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医女行医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落雨秋寒
“我姨母。”
俞徵声惊讶了,“卫夫人?她来汝阴了?”
突然,风将马车车帘掀开了一下,惊鸿一瞥中,他似乎又看到了一个熟人,“马车上还有人?”
“嗯,沈二也来了。”
“沈东漓?”
马车里,沈二公子盯着窗外的景色看,对外面提到他名讳的谈话充耳不闻。
葛如沫不着痕迹地扫了沈二公子一眼,眼中有些疑惑。真的很像那个病啊,要是能把下脉就好了。
那厢,俞徵声和梁斌道在寒暄,这厢,刘岁山他们也没闲着。
孔胜说,“陈大夫,你算是成名日久的大夫了,那觉悟连小姑娘都比不上。人葛如沫干干脆脆地就答应去苍南了。”
陈省之听了一愣,“你是说葛小五也去?”
他之所以不愿意去,是因为了解过卫夫人那边聚集了十几位汝阴郡有名的大夫,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会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去了就能手到病除。再者,与葛如沫交流过之后,深感自己技艺浅薄,欲将自己这些年的医案整理整理,看看能否有所进益。
“是啊。”
“那没说的,我们也去。”陈省之立即拍板。
一得了陈省之的首肯,刘岁山便去汇报,“表少爷,陈大夫也答应前往苍南了。”
“很好,那你速速安排,即刻启程。”
“既然如此,那如玺姑娘你也收拾一下,我们一道去看看卫夫人。”俞徵声对葛如玺说道。陈省之能松口,挺好,方才他见到梁四他们时就改主意了。
刘岁山为难,“马车载不下这么多人了。”
他们坐的这辆,最多能载四人,他和孔胜就两个了,加上陈省之,三个,顶多就加上眼前这俞三爷!另外一辆倒是还能坐个把人,问题是他敢这么安排吗?
俞徵声态度强硬,梁道斌也不愿在这等小事上开罪他,终是应允了。
最后的分配结果出来,刘岁山、陈省之、葛如玺、俞徵声坐一辆;兰管事、沈二公子、梁四爷、葛如沫、孔胜坐一辆。
一开始梁道斌是想让俞徵声搭乘他们所坐的那辆马车的,毕竟刘岁山他们那辆相比之下没有那么舒适宽敞,可俞徵声非要带上葛如玺。沈笠自然不许,这回沈二可是不吭声了,连眼神都欠奉。
最终俞徵声满是厌恶盯着葛如沫看了一眼,那意思是一点也没有遮掩。
无故躺枪的葛如沫差点没把嘴给气歪,妈蛋,又一个蛇精病!
马车里的气氛很闷,葛如沫率先打破平静,“你们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总得说一下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孔胜看向梁道斌,后者点了点头,“你把情况和她说说。”
孔胜习惯性地摸着药箱,斟酌了措辞才开口,“其实是咱们汝阴县县太爷的姑母病了。”
“什么病?”
孔胜面露尴尬,“什么病我们也不清楚,看着像寒证又像热证,病者时寒时热,交替往来。”
孔胜神色有迷惑有不解。
“脉相呢?”
孔胜本不欲答的,见其他人都在车内,才硬着头皮不确定地道,“脉浮大?”
葛如沫狂汗,一帮人看个病,连脉相都不能确定,都不懂他们如何能准备地遣方用药的。
“那她有什么症状吗?”
“原先只是头项强痛,恶寒,接着见口苦耳聋,肢节烦痛,微呕,头晕目涩,时如结胸,心下如痞,还有刚才说的往来寒热。”
葛如沫皱着眉低头思索了一番,然后不动声色地求证,“确定有浮脉吗?”她这样问乃因为浮脉还是很容易把到的。
“确定。”
葛如沫紧紧地盯着孔胜,“那些症状你们也没有记错?”
这次回答的是兰管事,只见他很肯定地摇头,“不可能记错。”
也是,卫夫人身边的奴仆少说也有二三十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怎么都不可能弄错的。那么,“你们还是放我下车,然后另请高明吧。”
兰管事愣了一下,“为何?这病很难治吗?”
