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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有趣不是么?
可是嬴晏死了,因为来求他去寻她三哥而死。在那些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谢昀何止是心有不满、心有不甘。
嘲讽嬴晏愚蠢吗?谢昀知道,那些嘲讽之后,埋了浓浓的愧疚。
而这份愧疚,只能给嬴柏。
也让他在她死后,只活了八年。
活到了河清海晏,四方来朝。
这是他穷尽一生心血,送给嬴柏的盛世,也是送给嬴晏的盛世。
佛说,前生千百次回眸,才换的今生擦肩而过。
谢昀不想等那轮回往世的来生,他想要这一世圆满。
所以,他从地狱爬回来了,为了嬴晏。
……
思绪只是一瞬间,谢昀勾唇笑笑,把册子往一边丢,低头咬她耳朵,懒洋洋地道:“晏晏方才说你三哥生得俊,比我还俊么?”
嬴晏险些脱口而出,当然是她三哥俊了。
可是一偏头,就瞧见了谢昀搭在她肩上,递来幽幽眼神,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眸,深而惑人。
好像……他也生得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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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88节
这个念头一出,嬴晏自己都怔住了,忍不住咬唇懊恼,怎么能被这个谢昀迷惑了心智,竟然嫌弃起自己的三哥来。
嬴晏掰掰手指,终于忍不住问道:“二爷,你是山里惑人的精怪吗?”
谢昀挑眉,低低地笑:“看出来了?”他在山里待了十年,勉强算是半个精怪。
嬴晏:“……”
谢昀扯她小耳,又问了一遍:“谁更俊,嗯?”
一边说着,他的手落在了她腰间,故意惹她痒,直叫嬴晏蜷成一团,笑得泪花都出来,一面胡乱地扯他的手,一面娇声求饶:“你俊……你最俊了。”
谢昀这才满意的勾唇一笑。
少顷,他勾起她一绺头发打转,不经意问:“苏皇后给你取过小字么?”
嬴晏愣了一下,迷茫地摇摇头:“没有。”她迟疑问:“怎么了?”
谢昀指尖动作一顿,提醒道:“唔……你昨夜说你不是晏晏。”
他顿了顿,“是嬴晏。”
嬴晏不显地攥起了手指,似是不自然:“酒后胡言,哪里当得……”
“真”字还没说出口,嬴晏着急地咬了舌头,一下子眼泪汪汪。
谢昀闷声而笑。
嬴晏脸色涨红,气恼地推他一把,偏生舌头疼,得缓缓,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谢昀脊背撞上了软榻背,也没恼,只慵懒地半靠在那里。
他眼底含笑,伸指捏了捏她香腮,将人拉到面前,“我看看,可有咬伤。”
嬴晏难为情,而谢昀一副不看不罢休的模样,她只好伸出了出来。
红红的一点,柔软灵巧,甚是诱人。
谢昀舔了舔,吓她嬴晏忙往回缩,只是谢昀那肯轻易放弃,叼住细品。
……
一日之计在于荒唐。
谢心满意足地用过午膳就走了,说是过两日陪她去放风筝。
嬴晏抬头瞪了一眼谢昀离开的方向,不禁恼,谁要和他一起去放风筝!
等人走了,嬴晏入了内室,对着铜镜,摸了摸微肿的小嘴。
片刻,她垂下的一双潋滟桃花眼,情绪微闪。
下午骄阳似火,嬴晏在阴凉的屋室内练了一会儿剑舞,身上微染薄汗,黏黏腻腻的着实难受,便去青玉池沐浴一番。
不多时,外边素秋的叩门进来,“殿下,方才贵妃娘娘递来请柬。”
嬴晏香汤淋肩的动作一顿,神色迟疑道:“姚贵妃?”
她自然知晓,永庆宫的姚美人一路扶摇直上,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便成了贵妃。
只是姚贵妃请她何事?
