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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陈文遇淡淡一笑,面容温和:“殿下厚礼,咱家愧不敢当,不……”
话未说完,便被嬴晏温声软语打断:“陈公公莫要推辞。”她一副打趣的模样,轻哑的声音很是好听,“若再推辞,本宫可以为陈公公是嫌少了。”
谢昀轻扯了下唇角,十分喜闻乐见如今情景。
与嬴晏初重逢时,嬴晏问他想要什么,他心里曾答,想要她心甘情愿,心中再无陈文遇。
谢昀精致的眉眼舒展,转着手中的茶杯把玩,唔,比他预料得要快很多呢。
“殿下说笑。”陈文遇笑容已是勉强,他面上一副苦涩难言模样,声音尽量平静,“咱家岂能嫌弃。”
与面上内敛的神情不同,眼帘遮盖下,陈文遇眼底情绪扭曲,风气云涌。
明明往日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依赖与信任,为何会变得如此困难?
是因为她有了谢昀可以依靠,便不要他了么?
谢昀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陈文遇的情绪,他幽黑眼底光色莫测,夹着淡淡嗤讽,无声冷笑。
然而嬴晏一无所知,她没看陈文遇眼睛,那里的喜怒悲欢,她再也瞧不见了。
见自己的言语,再也掀不起嬴晏半分情绪波澜,陈文遇苍白手指握成拳,周围气势有一瞬不稳,忽然觉得心房隐隐作痛起来。
他在心里反复问了一遍又一遍,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散去,陈文遇心里安慰:没关系,他与晏晏有生死过命的情谊,即便如今出现了裂痕,也比谢昀要深厚得多,来日方长,他还有许多机会。
嬴晏会一点一点明白,这世上,没人比他更爱她。
*
嬴娇出了阁楼,命随身婢女端了酒水点心,坐在一处凉亭,颇为闲适享受。
周围有婢女手执团扇轻摇,送去凉风。
“殿下,可要去看一看瑶玉郡主?”
“晚些再去吧。”
嬴娇毫不犹豫道,瑶玉虽蠢,但心思单纯,绝不会将她供出去,且瑶玉今日所犯之罪,怕是难以轻易饶过,此时她若去,稍有不测便会引火上身。
嬴娇精明算计着,捏了一块金乳酥咬着,只觉甜滋滋的味道仿佛能浸透舌尖。
然而下一刻,忽然有数道神鸾卫手持柳叶刀,将凉亭团团包围。
嬴娇口中的金乳酥还没来得及吞咽,只见一位朱红飞蟒兽纹的镇抚使,从诸位身着蓝色衣袍的神鸾卫中缓缓走出。
镇抚使面无表情吩咐,“寿嘉殿下意图谋害华阳殿下,来人,将其押如北镇抚司,严刑审问。”
嬴娇面色一慌,糕点噎在嗓子眼里,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她费劲吞下,慌张道:“我没谋害姑……”
话音未落,她便被神鸾卫五花大绑,堵了嘴。
镇抚使阴森森一笑:“殿下若是冤枉,不如到了镇抚司再说。”
说罢,镇抚使扫过一旁四位战战兢兢跪地的宫女,无情吩咐:“一并带走。”
……
落水一事了了,嬴晏与谢昀一道回了公主府。
陈文遇亦是回宫复命。
原本将华阳公主府包围的密不透风的神鸾卫悄无声息地离开。
诸位宾客还没缓过神儿来,面面相觑间,皆从彼此眼底瞧见了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华阳长公主仪态万千出来,她面含微笑,神色歉意,说是方才有婢女落水,惊扰了诸位,现已救起,寿宴如常举行。
如此大的阵仗,哪里像是婢女入水。
只好华阳长公主都如此说了,诸人也不好质疑,何况那落水女子的面容,也没人瞧见。
不愉快的插曲过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华阳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那侄女将此事掩下,不曾闹大,不止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更有怜惜瑶玉的之意,若是今日瑶玉设计推人落水一事传出,那个府邸敢娶她为妻?