葛如沫冷笑,“你们不求愈病,故才以脉困医,既如此,又何必再浪费彼时间?”
以脉困医出自《薛东庆读医札记》中东坡先生云:吾求愈病而已,岂以困医为事哉?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方能断病症,凡患病者,必先将病之始末细说与医,再以脉证病,了然无疑,方好用药。而今他们混淆病状,以病困医,令之猜病,岂非误人者自误?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梁道斌的嘴角一直噙着笑。
葛如沫生气了,这人,她已经把话挑明了,还在嘴硬,非得让她将遮羞布全扯开才行是吧,“你不明白,自有人明白,明明是两个人生病,却混成一个人的病症,何为?”
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医术不足以让人信任,有所怀疑和保留都是正常的,可是用这样子的试探也太不厚道了,极易将一个大夫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抹上污点。
须知同一种病症,病因却有无数种,就拿一个头痛来说,她随便就能例举出十来种病因。
病状只是辅助辨症诊断的一种重要参考依据,她也做不到仅依靠病人体现于外的症状便能辨明病因。这回的病也是是巧了,恰好都落在她最熟悉也是用得最多的伤寒杂病论里。还有一点就是,要不是他们说的病症虽然常见,却有不可重叠性,不然她就要被坑一回了。
葛如沫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兰管事心中激动,他觉得这回真是请到神医了,老天保佑啊,夫人的病料应无大碍了。
沈东漓也略为之动容,忍不住抬眼将眼前的小姑娘打量了一番。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二十四章震动莫名
第24章
梁道斌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试探葛如沫这一主意是他吩咐的,他也没料到这么一试,竟试出个宝贝来。此女的医术堪比国手,不,一般的太医都及不上她,就拿那个临阵退缩的柳海涛来说,想是对姑母的病束手无策偏又爱惜羽毛才想出了以病推诿的计策。
而孔胜的感觉就要复杂很多,有吃惊于她医技的精深,有摆脱烫手山芋的轻松,更有对她即将年少成名的欣羡,当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
“抱歉,是我想差了,不该以脉困医。”梁道斌很快反应过来,诚挚的道歉。
“还请葛五姑娘原谅则个。”说着,他就着原先跪坐的姿势一揖到底。
马车里很安静,谁都没动。
兰管事一脸揪心地看着葛如沫,心中的小人暗暗跺脚,老天保佑小神医莫要怪罪啊。
一会,才听见葛如沫冷哼一声,“没有下次。”
她那话就代表这事揭过去了,不然怎么办呢。
人家道过歉了,台阶给了,差不多就行了。她不可能真的甩袖而走。说到底,还是地位不对待啊。
“这是自然。”梁道斌含笑应允。
葛如沫扭过头,懒是看他那欠揍的笑脸。
葛如沫的适时借坡下驴,倒是真让沈二有点侧目了,这世间,美女轻易可得,聪明的女人也不少。但初涉世事时,这两种女人通常都自恃特色,有时极小的矛盾,却为了所谓的高贵的自尊心僵持着甚至去激化矛盾,她们放任情绪主宰着自己的脑子,这是很可笑的。
而且——
沈东漓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小姑娘是真怒吗?他看未必。
她知道自己的年纪是劣势,所以将计就计,仅凭这一手依症辨病的功夫,既显露了自己的医术,又震慑了那些轻气她的人,省了许多的口舌功夫。并为自己拉来了坚强的后盾,看着吧,等到了地方,任何的质疑都会被梁四挡了去。
梁道斌对她识时务的态度也很是满意,这样就挺好,免得气性太大收拾起来还得费功夫。
心情不错,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孔大夫,你接着说,小葛大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务必要把真实的情况详细告知。”
“我想知道,那两个人的病状怎么样。”
“其实患病的是卫夫人和她的一个贴身侍女,两个人的病状已经囊括在方才我说过的症状里了。两人都有头项痛,腰脊强的症状。除此外,侍女还伴有恶寒,见口苦耳聋,肢节烦疼,微呕,往来寒热的症状。卫夫人则是头晕目涩,时如结胸,心下如痞。”
孔胜话落之后,便没人再说话,葛如沫在心里将这些症状与她初判的疾病相印证,好一会,她又问道,“那你们都开了哪些药方?”
