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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嬴晏应下:“好。”
其实她幼时来过汤泉宫,那时她的母后还是皇后,三哥还是太子,约莫六七岁时的光景。
她年纪太小,记不清很多,只隐隐约约记得三哥曾带去她去钓鱼。
一掌宽的小鱼,生得十分漂亮,后来炖了一锅鲜嫩的鱼儿豆腐汤。
嬴晏嫣然一笑,忽然问:“姑姑,哪里可以钓鱼么?”
素秋是宫里的高位女官,每年行宫避暑,都会随鸾驾而来,对这边的景致和地形甚是了解。
比起东宫来,西宫这边景致更俏,奇花烂漫。
素秋想了想,“百花园临着玉女湖,殿下若是想要钓鱼,可以去那里,如今湖里荷花开得正好,泛舟采莲极好,殿下若累了,去百花园的六角琉璃瓦凉亭坐坐,赏景儿也是极好的。”
嬴晏轻轻颔首:“那就去百花园吧。”
素秋福身应下,吩咐云桃等人去准备东西。
第70章
嬴晏与素秋一行人往百花园走。
云桃等人拎着钓鱼的物什, 还有茶水点心。
素秋撑着一把四十八骨油纸伞为嬴晏遮阳, 一面走一面说道:“殿下,可要先去前面的凉亭歇歇脚?”
从少莲汤走过来, 用了约莫快三刻钟的时间,头顶太阳又烈, 即便穿着薄纱襦裙,手里摇着团扇, 嬴晏依然走得薄汗浸衫, 小口喘息。
能走这般久,还得归功于谢昀,若是放在往日, 嬴晏走上一刻钟, 小腿就要酸胀的不行了。
顺着素秋的视线望去,嬴晏遥遥地就瞧见了一顶六角琉璃瓦凉亭,隐没在古树花丛之中,只露出流光溢彩的一角。
应当是座精致的凉亭,却阳光灿烂下,若有若无地透出一抹阴森森气息。
嬴晏心底腾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
等一行人走近了,终于瞧见了那座凉亭的全貌。
凉亭四下栽种着牡丹花丛,此时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凉亭顶铺着黄绿二色的琉璃瓦, 天青色蝉翼纱悬挂在柱子上,随风飘荡。
站在离凉亭三丈外的地方,嬴晏不肯动了。
她伸手握了握心脏处, 那里猛地一撞,好似针戳。
素秋瞧她脸色不好,吓了一跳,“殿下哪里不舒服?”
“没事。”嬴晏摇摇头,抬头觑了凉亭一眼,犹豫道:“那座凉亭……”
话未说完,她四肢百骸倏地涌起一阵疼入骨髓的痛楚,细细碎碎好似虫蚁啃食,虽是一瞬间的功夫,却叫她小脸惨白,甚至忍不住微微弯了腰身,摇摇欲坠。
素秋手中的伞也顾不得持握,丢在了地上,她扶住嬴晏腰身,慌张地连唤了几声殿下。
少顷,嬴晏摆摆手,“无事,我瞧见那座凉亭有点难受,我们去别处吧。”
素秋不疑有它,连忙扶着嬴晏往别处走。
约莫走了十丈远,压在嬴晏心口的那抹不舒服的感觉终于逐渐消散,等走到玉女湖边,瞧见了波光粼粼的开阔湖水,身子就恢复如常了。
迎着凉爽湖风,嬴晏筋骨松软,舒坦不少。
瞧见小殿下面色如常,似是无恙,素秋依然担忧不已:“殿下,我们回去宣太医来瞧瞧吧。”
嬴晏笑笑,轻声安慰:“我没事。”
说完,她微微偏了头,瞧着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一角,心有余悸。
嬴晏隐隐约约觉着,这个地方似乎与她犯冲。
这个念头一出,嬴晏愣了下,不肯信如此荒谬的理由。
她神情狐疑盯了那座凉亭许久,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作罢,而后在心里默默记下,以后不要再来这座凉亭了。
……
身姿窈窕的小姑娘坐在玉女湖边钓鱼。
她头上带了一顶皂纱帷帽,遮住了烈阳,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张莹白小脸。
如今已经过了晌午,太阳正烈的时候,小殿下连午膳都没用,只纹丝不动地坐在这钓鱼。
素秋捏了一块点心喂她,嬴晏不敢动鱼竿,只微微偏了头,小小咬了一口饱腹,而后又很快地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奴婢还是第一次瞧见殿下这般好耐心的小娘子。”素秋忍不住说了一句。
嬴晏桃花眼水汪汪的,孩子气地嗔道:“我哪里是有耐心,分明是这鱼儿有耐心。”
素秋闻言失笑,拿过帕子净了净手。
她从云桃手里接过一把团扇,持扇子轻轻摇,一面送去凉风,一面温柔道:“殿下若是累了,不若吩咐人捞一条上来。”
“没事,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嬴晏盯着鱼竿,扬唇一笑,“我以前在昭台宫的时候,可以一整天……”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嬴晏腾出原本握着鱼竿的的一只手,摸了摸小腹,那里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森寒的气息,即便后来被暖流冲散,依旧记忆犹新。
她的耐性的确十分好,以前在昭台宫的时候,霜露姑姑要照顾母后,她一人无趣,常常做一件事情便能做一整天。
有时候直到天黑了,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一整日。
直到十二岁那年,陈文遇来了昭台宫,她那时候是真的开心。