素秋点头,“贵妃娘娘所诞下的二十八皇子两日后举行周岁礼,想请殿下前去观礼。”说着,她递了一方大红烫金的请柬给嬴晏。
嬴晏踩着玉阶,从青玉池里出来,裹了一件外衫,拎着帕子擦干了手,接过请柬打开。
正如素秋所言,写的是二十八皇子周岁礼的事,诸如天降福星一类云云,想请她前去为皇弟系福袋,添添福气。
瞧见这个理由,嬴晏眨了眨卷翘眼睫,笑了下。
谢昀果然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名声,往日时人人对她敬而远之,如今倒是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不过姚贵妃既然送了,断没有落人面子不去的道理。
嬴晏捏着请柬一角摩挲,片刻后应下。
这二十八皇子嬴域,说来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周岁贺礼一早按礼数备下了,只是她没有准备出席周岁礼的衣衫和首饰。
嬴晏想了想,吩咐素秋去准备一件喜气添福的衣衫,后日同她一道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十恶不赦应堕婆娑地狱,因你重返人间#
第74章
二十八皇子的周岁礼是家宴, 只邀了后宫妃嫔、皇子皇女与宗室子嗣, 在观风楼举行。
观风楼在宫外夹城,风光极好, 俯瞰山川,离北缭门亦是很近。出了北缭门, 就是蹴鞠马场,还有登山的夹道。
这几日, 永安帝闭关九龙殿, 沉迷与玄真大师讨教道法,没在周岁礼上露面。
天子不露面,观风楼里得诸人愈发放松, 一派热闹。
宫女端着酒水点心穿梭在席间, 觥筹交错间,调侃说笑。
姚贵妃笑说,诸位请享乐尽欢。
嬴晏坐在右首席面上,与十皇子嬴宽相邻。
日前的时候,永安帝欲为嬴宽和邑国的平宁公主卫遥赐婚,不知道淑昭仪用了什么法子,哄得永安帝作罢,将卫遥赐婚给了嬴氏宗室的一位公子。
嬴宽少年心性,感叹了几句不能娶得美人归, 被淑昭仪严词厉色训斥一番,便不敢再提了。
毕竟以后见了卫遥,他得喊一声堂嫂。
嬴宽在户部捞了个闲职, 依旧过得纨绔享乐的日子,裙屐少年,油头半臂。
他轻咳一声,神秘兮兮地凑到嬴晏旁边,“十四妹,等宴席散了,我带你去玩。”
一听他说要带她去玩,嬴晏吓得呛了一口点心,白皙小脸憋红了。
在嬴晏的印象中,嬴宽说得带她去玩,不外乎是吃花酒,骑大马,兴致起了,再带她练练拳脚。
往事不堪回首,嬴晏可怜巴巴地眨眼,艰难开口:“不了吧……”
“不是以前那样。”嬴宽生怕嬴晏误会,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只羽色雪白毽子,递到她面前,解释道:“这次我带你去踢毽子。”
“……”
嬴晏松了一口气,接过一只羽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上面几根大翎毛,周围是柔软的鹅毛。
瞧见她喜欢的模样,嬴宽扬唇灿笑,暗道自己机智。
小时候十四弟就与别的兄弟不一样。他们从小学习骑马射箭,可十四弟总是一个人躲得远远的,不和他们一起玩。天热的时候荡秋千,天冷的时候踢毽子。
那时候嬴宽只觉得,这个十四弟胆小又懦弱,竟然连小马驹都不敢骑,没少嘲笑。
如今再想,嬴宽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时候嘴欠的自己吊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果然,一说踢毽子,就戳到了十四妹的的心坎。
嬴宽有些得意,一双黝黑的眼睛亮的,颇为正经地问:“要去吗?”
嬴晏心动了,点了点小脑袋,应下了。
兄妹二人说笑之际,忽然响起一道通传声。
众人抬头看去,以陈文遇为首,一众宦官手里捧着御赐贺礼鱼贯而入。
“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贺二十八殿下的周岁礼。”
只听声音,嬴晏便知来人是谁,她神色一顿,手指攀上了桌上酒杯,端起来小小地抿了一口,没有偏头看。
嬴宽心思不细腻,未能察觉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笑着把另外一只毽子也塞到嬴晏怀里,兴高采烈说:“你先拿着,等宴席散了,我们就去小马场。”
嬴晏敛了情绪,弯眸一笑,“好。”
那边,陈文遇在宣读圣旨。
等姚贵妃领旨谢了恩,他终于不再是余光看嬴晏,而是抬了整双眼去看。
方才一入观风楼,他就瞧见了她。
在一众后妃美人中,嬴晏的样貌依然出挑,往那儿一坐,便是仙姿玉容。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上襦,领口处绣着富丽缠绵的穿枝花纹,下着一条宝相花纹的鹅黄色高腰裙,端庄而雅致。
一条橘红渐染的团窠纹披帛,从右臂绕过左肩,为纤细玲珑的身姿添了几分华艳。
他一直都知道,嬴晏女扮男装十几年,却是小女儿心态,十分爱美。
他甚至能想象,她嫌衣衫颜色不够浓艳,挑拣了一条赤红襻带系在胸前的模样,再一边嗔着,一边浅笑着打一个花结的模样。
可是她没有看他。
往日时,无论两人在哪里遇见,她都会狡黠地朝他眨眨眼,如今却视而不见。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变成了这样子?