“我们开始以为卫夫人是气虚而致的头痛,就用了补中益气汤。”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孔胜嘴一快就来了句,“你知道什么是补中益气汤吗?”
可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梁道斌的脸色不好看,这人怎么回事,故意挑火的吧?
葛如沫挑眉,这是要考教她的意思?曾经有经方派小圣手之称的她会背不出一道补中益气汤的药方?不过一想到如今被赶鸭子上架的处境,她心中冷哼,惯得他,“我知不知道补中益气汤,孔大夫不是很清楚吗?”否则何至于在此?
兰管事这会也反应过来,葛如沫一说完,他也开口了,话可直接多了,“会不会说话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一把年纪了还用得着别人教吗?”
孔胜被呛,只觉难堪,到底此事是他理亏,便推开不想,接着说道,“只是用了三副没什么明显的效果,便弃之。”
葛如沫听了直摇头,这些人可真是,病症尚未辨明就敢用药。若那患者所得之病真如她预计的一般,他们这般乱用药可真是大错特错,小病都被他们弄成了大病。
“接着又用了麻黄汤,药中有麻黄、桂枝、甘草、杏仁。”这回,孔胜主动坦诚汤方了,并把用量也一并告知。
“服了几剂,两人都服了吗?”
“侍女服了两剂,卫夫人服了一剂。”
听到这,葛如沫摇头不已,麻黄汤是辛温发汗之峻剂。
他们开的这副麻黄汤是个全方,药都对了,只是在用量上剂量偏小。那侍女用一副还好,能有点效果,两副下去,则发汗太过必伤人正气。恐怕又不是方才的症状,而是别症了。而卫夫人,这一剂麻黄汤下去,也是麻烦了。
他们这些人的医术啊,说不会治病吧,又总能挨点边,可是就是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半桶水,有时候比什么都不懂还可怕。
“可是病人还是没有好转,甚至病情更加恶化了。”
闻言,兰管事激动了,“你怎么知道?”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们也不用急病乱投医了不是?”
原来是推测出来的,兰管事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出病人得的是什么病了呢。”
梁道一直就坐在旁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则一直在留意葛如沫的神色变化,虽然她岔开了兰管事的话没有承认,但他越发肯定了她能治好这病的想法。
到这里,已知他们补法、汗法都用过了。
葛如沫挺想知道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来的。
“后来呢?”
“前两日,县太爷请来了名医关仲淮,此人极善攻伐病邪。”
葛如沫一听,便知不妙,果然,接下来孔胜说道,“昨日他力排众议,开了一方,名日龙胆泄肝汤。方中有龙胆草、黄芩、泽泻、木通、柴胡、生地黄、甘草,车前子。”
听到这里,葛如沫已经冷汗淋漓了,这些人真是当汗不汗,当下不下,简直是乱来。
虽然撇开药不对症这点不谈,那叫关仲淮开的这个方子已经初具龙胆泻肝汤汤方的稚形,只是臣药佐药各少一味,燥湿泻火、养血生血之力稍弱一筹。此方主要是泄肝胆实火,祛湿热,对头痛目赤、口苦耳聋之症确有效果。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病人若是用了此方,那么他们就有大麻烦了!
此病不可用汗法,更不可用下法。方才孔胜所说的麻黄汤便是辛温解表剂,分属汗法。而龙胆泄肝汤苦寒下泻之剂,属下法,龙胆泄肝汤多用于厥阴少阳合病。
“快说,这龙胆泄肝汤用了没有?”葛如沫高声问道。
葛如沫的脸色变了,梁道斌和沈两人也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对。
“用了又如何,没用又如何。”
“用了,就请恕我医术浅薄,当不了此大任了。”
县太爷他姑母的病十有七八是太阳少阳并病,此病最忌用下法。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二十五章庸医杀人
第25章
“这是昨天的方子,已经呈上去了,用没用就不知道了。”孔胜道,“不过这事刘岁山应该比较清楚。”
“这样,你去后面的马车,和刘岁山换过来。”兰管事对孔胜说,他决定这样安排。
梁道斌趁着马车停的当会问道,“到底怎么了?”神情认真。
“来不及解释了,你要是信我,就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去县衙,让他们千万不能用这个方子,此方一用,甚是麻烦。”葛如沫很烦躁。
“可你一句解释也不给,我贸然这么做,可是会冲撞贵人的。”
“兰管事,我只问你,卫夫人如今是否已经神志不清,时而胡言乱语?而她那侍女如今也是人虚而恶风烦躁,睡不安稳了吧?”
