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医女行医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落雨秋寒
而且疗效很好,葛如沫出针之后,卫夫人已然安然入睡,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一事实便能证明她的诊断与治疗都是极对症的。
“陈太医是吧,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有预感此女能治好咱夫人的病呢。”兰管事一脸与有荣焉。
原来方才说话的年轻人是陈茵尘,在葛如沫给卫夫人做穴位按摩的时候他人就已经到了,不过没到上闺房来。
梁道斌让人将病案拿去给他看了,他看了后,对关仲淮提出用龙胆泄肝汤一方很不以为然。身为张仲景一脉的弟子,伤寒六经传变规律他岂能不知?太阳少阳并病,汗吐下三法,俱在所禁,唯柴胡汤证之。所以葛如沫阻止其用龙胆泄肝汤是对的,只是太阳少阳并症误用汗法之后,他虽知犯何逆,竟也毫无头绪。
盖因大多病症都是循经治疗(此经乃医书之意),据他所知,大多数人皆是如此。可由于长期的分裂战乱,伤寒论、本经、内经等医学巨著十不存一,纵然后人有心收集,亦难恢复先前鼎盛时期的水平。由此而知,医者水平可见一斑。所以当病症无医书可循之时,他们竟大多束手无策。
而听了兰管事转述的关于葛如沫一路上的言行,他虽然对她的医疗方案不太明了,但还是比较偏向于她的,所以对她用金针刺穴的治法持默许的态度。幸而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许。而且葛如沫此举用金针刺穴来治疗太阳少阳并症误用汗法之症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以往的有些朦朦胧胧的东西,似乎清晰了不少,只差一点就能捅破那层纸了。
屋内,卫夫人睡着了,呼吸平缓,面容安祥,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叶嬷嬷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多天以来,她家小姐头一回睡得那么安稳。
“卫夫人睡着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你们备些易克化的粥糜,她醒来就能食用了。”
“是是。”叶嬷嬷一迭声应是,此刻她对葛如沫已然信服,自不会有什么不同意的话。
“不是说还有一个病人吗?在哪里?”
“是的,小葛大夫,那人是夫人的侍女,名唤魏紫。表少爷说这个暂且不急,他已经安排人去将人抬到前院来了,小葛大夫辛苦了,先来喝杯茶水歇一歇吧。”
按葛如沫估计,那个叫魏紫的病情十之八九要比卫夫人重得多。不过人家请她来是给卫夫人治病的,她也不是那种愣头青,只着眼于病情的轻重,却放着正主不治硬是闹着要给一个仆人先看。这样子即使治好了那个魏紫,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今卫夫人这边已经无恙,她也是出于医者之心才多嘴问一句,不过既然他们都不急,那她从善如流就是。
“小葛大夫,真是辛苦你了,来来,喝杯茶。”梁道斌亲自给她端了杯茶,脸上的表情略显殷勤。
因葛如沫就坐在右手边,他端茶也是随手为之,可葛如沫仍旧推辞了一下,“使不得,梁四公子太客气了,给病人治病看病乃医者本分,谈不上辛苦。”
梁道斌微微一笑,“你还说我客气,我看你才真是客气,一杯茶而已,喝吧。”
葛如沫笑笑,不再答话,而是端起茶水默默啜饮。茶水很香甜,她一尝便知是乌龙茶,只是她这身体素来体弱并不适合喝绿茶,这茶喝多了会心慌。尝一口后便不敢多喝,只慢慢品着。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三十章不吝解惑
第30章
“梁四公子,县太爷,可否让吾等进去给卫夫人把个平安脉?”有人提议。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这回耳听也不太可能是虚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亲自去证实一下。