陈文遇想,大概是从嬴晏遇见谢昀开始。
……
嬴晏不知道陈文遇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他是留在了观风楼,还是回了九龙殿。
二十八皇子嬴域行完抓周礼后,不多时,姚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笑意盈盈地过来了。
她行了一礼道:“福寿殿下,抓周礼已经行完了,劳请福寿殿下移步,为二十八殿下系福。”
系福一事,姚贵妃已经在请柬里说过,嬴晏不疑有它,提裙起身,随那名宫女而去。
走了两步,嬴晏脚步一顿,回首对嬴宽嘱咐道:“十哥,我去去就回,你别走。”
她的十哥一向没耐心,若是她在姚贵妃那耽搁久了,没准嬴宽转头就把踢毽子的事情忘了。
嬴宽笑了笑,十分大度地摆手:“我不挪地儿,在这等你。”
嬴晏这才放心离开。
一旁的后妃们留意着席面上的动静,瞧见姚贵妃的做派,便知道她想拉拢福寿殿下。
心里暗道:这位福寿殿下运道好,钦天监一句预言,免了她的欺君之罪不说,还叫她一步登天,成了永安帝最宠爱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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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89节
姚贵妃的运道也好,刚刚诞下皇子,以萧贵妃为首是瞻的几个妃嫔,就和商量好似的先后触怒圣颜,接连失宠,结果让姚月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美人成了贵妃。
两个运道如此好的人交好,岂不是好运连连?
思及此,诸妃忍不住拧帕,心里暗妒,如此好的运气,怎么轮不到她们身上。
殊不知,这好运道,三分天意,七分人为。
嬴晏随宫女入了观风楼暖阁。
一进屋,就瞧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怀里抱着孩子,低垂着脖颈,轻声哄着。
领她入内的大宫女道:“娘娘,福寿殿下到了。”
听到声音,姚贵妃忙抱着孩子转过身,一双狐狸眼里勾人含笑, “有劳福寿殿下跑一趟,为域儿添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嬴晏走过来,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妩媚勾人。
姚贵妃嗓音娇娇,抱着孩子福了一礼,“本宫代域儿先行谢过他的十四皇姐。”
嬴晏笑笑:“举手之劳,贵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说着,她伸手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福袋,往二十八皇子身上系去。
嬴域虽然年幼,但皮肤奶白,五官玉雪可爱,已经瞧的出来是个俊俏的小皇子。
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向嬴晏,好奇般地伸出小胳膊挥了挥,奶声奶气:“姐……姐姐。”
不止嬴域好奇嬴晏,嬴晏也好奇嬴域。
她没见过小孩子,乍然瞧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孩,模样乖巧可爱,便忍不住弯眸笑了。
与此同时,姚贵妃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嬴晏。
十五六的小姑娘,生得杏面桃腮,娇美若芙蕖,一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尤其漂亮,干净的像一块墨玉。视线再往下移,便是一副玲珑有致的身子。
姚贵妃心底划过一丝了然。
难怪陈文遇心里记挂,开口提点她去与其深交。
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公主,容貌生得娇娇美美,哪个男人不爱?纵然是宦官,也不能免俗。
只可惜,这只落魄的小凤凰,一转眼又成了遥不可及的明珠。
嬴晏刚刚系好了福袋,便听姚贵妃开口笑问:“殿下可要抱一抱域儿?”
