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医女行医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落雨秋寒
“小五,那些药材种子回来了,我都看了,还真没见过个头这么大这么匀称的半夏。”看完种子的葛根满眼都是兴奋。
闻言,葛如沫笑笑。那当然,这些种子是她托人特意挑的,这价钱嘛,自然也比普通个头的要贵一些。但是值得,因为用半夏块茎繁殖,块茎越大,不仅叶柄粗,珠芽结的大,而且珠芽在叶柄上着生的位置也越高;块茎越小,叶柄细,珠芽也小,珠芽在叶柄上着生的位置越低。这在先天上是有优劣之差的,并且对产量也会有影响,她当然得挑好的了。
“小五,种子回来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葛根眼睛发亮,一副磨拳搽掌,准备大干一翻的样子。
葛如沫微微一笑,从抽屉中拿出几张纸来,“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几种药材的种植方法,你拿去看看。”
葛根小心地接过,他略识一些字,从纸上他认出了上面写着如何种植、整地作畦、施肥浇水、上盖麦草等等的字。他仔细收好,想着一会拿回家让在书院读书的二弟帮忙瞧瞧。
“现在是六月底了,先种半夏吧。半夏喜温湿润,怕强光,不耐旱。在适度遮光条件下,半夏能生长繁茂。但是,若光照过强,半夏则难以生存。所以以半荫环境为宜,珠芽数和块茎增重可达最大值。为了达到这种半荫环境,半夏要与高秆作物间种,比如在种植半夏的田间,适当地种上一些玉米,一来能增产,二来对半夏的生长也有好处。”
葛根一边听着,一边用心地记下葛如沫的话。其实有些词他没听过,比如间种,他初听时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幸亏她后面做了解释,他便能明白个八九分了。
“这半夏大概几天能种好?”葛如沫问。
葛根闻言,在心里算了下,“这半夏咱们两家每家种两亩,家里的那两亩不打算请人,估计也要忙五六天吧?”这还是他大舅子们会过来帮忙的前提下。
“咱们拿到种子的时间有点晚了,我那两亩地要请人。甭计较那点钱,不要耽误了种植才是最重要的。”
葛根点了点头,他有心帮忙,也不怕费力气,可真是时间太紧了,兼顾不上。不过她这边的种植他会过来亲自监管的。
“半夏种完后,就种天南星。天南星的种植其实和半夏差不多,都要和玉米间种。”葛如沫一件件地安排着这些事。
可惜这天南星是种下半年的,要是在春季种植,倒可以和其他高杆药用植物间种,更能增加经济效益。
“种天南星的那地就按我们之前逃的,东边林下那片湿润疏松的黄砂土地,排水道一定要做好。”
葛如沫说的是那地是葛祥贵家的,之前她去看过,很是看好那一片。只是葛祥贵家在那只有一亩多地,旁边的一亩多是他一位没出五服的族叔的,为此葛根还拿了一亩上好的水田和他们换种一年。想起那位族婶快快地答应下来,葛根就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等他这块地的药材有产出,她会不会后悔。
葛如沫这边也挑了一块地来种天南星,那地靠着竹林,却没有葛祥贵家东边林下那块那么好。
“还有一点就是,到了七月初,不管半夏和天南星有没有种完,都是腾出人手来种怀膝了。怀膝很挑时间,播种不宜过早或过晚。过早则地上部分生长快,开花结籽多,根易分叉,品质不佳;过迟,植株矮小,发育不良,产量低。”葛如沫特意交待了这点。
葛根神色一凛,将她的话记了下来。
“小五,我琢磨着,种这几样药材很要肥料啊。你这里人来人往的,我寻思着,不如在西边那地头处建个公共的茅房。”
他知道葛如沫爱洁,来医馆的人有三急的时候都用后罩房那个茅房。有些人很不讲究,小五每天都得收拾自用的茅房,为此颇为烦恼。
建个公用的茅房,一来能攒下许多肥料,解决肥料不足的问题;二来又能帮上小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果然,葛如沫听了他的建议后,眼睛一亮,“这事就交给葛根哥你去办吧,材料人工费用,到时你报给我就行。”
“那行,我先把大伯那份种子给他送过去。”
前些日子葛根下决心要跟葛如沫种药材后,里正娘子也在自家妯娌那里知道了事 情的真相。然后她回家不知道怎么沟通的,最后里正家也决定拿两三亩地跟他们 一起种药材试试。
对此,葛如沫没反对,也不会反对。
商量完事情,两人就各自忙开了。
听着二儿子念完葛如沫给写的耕种方法,从一开始该怎么整地、播种、施肥、培土、排水、如何应付虫害到最后的采收,都写得清清楚楚。
加上旁边葛根适时的补充,葛祥贵这位在田间摸索了一辈子的老农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不由得扪心自问,他真是老了吗?地这样种,行不行?