兰管事闻言,大吃一惊,卫夫人如今的病况,可是连那帮大夫都全瞒着的,她是如何得知的?
可现在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这回根本不用梁道斌吩咐,兰管事跌跌撞撞地去下达命令了。
神医啊,这回他们真是遇上神医了,仅凭症状病状以及不怎么确定的脉象便能将用药后病人的反应推断个八九不离十,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其实是兰管事将她过于神化了,这些全是凭她所学以及经验来判断,因没见着人,也不十分把握。她也是秉着勿使疾病因乱用药变坏病的原则,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幸而她没有判断错误。
太阳少阳合病,忌汗吐下三法,汗即发汗解表之法,吐即涌吐之法,下即泻泄、荡涤、攻逐之法。这三法一用,极有可能将本来简单易治的病都弄成了大病难病,甚至坏病。
“葛五小姐,能看出是什么病吗?”
“有点眉目,不过具体还得看过病人才能下结论。”医者谨言,葛如沫没把话说得太死。
汝阴县衙,县太爷林守宬领着一干大夫候在一处。
林守宬难掩焦急地来回踱步,还时不时往远处眺望。这会心里火热火热的,却不是早上那种灼心灼肺的痛苦,而是看到了升官发财的美好道路的兴奋和激动。从方才一个手下风尘赶回来递给他的消息,他有预感,这回真是请到神医了,他姑母的病必能痊愈无碍。而且听说梁四公子来了,不仅他,连国公府的沈二公子也来了,多好的机会啊。
那群大夫没事干,都聚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咱们县太爷这是请了啥名医?那么大阵仗?”
“谁知道呢,指定来头不小。”
“会不会是京里的太医?前面不是有传闻?再说了,里面那位的身份也配得上,侯府派太医下来也说得过去。”
“有可能。算了,别瞎猜了,县太爷摆这阵仗,眼见人就要到了,见了面自然知晓。”
“来了来了。”一小厮拔腿冲来,嘴上不断喊着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全投向了一处。
远处,两辆马车映入眼帘,尾巴后面跟着几位骑着马的官差。
马车放缓速度停下,车上的人依次下车。
下车的时候,葛如沫落在兰管事后面,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沈二公子的身上,特别是他脚落地的时候。似是察觉了她的视线,沈二公子眼定定地盯着她瞅,果然,期间眼睛一次也没眨。
这人还真够敏锐的。葛如沫与他对视了一会,然后大方地冲他笑了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
这人一定是个意志坚强有大毅力的人,否则,一般人身体有这毛病,非给折腾得神经衰弱不可。
“四公子啊,可把你盼来了,一见着你,我这悬着的心哪,就落肚了。”林守宬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态度也很谦卑,竟不像在迎接同辈,倒像是受到上峰的召见一般。
梁道斌嘴角抽了抽,这货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这位是沈二公子吧?果然是年轻有为。”林守宬这回的笑更夸张了,满满都是谄媚。
沈二公子朝他点点头,算是回应。这下林守宬脸上的老菊花完全绽放了。
“行了,治病如救火,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咱们先去看看姨母吧。”
“是是,四公子和沈二公子一路周车劳顿,又亲自去请了名医,真是辛苦了。来,咱们快进去吧,别站在这了。”林守宬伸出右手将人迎进去。
“四公子,你们先走,卫夫人的病要紧。在下陪着公子随后就到。”沈笠如是说。
这只是小事,没人为此多作纠缠。
林守宬临了还冲陈省之点了点头,想来是误把他当成是梁道斌他们请来的神医了。不过陈省之道貌仙风的样子,确实很有名医的风范。
陈省之没有注意这些,他如今满心都被方才孔胜述说的场面震撼着,他没有想到,葛如沫如今的医技已经高明到了这种地步。
啊——葛如沫惊呼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都忍不住或侧身或回头看向她。只见她身体微微向右倾斜,似乎是脚崴了一下。
“该死的!”葛如沫似乎是小姑娘心性发作,生气地将那颗石子踢飞。
那颗石子冲沈东漓疾飞而去,沈笠神情一急,反倒他自己不闪不避,任由它击中了,在上面留下一个印子。看那印子就知道击中人的时候力道不轻。
那颗石子飞得那么有力,看来她的脚没事。
“抱歉啊。”葛如沫道歉。
“无事。”
沈东漓没放在心上,倒是沈笠,没给葛如沫好脸,她也没在意。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过后,自然得回归正事。林守宬将一行人迎进里面。
落后的沈氏主仆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倒也不急。
“公子,星少司曾说过,爷的机遇在南,会不会指的就是她?”沈笠眼中聚满希望,“若她真能治好卫夫人的病,不如让她给爷看看?”