嬴晏手中动作一顿,浅浅笑了下,“我没抱过孩子,手劲不知轻重。”已然是委婉拒绝。
她父皇后宫里的美人就如花儿一般开了又谢,换了一朵又一朵,正应了那句花无百日红。就是这贵妃之位,也已经换过三人。
姚月妩用了如此短的时间,便成了贵妃,仅仅是运气么?
嬴晏不以为然。
这个姚贵妃是不好惹的女人。而且她已经出宫立府,没有道理再招惹后宫纷争。
姚贵妃没想到嬴晏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再瞧她一副马上要告辞离开的模样,处处透露着无意与她交往的意思。
姚贵妃心里暗急,眼波流转间,正要说什么,只见嬴域似懂非懂,伸出了两只小手。
小孩的声音又奶又软,磕磕巴巴道:“姐姐……抱……”
姚贵妃惊讶而欣喜,不想这孩子如此懂她的心意。
她反应极快地顺势而为,抱着孩子往嬴晏面前递了递,打趣道:“域儿很喜欢福寿殿下呢。”
瞧见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嬴晏犹豫了须臾。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嬴域嘴巴一撇似要哭。
嬴晏吓了一跳,连忙伸出了手去哄他,就这样一递一接,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到了怀里,手指和胳膊都有些僵硬。
姚贵妃动作轻柔地拉着她的手调整抱的姿势,“殿下,这样抱……”
怀里的小身体软软绵绵,带着淡淡的奶香,嬴晏心里紧张,不知所措。
然而嬴域的小脸蛋如变天一般,咯咯笑个不停。
他奶白的小脸软乎乎的,黝黑的眼睛好奇而懵懂,伸出小手摸了摸嬴晏的脸蛋,凑上去香了一口。
嬴晏怔住了,白皙的小脸微红,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给亲了。
可是一低头,瞧见他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嬴晏觉得心房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一片柔软。
然而下一刻,那只肉乎的小手开始拽她搭在胸口的头发。
嬴晏疼的冷嘶一口气。
嬴域笑得更欢了,小手使劲儿地拽了拽,玩得不亦乐乎。
姚贵妃忙去掰开嬴域小手,斥道:“莫要胡闹。”
嬴域手里握不到头发,嘴巴一撇放声而哭,金珠子说掉就掉。见他这副模样,嬴晏哪里不明白,这个小孩儿是看上了她的头发,想扯来玩。
殊不知此时此刻,暖阁的屏风后,藏了一双眼睛,一幕不落的瞧着。
陈文遇负手立在屏风后,看着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知道,天真懵懂的小孩子,更容易叫晏晏卸下心房。
第75章
暖阁里燃了熏香, 正是嬴晏喜欢的果香。
阳光透过窗棂, 投下斑驳细碎的光芒,因为置了冰的缘故, 倒不闷热,只觉得的周身暖洋洋。
嬴域被姚贵妃连斥带哄, 委屈巴巴地收了声。
嬴晏吃了一惊,十分意外这娃娃的眼泪说掉就掉, 说收就收, 竟是比她还厉害。
豆大的泪珠悬在葡萄似的黑眼睛里,将落未落,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嬴晏自是不会计较扯头发这件事, 她取下胸前的璎珞逗他,软声问:“小域儿,玩这个好不好?”