有人能陪她说话,陪她读书识字,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早上待到晚上。
后来陈文遇被调去了御前伺候,偌大的昭台宫又剩下了她一个人,不过陈文遇还是很记挂她,一旦有空,就会来昭台宫陪她。
两人会一起坐在梨花树下说话,也会一起练一上午大字,那时候她想,两人若是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她害怕女子身份暴露,所以去闻喜宴找顾与知,想求顾与知帮她换了身份,远走高飞,但她那时的计划里是有陈文遇的。
她会告诉陈文遇她去了哪儿,也会告诉陈文遇她的新身份,等父皇驾崩了,陈文遇就会告老还乡,他如果想娶她,两人可以在徐州安身落户。
若是不想娶也无妨,两人可以做兄妹邻里,相依相伴。
嬴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男女情谊,但是她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和他相处,也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然而这世间总是万般阴差阳错。
如果没有遇见谢昀,嬴晏想,她会对乌芝草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会对陈文遇信任如昔,两人会如她计划的那般相依相伴。
可是……
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嬴晏落在小腹处的手指微微攥紧,在日后相伴的日子中,陈文遇真的不会伤害她吗?
嬴晏觉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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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怀疑昭台宫的那些往事,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在感动和沉溺,是不是只是她一个人在心底慢慢夸大的一场美梦。
而这场臆想的美梦,早就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恰在此时,鱼线动了一下,嬴晏回神儿,飞快地拽着鱼竿将鱼儿拎了上来。
勾在鱼钩上的是一尾漂亮花的斑鲤鱼,活蹦乱跳,金黄色的鳞片上沾着晶莹水珠,在阳光下折射着熠熠光辉。
嬴晏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拽着鱼线将鱼儿拎到面前,弯眸潋滟一笑。
她手指轻点鱼儿身,“今晚就吃你了。”
鱼儿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鱼尾摆得更欢,扑腾间险些脱钩而出。好在嬴晏反应极快,将它丢进了鱼篓里。
“陵玉,”嬴晏喊了一声,揉着微麻的小腿起身,轻声吩咐:“去请二爷,晚上来喝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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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84节
随着话音落下,树梢上的绿叶轻轻动了一下,陵玉应声,悄无声息的离去。
*
小桌上放置着八摞册子,每摞约莫两尺高。
谢昀手里拿着一本两寸长宽的册子在翻看,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册子上面是画像。
一月前,他遣人以追捕刺客的缘由,前去云州重新查一遍人口。
凡二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仔细清查,而后一一画像,并拓印一份,秘密送到他手中。
而生有桃花眼的男子的画像,独立另成一册子,正是他手中的这本。
人的样貌可以改,一双眼睛却是难变,嬴柏那双桃花眼,与嬴晏如出一辙,十分地好分辨。
翻页声簌簌响起,与此同时,从阳立在下首,一丝不苟地回禀行宫守卫的安置情况。
说到最后,从阳声音顿了顿,脸色逐渐不自然,硬着头皮开口,“还有一件事……”
如此吞吞吐吐倒是少见。
谢昀瞥他一眼,“说。”
从阳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跟在谢昀身边五年,官职混得挺高,却寡言冷面,别说娶妻纳妾,身边连个女人香都闻不着。
故而从阳十分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不解风情为何物。
“属下方才巡逻路上遇见了姚贵妃,扭伤了脚不能走路,只是属下等人身为外男,不好伸手搀扶,现在姚贵妃还在东岭石鱼崖等着……”
回想起在石鱼崖所见,从阳面红耳赤,一向冷静的声音开始磕巴。
“神鸾卫很闲么。”谢昀打断,精致眉眼间闪过不耐,“你若缺女人,去教坊司。”
从阳闻言,脸色涨红,羞愧难当。
谢昀抿了一口片茶,淡声问:“少莲汤周围的守卫加了么?”
