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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山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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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 第11节
幸而慕容檀冲她道:“夫人也坐吧,歌舞可预备?”
宋之拂忙点头应是,命乐师舞娘等入内,不甚宽广的庭院内立时响起疾风骤雨般的乐舞声,着实未令人觉得悦耳动听。
她悄然望向慕容檀,这是他坚持要备的,如今不甚赏心悦目,他却好似没事人似的,仍是悠哉悠哉的喝酒吃菜,头也不抬。
徐夫人双眉微蹙,显然也不喜爱,却不多言。只杜海月口无遮拦,原还称得上美丽的面上,毫无掩饰的露出些许厌恶:“到底小门小户出身,怎选这般无情无调的东西?白白糟蹋了大好的时光。”
显然她只以为是宋之拂一手安排的,谁料慕容檀却佯装不悦道:“月儿,此乃我特嘱咐夫人置备的。”
杜海月闻言却是一愣,面上厌恶尚未掩去,只青一阵白一阵,讪讪讨好道:“原是表兄的意思……月儿喜南方乐舞,表兄难道不知晓吗?”她语调中含着埋怨与伤心,听得宋之拂不由也砖头望着慕容檀,欲瞧他如何收场。
却听慕容檀也未同她多言,只冲徐夫人道:“外甥恐姨母在此孤寂无趣,特令他们来此添些热闹罢了。”
杜海月却一心以为他是在替宋之拂开脱,还欲言语,徐夫人却已恢复如常,只笑言:“檀儿一片孝心,我自当领受。这般甚好,的确热闹。”
如此,乐舞一直持续近一个时辰方歇。
直至月上中天,慕容檀二人早已回寝宫时,杜海月憋闷一肚子的气恼方得发泄:“当日我想嫁,母亲偏不让我嫁,如今可好了,表兄如今娶妻,便一心只想着那郑家的,哪里还容得下我?”
徐夫人惯常的和善此刻荡然无存,眼神一凛,冲女儿低声呵斥:“你给我住口!”眼见女儿噤声瑟缩,方缓下语气道,“母亲为何不让你嫁,你还不知吗?你五表兄是个煞星命,瞧瞧前头几个的下场,你敢嫁?”
杜海月这才彻底静下来,当日她也非自己说的那般坚定,想起前头三个燕王妃,也胆寒得很。
徐夫人忽而双眸闪过精光,低声道:“况且,直至如今,仍是形势不明,若非你那兄长如此不争气,你我母女也不必来此地。不论日后鹿死谁手,你我母女都该留一条后路……”
……
却说慕容檀并未与宋之拂一同回寝宫,而是直奔前殿,与早已等候的赵广源、刘善等人密谈。
“侯爷,工匠们今夜已然开始铸造兵器,有乐舞声掩盖,臣等于府内四面皆未赶到任何动静,侯爷大可放心。”屋门一关,赵广源便低声道。
他们这些时日,除处理积留杂物外,便是忙着将铸造兵器的工匠、器物等悄然移至王府燕居之殿。外头皆恐有人刺探,只王府中尚有足够的空间。
慕容檀闻言,思忖道:“明日天子使臣便至,想来陛下动手除我之日也不远了。”
刘善愤愤道:“怕他作甚,大不了咱们明日便起兵,我刘善头一个便杀了那使臣!”
赵广源却示意他少安毋躁:“侯爷同蒙古尚未谈妥,兵器更未齐备,此时起兵,风险太大。”
刘善还欲再辨,慕容檀却也点头赞同:“金陵城中也不乏精兵,不可掉以轻心。”
三人遂又详细部署一番,直至月上中天方休。
临去,赵广源却故意缓下脚步。
此刻,前殿宽阔庭中空无一人,夏夜清风徐来,令人精神微振。
慕容檀立在高高的台阶上,极目远眺,冲身边人问:“先生还有何嘱咐?”
赵广源拱手道:“明日使臣将至,不知侯爷将如何处置郑氏?”
慕容檀闻言一怔,不由双唇紧抿,眼前慢慢浮现那小女子温柔讨好、絮絮低语的模样。
赵广源见他沉默,又道:“使臣入燕,定是奉皇命监视侯爷,纵观府中,有几人可被其利用?”