他理智上不愿相信,但感情上,却有预感能成功。
退一步讲,即使不成功,也就是用了几亩不咋好的地来试验,他们家还赌得起。
“根子,干吧,爹支持你。”
而葛根的二弟葛鸿熙正拿着那几张纸垂首不语。他今年十五,在东乡书院读书。常年也不怎么在家,所以对家中的事向来也不怎么关心。他却没想到这回回家,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身为一位思维敏捷的读书人,他从这些种植药材的方法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不同之处。具体他说不上来,不过他觉得他的授业恩师应该会对此感兴趣的。
葛根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弟的异常,得到亲爹的首肯后,便兴冲冲地开始忙和起来。
“根子,你这是在种啥?”
麦收后不久,各家也陆陆续续种上下一茬粮食作物。
田间总是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葛根一家子在翻整过的土地上播种着什么,那样子像是种黄豆或者种花生。走近了看,那黑褐色指头般大小的东西可不是花生黄豆种子啊,于是就问了出来。
“祥子叔,脚下这地收成不咋好,我拿来种些药材试试。”葛根实话实说,倒没藏着掖着。
没多久,葛根一家跟着葛如沫种植药材的消息就传开了。
得知葛祥贵家划出了几亩地专门种植药材后,有羡慕的,有不屑的,也有不为所动的。
更有好事者跑到葛七斤跟前问他家里今年打算种多少亩药材,惹来他一顿黑脸。
有些顽固不化的老农更是不屑,“咱们庄稼人,还是种粮食的好,种什么药材,瞎折腾,没米下锅时,药材能当下锅当饭吃?”
但当村民们发现连里正家也跟着种了几亩药材后,所以人都不出声了。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八十七章天然牛黄
“掌柜的,金算子让我来找你,说有好东西。”
葛如沫刚外出看个诊回来,就被阿南叫住了,一听这话,便知金算子又收到好东西了。能被他称为好东西的,价值定然不亚于四五十年以上的野人参。
“走,看看去。”
此时正在大中午,人们已经习惯了中午的两个时辰的闭诊时间,医馆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有些坐立不安地站在金算子的柜台前。
而金算子正在安抚他们,“且稍等片刻,我们东家很快就会回来了。毕竟你们拿来的东西价值不菲,我无法做主。等东家回来掌过眼之后才能定夺。”
远远的就见那年长的汉子双手捧着一绡好的黄牛皮,走近了,黄牛皮包着的东西就映入眼帘。
葛如沫讶异地停住了脚步,这是牛黄吗?只见那两块东西一大一小,色如蛋黄,呈卵形躺在那,隐约间,她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清香之气。
“东家,你回来了。”金算子明显很兴奋,连声音都难得高了几度。
葛如沫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黄牛皮包着的东西问,“这是牛黄吗?介意我上手瞧瞧吗?”
金算子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加上刚才出去寻人的跑堂又跟在葛如沫身边,两个汉子知道这位小姑娘就是青囊医馆的东家,也是传言中的小葛大夫。于是都表示不介意。
葛如沫从他们手中将团着的黄牛皮接过,牛黄质轻,所以有‘牛黄上手轻三分’的俗语,她略掂了掂,确实如此。
牛黄表面金黄至黄褐色,细腻而有光泽,有的外表面有一层黑色光亮的薄膜,习称“乌金衣”。断面黄色或棕黄色,可见明显排列整齐的层纹,层层重叠,气清香。她细细地看,这些都符合。
又有言,遇水摩擦黄三分,葛如沫取边角少许牛黄加水磨在指甲上,透甲而黄。
最后,她将牛黄少许放在舌尖。顿时一股凉气扩散到舌心至舌根,味微苦而甘甜,没有其他腥膻杂味,嚼之似泥而没有渣杂,唾液可染成淡黄色。
葛如沫接连用了几个来测试牛黄的真伪,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当她将油纸放下时,所有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她微微一笑,“这牛黄是真品。”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阿南更是直拍胸部,“东家,你吓死人了,真的你还把油纸放下!你这举动,我还以为这牛黄有问题呢。”
阿南的话,众人心有戚戚,是啊,差点被吓死。
葛如沫失笑,“你们想太多了。”
这顿笑过后,葛如沫问那两位牛黄的所有人,“两位大叔,不知你们这牛黄打算怎么卖?”