梁道斌想了想,颔首,“可以,不过只能三个人进去,不能扰了卫夫人的休息。”
进去的三人很快就挑选好了,陈省之、孔胜,另外一人,梁道斌随意一指,在那群先前闹着不肯担干系的大夫里挑了一个。
三人静静地进去,没多久,人就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难掩震憾。
卫夫人的脉相以趋正常,目前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卫夫人先前病成什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关仲淮出现之前,大家拿那病症毫无办法也是真真的。也是,病因病机都没办法辨明,如何开得出相应的方子?便是关仲淮最后开出的那个经典方剂龙胆泄肝汤,看着似乎很对症,但他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却不料这小姑娘连甘药都不用,一针下去,其病自愈,真是神奇。
有人欢喜有人失落,更有人接受无能拂袖而去。这不顾场面说走就走的,自然就是关仲淮了。而华一生基于某种考量,也忧心忡忡地跟着离开了。
对此,无人敢喊他留下。
梁道斌更是嗤之以鼻,这种人连直面其败在何处的勇气都没有,不足为虑。
接着,梁道斌让人将姚黄叫了出来问询了葛如沫给卫夫人治病的经过。姚黄的口才好,将方才的治病经过描述得详尽又精彩曲折。其实有些他们已经听到了,只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知道的那么详细。
几位大夫啧啧称奇,也将卫夫人如今的身体情况说了,众人连看门的小厮都听得津津有味,唯独先前因怕受葛如沫牵连而撇清关系的大夫们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根本没料到葛如沫一介小姑娘医术却这般高明。
不然此番跟着她,吃不着肉喝口汤也行啊,这名利双收的美事因为自己的短视而与之失之交臂,如何不叫他们悔恨。其中,又以华懿生许寒嵩为最。他们本可以和陈省之孔胜一般享受着接下来可以预见的美好前程,当时一只脚都踏了进去了,却因一时的摇摆做错了错误的决断,想来真是令人惋惜。
姚黄描述的一番话,葛如沫金针刺穴的神奇医技听得人入迷。这样的治法只在京城的士族圈里偶尔可见,在寻常百姓里治病多用草药或者信巫医的则用符水之类的,针炙,难得一闻。
可是,吃惊赞叹过后,却有人限入了沉思。
“小葛大夫,你方才是不是以金针刺期门以泻病邪之气?”一留着八字须的中年人略带犹豫地问。
葛如沫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话直指她此次治病的本质,她感兴趣地看向问话者,“你如何得知我用的是泻法?”
能认出期门穴的不算难,有点功力的大夫都有可能,可是他却一语言中自己用的是泻法,那就有点意思了。毕竟他们都不曾得亲眼所见哪。
林守宬上前略作介绍,“这位大夫叫高世离,家居富阳,高家世代为医。”
原来是世医。
“家父曾说过,凡针期门,必泻勿补。”高世离解释。
“嗯,方才我用金针纵刺期门是为泻其肝也。”葛如沫坦然地承认。
“请恕我直言,针刺期门泻其肝与之龙胆泻肝汤有何不同?都是为泻肝胆之气,一个用药一个用针,岂非殊途同归?”陈茵尘问。
众人屏息以待,心中暗暗希望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还留下来的大夫,都是有心想多学一点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刁钻啊,水平差点的大夫估计要无言以对了。能说出其中不同的人,除了要对其病根病机有极其深刻的了解之外,还要对龙胆泻肝汤这一药方亦有独道的见解。
葛如沫看过去,好像之前的医疗队里并无此人。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梁道斌解释,“这位叫陈茵尘,也是一名大夫,我从京里请来的。”
接着他又替葛如沫做了介绍。
两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陈茵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方才我问的问题,你可以说下你的想法吗?”