从阳忙点头,严肃道:“按大人吩咐,加了三倍之数,半个东厂番子也探进不去。”
谢昀“嗯”了一声,眼眸微垂,继续翻看画像册子。
画像与真人本就有出入,若是嬴柏再有意掩盖容貌,那落在这副画像里面,便只能有三四分、甚至更少相似。
若是这一次还没有线索,得亲自去一趟云州了。
谢昀盯着墨笔勾勒的画像,情绪莫测。
恰在此时,一道叩门声响起。
陵石匆匆入内:“大人,玄真大师入宫了,陛下与其正在九龙殿论道。”
谢昀翻页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唇角勾了个阴森森笑,“很好,省得本座去白云观寻他了。”
一想起嬴晏身上的痕迹,他就怒火中烧,当时的情况有多险,只看腰腹那道瘀痕便能窥探一二。
至于陈文遇及时收手,谢昀自是不会管他是不是心生愧疚怜惜。在谢昀看来,那是陈文遇有自知之明,不然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再抽筋扒骨。
“人在哪儿?”
陵石不明所以:“玄真大师在九龙殿。”
“陈文遇。”
“……也在九龙殿。”
陵石话音刚落,一抬头,就瞧见谢昀合上手中画册,随手一丢,提了雁翅刀抬腿往外走。
周身气势那叫一个骇人,俊美眉眼间绕着阴恻恻不散。
从阳瞧了不明所以,神情疑惑,前两日谢大人带十四殿下从白云观回来的时候,不是还俊脸愉悦吗,怎么这个时候要秋后算账?
他问陵石:“大人怎么了?”
陵石对自家大人的喜怒无常习以为常:“忽然起了兴致吧。”
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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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龙殿后有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树, 四人合抱粗, 背对着青石板小路。
若有人藏匿其后,正好能遮掩了身形。
任凭谁也想不到, 光天化日之下,神鸾卫指挥使谢昀和深得帝宠的宦官陈文遇, 会在这里大打出手。
陈文遇虚靠着老树,身子微微弓着, 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他面上无甚惧怕之意, 狭长凤眸里反而燃出一抹名之为恶意的光芒。
雁翅刀的刀鞘没拔,谢昀反手拎着刀身,抵在陈文遇的脖颈。饶是如此, 稍稍用力, 也足以敲断他的脖子。
谢昀望着陈文遇的眼睛,神情讥诮而冷。
这双眼睛,与他的母亲与大哥,一模一样。
细看之下,甚至能看出陈文遇的五官轮廓和他也有几分神似。
尤其陈文遇的唇瓣,与谢昀生得如出一辙。谢家人都生得这样一双无情薄唇。
谢昀与陈文遇不仅是表亲,而且还是表亲中的表亲。
陈文遇可以唤肃国公谢山如为姑父,也可唤他为舅父。
他身上流淌血液和谢昀毫无二致,一半是陈家, 一半是谢家。
望着谢昀阴鸷眉眼,陈文遇缓缓抬袖,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 “表哥,这就受不了了吗,哈哈哈,我和晏晏可是一起在昭台宫生活了四年呢,我们做过的事情,十双手都数不过来,想听哪一件?”
