在长辈们的锐利目光下,也安静地装着鹌鸬。
白若仙没理会儿孙们的机锋,自顾自地沉思着。是啊,以前谢家一直挡在白家前面,固然抢了白家不少风头,但是说实话,也帮白家挡了不少的灾难。如果他们现在因为惧怕受牵连而毫无作为的话,谢家亡了之后,他们所承担的责任和身为杏林砥柱所面临的困难,他们白家能肩负得起吗?说白了,谢家面临的难题,多数是医术医药上的桎梏、瓶颈。白家是人丁茂盛,但在这方面,白家与之相比还差得远。
谢老爷子自沉思中抬起头,目光从子孙辈们的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白沉香身上。谁说他这孙子只会摆医弄药的,他看问题透过表面直视本质,是具有睿智眼光的。
“爹?”白父轻唤,他爹一直看着茅阔,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白檀香,“谢家算是你未来岳家,你多留意一点多跑跑腿没错。”
白老爷子这话一锤定音,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基调定下后,白家就围绕着它忙碌开了。
国医府
谢洪涛气冲冲地来到国医府,逮着寿春园的小厮就问,“你们老爷子呢?”
谢广森紧随其后,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两家子人,每个人都面露着急,显然是刚接到消息不久。
谢理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
谢洪涛同样没给谢理好脸色,“如沫闯宫那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们,有没有把我们把一家子人看待?”
谢理了然,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但他只说了一句,“家主进去配药房了。”
这个时候去什么配药房?谢洪涛正想说,但他突然间灵光一闪,将所有的事都连接起来了,“你是说家主在破解生肌止血散的配方?”
谢理点了点头,目露赞赏,他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他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理将他们安排在厅中坐下,谢洪涛在厅中默默地坐着。
如同白府的作法一样,谢国医府的小厮也是一趟一趟地将他们少主在朱雀门的消息往回报。
谢如沫的惨状,谢如沫的坚强,一遍遍地冲刷着他们的感官认知。听到最后,得知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勉强跪在朱雀门内,谢府所有的女眷都泣不成声。
王星月是谢如沫出门前,托付给谢理看着的。她今天很沉默,从二房三房的人来到后,她就默默地窝在一旁。小厮来报谢如沫的消息的时候,她是最先流泪的,没哭出声,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谢洪涛原来还气着的,此刻却颓然了。
说起来,傅香儒还是被他们谢家所连累的。家主和少主不告诉他们,未偿不是他们能力不足以托付的原因,想到这,想到他们对这事确实无能为力,他忍不住低下头,双手捂脸,泪流满面。
谢理比他们知道得更多,天子负谢家良多,他仰仰头,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
谢广森虽然没有流泪,却也是心情沉重。
到了最后,特别是和谢如沫一样年纪的几个姑娘哭得最狠。
最终,如龚氏和文氏这些谢府的女眷长辈们无法,只能先收住了泪,然后安慰起谢芳华这些小辈来,“那些人说得对,生女当生谢如沫!你们应以她为傲,即使以后出嫁,也记得不坠我国医府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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