华阳非善恶不分之人,此事的确是瑶玉做错了,福寿这份情,她得承下。
寿嘉虽已惩治,宫里却还有萧贵妃,华阳冷笑一声,转身吩咐:“来人,替本宫梳妆更衣,陛下御赐寿礼,本宫应当入宫谢恩。”
没一会儿的功夫,乐舞奏起,华阳公主府内言笑晏晏,一派歌舞升平模样。
神鸾卫捆绑着寿嘉公主嬴娇离开,顺便带走了几位谣言生事之人,丝毫不曾遮掩。
昔日貌美高贵的公主,一朝沦为阶下囚,甚是狼狈。
诸位宾客瞧见,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窃窃私语,原来不是和福寿公主有关,而是和寿嘉公主有关。
只是凶神恶煞的神鸾卫一个凉飕飕眼神递过来,诸位宾客顿时偃旗息鼓,闭了嘴,不敢再探究。
饶是天大的胆子,在这些铁面阎王前,他们也不敢造谣生事。
然而寿宴散后,街头巷尾间,很快便流传起来寿嘉公主意图谋害华阳长公主的消息。
茶馆酒肆,有说书人编成了故事,唾沫横飞间讲得绘声绘色,赢得无数人喝彩。
*
嬴晏落水受了凉,回府邸后就烧起了高热,一连好几日神情恹恹,原本养得莹润的小脸,肉眼可见的飞快消瘦下去。
一天两次苦涩汤药喝着,嬴晏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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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68节
这日晌午,嬴晏午憩,不想昏昏沉沉,睡至了傍晚。
外边太阳快要落山,埋在云层之间,一道如线金光漏下,耀目灼人。
嬴晏是被一阵苦涩的药香给扰醒的,她撑着床榻坐起,隔着一层鹅黄色的床帐,只见一道暗色颀长身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因为光线稍安的缘故,他模样有些模糊,手里握着一柄玉勺,轻轻搅着汤药。
“二爷。”嬴晏喊了一声。
谢昀懒懒地“嗯”了一声,端着两只玉碗走过来,塞到她手里,言简意赅,“喝了。”
嬴晏小手捧着玉碗,迟迟没有喝,她不喜欢喝药,一直都不喜欢。
可是为了身体,她却不得不每日喝着,早已心生厌烦,尤其落水之后,每日一碗的汤药,便成了每日两次,早一晚二,更是不胜其烦。
嬴晏温软着声问:“二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喊我一声?”
“刚来。”谢昀随口,他唇角扯笑,绕着勺子慢悠悠在玉碗里轻搅,十分贴心问,“要我喂你么?”
温柔缱绻的语气,愣是让人听出了阴冷冷的意味。
“不用了。”
嬴晏眼睫轻颤,如临大敌,忙乖巧举着玉碗,唇瓣咬上碗边,似要开始喝。
她可不敢让谢昀喂,前两日她嫌药苦,趁素秋不在,偷偷倒了半碗,只喝一半,不想被刚进门的谢昀瞧得一清二楚。
这位爷当即善意大发,决定喂她。
一碗药分成了几十勺,勺勺苦涩,偏生谢昀动作优雅,不疾不徐,那感觉比凌迟还难受。
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日子过得太悠哉,嬴晏往日那些深深埋着的毛病全浮了出来,愈发娇气,她洁白贝齿搭着碗边,轻轻咬了两下。
“二爷,我想吃蜜饯。”她抬眼觑他,眸子朦胧潋滟。
“可怜见儿。”谢昀神色怜惜,眼底含笑,宠溺地伸指捏她脸蛋,然而薄唇轻启,甚是无情:“快喝。”
嬴晏:“……”
她视死如归,一饮而尽,连干两碗,那豪气干云的模样,好似江湖女郎。
谢昀“唔”了一声,十分满意,而后扯着玉碗,随手丢在一边。
谢昀伸手捧着她脸蛋,微微低头,印上软绵唇瓣轻吻慢咬。他带着淡淡薄荷香甜,攻城掠池,不消一会儿,苦涩药味无影无踪。
嬴晏身子一软,细白如藕的手臂下意识地搭在他肩。
……
“还苦么?”他问。
嬴晏气息还没平复,微微急促,白皙的小脸脸蛋薄红,暗道无耻,此时说苦也不是,说不苦也不行,只好红唇一抿,不再搭话。
谢昀没在意她小脾气。
他慵懒靠在床头,轻声而笑,饶有兴致看她,晏晏好像比以前更可爱了。
恰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嬴晏仿佛瞧见了救星,忙道:“进来。”
“殿下,奴婢已……”素秋捧着一本册子上前,瞧见谢昀身影时,声音一顿,收了话音。
主仆二人有事瞒他?谢昀神色危险。
嬴晏没忌讳,“何事?”