此话不言而喻。
郑氏为御史之女,更是燕侯枕边人,自然首当其冲。
慕容檀面色冷然,遥望着满天星河,双眸深邃,许久方道:“我心中有数,她未犯错,暂且不动吧。”
赵广源眸中闪过失望,只得躬身告退,离去前仍是不死心的提醒:“侯爷,若要笼络新城侯一系,当娶杜氏。杜氏出身高贵,无论如何,郑氏皆需弃,切勿心软,因小失大。”
新城侯一系虽无太多兵马战力,却能令日后燕军南下减少许多阻力,大大增加胜算。
慕容檀只觉心头挣扎莫名,分明是早已料到之事,临到跟前,却是纠结万分。他不得不承认,短短数月,那小女子已在他心里刻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她似嗔非嗔,楚楚动人的模样不时浮现,每每令他心口又酸又软。
独自在长春宫外徘徊许久,慕容檀方回寝宫。
甫一入内,便见那小女子又歪在榻上睡得不省人事,长睫微颤,半边红扑扑的小脸上,还留着衣袖料子压下的一道道细痕,越发显得肌肤柔嫩通透。
这姑娘,原是个实心眼儿的,等不到他,便就这般不肯就寝。
似是听到仆婢入内的脚步声,那小女子微动了动,缓缓睁眼,含着水汽望过来,又软又娇的唤了声“夫君”,便自觉爬起来替他宽衣梳洗。
他心中郁结,便始终绷着脸不言,瞧在宋之拂眼里却又变了味——难道这便开始嫌弃她了?
想起杜海月满是爱慕的眼神和慕容檀无可奈何的纵容模样,她越发提心吊胆起来。
临到熄灯,二人上了床塌,她早已睡意全无,悄悄自黑暗中侧目,瞧着他模糊而深刻的轮廓出神。
岂知慕容檀亦是辗转未眠,于黑暗中蹙眉问:“何事?”
宋之拂仿佛是被人踩住尾巴的小猫一般,霎时浑身僵硬,屏息凝神,动也不敢动,直至他不耐的侧身,隔着黑暗瞪她,她方弱弱开口:“夫君,阿拂……有话想问……”
他静待下文。
“夫君……是否会弃了阿拂……娶杜家表妹?”
迟早要面对,不若此刻问清楚。
可慕容檀却顿时浑身一震,那可是赵广源一两个时辰前才同他说的话,她如何知道?
心中怀疑陡升,他忽而一个翻身,双手牢牢固住她双肩,眼眸危险的眯起,透过黑暗凑近到她面前,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难道真如赵广源所说,她是皇帝的耳目?
宋之拂听他如此说,心已凉了大半截。
看来他果然要将她除掉,这月余在他身侧朝夕相对,暂求安身的日子,便要到头了吧?
她微微颤着,鼻尖酸涩,泪珠自眼眶中流出,顺着眼角落入枕间。
“阿拂不傻,夫君同杜家表妹两情相悦,若要娶之,哪里还能容得下阿拂……”她说得悲悲切切,满是软软鼻音,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
慕容檀却突然愣住。
他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如此以为:“我,我何时同表妹两情相悦了?休要胡说!”
第15章 天子使臣
宋之拂撇开脸不敢看他,只低声道:“杜家表妹爱慕夫君,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夫君亦是纵着她,况得知她要来,夫君便十分欢喜……若不是两情相悦,还会是什么?”
杜海月出身侯门,是皇室外戚,绝不可能为侧室,若要娶,必然会将她这个燕侯夫人先除去。想起赵广源的话,再想起前世,慕容檀在表姐身故,正室之位空悬之时,娶杜海月与同样出身高贵的朝鲜公主李氏入门为侧室,她不由浑身发颤。
慕容檀却是哭笑不得,方才的警惕消散大半,只伸手戳她脑袋:“你这脑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他禁不住闷笑两声,“我的确欢喜,为的却不是这事。”
他的兴奋,分明是为兵器终于得铸造,不日便可挥兵南下。
宋之拂却被他戳蒙了,噙着泪,瞪着眼,呆呆望着他,通红的鼻尖轻轻吸了吸,方嗫嚅问:“当真?”
他心头微恼,心道自己尚欲保她,她却已先一步将自己划到那起小人中去了。
“你勿管这等事,只安分守己便可。”
宋之拂被他说得越发不敢确信,怯怯揪住他衣襟,水眸里盛着愁怨:“事关我的安危,哪里敢不管……”
慕容檀望着她这模样,怎么也觉自己狠不下心,遂颓然倒在床塌上,伸手捂住双眼:“罢了,我暂不动你。”
又是一颗暂时的定心丸。
宋之拂略松了口气,转过沾着泪珠子的小脸,小心翼翼冲枕边人道:“多谢夫君。”
他这般的护着她,只换来这一句多谢,当真不值。
“我要你谢我作甚?”
