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虎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王尚德真的惊了,忍不住再次问道:“小子,什么办法,速速说来!”
只见赵虞朝着王尚德拱拱手,正色说道:“很简单,借助军市即可。……将军可以告诉那些商贾,将军市的官收折现为粮食,倘若将军急需粮食,甚至可以采取‘让利’的办法诱使那些商贾多运些粮食来应急。比如说,倘若有商贾承诺可以为将军购置十万石粮食,将军可以少收他一年的市税,虽然将军这边以平价购入那十万石粮食,那些商贾并没有利润可言,甚至于算上人工、路途,他们还是亏的,但就长远来看,以军市的规模来看,少收一年的市税,那些商贾怎么想都是赚的,毕竟对于军市而言,像酒水这种根本就是供不应求,运至军市即可售完,根本无需耽搁,他们只需源源不断将酒水等物运至军市即可,这节省了多少成本节省了多少时间再考虑到军市的规模,那些商贾即便明知运粮食是亏的,也会心甘情愿帮将军运输大量的粮食。……我之所以不强调此事,只是因为听说近些年天下普遍干旱,各地皆出现粮食不足的情况,那些商贾为了将军的让利,自然会想办法从各地购置粮食贩到这边的军市,而这必然会影响其他各地的粮价,加剧其余各地粮价上涨,因此我并不是建议,除非将军实在缺粮,可以这这招应应急,否则,我想将军还是注重屯田之事为好,既能使军队增收,充盈军队的粮仓,还能稳定南阳郡的人心,这才是万全之策。”
“……”王尚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手握十几二十万军队的他,确实常年处于军粮窘迫的局面,他迫切想要得到更多的粮食,但就像赵虞所说的,倘若代价是影响到了其他郡县,那确实是划不来——宛南这边一团乱,朝廷目前好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倘若影响到了其他郡县,不单单那些地方的郡守、县令会联名弹劾他,恐怕就连朝廷都会因此斥责他。
但不管这么说,这好歹也是一张底牌,可以让他在紧急情况下短时间内就聚拢大量的粮食应急,至少日后他这边不至于会出现军粮告罄、军队暴动这种事。
『军市……看来得想办法先把军市弄起来。』
心中暗想着,王尚德点头说道:“小子,很好,你很好。虽然还未见成效,但你所说的‘军市’、‘屯田’两策,确实是打动了王某。王某方才所说,只要你能解决我的困扰,我便许你一个奖励,我说到说到。……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赵虞想了想,旋即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孔俭,脸上徐徐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
看着赵虞稚嫩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孔俭心中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只见赵虞朝着王尚德拱拱手,微皱着眉头说道:“王将军,小子以为,这位孔郡守才不副实,怕是不能胜任郡守之职。”
『这小子……报复心也很重啊。』
看了一眼赵虞,王尚德转头瞥了一眼孔俭。
他这一瞥,顿时令孔俭如坐针毡,他咽了咽唾沫,讪讪说道:“王将军,是王太师派下臣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王太师,王尚德的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孔俭,你这话什么意思搬出太师来威胁我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免了你的郡守之职”
听到这话,孔俭吓地面如土色,连忙起身走到屋中央,就站在赵虞的身旁,满头冷汗地朝着王尚德拱手解释:“将军息怒,下官万万不敢威胁将军……”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王尚德冷傲地重哼一声,旋即漫不经心般说道:“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与赵乡侯父子有怨,我本不欲干涉,但此子确实解决了王某的困扰。王某向来言出必行,既然这小子要我免你官职,我便如他所愿……你可有什么怨言”
孔俭哪敢对王尚德这等手握十几二十万军队的将军有什么怨言,闻言面如土灰。
要知道,在这讲究诚信的年代,只要王尚德今日在赵虞面前承诺了这事,那么这位王将军就会履行承诺,否则日后赵虞反问一句,王尚德自己的面子就挂不住。
王尚德自己的面子重要,还是他孔俭重要,想想也知道王尚德会选择前者。
毫不夸张地说,王尚德这一句话,就基本上已经断了孔俭在南阳郡的仕途,日后只要王尚德还在南阳郡,孔俭就别想官复原职,哪怕王婴王太师出面,也未必管用——当然了,堂堂王太师,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孔俭这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就跟自己的族侄王尚德闹得不愉快呢
在孔俭万念俱灰时,他听到身旁的赵虞低声说道:“我说过的,别着急,待会儿会收拾你,孔郡守……哦,抱歉,你已经不是郡守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其实屋内众人基本上都能听到,不过谁也没有在意,无论是王尚德、彭勇,还是刘緈与鲁阳乡侯。
对于王尚德与彭勇来说,这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事而已,孔俭败给了鲁阳乡侯的儿子赵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而对于刘緈与鲁阳乡侯来说,由孔俭继续担任南阳郡守之职,这对于他们、对于他们鲁阳县,可不是什么好事。