葛如沫沉吟片刻,才道,“这么说吧。这个太阳少阳并病呢,是个热病。这个病属于表邪外邪,外邪指的是少阳的邪,在卫外。表邪也就是太阳之邪,在体表,都不属于里邪。这样的阳性病,它热,它一用下法就虚其里。”
“先前用了发汗解表药,致使两阳之邪乘燥入胃则胡言乱语。而脉不大却见弦,是脾土之病而见肝木之脉也,与合病木盛克土之意同。注谓木盛则生心火,节外生枝,反失正意。脉弦亦即合病内少阳胜而阳明负之互词,非汗、吐、下所宜。不能用下法,偏又有热邪,这热邪不仅在少阳,也不能用和解少阳之法,故只能刺期门以泻掉那些热邪了。”
“至于龙胆泻肝汤,此乃足厥阴、少阳药也。而关大夫给的方子,还少了两味药,栀子和当归,一臣药一佐药。此药方中龙胆能泻厥阴之热,柴胡平少阳之热,黄芩、栀子清肺与三焦之热以佐之,泽泻泻肾经之湿,木通、车前泻小肠、膀胱之湿以佐之,然皆苦寒下泻之药,故用归、地以养血而补肝,用甘草以缓中而不伤肠胃,为臣使也。所以我认为此药剂用以治卫夫人之病实并非良药。”说这番话时,葛如沫的手一边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语调不快不慢,将龙胆泻肝汤用药之含义一一道来。
葛如沫不知道她此番的神态将深深印记在诸位的脑海中,使他们在今后的行医生涯中恪守谨慎自持之信条,每用一药都做到有的放矢。
葛如沫的话在姚黄等人听来有些难以理解,但对于在场的大夫来说,比之晦涩难懂的医书来说算是浅显易懂多了。
这一席话无意中显露出她对病邪的发展转归以及所在的表里层次有很清晰的认识。还有她对龙胆泻肝汤药方的补充以及其中涉及一些分经论治的内容,都让他们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甚至这番话所蕴含的浓缩精义在指导他们在疾病的辩证论治方面有提纲挚领的作用。
可惜在场的许多大夫此时对此只是有了模糊的意识,待日后行医日久悟医道更深时,方惊觉葛如沫一介小姑娘给他们指点了一条怎样的宽敞大道。彼时,葛如沫已站在高处,无需他们的帮扶与提携了。而她种下的善因亦结出了无数善果。
而这些人中其中又以陈茵尘的感触最为强烈,她这番话可以说是点悟都不为过。听君一席话,以往有许多晦涩不明的地方,如醍醐灌顶一般都融会贯通了。他觉得这一趟真是来得太值了。
“小葛大夫的医术实在让人佩服。”
梁道斌感叹,本来他以为自己对她的医技算是高看了,不料还是低估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医德也好,竟肯无私地为我等解惑。”
葛如沫罢罢手,她脸皮薄,听不得这么恭维她的话。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三十一章侍女之病
第31章
此时有个侍从来传话,“四少,魏紫抬过来了,就安置在隔壁。”
“小葛大夫歇好了么?”
葛如沫赶紧点头。
“既如此,不若咱们一起到隔壁看看?”梁道斌提议。
葛如沫欣然颔首。
“茵尘兄还有陈大夫,你们也一起去。”
于是呼拉拉的一圈人又移步至隔壁。
见了魏紫,饶是有所准备的葛如沫也略吃了一惊。
场中的大夫轮流把脉,葛如沫先看医案,不过她重点看症状记录以及用药记录和饮食记录,脉案就算了,然后才坐下把脉。
果然不出所料,魏紫的病也是坏病,不过不同的是,她是太阳少阳‘合病’误用汗法所致的坏病,发汗过多以致差点亡阳。而卫夫人的是太阳少阳‘并病’误用汗法所致的病症。
伤寒杂病论中,合病与并病是不同的,合病是两经或三经同时遭受病邪,如太阳阳明合病或三阳合病;并病是一经未解又传一经。
不过魏紫的病比她所预料的还要严重一点,她这样的情况显然是过用汗法、汗出过多,阳随阴泄,阳气外脱所致。可是,看脉案记载,她也只是服了两剂麻黄汤,那剂量她也看过,不至于此。沉吟片刻,葛如沫问,“魏紫是东南一带的人?”
姚黄小嘴微张,眼中惊讶难掩,她发誓,她根本就没有告诉过葛如沫魏紫是哪里人。
“魏紫祖籍确是东南一带的,小葛大夫从何而知?”
魏紫和她是同一批进府的丫环,有三年了。她因一些事甚少提及祖籍在何处,府中的小丫环小厮更是无从得知。而她的脸并无明显的东南一带人的特征,她不明白小葛大夫是如何得知的?
不仅她,在场的都是一头雾水。
梁道斌更是有了一丝疑虑,不过很快便被他甩走开,以她姨母那严厉的治家手段,他不以为葛如沫能将手触及她的身边。再者,不是他看轻葛如沫,而是先前的她根本也没那个收买人心的资本。那么,排除了这个,加上她是把了脉后才问出口的,可不可以假设她是从脉象上看出来的?难道医之一道,果然有那么神奇么?