赤红色的玛瑙珠叮当作响,一下子吸引了嬴域的注意力,他破涕为笑,扬着小手去抓。
嬴晏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没哄过孩子,不想误打误撞地讨了小孩欢心,嬴域咯咯笑着,小手紧紧地抓住她, 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姚贵妃抿唇一笑,这个孩子自初生起,就十分的合她心意, 似乎总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嬴晏抱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了,只好转身,抱着嬴域去了一旁的软榻。
嬴域生得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乖乖巧巧的模样,任凭谁看了都要心软如水,嬴晏半趴在软榻上,轻声软语,拿了一只拨浪鼓逗他玩。
比起拨浪鼓来,嬴域似乎更喜欢嬴晏,攀着两只肉乎的小胳膊,笨拙地往她身上爬,亲了好几口脸蛋。
嬴晏稀奇地戳了戳他奶香的小脸。
姚贵妃喜闻乐见,无论是嬴晏天降福星的身份,还是嬴晏与陈文遇的交情,于她们母子而言,都有如天助。
只是十哥还在等她,嬴晏不好在这里久久耽搁。不多时,她敛了衣裙起身,温声软语,对姚贵妃告辞,“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叨饶娘娘和小皇子了。”
姚贵妃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何时再邀嬴晏相见,面上却只不动声色地开口,遣贴身宫女相送。
出了暖阁后,嬴晏提裙慢走,绕过了一条回廊,在转角处与一人迎面相逢,险些撞在了他身上。
陈文遇伸手扶她,“殿下,小心。”
待看清了眼前人,嬴晏吓了一跳,十分意外陈文遇竟然还没走。
她忙脱开他的手掌,连连后退,面上挤出一抹僵硬笑容,“多谢陈公公。”
瞧着这样的疏离与防备,陈文遇唇角笑容化作一抹苦涩弧度,“白云观之行,我不曾想伤害殿下。”
嬴晏轻轻摇头,“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说罢,她侧身绕了过去,继续往前走,衣裙翩跹间,毫不停留。
陈文遇眼神微冷,忽然伸手,用力地攫住了她手腕。
冷宫里多年的生活,教会了嬴晏好脾气,即便是天大的不公平压下来,落在身上,她也不会委屈掉泪。可陈文遇知道,她是因为不曾期盼,所以才会不失望、不计较。
嬴晏下意识地挣脱,严词厉色了几分,“陈公公!”只是她那点力气,连甩腕都难以做到。
瞧见她小脸涨红,似是动怒,陈文遇反而笑了,他缓缓转过身,侧首去看她。
两人明明并肩而站,行走的方向却是相反,阳光透过雕花镂刻窗棂和琉璃,在走廊墙壁上打上亲昵的虚影,面上却是最疏离的神色。
“你还在怪我。”
陈文遇忽然说了一句。
嬴晏挣脱不开,便作罢,缓缓摇了下头。
她觉得这句话没有意义,怪与不怪都没有用了,今后大路分两条,两人各走一方。
只是,她怕陈文遇不肯。
嬴晏抿唇片刻,凝着不远处的团花地毯一角,直白而又冷硬地说:“陈公公,如现在这样,我们见面,还能点头寒暄,若是再步步紧逼,只能反目成仇了。”
陈文遇捏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
这是在威胁他吗?
嬴晏的确是在威胁他,她觉得陈文遇需要当头喝棒,清醒一点。
她不想看到陈文遇自寻死路。
嬴晏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父皇的身体熬不了几年,以陈公公的才华,一定能安稳从东厂退下,到时候衣锦还乡,余生有享不尽的富贵,自由无拘。”
这样大逆不道,直言圣上生死之话,也就嬴晏这个无情逆女敢说。
可是嬴晏不知道,陈文遇从来都没想过离开皇宫。
他自从入宫开始,就注定了一生要在这里倾扎蹉跎。
“衣锦还乡?”陈文遇慢慢重复了一遍,须臾,他低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掰着她肩膀转过来,“晏晏,我已经没有家了,上哪儿衣锦还乡?”
嬴晏垂下卷翘眼睫,“天下之大,陈公公何愁找不到安身之地。”
陈文遇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阴霾,去捧她的脸蛋。
“陈文遇!”
嬴晏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想去掰开他的手,不仅没掰开,还被迫仰头,对上了那双狭长凤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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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90节
陈文遇低头,瞧得见她卷翘眼睫,却无论如此都瞧不见那双潋滟眼眸。
他拇指在她脸蛋上轻轻摩挲,温声哄着:“晏晏,抬眼看我。”
马车里支零破碎的画面好似又重现在眼前,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来。嬴晏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细白的指尖紧攥。
嬴晏一面手打脚踢地挣扎,一面神色慌张地开口想要喊人,唇角颤抖翕辟间,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就连手腿上的力道也被陈文遇轻而易举地卸去。
在他面前,她毫无反手之力。
嬴晏惊慌失措,嘴巴开了又张,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惊恐倏地涌上心头,眼里洇了雾气水光。
“晏晏,看我。”
陈文遇耐心哄她,捧着她莹白的小脸,将人又凑近了一些。
两人呼吸交缠,绕出的却不是暧昧,而是危险。
嬴晏再一次迟缓而又清晰地意识到,陈文遇这个人,比谢昀危险得不止一星半点。
如今立在她面前的陈文遇,早已不是那个任她撒娇的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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