『孔文举啊孔文举,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第五十八章:说说
『ps:抱歉啊,晚饭后在椅子上睡着了,待会还有一章。』
————以下正文————
就当孔俭呆若木鸡时,王尚德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赵虞。
“你言,欲说服王某自行免去孔俭之官职”他好奇地问道:“你将如何劝说王某”
赵虞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道:“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咯。”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王尚德却产生了几许兴趣,只见后者捋着胡须点头道:“有意思,你姑且言之。”
听到这话,赵虞微歪着头思忖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词句道:“那,先‘动之以情’吧。”
说罢,他转头看向孔俭,抬手一指,沉声说道:“王将军,孔俭此人,虽自诩孔圣人后人,然品德败坏,其当年担任鲁阳县令时,屡屡假借朝廷名义,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压榨治下百姓,致使鲁阳人苦不堪言……”
说着,他便从刘緈、鲁阳乡侯口中所得知的孔俭的斑斑劣迹,陆陆续续地讲了出来。
对于孔俭的这些斑斑劣迹,王尚德与他的部将彭勇有些清楚,有些并不清楚,在听罢赵虞的讲述后,王尚德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态度,但那彭勇脸上却露出了鄙夷、轻蔑之色,在寂静到只剩下赵虞声音的屋内,他环抱双手盯着孔俭重哼了一声。
而对于这些曾经的劣迹,孔俭亦无从反驳,毕竟他当年在鲁阳所做的这些,随便拉个鲁阳人就能作证,即使他想抵赖亦抵赖不掉。
“……以人情而言,此等贪官,不可用也!”赵虞总结道。
原本听到彭勇的冷哼声,孔俭心中便有些慌乱,更别说当赵虞说完后,王尚德淡淡扫了他一眼,这吓得心中慌乱的他立刻拱手解释道:“王将军,那只是孔某曾经一时糊涂犯下的过失,在王都的监牢内时,在下就已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
听到这话,众人还未有何表示,赵虞先冷笑了起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我看不是吧”
说着,他朝王尚德拱拱手,又正色说道:“方才说了人情,现在再说义理。……这孔俭当年以权谋私,遭我父亲揭露而丢了官职,距今已有一十五载,在此期间,他侥幸逃过朝廷的处斩,投奔王太师府上作为门客,此番以自诩能恢复南阳郡治名义,骗王太师许他官职,委派他重返南阳郡。可他回到南阳郡的第一件事做了什么他前去了鲁阳,去了我家的府上,以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威胁家父‘十五载之怨恨、由今日起如数奉还’。……
一任郡守初至任郡,不去治郡之县,不拜见驻军在此的王将军,先来到我家,重提十五年前的恩怨,且扬言要将当年所受的屈辱如数奉献……就这种人,他能助将军治理南阳,恢复南阳郡治”
“……”王尚德又扫了一眼孔俭,神色愈发冷漠。
不得不说,虽然他方才一度答应赵虞免除孔俭官职的要求,那也只是出自先前对赵虞的承诺,事实上对于孔俭跟鲁阳乡侯父子的恩怨,这位王将军并不想参合。
包括赵虞重翻旧账,细数孔俭当年的罪行,王尚德也只是觉得这孔俭确实品德有亏,但还不至于被赵虞说动,主动罢免孔俭的官职,毕竟这孔俭怎么说也是他族叔王婴王太师派来的,若非必要,王将军还是要给那位族叔几分面子。
但此刻赵虞提到孔俭在来到南阳郡时,先不来宛城拜见他,却前往鲁阳威胁鲁阳乡侯,这才真正让这位王将军有些不渝。
注意到王尚德愈发冷漠的眼神,孔俭急地满头冷汗,连声解释道:“不、不是的,王将军,在下……在下只是顺道路过鲁阳……”
“哦”赵虞听到冷哼一声,揭穿道:“你说路过叶县,那我还能信几分,你说路过我鲁阳哈!我鲁阳位于南阳郡的最北部,再往北即是汝水诸县,你前来宛城,何必路经鲁阳”
“我……我……在下冤枉。”
在王尚德冷漠的注视下,孔俭方寸大乱。
事实上赵虞说得没错,他前来宛城赴任,其实无需经过鲁阳,最多就是经过叶县。
只不过,他始终难以忘却十五年前被鲁阳乡侯与叶县县令毛珏联手揭穿恶行、驱逐出鲁阳的怨恨——叶县县令毛珏他不敢动,因为毛珏为人正直、名声在外,又疑似有一位相当厉害的酒友,这酒友孔俭多少也听说过,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但鲁阳乡侯赵璟,据他所知却没有那样的人脉。
随后就像赵虞所说的,他得意洋洋地到了鲁阳县,以一副重归故里、小人得志的态度,去拜会了当时刚刚带着儿子赵虞从工点返回的鲁阳乡侯。
倘若放在以往,这并没有什么,毕竟郡守是郡内最大的官,谁敢论述他的不是但南阳郡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因为这里还有一位职位高过
第五十九章:尘埃落定
『ps:天亮后还要去走亲戚,送年货,睡了。书友们看高兴了别忘记投票哟』
————以下正文————
功名利禄,纵观整个世俗,没几人能真正做到淡然处之,比如外冷内热且正直的鲁阳乡侯,亦抵不住名声的诱惑,在与刘緈商议后,将鲁阳县正在修建的那条河渠命名为璟公渠。
王尚德亦是如此,传闻出身豪族的他,或许对钱财等俗物没什么贪欲与执念,但名声,却仍然是无法割舍的诱惑。
名声是什么名声就是就是人的第二张脸面,尽管好的名声有时并不一定能带来利益,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让人备有面子。
比如前段时间鲁阳乡侯前往叶县时,在卫长张纯道出了鲁阳乡侯的身份后,守城门的县卒立刻便肃然起敬,笑称“我知道您”,然后也不仔细检查张纯手中的那份路引,直接就给予放行——毫不夸张地说,倘若那名县卒认得鲁阳乡侯的脸,甚至无需张纯拿出路引表明鲁阳乡侯的身份,那名县卒就会怀着敬意对众人放行。
这就是面子!
