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仙吟

    楚泠再一次被掀翻摔落在地上晕厥过去，凌霄剑脱手落在不远处。

    这一战仿佛在这里停住。

    楚泠仿佛再也立不起了，肖寒面色狰狞，不知下一刻是身死还是暴起。

    穆天钧面色冷峻，心被提起。不知楚泠状况如何，而且肖寒的状态……

    四下寂静，众人屏息，只见肖寒通身泛红，连衣衫都仿佛烧起来。

    忽然有人惊叫起:“火！鬼火！”

    这不是汹涌的血，而是真的火。火势从他的右臂伴着丝丝黑气蔓延开。

    穆天钧更熟悉，这与肖寒自身火系法术的气息十分贴近，不过更为炽烈。

    他自身明显承受不住，褴褛的衣裳已经被烧毁，整个人犹如置身火球挣扎打滚。

    楚泠或是被惨叫惊醒，慢慢睁开眼，她用了几次劲却爬不起来，冷眼看着火中的肖寒。

    仿佛穆天钧知道她的疑惑，楚泠听到他莫名感叹的语调。

    “果然是同悲……受因还果，自当如此。”

    同悲？好熟悉的名字……熟悉的语调。

    楚泠想起来了，当初在出门外祖母也怅然提及过……

    她握紧拳头，看着肖寒受着曾今阿耶阿娘的哭，忽然大笑又恸哭。阿娘就是这样，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怎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楚泠精神一松，再次昏睡过去。

    台下的人干等来片刻，忽而有一细微的声音。

    “这该结束了吧？要不要……救人？”

    众人小声说话，随后一致望向荀玉，荀玉只思虑了一瞬，看向穆天钧。

    穆天钧起身走向擂台，却道:“此火无法灭绝，尔等莫前去容易伤了自身。”

    荀玉见他老神在在，显然不打算救肖寒，干脆笑问:“此话怎讲？”

    穆天钧抱下楚泠交给季演，缓缓道:“简单地说，这是一种诅咒，外力无法干预。肖寒中的是一种巫术的变异，承载于符箓之上。他这辈子行事无所拘，有此结局也在意料之中。”

    众人见无甚了看，耳边皆是嘶吼，念叨着三清庇佑，陆续走了。

    穆天钧望着火中奄奄一息的肖寒叹息一声:“走罢。”

    “去城主府吧！”荀玉建议，他见穆天钧挑眉，忙道，“她什么时候醒来？贫道还有许多事要问她。”

    穆天钧便带着楚泠随荀玉去。

    “替我葬了肖寒。”

    荀玉被穆天钧使唤，想到自己被他刷下考核关卡，气不打一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哼！这火不知要烧几日，修缮的花费你掏，还要来帮忙擂台之事！”

    演武场空寂，只留下一团烈火与那名执事。

    楚泠在三日后醒来，恶仿佛做了一个激烈的梦，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她坐起趿着鞋走到案前，摸着粗砾的质感。微红的大块的砖石拼接而成的石墙接连着拱门，她摸上门沿。

    “城主府？”

    楚泠一个激灵，惺忪的眼眸霎时清亮，重新穿戴好推门而出。

    “嗳？张小友醒了？”

    楚泠对着土墙外在剪着花草的老者拱手:“须道友。”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真人的药果然很好。”

    楚泠听闻浮山真人施以援手，表示要拜谢。

    须执事没有在意，说穆天钧这几日都在，让她先去一见。

    (iishu)是，，，，！




119 家仇得报
    【】(iishu)，

    为免穆天钧担心，楚泠谢过须执事，前往前厅。穆天钧与荀玉都在，三人寒暄了一番，楚泠再次向荀玉道谢。

    “师父让我取了些药材罢了，不必多谢。师父说，尔等离去之时，他自会出现。”

    荀玉又问起庚寅之事:“明日还有一场比试，就能定下最优者。还有些非万绝谷弟子想去庚寅，贫道也记录在案，也有三人。”

    “那三日后，还请荀玉道友聚集所有人。我等再定离去之时。”

    楚泠得将此事报于沧岐，才能知晓下步怎么做，便没有多说。

    荀玉离去后，穆天钧说起肖寒。

    “那团火烧了一日，他还未下葬，你可要去看。”