这是不满她无旁的道谢吗?她咬着唇思忖片刻,方讨好笑道:“阿拂身无长物,日后只要有容身处,阿拂……阿拂定给夫君多纳几房美妾。”
她想如今金陵城中的达官贵人多妻妾众多,不少夫人因阻挠丈夫纳妾,还得了个善妒的名声。她生怕他以为自己不愿令杜海月入门乃善妒,此刻便巴巴的来显她的大度。
慕容檀却忽然冷了声音,阴阳怪气哼道:“你倒是心胸宽广,舍得了别人,独独舍不得自己。”
他说罢便觉不妥,此话好似变了些味,像是指责她身为妻子,不知自己尽责伺候,却将他推给别人。
然话已出口,再无收回的道理。他烦躁的抹一把脸,只觉夏夜闷热难忍,翻过身背对着她,再不出声。
宋之拂怔愣瞪着他宽大的背影,心里反复揣摩他方才的话,难道……是那种意思?
……
却说因徐夫人为长辈,宋之拂与慕容檀便需晨昏定省。第二日一早,二人便穿戴整齐,往西侧院去。
徐夫人上了年纪,有些失眠之症,虽昨日劳累,仍是一早便起身,二人来时,她已用过早膳,在摆了冰盆的室内一面打扇一面饮乌梅汤。
待二人行过礼,徐夫人丰圆的面上便露出和气的笑,说起话来更同菩萨一般慈爱:“天热得很,我家那不争气的丫头尚赖着床不起呢,难为你二个,一大早就来瞧我。”她说着,一面令坐下,一面又命人替他们盛些乌梅汤。
慕容檀捧着汤碗饮一口,遂露出些许笑来:“姨母这处的乌梅汤,还如我幼时尝到的一般好滋味。”
徐夫人眉开眼笑,指着身侧的姓陈的老嬷嬷道:“一贯都是她亲手做的,你爱喝,便每日都给长春宫送些去吧。”她说着,又转头望着宋之拂,“你媳妇也每日饮一些吧,不易中暑气。”
宋之拂亦尝出这汤中,有些别样的酸甜馥郁,遂端坐着垂首道:“哪里敢劳烦姨母身边的人?夫君既喜欢,不若请嬷嬷教一教阿拂,待学会了可亲手做与夫君。”
慕容檀听她要亲手做汤,心意微动,却听徐夫人摇头道:“这乌梅汤,一样的法子做,却只我这老伙计做得出这般滋味。”她拉过宋之拂的手,轻拍道,“你呀,别忙这些事,还是好生将养着身子,替檀儿生个一男半女的才好。”
宋之拂昨日已见识到这位夫人的软钉子,也不知她此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听了,俏脸却刷一下红了,低垂着脑袋偷觑慕容檀。生儿育女之事,可不是她养好身子便能有的,他至今未沾她身,旁人却是一无所知。
慕容檀面上亦是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姨母,此事不急,顺其自然为好。”他这样的年纪才娶上妻子,头一遭被人催着生养,心里除了尴尬,竟还有些怪异的期待。
徐夫人却似未察二人尴尬,仍拉着宋之拂的手谆谆道:“你这孩子,不若我家月儿一般生得壮实,这身板儿弱得很,非得好生补一补,方能生养。我这儿藏着一副上好的方子,这一回便是特意带来给你的。”说罢,她便令陈嬷嬷入内间取了方子出来,递到她手上。
宋之拂涨红着一张脸,捏在手里那张薄薄的药方,便如烫手山芋一般,恨不得丢出去。
她避开慕容檀莫名灼热的眼神,只起身冲徐夫人施礼道谢。
徐夫人见天光不早,便只挥手令二人离去,各忙其事。
待人一走,她便即刻命陈嬷嬷闭门,低声问:“可都妥了?”