兄弟俩人对视一眼,然后年长那位说道,“我们也不了解这牛黄的行情,不过倒是听说挺贵的,小东家你就看着给吧。”
牛黄贵,何止是贵。在她之前的世界,天然牛黄很珍贵,国际上的价格要高于黄金,所以制药大部分使用的是所谓人工牛黄。纯天然牛黄,药中之贵,莫复过此。
葛如沫沉吟片刻,说道,“从如今药材行情来看,每钱牛黄的价格在九百钱左右,你们的牛黄我刚才看过了。品相品质都极好,我出价每钱一两银子。”
闻言,兄弟俩人呼吸都急促了,“我们就卖给你了!”这两块牛黄他们在家私下称过了,两块加起来大概有四两重,那就是能卖四十两银子!
葛如沫点头,“那行,金掌柜,你拿去称下,然后把银子结给他们。”
金算子苦着脸,“掌柜的,这牛黄我一上手就大约知道有四两左右,这,一下就得去了四十两啊。这银子,有一部分是你打算买马车的,还有一部分是预计着要进货用的。”
卖牛黄那兄弟俩人一见这样,都有点急了。这牛黄,其实他们还拿去过镇上,只不过被压价得厉害,他们觉得牛黄不可能那么不值钱。于是就没卖,他们也是在家时听了新开的青囊医馆收费公道什么的,才来试试的。刚才一番话下来,还有这小东家给的坐,他们觉得这医馆做事是真的厚道实在不骗人。可现在这掌柜话里放外,竟然是他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甚至要动用别的款项,那不是要黄的意思?
葛如沫的主意拿得很定,轻易不为别人的言语所摇摆,“牛黄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了,那断没有让它从手里溜走的意思。先把它们买下来,至于其他的,再说罢。”
“是。”既然葛如沫都决定了,那他只能听令行事。
金算子和那对兄弟自去交割。
兄弟俩拿了银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葛如沫想起了她那牙刷的事,就叫住了他们。
惹得他们莫名紧张,葛如沫笑笑,示意他们不用紧张,然后赶紧将她想要牛骨的意思说了。
果然,听了她的话,那兄弟俩人狠狠松了口气,然后年长那位飞快地说道,“牛骨家里有,晚些时候送来。”然后拉着他兄弟飞快地走了。
“喂,那钱呢,还没说那牛骨怎么卖呢。”葛如沫在后面唤。
“这牛骨算是添头,不用钱!”那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葛如沫还想说什么,可他们已经走远了。她对他们的行为颇为无语,不就是几十两银子吗?这样如临大敌,不正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书中有言,凡使牛黄,用单捣细研如尘,绢裹定,以黄嫩牛皮裹,悬井中一宿,去水三四尺,明早取之。葛如沫是第一次处理纯天然牛黄,自然是照着书中的说法来做。
“掌柜的,这两哥们,我认识啊。”阿南挨近了葛如沫身边说道。
葛如沫知道阿南在认人方面极有天赋,非常适合做跑堂这一活计。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下回再碰着的时候他都能认得出来。所以他说这话,她并不惊奇。
“哦?”交易完毕,货银两讫,葛如沫对那两人的身份并不好奇。只不过见阿南谈性正浓,随口地应了一句而已。
阿南好容易找到个可倾诉的人,也不管她态度敷不敷衍了,“他们好像就住在上饶村,姓什么来着?”阿南敲了敲自己脑门,“对了,姓徐!这一户人家姓徐。据说十几二十年前,他们的老爹也是凭着无意中得到的一块牛黄起家的。最富有的时候曾有过近百亩的水田,可惜再加的家财也架不住后辈的不争气,都给败完了,连祖屋都被小儿子合着外人谋了去。如今他们又得了一块牛黄!东家,你说他们家是不是有辨别耕牛是否有牛黄的办法啊?”