    楚泠摇头，她只要肖寒的命，可没兴趣去看黑乎乎的尸体。

    “阿耶阿娘泉下有知，会很高兴吧。阿娘一定早就知道。”楚泠对上穆天钧淡笑的眸子，问道，“同悲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荀玉问起，事关穆国密要，穆天钧并没有全盘托出。

    “这是每个穆国公主出嫁他国都会备的嫁妆，三百年里也不过三人。你外祖母，乾王的一妃，还有百年前的一位公主。这是穆国十分珍贵之物，先辈将巫求与符箓结合所制。”

    “同悲以血为媒，当初你母亲定是将它血祭后放在府邸周围，肖寒的火术击中同悲，当时便受到反噬。”穆天钧想了想恍然，“怪不得他如此轻易地与我去寻苍岐山，必然是想要治伤。”

    “那如何到了如今的地步？”楚泠依旧不知那火是哪里来的。

    “是血。临仙镇传送阵来此，他伤得不轻，几年没有痊愈，必是此原因。而后你的约战，将同悲彻底激发。也可以说，他死在自己当初放火所用的火术之下，只不过威力加倍。”

    楚泠听完默然良久:“天理昭昭，从没有饶过谁。”

    两人看着门外天光大好，楚泠笑道:“叔公，我还要去找人，不如我们今日就离去吧。”

    穆天钧看了楚泠的伤势，见行动无碍就遂了她的愿。

    大仇得报，楚泠一身轻松，傍晚独自在屋中掏出龙鳞向沧岐通报此事。

    她说完也没管它，取出凌霄剑擦拭干净，点起三支线香，对着日渐升起的明月拜上三拜，插在香炉里。

    “阿耶阿娘，肖寒的命已取，阿兄也说过不会放过齐奂父子，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楚泠的情绪没有蔓延许久，因为房门被猛地敲响。

    “给我开门！你这么想去死，还知道回来啊？”

    延岚？！

    楚泠面露喜色又疑惑，霎时想起留在他房内的信。

    不好！

    她急忙打开房门露出尴尬的笑容。

    延岚显然回来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将自己打理干净。

    楚泠让他进门，延岚气鼓鼓地坐下，恶声恶气地喊:“过来！把脉！”

    楚泠嘿嘿一笑，乖巧地坐在一旁递过手腕。

    延岚也只不过比她早一刻回客栈，见楚泠不在，便回到自己屋中将采来的药草整理好，又梳洗干净，穿戴衣裳时才发现了枕下的留书。

    竟然趁他不在地时候杀人去了？

    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延岚想想这是家仇也就罢了，什么叫她若死了，让他代为行云水接应之责？

    整个师门他的水平最臭，她不知道吗！

    延岚气了一会儿，听到动静知是她回来了，也不理会，先去用饭。

    饭用完了，见楚泠还未发觉他的归来，又气又担心，胡子都要吹飞了，这才带好银针药物冲到她房门前。

    五脏受损，不过明显用了好药，筋脉有灼烧的迹象，慢慢休养便好。

    延岚望着楚泠心虚的模样，睨她一眼恶狠狠道:“算你命大！”

    楚泠见他的怒气未息，赶忙说:“是我没考虑周全，您老息怒啊。您老回来得及时，明日还有一场比斗，不如一起去看。”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延岚义正言辞地拒绝，留给楚泠一个后脑勺。

    次日，两人依旧一同前去演武场，原因是沧岐回来了。

    穆天钧一眼就瞧见他们，呆愣了一瞬，随即走来。

    “叔公。”

    穆天钧对楚泠点头算是回礼，偏头向她身边的人，垂首行礼:“岐伯。”

    楚泠眨了眨眼要问，穆天钧早已带路走在前方，她便落在了后头。延岚唤了声，她才急忙跟上。

    叔公认识神君？！楚泠有些发懵。

    沧岐从出苍岐山后，自始至终都展示出金丹的威慑。

    此时荀玉在擂台前感受到沧岐的强大威势，面色一凛，上前两步一礼:“原来是前辈，请。”