有人开玩笑说,“小葛大夫真神了,难道把个脉都能得知病人是哪里人啊。”
葛如沫笑笑,哪有他们说得那么神,不过是将各种因素杂揉抽丝剥茧层层递推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结论罢了。
前面未见到人之前,她对魏紫的病便有了一些推断,见到人察其色诊其脉再结合医案,得出用麻黄汤之前得的病确实和之前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太阳少阳合病。此病同样忌汗下吐三法。偏他们给病人用了麻黄汤来发汗解表,那用量她也看了,若是西北地区的人,因气候寒燥阳气内敛,人们腠理闭塞,这个量顶多也就有点伤津。
而魏紫呢,整个人眼窝深陷,手指出现轻微螺纹瘪,唇有干裂,皮肤干涩而没有弹性,这明显是伤津到了脱液的征象啊。
如此只能说,麻黄、桂枝之类的温性大的药,她完全承受不住。而她本人一向康健,并无既往病史,那么就是体质的原因了。魏紫的腠理较西北之人应该疏松很多,由此而知魏紫应是东南一带的人。如此不难理解魏紫如今因何这般了。盖因那里的人便是外感风寒,也多用荆芥、防风等温性较小的药物,且份量宜轻,而弃麻黄桂枝等温性大的。此是在误用发汗解表药后,又犯了治则中的三因制宜之一的因地制宜了。
葛如沫长话短说,略拣了些来解释。
“小葛大夫的意思是治病也要因地制宜么?”
“正是如此。”
不少人感叹,要做一名良医不容易啊。
“小葛大夫,你师从何人,真是叫人好奇啊。”
“这个恕在下不便告知。”
“其实你们有所不知,小葛大夫的一位师傅就在咱们之中呢。”
“谁啊?”
众人用眼来回搜巡着,剩下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大部分都是钱塘本县郡的人,一把年纪了,谁还不知道谁啊。一用排除法,再用点脑子,很快就猜到人了。
都说人老成精,一看陈省之与葛如沫的神色,便知里面有故事,且事还不小,因摸不准其中的深浅,他们也没敢在这话题上多作纠缠。一切皆因今日的葛如沫表现得太过亮眼了,让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小葛大夫,对于魏紫的病如何治疗,你是不是有了腹稿?”有人转移话题。
谈到正事,葛如沫神色一正,“嗯,病人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情况很危急,咱们抓紧时间开方子。”
“小葛大夫,解说一下呗。”有人大着胆子要求。
他们都意识到有葛如沫在,他们今天就别想表现了,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学点东西。
“其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唇淡泛青紫,畏寒,四肢阙冷,人更是昏迷不醒,其脉微欲绝,此乃汗多亡阳之症。当务之急,当用甘药益气固脱,回阳救逆。即使有余証,一概从緩而治。”
魏紫的情况很危急,葛如沫一边说,一边拿起刚才趁空档她吩咐侍从准备好的碳笔和纸,迅速地开着方子。
见她抓着一根碳笔在纸上奋笔疾书,众人脸上的逆表情都很怪异。可不一会,他们就尽量忽视这一点,俗话说,瑕不掩瑜,写字姿势怪异这一点在她高超的医术面前不值一提,况且他们又不是挑媳妇管家之类的,很不必要在意这点。
病人什么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对此病的治疗若有想法,可以写下,笔墨已准备在此,大家请自便。
“这是药方,陈大夫,你是京城的名医了,就帮把把关看看这方子是否合适。”
陈茵尘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这个小姑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医术不下于他,而且还这般年轻,他在她这个年纪时还在被师傅拿鞭子抽着背本草吧?难得的是没有目下无尘,没有不通俗物,这真的很好。
大周医女行医记 第三十二章卫夫人醒
第32章
思忖间,他将方子接过来。转息间,他怔了一下,指着方子问,“这是什么字?”