“有也是人家的本事,这回的交易咱们要谨言慎行,不可往外说。别给人家招祸,也别给医馆抹黑,知道吗?”葛如沫慎重地交待着。
人家手上有这样的珍品,不去镇上交易,而选择了他们青囊医馆,那么该保密的也得给人家做好咯。不然事情泄露出去,以后谁还敢拿着好东西来他们医馆交易啊。
阿南一个劲地点头,“东家,阿南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虽然性子跳脱,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还是门儿清的。”
“那就好。”
金算子在一旁淡笑而不语。虽然他在青囊医馆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他很看好青囊医馆的发展。
东家行事外圆内方,不迂不腐。医馆内诸人诸事皆有章有法,东家亦不曾有偏颇。医馆内的氛围很好,他们在这干活的心里敞亮明快,没有别家医馆的勾心斗角和乌烟障气。他相信,青囊医馆会越来越好的。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八十八章前生似梦
京城
杏林胡同位于外郭城东市玄武区,顾名思义,此地居住的多为杏林医家。而它的周遭,自发地住满了达官贵族,例如隔街的状元胡同,住的就是文人学士,还有府学胡同、贡院胡同,也就在隔壁。大家都很惜命,住得离医家近点与方便寻医问药。
傅家位于杏林胡同的主道上,五进的宅邸坐落于此,甚是气派。
而今,这气派的大宅内,似乎酝酿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山雨欲来风满楼。
谢婉仪看着女儿,那是欲言又止。
傅梓琳默默念到,来了,前世她娘有段时间就是这样,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和自己说。
她当年也懵懂,以为是她爹新纳的姨娘让她娘亲难受了,却丝毫不觉事情的根底出在自己身上。
打小她就知道自己长得和父母不太相像,可她觉得没什么打紧的,她认识的人中不乏这样的人。大家都一样,又不止她一人这样,有什么可担心的。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这残酷的真相被揭露的那会,于她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
她记得的只是这事是发生在她出嫁前半年,可现在离她出嫁还有一年多呢。
前世这一段时间风平浪静的,甚至因为她刚订亲不久,府里还余留着喜庆的气息。怎地,难道这事提前发生了么?怎么会这样?傅梓琳有些慌乱,本来她以为自己回来得早,还有很多时间来布局谋划的。
傅梓琳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就出在卫夫人那里。
傅梓琳长得与傅香薷夫妇不相像,性子也不像,这点在搁平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卫夫人做得挺狠的一点便是让人将葛七斤夫妇的画像给描摩下来,连书信一并送到了傅香薷手中。
画像中,那妇人可是和傅梓琳有八成像,若是年轻二十岁,相似度能达到九成以上。
如果那封信只是让傅香薷怀疑的话,那这画像,就足以证明卫夫人所言非虚。
而这一切,傅梓琳皆不得而知。她此刻只静静地看着她娘亲——谢婉仪。
谢婉仪对她的疼爱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后来发现她非亲生,对她的疼爱也不曾收回。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造化弄人,才造成了那样的悲剧。
此刻谢婉仪并未发现,傅梓琳看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对她命运了然的怜悯。
谢婉仪,原先与傅太医鹣鲽情深,但在生产时伤了身,后傅太医为了子嗣纳了不少妾氏,两人才渐行渐远。因其与傅梓琳相依为命多年,真相被揭露后又觉傅梓琳与其何其相似,都是先甜后苦,被人抛弃的命,更加对她怜惜不已。她觉得她能兼顾两个女儿,比起那些膝下有好几个孩子的母亲来说,两个,她都能照顾得好。
她想两全齐美,亲生女儿她要,养女她也要。
而她确实也做到了,并为她们都寻了一门好亲事。
可就在她们姐妹二人临出嫁前,谢氏病危,很突然的。
当她们姐妹二人赶回傅家见她最后一面时,竟然遭到了拒绝,当时她就懵了。