    原来擂台最前方有一排席位，他留出两个，下意识地邀岐伯入座。

    在座的万绝谷长老都察觉到了，互相对了一眼纷纷见礼。

    “无需多礼。”

    沧岐甩袖坐下，楚泠见状立刻立在沧岐的席位侧后方。

    穆天钧瞧了她一眼，坐于沧岐旁。延岚没意料到是这种情况，摸了摸鼻子，站在穆天钧身旁。

    季演和周复站在后面见这架势，大气不敢出一声，挪到楚泠身旁，碰她衣袖。

    季演呶了呶嘴，楚泠瞅到有长老看来，便轻声道:“这位便是泠之前提起的岐伯。”

    穆天钧笑了:“荀玉道友，不如开始罢。”

    荀玉这才让两人上场比试。

    一排人里最低修为的楚泠显然没有低人一等的自觉，看了一阵荀玉，想起什么。

    “荀玉道友没有去庚寅的意向？”

    穆天钧看向正要回到首座的荀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青穆古篆水准不够，被我淘汰了。”

    楚泠没想到如此，听身后周复小声道:“浮山真人的传承正统，所以对其他典籍的修习不多，自然对用来记载它们的青穆古篆不是很精深。”

    没想到荀玉竟然栽在这儿，楚泠瞧着眼前耄耋之年的长老们。

    这浮山真人不会有意设下青穆古篆这关的吧？如此便将他的所有嫡系留了下来。

    她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看向擂台之上。

    两人已开始了缠斗，明显娴熟的打斗十分吸引楚泠，虽然没有剑法动作，法术相击缓缓相扣别有洞天。

    楚泠想到那日的生死战，自己粗暴的打法不由汗颜，自己还是太弱了。

    (iishu)是，，，，！



120 再回北洲
    【】(iishu)，

    上午下午各一场，两场比试后，荀玉请教沧岐，沧岐起身开口说出了来此的第一句话。

    “既然诸位皆在此，老夫只道一句。庚寅是修道之处，亦是险阻之地，有仙灵之地，亦有荒古妖兽。诸位若是有怯意，但走无妨。”

    在座的人默了默，沧岐没有理会举步要离开。

    演武场口，只听荀玉一声“师父”，众人望去是浮山真人走来。

    “岐道友。”

    浮山真人拱手唤出，便觉察到了眼前人的异处。

    不是哪里不对，而是太过圆满，他根本找不出破绽。明明相同的修为，浮山偏偏看不出他的来处，越看越心惊。

    他心里咯噔一下，就听沧岐道:“原来是浮山道友，失敬。庚寅之务由小七做主，吾只此行之要便是护送。”

    “岐伯可折煞我了。”楚泠讶然又笑。

    浮山没有在意沧岐话中的真假，只要此事当真便可，遂即请他们去城主府一聚。

    他们索性不等两日后，当下将具体事宜定下。

    楚泠恭声对他们道:“岁末庚寅来使，我等须提前于苍岐山祭坛设祭礼。故而，最晚下月我等便要离开。”

    浮山好奇她如何得知，瞟了一眼沧岐。

    沧岐老神在在，楚泠只道:“楚门得苍岐山所出圣令，便是如此。”

    浮山知她亦出自楚门，不再多问。

    “今日初八。你去传讯，依旧是明日让离去之人来城主府一聚，宣告此次庚寅之行。张道友如何？”

    “但听真人吩咐。”楚泠并没有意见。

    第三日，城主府十分热闹。

    楚泠进门时，便见到众人聚集在前厅互道恭喜。

    三名万绝谷弟子，一名谷外来人，还有周复和季演，延岚则随沧岐和楚泠而来。

    荀玉介绍了万绝谷的三名弟子，众人再次见礼。

    “吾等一同前往庚寅，自当守望相助。”

    浮山与众人正色道:“下月初一，尔等前往月城，从极西传送大阵前往北洲楚门。”

    之前沧岐如此对她说时，楚泠十分惊讶，竟然能这么做！

    主位上的浮山真人嘱咐了弟子几句，邀了沧岐论道。沧岐没有拒绝，两人离去，大厅内的气氛十分轻松。

    荀玉感慨:“几位师兄真令人羡艳呐！此番离去，若还有机会回来，可要与我说说那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