素秋硬着头皮,如实回禀:“殿下,奴婢已经将公主府的所有的铺子、田产、房产和能典当的首饰家具折算成了银钱,只有八千二百金,离万金之数,还差一千二百金。”
嬴晏“啊”了一声,十分意外:“还差这么多?”
素秋点头,她小心翼翼觑了一眼谢昀,又继续道:“凑齐这八千二百金,公主府得省吃俭用到年后,封地税收下来。”
嬴晏:“……”她才风光当了公主多久,就要开始拆东墙补西墙了。
嬴晏神色懊恼,早知如此,她当时不该和门海口,说下万金之数。这下可好,难不成她还要写个欠条给陈公公,说是余下谢恩之礼,攒够了再给他么?
谢昀瞥嬴晏一眼,那日落水,恐怕是陈文遇算计,只是陈文遇狠决,人证皆死,故而他没和嬴晏提。
而且谢昀不想看见,她的喜怒哀乐为陈文遇而起。
他的晏晏可见天下风光,唯独不能去看陈文遇。
至于落水一事么,他自会让陈文遇千百倍偿还。
谢昀绕着她青丝打转,嗤笑嘲讽,“陈文遇没跳水救你,陵山陵玉也会救你,何须他自作多情?”
听见谢昀声音,嬴晏眼神忽然一亮,小脸上懊恼的神色散去,她偏头看他,声音小小:“二爷,能不能先借我两千金……”
谢昀微微眯了眼眸,嘴角倏地一沉,都要气笑了,“拿我的钱去给陈文遇?”他俊眉轻挑,无情冷笑,忽然放大了一张俊脸在她面前,凉飕飕问:“嬴晏,你看我蠢么?”
“……二爷足智多谋,聪明绝顶。”
嬴晏应对如流。
谢昀冷哼一声,先前绕在眉眼的阴沉散了几许,却也没应下的意思,他的钱埋在土里长花生芽,也不给陈文遇。
嬴晏不好意思,咬了咬唇,“二爷,你且借我,利息你定就是,我日后一定还上。”
“嗯?”
谢昀指尖动作一顿,意味深长瞥她,偏凉的嗓音不紧不慢:“利息我定?”
嬴晏真挚点头:“嗯!”
谢昀家底丰厚,不差这些银钱,而且嬴晏觉得,她与谢昀也算有了一点交情,这位爷应当不会趁人之危,无耻到放高利贷。
第58章
谢昀俯在她耳边低声而语, 几息之后, 慢悠悠地离开。
他似笑非笑:“怎么样?”
嬴晏怀疑自己听错了,白皙的小耳红透。
不知是因为被方才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撩拨的, 还是被他所提要求震惊所致。
嬴晏唇角翕辟,差点脱口而出“我不借了”四个字, 可是在想到陈文遇的一刹那,话音便卡在了嗓子眼, 再也说不出来。
万金之数, 既然已经夸下,断无反悔的道理。
何况这笔银钱,是拿来断她与陈文遇之间纠葛的。
谢昀瞥她神色, 心情颇好, 这是劫后余生,大彻大悟了么?
素秋没听清谢昀说了什么,但到底年长老道,也约莫猜中了几分,她低眉敛目,心中默默为天真不知事十四殿下日后前程担忧。
如此以往,十四殿下还不得被二爷吃得死死。
小姑娘披头散发坐在床上,白皙小脸上的神色犹豫而纠结,谢昀所提的要求, 太过叫人面羞耳红,可是这笔银钱,她又的确急需。
嬴晏想了想, 以退为进,嗔瞪控诉,“二爷,此乃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
谢昀眉尖挑得老高,丝毫不为所动,只慢悠悠轻嗤一声,“我需要趁人之危?”他握着她手指捏了捏,淡笑睨她,一本正经道:“我不要一分利,怎么,还不知足?温泉养身,你身子骨弱,应当去泡一泡。”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这厮怕是想和她鸳鸯浴才对。
嬴晏一想到那个场景,顿时面红耳赤,她连忙摇头,将那些羞人画面晃了出去。
夜里与谢昀同床,他多数时安静,但偶尔会拿牙齿尖锐咬她。
初时嬴晏只觉得谢昀行事古怪,咬人荒唐,甚至第二天时,她连肩颈痕迹也不忌讳遮掩。
直到后来,几次瞧见素秋与云桃她们欲言又止而暧昧眼神,她终于明白他是何意。
只有夫妻之间才能行此暧昧之事,而两人尚未成婚,岂能任由谢昀为非作歹?