“再看看。”沈东漓抬头注视远方,目光悠远。
厅里,茶喝了半盏之后,梁道斌问葛如沫,“可以开始了吗?”
葛如沫点了点头。
梁道斌先放下茶杯,朝正中间的那间屋子走去。
葛如沫尾随。
众人一看,不对啊,跟上的那个不该是老头吗?怎么那老头坐着没动,跟上的却是个黄毛丫头。
“等等,你做什么,那是病人休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一声厉喝,在大厅里赫然响起。
闲杂人等,她?葛如沫有些好笑,便也停住脚步,看向梁道斌,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果然见他黑着脸解释,“这是我们请回来的大夫,让她给我姨母看看。”
华懿生,就是刚才喝出声的那位,嗤笑,“梁四公子,你别说笑了,这女娃才几岁,字认全了没,十八反十九畏背熟了吗?”
华懿生在汝阴郡里,医术算是一等一的了,名声也好,不是名医,也是良医了。他的话很有份量。
被下了面子,梁道斌有些不悦,“她会不会治病,等会你就知道了。”
“梁四公子,你可不能如此轻率。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给卫夫人治病,若是卫夫人被治坏了,我们在座的人也被担上关系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好笑,我说你凭啥有意见?你们治不好的病,别人也治不好?你哪儿来的自信?”梁道斌的话那是一点也不客气。
华懿生表情似诚惶诚恐,可嘴上吐出的话却如刀子一般,“梁四公子,你这话老头可不敢领受。老头只是质疑她的行医资格而已。”
“是啊。”又是一众附和。
“你们放心,她的医术很好的。”陈省之帮她背书,说的也是事实,却没有人信。
一直坐在左侧的关仲淮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连个眼神都没给,“你又是哪根葱?不过是在京城里医死了人呆不下去的庸医。”
陈省之脸色一白。
“你不用这样子揭人伤疤,你这样的态度有违医者风范,不改改,迟早也会出事。”葛如沫面无表情,说的也是实话。
可关仲淮不领情,只觉得她在咒他!气得脸色胀红,“小儿狂妄!”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二十六章县衙辩论
第26章
“梁四公子,您说她是大夫,她是过了医署的考核取得了行医之质呢?还是医术品德俱优,造福了一方百姓?不,这些都没有。品德方面就不说了,她干了什么,你们自去她所在村子打听,自然清楚。至于医术?说到底,不过是个江湖野郎中,会炮制几味药材,依仗着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几张完整药方,便开始混骗世人。”
看来这人将她的事打听得很清楚啊。
梁道斌被气得不行,怒极反笑,“行啊,说得真好,问题是你们能治好你们倒是治啊,人没办法治好,又不许能治好的人上手,我问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再者,我告诉你们,此事事关我姑母,治与不治,请谁来治,也轮不到你们做主!”
葛如沫抚额,她想拦的,可他嘴快,她没拦住他都差不多说完了。她看明白了,这些人纯粹找茬的。她才行医多久,这些人就逼管她拿成绩说话,而她治好葛祥贵等人的事,却被他们三言两语打消,不过是欺负她没有师承又没有靠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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