陈嬷嬷苍老的面上闪过一抹异色,肯定道:“妥了,方子是顶好的,绝不会有人察觉,即便请大夫,也觉瞧不出任何异样。”
徐夫人遂点头道:“这便好。我家月儿断不可能为侧室,除掉她之前,万不能让她怀上孩子。”
……
因天子使臣将至,慕容檀未同宋之拂回长春宫,只嘱咐她备好夜宴,便匆匆往前殿去。
此宴早几日,她便与于嬷嬷商议过,大体事宜早有条不紊的齐备,只待午后,于殿中布置。
方回长春宫,孙嬷嬷便取过徐夫人给的方子,嘀咕道:“姑娘可得小心着点,谁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方子?”她将宋之拂拉到桌边坐下,“那位夫人城府深得很,姑娘可不敢真照着这方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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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 第12节
宋之拂闻言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吃不吃的本也无差,反正他二人……
孙嬷嬷却是心思转了又转:“可这是做长辈的好意,咱也不得不受着……如此,婢去外头偷偷给姑娘抓些补药,日日熬了饮一些,只当是全了面子,兴许还真就怀上个一男半女了。”
宋之拂一听真要喝药,忙苦着脸摆手,她自幼便受不得那苦涩的药味,每每都需仆婢们又哄又劝的方肯喝几口。
况且,二人不行闺房之事,再多药也于事无补……
孙嬷嬷面孔微微板起,不赞同道:“姑娘如今大了,可不能再任性。有儿女傍身,往后才有依靠。退一万步……您生下的是侯爷嫡子嫡女,将来……陛下也会网开一面。”
燕侯出身皇族,将来遭难,照前几位已死亲王之惯例,皇帝不会赶尽杀绝,会替他留下一男半女,如此,她兴许也能逃过一劫。
宋之拂有苦说不出,只得由着她派人去抓药。
……
午后,前殿有消息传来,言使臣已入城。
宋之拂忙与于嬷嬷一同,引众人携桌案圈椅、碗碟酒盅等入内,一一安放,桌案铺层层绸布,四角摆盏盏烛火,将整个大殿布置一新。
一番忙碌后,她又亲往后厨检视,核验酒水菜单,最后令乐师舞者待命,方算将此事备妥。
于嬷嬷从头至尾未发一言,只不苟言笑立于一旁瞧着她行事,至此,才露出些许满意欣慰的笑:“夫人学得甚快,再有些时日,婢便可放心将这燕府一应事宜悉数交与夫人了。”
宋之拂亦笑着舒了口气,这位嬷嬷治家甚严,能得她夸奖已属不易。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慕容檀终于引天子使臣入燕府。
只见一行数十人,自承运门外缓步入内,其中为首者,除一身玄色常服的慕容檀外,还有一头戴官帽,身着本等补子圆领袍之男子。
此人年约四十,面目粉白,不见须髯,一张微丰的面上,双目狭长,眼梢上挑,闪着精光,颇有几分贼眉鼠目之相,正是慕容允绪所派之心腹,司礼监秉笔太监冯显。
冯显初为东宫太监,常伴皇太孙身侧,慕容允绪称其为“大伴”,此次派他入燕,可见其重视程度。
周遭陪侍者除燕地臣属外,也有不少冯显所领之内宫太监。一行武将与宦官,二者间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泾渭分明。
冯显双手背后,往承运殿来时,举目四望,笑道:“燕侯此府邸当真好排场,恐怕是诸王之最了吧!”
他称慕容檀为“侯”,又以燕府同诸王比,实是暗指其有逾矩之嫌。须知慕容檀已被降为侯爵,即便陛下允其仍照亲王制,他仍需收敛。
慕容檀眸中闪过厉色,转瞬又恢复如常:“此府邸乃父皇所赐,是否诸王之最我不知,然我侍从用度早已减半,今日因大监至,方稍作布置。”
身侧赵广源也应声回道:“确然如此。侯爷平素尚简朴,燕地人尽皆知。”
冯显双目微眯,假意笑道:“如此甚好。”
殿外,宋之拂早已等候在此,见众人至,便提步迎来。她只一袭木兰色大衫,薄施脂粉,眉目如画,举止端雅,素而不寡,娇而不媚,令人移不开眼。
只见她柔柔于慕容檀身侧站定,微一颔首施礼,便向旁人点头致意,最后冲冯显道:“等候大监多时,快请入内落座。”
冯显目光扫过她面容,精光迅速一闪而过,转瞬隐匿,一面往里行,一面语调中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恭敬:“原来是燕侯夫人,奴婢不敢托大,夫人先请。”
他这般态度,与方才对慕容檀看似恭敬,实则试探的模样截然不同,实在耐人寻味。
慕容檀倏然想起在金陵时,皇帝看着他妻子时毫不掩饰的倾慕眼神,心底顿时涌起不快。
他遂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握住她,率先步入殿中落座。
第16章 燕王复位
殿内已设餐食酒饮,慕容檀入上座,宋之拂则欲退出正殿,往偏殿专供女眷宴饮处去。
冯显却出声唤住她:“夫人且慢行,奴婢手中尚有陛下谕旨,还请燕侯与夫人听旨。”
慕容檀方才于承运门外已跪听过圣旨,无非是就遇袭一事,皇帝已重罚过擅自行事的凤阳知府,以此安抚燕地众人。
然所谓重罚,也不过是撤职查办,擅自调兵,伏击皇室宗亲,何等大罪,如此惩罚,实令众人不满。
只不知此时还有何圣旨。
冯显身侧的太监跟班们十分有眼色,当即替他焚香净手。待燕侯夫妇下跪,冯显方捧出的却是两方册宝。
第一方乃是复燕侯为亲王之册文:“昔君天下者,必建屏翰,然居位受福,国於一方,并简在帝心。朕五叔檀,今复命尔为燕王,永镇北平,岂易事哉!朕起受先帝遗训,志在奉天地,享神祇。尔当恪敬守礼,祀其宗社山川,谨兵卫,恤下民,必尽其道。”
第二道则是册燕侯夫人郑氏为燕王妃之册文。
殿内登时哗然,叫了数月的侯爷与夫人,此时又改作王爷与王妃了。
慕容檀不动声色磕头谢恩,心内却掀起无数波涛。
此刻之局势,他与皇帝比的,便是谁先沉不住气。一旦皇帝流露出杀机,他便可顺势起兵,此为师出有名。然慕容允绪却比他想象的更能忍耐,明知凤阳知府一事是他暗中设计,仍能忍下这口气,甚至复他的位,将他捧得更高,高得他无任何借口起兵!