思绪只是一瞬间,嬴晏打定主意,她面上温软一笑:“二爷所言极是,不要利息太亏了,三分利如何?”熙律规定,私债每月不得取利过三分,比起陪他去行宫,她更愿给他最高利。
谢昀懒洋洋一笑,无情拒绝:“不行。”
永安帝此去汤泉行宫,短则月余,长则数月,或许到冬日才会鸾驾回太宁宫。他身为神鸾卫指挥使,自要前去,而晏晏却要留在燕京。
平云山不远,快马加鞭回皇城,只要小两个时辰。
可谢昀嫌折腾麻烦,自然要把人带上。
而且。
谢昀眼神闪了闪,忽然扬起唇角,唔……上辈子他与晏晏,是在汤泉宫相识的呢。
“……”
瞧人不肯退让,嬴晏心里暗道无耻,心思流转间,正要一咬牙应下的时候,忽然眼神一亮。
差点忘了,还有十哥嬴宽。
十哥一向出手阔绰,两千金于他而言,应当不难。
不过嬴晏不会露出底牌,她展颜一笑,委婉道:“二爷,我忽然想起,似乎还有别处能凑一凑银钱,等实在凑不上了,再来找二爷借。”
谢昀看透她心思,但因为嬴晏斩钉截铁要与陈文遇撇清关系,他难得心情愉悦,只轻笑一声,也没戳穿。
不过对于晏晏不愿与他同浴这个认知,让谢昀十分的不满意,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谢昀松了她如缎青丝,别处么?
燕京城里,嬴晏能求的,又能拿出两千金的人,只有一个嬴宽。
在嬴晏看不到的角度,谢昀唇角扯了一个弧度,他垂下的眼眸光色幽幽,现在不借,一会儿再来借,他就不会如此让利了。
谢昀冰凉手指抚过她脸蛋,淡淡一笑问:“真不愿?”
“……”他方才不是还不愿意借么?
嬴晏疑惑不解,只觉得他约莫又犯病了,索性十分大度不计较。
只是瞧见那双似笑非笑惑人眼时,嬴晏莫名心间一紧,腾起不好的预感,只是面上神色如常,浅浅笑了笑,一派娇软:“二爷说笑,我若真的缺银钱,一定会相求二爷。”
谢昀指腹划到她眉梢描绘,意味深长道:“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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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69节
嬴晏不以为然。
想着素秋还在一旁,尽管低眉敛目没瞧二人,嬴晏还是脸蛋臊的很,忙拉下他的手,水汪汪嗔了一眼,以示警告。
谢昀深深瞥她,收了作祟的手,又问了一遍:“真不愿?”
嬴晏笑笑:“哪能。”模棱两可含糊过去。
待了一会儿,谢昀起身离开,与此同时,陵石也悄无声息离去。
嬴晏一人用晚膳,因为生病的缘故,菜色清淡,却十分滋补,嬴晏十分珍惜这顿丰盛晚膳。
毕竟素秋姑姑先前说,公主府要省吃俭用到年后,若是再向十哥借一千八百金,怕是要到明年夏日府里的支出收入才能重新周转开。
*
彼时,燕王府。
“不准我借十四妹银钱?还不准说是谢大人不让我借?”
嬴宽神色愕然,他大袖一甩,毫不犹豫拒绝,“此事为难,区区金银而已,本王何至于如此小气,何况本王家底丰厚,如何拒绝?”
这并非嬴宽夸张,二十几位皇子皇女之中,当属他最有钱。当然,不是因为他最受永安帝宠爱,而是因为他外家乃大熙第一富商。
“消息已经带到,如何做是燕王殿下的事情。”陵石一板一眼,自顾自的侧身让了路,继续说:“还请福王殿下现在去一趟福寿公主府。”
嬴宽:“……”
先前他还道谢昀这厮铁树开花,难得绕指柔,不想如此快便本性暴露。
迫于谢昀威胁,嬴宽不得不妥协,只是……十四妹为何要借银钱?难不成欠了赌债?
嬴宽抓耳挠腮,只想出这么个缘由,他寻了个探病的由头,顺手拎了昨日捕的猎物,俊脸上染上几分担忧焦急,连忙前往福寿公主府。
嬴宽到的时候,嬴晏正在用晚膳。
容色姣好的女子身姿端坐,细白手指捧着一碗燕窝粥,小口抿着。
天色还未全暗,旁边已经点了一盏美人抱烛的大灯,光线微弱,将十四妹模样笼得朦胧几许,投下虚虚的影儿,乍一看去,好似神女落凡。
“十哥?”