那会是谢氏的贴身奶娘来传的话,傅梓琳还记得当时奶嬷嬷看她们姐妹二人那轻蔑中又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神,她当时是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似乎在一夕之间,所有的人和事都变了。
还有她外公谢羌垣也是,她娘谢氏死后,她与傅如玺想去谢府替她尽尽孝心,却吃了闭门羹,当时她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即使谢羌垣不愿意见她,也不可能不愿意见自己的亲孙女傅如玺吧。
可惜,谢羌垣自谢氏死后,完全不待见唯一的女婿和外孙女。
之前因有了谢羌垣这个大国手的光环庇佑,傅家一门医家,在京城才有了与其他两家古医世家相立的资本。
谢羌垣与傅家断绝来往后,她傅梓琳的处境可想而知。原先订好的亲事也被退了,最后匆匆嫁给一寒门学子,嫁妆也是空有其表的东西,表面上好看而已。
傅梓琳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好,或者说,葛家一家子人在葛如沫死后都过得不顺遂。
傅家也是,失了谢羌垣支持的傅家,也很快地没落下来。
她的丈夫一开始对她还算好,后来大约是得知了她的真实处境,她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婚后三年,她便因小产大出血而亡。
死后有一段时间,她莫名地跟在沈国公二公子身后无法离开。看着他处理军机大事之余将傅家葛家整治得奄奄一息,更是将葛七斤夫妇秘密凌迟处决 ,这些手段让她看着都不寒而栗。
后来她得知了沈二会这样的做的原因竟是当年葛如沫医治过他,他尚来不及感谢,葛如沫便遭遇了不测。
他做这些,全是为了替她报仇。
对于葛如沫这个妹妹,她之前是真未见过。当时傅家得知亲生女儿可能与人调包之后,因谢氏对她傅梓琳这个养女的疼爱,以及调查中显示葛氏夫妇对待傅家的女儿也很不错;而葛如玺身怀一手不错的医术也给她和葛家加了不少分;傅香薷在谢氏的劝说下,便打算将傅梓琳认做干亲。于是便着葛家一家人入京,最终却是葛父领着四个女儿先抵达京城。而因葛如沫在路上水土不服偶感伤寒,周氏留下照顾她,后稍晚到京。
最后周氏抵京时,却是带着恶耗来的,原来那个妹妹葛如沫在夜里起床如厕时,人昏昏沉沉的,不小心掉入江中淹死了。
这个妹妹似乎也不怎么得家里人喜欢,父母及姐妹们哭过一场后,将她渐渐淡忘了,那点关于她的悲伤都淹没在京城的新鲜与繁华中。
而她本人更是见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
可那一切悲剧,就是从葛如沫死后不久发生的。
跟着沈二,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葛如沫的死是有预谋的,她是病昏沉了被周氏推入了江中的。
为什么她的亲生父母会狠心地杀害她的妹妹,这是傅梓琳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而沈二摆明了要给葛如沫报仇,父债子偿,他们葛家众人没落得好下场,没什么可说的。可傅如玺不算是葛家人了,下场竟然比他们所有人还惨,这就让人费解了。
跟着沈二,她还是知道了最一切一切的真相。
原来葛如沫竟然才是傅香薷和谢氏的亲生女儿!
难怪谢氏会在葛如沫死后突然病危,想来是知道了真相,亲生女儿身死,膝下养着的两个都是冒牌货,她素有心疾,一时受不了打击,吐血而亡。
难怪临死前,谢氏拒绝见她和葛如玺。她是那样纤细而敏感的人,定是觉得是她太过贪心才害了亲生女儿,老天才会让她一无所有,让她唯一的血脉离她而去。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八十九章造化弄人
谢氏还给她爹谢羌垣留下了遗言,说永远无法原谅葛家一家子的欺骗。如此一来,谢羌垣对他们避而不见,也就顺理成章了。
傅梓琳得知真相后,真不知道该怨谁。怨沈二?他只是想报恩而已。怨她的亲生父母?好像也不该,如果没有他们当初的胆大亡为,她不会有近二十年的富贵。 他们对葛如沫动手,大约是害怕事情败露,想要掩盖真相罢了。她是受益者。所以,该怪谁呢?
只能说,沈二这个人,能力太过强大,傅梓琳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可惜的是她的亲生父母竟然惹下了这样的敌人!
造化弄人,傅梓琳恨这贼老天,若她是生而富贵,为何不让她托生到谢氏肚子里?若是她生而贫贱,为何又让她得享了傅家近二十年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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