因此在这看重脸面的年代,世人非常看重好的名声,别看王尚德此前为了在南阳郡征收钱粮,不顾一切,似乎并不看重名声的样子,事实上那只是王尚德的取舍而已——在名声与为军队取得足够的钱粮之间,这位王将军选择了后者,仅此而已。
而白给的好名声,谁不想要呢
突然冒出一个人说我就想当个坏人,就喜欢整日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唾骂,那这人纯粹就是另类。
因为这,赵虞很笃定能够说服王尚德。
要知道,从方才有关于田利的分成中,赵虞就看出这位王将军并不是一个大气的人,否则不至于为了多贪几分田利的官收,便将并未受到叛军威胁的宛北也弄得一团糟——当然,王尚德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能多得些军粮。
果然,在听到他最后那话时,王尚德的面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盯着孔俭足足了数息。
此刻反观孔俭,他则是一脸灰败之色——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他已无回天之力。
在旁,似刘緈、鲁阳乡侯、彭勇几人,事实上或多或少都已经看出了胜败,暗自啧啧称赞。
他们之所以没有出声,仅仅只是因为注意到王尚德正在思考,正在权衡利弊而已。
确实,在寂静的书房内,王尚德仔细琢磨着赵虞的话。
他知道赵虞是在挑拨离间,但不可否认,这小子说得确实有道理。
军市、屯田,这二策纵使在王尚德看来都足以恢复南阳郡的秩序,确实称得上是唾手可得的美名与功劳,倘若担任郡守的人是一个正直的人才,王尚德自然不屑于故意将对方免去职位,好独揽日后的名声与功劳,但这孔俭……
此人自上任至今,根本不曾履行作为郡守的职责,根本不曾真正帮助他恢复南阳郡的郡治——甚至都不曾往这方面想过,满脑子都是利用他王尚德的权势来报复鲁阳乡侯、报复鲁阳县,跟这种人分享唾手可得的名声与功劳那跟白白将名声与功劳丢河里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王尚德对彭勇吩咐道:“彭勇,你送鲁阳乡侯父子以及刘县令回驿馆,准备一些酒菜,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是。”彭勇抱拳领命,转身对刘緈、鲁阳乡侯以及赵虞三人说道:“两位,还有你小子,请。”
刘緈、鲁阳乡侯、赵虞三人都很识趣,并没有纠缠于孔俭还未被王尚德撸去官职,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不过或许王尚德好面子,不愿当众承认自己被赵虞那一介孩童说服,因此要支开他们几人罢了。
此时就继续纠缠,那就真的是愚蠢了。
因此当彭勇做出邀请后,刘緈与鲁阳乡侯立刻就识相地起身向王尚德行礼告辞,唯独赵虞在拱手告辞后,低声对孔俭说了句:“一十五载的怨恨,我看你还需继续憋着。”
“……”
面色灰败的孔俭看看赵虞,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记得前一阵子,他在鲁阳乡侯府大放厥词,威胁鲁阳乡侯,说是要将十五年的怨恨如数奉还,当时的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十岁的孩童击败,败地完全不是对手。
『赵……虞……』
看着赵虞稚嫩的脸庞,孔俭深深地将对方的容貌印在心中,却几乎提不起报复的念头。
一方面是因为他明知自己即将被免去官职的打击,而另一方面,则是对此子的忌惮。
这个小子,比其父鲁阳乡侯还要厉害,还要有手段。
而此时,稍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孔俭还嘴的赵虞,则是感觉无趣地摇了摇头,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王尚德行了一礼,正色说道:“王将军,小子本不是咄咄逼人之辈,奈何有人威胁家父、恐吓家父,让我气愤填膺,王将军胸襟开阔,不怪罪小子的无礼,小子感激不尽。……我在此恭祝王将军及早恢复南阳郡治,以南阳为据,早日击溃叛军。希望不久之后,将军的勇谋、战功、威名,能传遍天下。”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王尚德亦不例外,看着赵虞离开的背影,他随口问道:“小子,你是家中次子,对吧”
赵虞停下脚步,转身点了点头。
“多大了”
“十岁……吧”赵虞有些心虚地偷偷瞥了眼父亲。
猜你喜欢