待二人领旨起身,冯显又客气冲二人道:“如此,奴婢该唤一声‘王爷’与‘王妃’了!陛下自知此事,便日夜不安,此番更令奴婢好生慰问。”说罢,他又命人取来陛下赏赐之礼单,朗声宣读。
赏赐果然丰厚,却尽是锦缎布匹、钗环首饰等,明眼人一看便知,皆是赏王妃之物。
众人不由窃窃议论,王妃不过一刚入京不久的御史之女,何以得陛下如此青眼?再观这郑氏王妃姝丽亭亭之颜色,不由浮想联翩。
宋之拂于众人目光与议论中,虽面上仍是得体大方的微笑着随慕容檀谢恩,心底却尴尬难堪不已,这慕容允绪当真阴魂不散!
慕容檀的脸色早已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瞪着冯显状似殷勤实则嘲讽的指挥众人将备好的器物送入内廷。
偏殿女眷处,除徐夫人与杜海月外,尚有不少燕地臣属之妻女,趁今日入王府面见燕侯夫人,却不料目睹如此令人难堪之事。
一时众人不敢多话,只待她上座,行见亲王妃礼后,方落座。
徐夫人正算计着除去这位新夫人,此刻便有上好的机会。她面上只作平静,仍是和善亲切,甚至作势也要行礼。
杜海月却不懂掩饰,目中讥讽与不满显而易见:“母亲是长辈,作甚要给她行礼?”
徐夫人拍她手,佯装不悦道:“痴儿,方才你未听见吗?皇帝册了燕王与王妃。”
杜海月却昂首冷哼:“表兄为燕王多年,还从未让母亲行过礼,她难道还真以为自己在众人之上了?”
此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宋之拂哪里还能托大受徐夫人的礼?也端起笑脸坐在座上,令人将徐夫人搀起坐下,滴水不漏道:“表妹说的不错,姨母是长辈,媳妇受长辈之礼,可是要折寿的。姨母快别为难媳妇了。”
说罢,她亲自替徐夫人斟酒,态度不卑不亢,恰如其分。
明眼人立时便敲出来了,徐夫人这哪里是真心祝贺欲行礼?方才那一顶高帽子扣上去,分明是要令燕王妃难堪。
然杜海月如此无礼激将,郑氏也能忍下,徐夫人眼底闪过阴霾,显然不好对付。
待歌舞声起,众人皆忙宴饮作乐时,徐夫人冲身侧的陈嬷嬷低声嘱咐:“好生盯着她,不论与何人会面,皆要报知我。”
陈嬷嬷领命下去,几个眼神示意,便有数人自人群中悄然离去。
北方尚豪饮与肉食,宋之拂与人数番对饮,又兼食荤腥,不多时便觉不适。正欲令柳儿去取些清凉之物来,背后便忽有一轻细声音传来:“王爷知王妃定疲乏不适,特请王妃入后偏殿净面,稍事休息。”
宋之拂循声侧目,只见来者乃一十六七的面生内监,眉目清秀,面白无需,正一脸讨好的笑望着自己。
她心中嘀咕慕容檀何时会这般体贴,却因确然不适,便点头,由柳儿搀着离席往后偏殿去。
前殿中热闹喧哗,转过一道门去,便将嘈杂声隔去不少,一下显得僻静起来。
眼看后偏殿近在咫尺,凉风徐来,宋之拂脑中略清醒些,缓行的脚步忽而停下,转身蹙眉问那小太监:“你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吗?为何我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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