葛如沫上前一看,忍不住拍了下大腿,瞧她,竟忘了简体和繁体的差别,“这是龍骨。”
陈茵尘哦了一声,看完后,将方子递了出去,“你们也看看。”
葛如沫的方子转了一圈后,大多数人默默地将自己写好的药方按下。
高世离拿出了一个参附汤,参附汤即四逆汤重加人参。还有个大概是巫医的,提议跳大神用符水来治。
陈茵尘亦拿出了另一个药方——即在参附汤的基础上加山萸肉和五味子。
四逆汤,是伤寒论中回阳救逆的主方。凡亡阳证,均以此方加减为治,其中干姜附子二药,乃必用之品。高世离的参附汤如此,陈茵尘的方子是如此,葛如沫开的参附龙牡汤也是如此。
“我以为我考虑得已经算周全了,不料还是有疏漏的地方。”高世离自嘲地笑笑。
“其实已经很好了。”葛如沫这话是安慰,却也是事实。
魏紫的病乃液脱亡阳。伤津不一定脱液,但脱液必伤津。用药必须考虑加入滋阴养液之药。他用参附汤,在四逆汤中加入人参便是看重人参能滋阴养液。
“你只是没注意到她皮肤还有点发润发凉,此乃汗微肤冷之意,许是先前在她体内的麻黄汤还没代谢完。不管原因几何,总得有针对性的药下去。”前面说了,魏紫的病在于误用汗法以致液脱亡阳,那么汗止与否是关键。葛如沫在四逆汤的汤方上加龙骨牡蛎,侧重于龙骨牡蛎能敛汗固脱。陈茵尘加加山萸肉和五味子亦是基于此病因的考量。
“代谢?”高世离疑惑。
葛如沫汗,“这是吸收消耗排出体内的意思。”喛,习惯中西合璧了,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以前的东西。
众人闻言,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若有所思。
“小葛大夫说得对,你用用参附汤已极对症,只是少考虑了一点。你可待阳气来复,病情稳定后,再辨证调治其他症状。就是麻烦了点。只一点,万不可过服。”陈茵尘如是说。
高世离点头,他知道陈茵尘的话很中肯。参附汤乃纯阳之品,过剂,反致助火伤阴耗血。
“那四公子,到底用哪个方子?”侍从有些为难地问。
梁道斌看向两人。
葛如沫与梁道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用他/她的吧。”
侍从还是迷糊,到底用谁的?
可以这么说,葛如沫的方子在回阳救逆的基础上,生津与止汗并重,而陈茵尘偏重于生津,略轻于止汗。两人的方子,不过是在五分七分上的差别,用哪个都差不多。
这下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梁道斌咳了一下,“这样,你去抓药,两个方子的都抓上,都煎上,煎好一起端来。”
侍从下去后,有人提议,“趁着煎药的空隙,小葛大夫何不先用金针给她调理一二?”
“现在?”
“是啊,好让我等长长见识。”
葛如沫一个个看了过去,似乎并没有人觉得这要求有什么不妥。
“针炙之法需要暴露肌肤。”她说了一句。被这么多男人看了,魏紫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小葛大夫,不必顾忌,大不了我纳了她便是。”其中一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傲然说道。
葛如沫对此很不以为然,纵然因为历史的原因,医者的地位很高,姑娘若能嫁一医者为妇,不失为一条好去处。可他为一已之私,全然不顾他人意愿,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让人反感。
梁道斌最擅察言观色,葛如沫眉头微微一皱,便知其不赞同,立即说道,“宁远侯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决定嫁娶了?”这人敢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会有些倚仗,但在他面前可不算什么门牌上的人。在他看来,此时交好葛如沫比这些人重要多了。若她愿意,一介奴婢牺牲了也没什么。可她明显不喜,那就另说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多言,即使他们很想见识一下葛如沫的针炙手法,可是梁道斌不放,葛如沫也不愿意,那他们也没辙。
稍晚,侍从端来了两碗药,用不同的瓷碗装着。侍从得了指示,随便挑了一碗喂下去。
这药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随后的辨证调治就简单点了。
此时有内侍来传话,说卫夫人醒来后想见见葛如沫。
葛如沫看向陈茵尘,意思是剩下的你能搞得定吗?
很默契地,他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剩下的他能摆平。
此景落在梁道斌眼中,只见他眉一挑,“既然如此,小葛大夫不妨去见见人。”
葛如沫欣然前往。
就在葛如沫替侍女魏紫诊治之时,卫夫人已从叶嬷嬷等人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她听到连侯府指派来的太医都借了病遁不肯前来,可见自己的病确实凶险,而她自己也是有所感觉的。
兰管事之前已将葛如沫的个人状况与家庭情况调查清楚了,此刻汇总的资料就在卫夫人手上,看罢后她开口,“玉兰,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她那性子听着不错,处起来不让人难受,我想认她当干孙女,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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