嬴晏瞥间一旁人影,连忙放下碗勺起身,神色欣喜而意外,“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嬴宽轻咳一声,佯做自然,吩咐身后小厮上前,说道:“昨日去围场夏狩,我猎了一只鹿,鹿身百宝,最是滋补,你骤然落水受了凉,吃些益血温热的鹿肉,补补身体。”
小厮打开木匣,只见那头鹿已被处理好,筋肉角骨分离,全部装在不同匣子,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几只匣子中还放置了冰块。
嬴晏眉眼弯弯,“多谢十哥挂念。”
见人欢喜,嬴宽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昔年时,他对这位妹妹实在亏欠,于是伸手揉揉她脑袋,咧嘴朗笑:“十四妹喜欢就好,我下次猎了鹿,再给你送来。”
“十哥可用过晚膳了?”嬴晏问,“不如在我这里用吧,正好吩咐厨房把鹿肉烧一烧,添两道菜。”
嬴宽灿笑,点头应下:“好啊。”
厨房在重新烧菜,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嬴宽话多,荤素不忌,只有父皇和淑昭仪在面前,又或是谢昀在旁,才能镇住三分。余下七分,本性暴露。
只是得知十四弟是十四妹之后,嬴宽收敛许多,绞尽脑汁,只说些小姑娘喜欢听的东西。
话到一半,只见小姑娘忽然神情踌躇,莹白脸蛋微红,小声道:“十哥,我有一事相求。”
来了。
嬴宽正襟危坐,一副兄长模样,“何事?”
“前几日我在华阳姑母府里落水,幸得陈文遇相救,那日许下万金之礼,以谢恩情,只是凑了全部身价,还差一千八金,所以……”
嬴晏顿了顿,捏着指尖不好意思,“不知十哥可有闲钱,能先借我,来日一定还上。”
嬴宽怔愣咋舌,“万金之礼?”
他瞪大眼睛,险些忍不住伸手戳她脑袋,这个十四妹是不是摔进水池,脑子都不好用了。
万金之礼,饶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她竟敢轻易许下!?
不消片刻,嬴宽心里释然,他十四妹的性命自然金贵,区区万金,不足道矣。
可是谢昀为何不让他借十四妹银钱?嬴宽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往日,他定会屈服在谢昀的威胁之下,但如今十四弟是十四妹。
嬴宽一抬眼,就瞧见了嬴晏张温软漂亮的小脸。
十四妹无依可怜,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帮,谁还能帮她?
嬴宽眼神坚定,打定了主意,宽大袖口遮挡下,他悄悄往嬴晏手里塞了一把铜钥匙,低声道:“这是我这些年偷偷攒下的银钱,连母妃都不知道,藏在了长月巷路南第三间宅子里,刚好约莫两千金,你且拿出用。”
嬴晏感激不已,她眉眼欢笑,温软的声音真挚,“十哥,你太好……”
话未说完,嬴宽连忙悟了她的嘴,少年抬着眼,警惕觑过一旁的素秋等人。
嬴晏疑惑不解,眼神询问——怎么了?
嬴宽缓缓松了手,神色倏地一变,装作为难拒绝,“十四妹,我最近在赌坊输了钱,手头颇紧,拿不出如此多银钱。”
瞧见昔日直楞的十哥,竟有如此演戏天赋,嬴晏目瞪口呆,她茫然眨了两下潋滟眼。
不过她一向聪慧,很快回过神儿来,一副忧心关切模样:“赌坊输了多少,可要紧?”
嬴宽轻咳一声:“无妨,已经还上。”
说罢,嬴宽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嬴晏耳畔小声解释:“十四妹,谢昀那厮心怀不轨,方才派人前去威胁我,不准借你银钱,只是你是我亲妹妹,我断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这银钱,只能私下给你。”
嬴晏听了,细眉微动,心中疑惑顿解,难怪谢昀那厮先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来如此。
须臾,嬴晏敛了神色,浅浅一笑:“多谢十哥告知。”
“不必谢啊。”嬴宽灿烂一笑,亲昵揉揉她小脑袋。
兄妹二人愉快的用了晚膳。
嬴宽走后,嬴晏唤来暗卫。
“陵玉,去请二爷。”嬴晏温声吩咐。
烛光跳跃间,她神色似是如常娇美,然而卷翘睫羽遮挡下,暗流涌动,“十哥送来新鲜野味,我想与二爷同用。”
陵玉奉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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