说完,他放肆而笑,那张狂的模样,仿佛不是那个整日阴沉郁气的太监。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下,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竟照出了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是么。”
谢昀唇角勾起一抹嗤讽笑容,“晏晏识人不清,遇到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往后自是不一样,她身边有我,再也轮不到你这个废物出现。”
闻言,陈文遇笑了,“是啊,我是混账,可是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
一想到梦里瞧见的那个场景,陈文遇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恨不得把嬴晏拽过来,带她去梦里看一看,看看谢昀到底多么狠心无情。
陈文遇咳出了一抹鲜血,“夜深人静时,是我抱着嬴晏上床入睡,是我伺候她洗漱更衣,她身体的每一处,我都摸过看过。表哥,你知道的吧,晏晏后腰上三寸有一颗……”
男人更解男人,没什么比这种羞辱更让人怒火中烧的了。
谢昀幽黑眼眸涌上戾气,咬了下后槽牙,抵在陈文遇脖颈的刀柄蓦地用力。
圆润的刀鞘剑硬生生刺入老树半寸余,树叶簌簌下落。
是了,嬴晏喝过汤药,就会变得昏昏沉睡,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一想到陈文遇说的那个可能,谢昀周身阴鸷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周围戳成一个漩涡。
陈文遇手掌死死地抵着刀鞘,额角逐渐沁出冷汗,一字一句艰难道:“咳…咳……姑母身体不好,情绪不能起伏波动,表哥……”
话未说完,谢昀握着刀鞘的手倏地往下,力道下坠,狠狠地压到了肩膀上,似乎有细微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陈文遇隐忍疼痛,抬头与谢昀四目相对,笑得扭曲,“真的……要在这里杀了我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不止陛下会怪罪,姑母会怪罪,姑父会怪罪,就连晏晏……也会怪罪。
“杀了你么。”谢昀慢悠悠从薄唇里磨出这句话,精致的眉眼间闪过阴沉恶意。
他残忍地笑道:“陈昭,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年陈家一直在找你的下落。是我给拦下了,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昔日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去势入宫做了卑躬屈膝的奴婢,会不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欢天喜地点上三柱香。”
陈文遇神情愣住,继而化作阴狠的恨意,“你闭嘴!”
谢昀笑了下,以一种嘲讽的语气,继续往人心窝子上戳。
“又或许,他们更想知道,陈贺仙是不是死在了他亲儿子手中,好表弟,你说是不是,嗯?”
当年陈家嫡系一脉的那几条人命,可不全是他杀的。
陈文遇瞳孔蓦地睁大,不可置信:“你竟知道……”
谢昀嗤嘲,他当然知道,难不成连他自己杀了几个人都数不清么?
恰在此时,有一道暗色身影出没在附近,正是陵玉。
瞧见自家二爷和陈公公大动干戈,陵玉神情踌躇,犹豫要不要上前。
“什么事?”谢昀没转身,慢条斯理地收了刀。
陵玉闻声上前,觑了一眼陈文遇,朝谢昀恭敬道:“十四殿下钓了一尾鱼,想请二爷过去喝鱼汤。”
谢昀听了,心情瞬间晴空万里。
鱼汤?陈文遇手指握成拳,面上闪过一瞬阴狠,晏晏竟然主动来请谢昀过去。
她是在讨好他?还是真心真意地请谢昀过去?陈文遇自然不会认为是后者,晏晏谨小慎微,一定是被谢昀吓到了,才会变着花样讨好他。
可嬴晏在他面前,何时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
如此一想,陈文遇觉得谢昀愈发面目可憎了。
陵玉看着谢昀就差把喜上眉梢四个字写在脸上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叹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十四殿下,果然是二爷的劫啊。
谢昀动作慵懒地把刀别回腰间,瞥了一眼陈文遇,唇角勾了一抹讽笑。
嫉妒吗?疯狂吗?
这还早的很。
你所施加于嬴晏身上的伤害,要一丝不落的偿还,还要追悔莫及、忏悔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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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85节
见谢昀走了,一旁的王才和心惊胆战上前,“陈公公,这是怎么了?”
他方才一出九龙殿,就瞧见陈文遇同谢昀起了冲突,吓得他三魂七魄都要丢了。
“无事。”
陈文遇面无表情的将左肩错位的骨头接了回去,抬头问:“姚贵妃呢?”
王才和道:“贵妃娘娘去了东岭,说是散步。”
陈文遇淡道:“福寿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多提点贵妃娘娘两句,闲来无事带着二十八皇子多去少莲汤走走,沾沾福气。”
王才和会意,笑眯眯地点头应下,“陈公公说的是。”
陈文遇转过身,透过重重宫殿,仿佛瞧见了那座被神鸾卫围得严严实实的少莲汤。
甘心吗?他当然不甘心。
比起公主府来,他更喜欢嬴晏在宫里,无论是太宁宫还是汤泉宫。
只是嬴晏一日在宫里,他便有办法能见她遇她。
……
嬴晏回了少莲汤后,吩咐厨房将鲤鱼与豆腐和香蕈一起煮了汤。
细说起来,谢昀不挑饮食,只是嬴晏上了心,不想敷衍应付,而且若是一桌子菜色都是她的喜好,着实不妥当。
思及熙邑交战的主战场离凉州和西域都很近,盛行胡风,嬴晏便着人准备了天花毕罗、水焯胡芹、胡麻饭和芝麻胡饼,还有一壶葡萄酒。
入了七月后,天气逐渐炎热,素秋命人准备了三冰消暑:冰镇乌梅汤、杏仁豆腐、樱桃冰酪。
正好永安帝御那边赐下了金桃,切块后淋了蜂蜜糖,同三冰一起凑了四个凉饮。
谢昀到的时候,嬴晏正坐在正厅等他。
这种有人等他一起用膳的感觉很奇妙,以至于刚才因为陈文遇而起的那点不痛快,消散地一干二净。
谢昀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掐着腰将人抱到了怀里,“去钓鱼了?”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桌上那锅奶白鱼汤,里面盛着一条不足巴掌大的小鱼。
等视线再划过那些特意准备的胡食时,谢昀视线微微停留,眉尖一挑,懂了嬴晏的意思。
于他而言,吃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嬴晏肯对他上心的这份心意,足以让他心情愉悦。
嬴晏伸出细软的小胳膊环了他脖颈,兴致极好地说了起来,“这条鱼儿可是我钓了一上午才钓上来的,二爷尝尝,是不是特别鲜嫩。”
一边说着,嬴晏一边端了一碗鱼汤,勺子走了一圈,正好盛了一块豆腐和鱼肉,朱唇轻启吹了吹,递到谢昀嘴边。
谢昀看得出来她今日格外喜悦,而她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喜欢钓鱼?”谢昀问了一句,顺着她的勺子吃下。
喜欢吗?其实说是喜欢钓鱼,倒不如说是喜欢三哥。
嬴晏眉眼弯弯,不暇思索,点了下小脑袋。
她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谢昀顺势咬了她红润的小唇一口,这才意犹未尽道:“嗯,好吃,甚是鲜嫩。”
一语双关的模样,惹得嬴晏面羞耳红,她没想到谢昀会猝不及防地来这一下。
好在一旁的素秋等人都退下去了。
不然吃个晚膳都要亲亲嘴巴,嬴晏觉得,她得变成大熙立国以来,第一风流的公主,还是“名垂青史”的那种。
只是她不知道,外边房梁上还悬着一个陵玉。
不过嬴晏还是小小抿唇回味了下滋味,带着点薄荷香,冰冰软软的。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嬴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纠正,“二爷,我是在问鱼汤!”
嬴晏本就生得娇娇美美,在谢昀的不懈努力下,消瘦的小脸变得莹润,带了点婴儿肥,不止捏起来手感十分好,啃起来的嘴感也十分好。
再配上一双天生潋滟的桃花眼,落在谢昀眼中,就是一副娇嗔勾人的姿态。
谢昀稀奇挑眉,慢条斯理地道:“我也在说鱼汤。”顿了顿,勾唇笑夸人:“不过你比鱼汤鲜嫩。”
嬴晏:“……”
没人不喜欢被别人夸,可是这话这话轻佻,偏生谢昀生得俊美,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点轻薄无礼,就成了三分理所当然的奇异风流。
嬴晏心里忍不住感概,谢昀这蛊惑人心的能力,修炼千年的媚狐妖都望尘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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